89、森屑（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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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次还能杀死我吗？！”先代疯狂地一刀比一刀更猛地劈砍过去，“我是首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你上次能杀死我也不过是偷袭而已！”
先代简直要疯了，这是他第二次被自己的宠物背叛了，他感到一股怒不可遏的羞辱。
摘掉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恢复视力后，西鸟羽进介动作确实灵活敏锐了不少，但对先代但恐惧让他根本不敢直视先代的脸，动作间也多少有些气弱。
几下急促的金戈交接声后，先代几步上前，一刀俯劈下来，西鸟羽进介的刀当即应声而断。
当啷——
西鸟羽进介努力地侧过身子，肩膀上却仍被砍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当即染红了那块布料。
他有些担忧又急切地看了眼身后的森鸥外，他恐怕杀不掉先代了。
那芥川他们该怎么办？太宰治又该怎么办？
西鸟羽进介又想到自从先代死后开始有些平静下来的迹象的横滨。
横滨虽然不是自己的故乡，或者说对于自己这个四海为家的人来说，本就没有故乡这一说，但西鸟羽进介本能地不喜欢死亡。
他想要森鸥外口中的那个未来。
然后他回头的时候手臂上又挨了一刀，西鸟羽进介眼中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无助回头看着森鸥外，却发现森鸥外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格外严肃。
西鸟羽进介见过森鸥外像个无害的江湖医生一样暗紫色的眼睛，见过他一身黑色大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明亮的光线下鲜红的眼眸，还有他勾起唇角恶意弥漫时，紫色中蹿出一丝血迹般的紫红色眼眸。
但现在的森鸥外，他神色严肃，暗紫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那种优雅又老派的庄重让西鸟羽进介感到了一种受到教育和引导的错觉 。
“西鸟羽君，一击杀死他。”森鸥外命令道。
“我做不到。”西鸟羽进介苦笑道，他只能尽量躲避着，他的两把刀都断掉了，自己现在只是拿着断刃勉强地抵挡着。
“森医生，爱丽丝小姐，请尽快离开这里吧，我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西鸟羽进介！你不是自私又贪婪吗？”森鸥外严肃道，“那现在就给我好好发挥你的特长，努力活下去！”
“或许我早就该死掉了，”西鸟羽进介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语气有些感慨，“或许死掉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西鸟羽君，有件事你似乎搞错了，”森鸥外语气淡淡道，“你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咒术界的人了。”
“你不是禅院家的奴隶了，而是我港口mafia的杀手。”
“对于mafia来说，道德从来不能束缚我们，自私和贪婪反倒是暴徒们的美德。”
“西鸟羽君，我现在命令你更贪婪一些，好好贪图那些温暖与羁绊，”森鸥外说着说着，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在恐惧中贪婪发狂，这很黑手·党，不是吗？”
怦——怦——怦——
西鸟羽进介交叉着断刃抵挡着先代的镰刀，他的手腕因为用力不断地颤抖着，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近在咫尺的危险上。
西鸟羽进介听着森鸥外的话语，心跳如鼓。
……更贪婪一些吗？
西鸟羽进介因为先代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的mafia身份，反倒是禅院直哉，一直让他对咒术界有所牵挂。
mafia……原来这才是mafia吗？
“西鸟羽君，想清楚了？”森鸥外的轻笑声在一旁响起，“那就快点处理掉他吧。”
“然后跟我回去。”
“你现在明白了，”森鸥外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短发随风飘荡，“这就是当我的部下的感觉。”
“把每个部下置于正确的位置，然后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价值，这就是首领的职责。”
西鸟羽进介默了一下，第一次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首领，我会杀死他的。”
“痴心妄想！！”先代怒吼道。
西鸟羽进介顿了一下，强迫自己去看先代的脸。
那张脸啊，带着他第一次见到先代时先代脸上就有的那种扭曲的癫狂。
苍白，如白色粗糙的树皮，干瘪又单薄。
他永远瞪着眼睛，有种歇斯底里的神经质。
——一个老疯子。
这个把重伤的自己圈禁，强迫自己杀人，自以为是地豢养他，把他豢养成美色的玩物的疯子，后来动辄像在做什么邪恶仪式一样鞭笞着自己的疯子。
今天自己要彻底杀死他。
西鸟羽进介颤抖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断刃，紧紧地盯着先代。
先代被他的目光给激怒了，宠物竟然敢直视他的主人，甚至胆大包天地想要杀死他。
“你今天要死！你今天必须要死！”先代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道，“你也好，医生也好，还有那两个小鬼！都要死！！”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西鸟羽进介眼睛紧紧地观察着先代的动作，寻找时机，“我现在也是mafia了。”
“我会向你证明，我比你更贪婪！”
西鸟羽进介随着下定了决心，在武器不利自己的情况下，败势竟然愣是被他给扳了回来。
森鸥外愉悦地勾着唇角，看到西鸟羽进介最后跳到先代背上，正要对着他的脖颈刺下去却被磕飞了断刃后，随手把自己的手术刀扔过去了三把。
“接着。”
铛——铛——
像只发狂的野狗一样的先代两下击飞了两把小巧的手术刀，却仍然有一把被西鸟羽进介接住了。
入手有些微凉，银亮的金属小刀，巴掌大小，适合深度切割。
西鸟羽进介略微一怔，接着一刀捅进了先代的脖颈，然后迅速跳了下来躲开了紧接着袭来的镰刀。
呼——
先代一击扑空后，便再也没有了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喉咙里不甘地发出嗬嗬声倒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脖颈处血如泉涌，自己的脸没几秒就陷在了腥甜的血泊中。
先代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走到自己面前，浑身负伤，眼神憎恨又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西鸟羽进介。
西鸟羽进介忧郁而冷淡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眼圈微红，白玉般的脸颊上带着点点泪痕，身形单薄又疲倦地看着他，很有种我见犹怜的美。
比起自己刚捡到他时的少年气的阴郁静谧，秀美冷酷，他被自己重塑后更美了，有种不分对象的杀伤力。
这时，穿着白大褂的森鸥外走了过来。
他弯下腰，拔出了自己脖颈间的手术刀，先代眼前黑了一下。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森鸥外嘴角噙着的恶意与戏谑。
先代顿时怒火冲天，眼睛看着这两人拼命睁大，像瞪着一对奸夫□□般瞪着他们，却见森鸥外冲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牵起了西鸟羽进介的手。
“回家了，西鸟羽君。”森鸥外微笑着对西鸟羽进介道。
先代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死掉了。
“首领。”西鸟羽进介尴尬地刚想甩掉森鸥外的手，却见他突然主动松开了手。
还往地上的先代看去。
西鸟羽进介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只见先代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地睁着眼睛趴在血泊里，而向来畏惧先代入骨的西鸟羽进介第一次没有害怕。
他偷偷瞟了一眼森鸥外，深深地怀疑先代是被这个家伙给气死的。
嗯……有点想笑。
“认主了？”森鸥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终于承认我是你的主人了啊，西鸟羽君，真是不容易。”
西鸟羽进介脸一黑，瞬间什么好笑感动都没有了。
“我没有！我不是！”
然后西鸟羽进介也不管他，甩手就走了。
“回组织，带着伤乱逛……你不想看到我生气的吧？”森鸥外对着他的背影淡淡道。
西鸟羽进介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别扭地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拐弯朝组织的大楼赶去了。
“武器就是武器，需要好好保养。”森鸥外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了收服他，修复他，这下好些天都不能驱使他做任务了。”
“算是一些必要的代价吧，就长远来说组织是盈利的。”
这时“好巧不巧”，太宰治那边也解决了。
在解决完兰堂的事后，太宰治顶着中原中也“我怀疑你这条青花鱼在做戏”的目光走到了森鸥外身边。
“森先生你好歹也控制一下你自己吧，”太宰治有些恹恹道，“就算进介是一个类似于‘封建残余’一般的存在，可你清楚的吧。”
“如果你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发泄组织里其他人没见过的你的另一面，可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森鸥外一顿，垂眸笑了一下：
“太宰君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占有欲十足的话来吗？”
“意想不到？”森鸥外的微笑微微收敛了一些，“可能细节微有出入，但总的来说，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意想不到事情。”
“太宰君你不用担心了，反倒是你，还是好好收敛一下你那看着他却仿佛期待着什么开花结果一样眼神吧。”
“进介他未必不知道我的态度，”太宰治平静地看向横滨湛蓝的天空，“所以他既把我当朋友，又当敌人。”
“还有森先生难道没有发现，你太过容易为西鸟羽君生气了吗？”太宰治突然转过头来，用那种天真又恶意十足的眼神看着他，“或许……森先生会和自己的部下展开意想不到的恋情也未必。”
森鸥外的微笑瞬间变得冰冷：
“太宰君，这真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我不会让任何因素干扰组织的运转的，尤其是私情——”
“我绝对不允许。”
“哪怕是你自己？”太宰治笑嘻嘻地看着他。
森鸥外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哪怕是我自己。”
“要是进介他喜欢你呢？”太宰治颇感兴趣地问道。
“……咒术界还在对我胡搅蛮缠讨要他们的星浆体，”森鸥外顿了一下，“如果他不能好好工作，就只能发挥一下他的余热了。”
“啧啧啧……真是残忍啊。”太宰治感叹道。
“是啊，真是残忍。”森鸥外有些感慨道。
一旁看着他们的中原中也一脸懵逼，觉得自己好像不该答应加入港口mafia。
这对师徒好阴险啊。
“西鸟羽君，你过来一下。”森鸥外看着包扎好离开的西鸟羽进介的背影，站在门口淡淡道。
“……首领？”西鸟羽进介扭头看着他，抿了抿唇，没有立即过去。
过去的自己抗拒着森鸥外，现在的自己依旧抗拒着森鸥外。
只是心情有所不同。
过去的自己是讨厌警惕着森鸥外，但现在的自己……
孺慕？崇拜？感激？
西鸟羽进介说不清楚，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转变让他措手不及。
他一时想不清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森鸥外，只想一味的躲避。
然而森鸥外却似乎丝毫不知情一般。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森鸥外道。
西鸟羽进介咬了下牙，轻声道：
“你能不能别老对我一个人这么严厉，你明明对其他人不这样的。”
森鸥外一顿：
“其他人有你这样不听话吗？”
“还要叫两遍。”
“没大没小，说话连‘首领’的敬语都不见了。”
“我没有，我就是正常说话。”西鸟羽进介小声道。
“过来。”说完森鸥外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西鸟羽进介别扭了一下，然后磨蹭着走了进去。
然后他挨了顿揍，屁股上火辣辣的。
西鸟羽进介羞耻得差点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89章 森屑（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