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2个前男友的分手指南》白银之吻

86、森屑（九）

　　“我先走了。”太宰治看着西鸟羽进介离开的地方，暗红漆的木门微微摇晃着朝两边打开。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往外面走去。
　　“我让芥川和你一起去。”森鸥外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摆了摆手：
　　“算了，我可不想头痛。”
　　“我需要进介时再给他打电话就好了。”
　　“还有，别去找进介。”太宰治走到门口，笑吟吟地回头看向森鸥外。
　　“他现在很害怕，你叫不回来他的。”
　　“他那时候发疯才杀死了先代，你总不能要求他一直发疯吧。”
　　“我明白。”森鸥外淡淡道，“但是我不允许。”
　　“现在他的主人是我。”
　　“他只能选择害怕我。”
　　“傲慢和控制欲。”太宰治笑了一下，回过了头，接着孩子气地摆着手走了出去，拖长了声音抱怨着，“无聊，真无聊——”
　　森鸥外看了眼他的背影，低头提了下腕口的白手套，手术刀在他手中一闪而过，他离开了办公桌，走了出去。

　　西鸟羽进介去了先代死亡时的卧室。
　　当然，现在已经成了森鸥外的卧室了。
　　西鸟羽进介抬手，手心贴在微凉的门板上，大脑内却是狂风乱涛般的恐惧在狂舞。
　　西鸟羽进介感觉仿佛有只冰冷的手握着自己的心脏，不断地收紧收紧，收紧到他都开始刺痛痉挛了——
　　“怎么不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优雅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哒，哒，哒。
　　森鸥外的语气很轻，听起来似乎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戏谑感。
　　西鸟羽进介猛地收回手，转过身“咚”地一声撞到了门上，瞳孔紧缩，惊惧交加地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慢慢走上前，抬手将他压在门板上，他低着头看着西鸟羽进介，暗紫色的眼睛冰冷又戏谑。
　　“没想到你情愿面对我也不愿意面对先代吗？”森鸥外唇角微勾，轻轻笑了一下，他抬手咬下手套，冰冷的手一下子捏住西鸟羽进介的下巴，温柔地笑了起来。
　　笑得宛如恶鬼。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我比先代更好对付，嗯？”
　　感受着西鸟羽进介轻轻颤抖，他又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西鸟羽进介的脸颊，慢慢道：
　　“你记好了西鸟羽君，你之所以能活下来可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厉害。”
　　“也不是因为我宽容。”说到这里森鸥外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宽容这种仁慈的词放在自己身上格外可笑。
　　“你能活着，全赖于我暂时没有必要杀死你，你懂吗？”
　　“因为我没必要折磨你，你才能舒服地活到现在，甚至于——”森鸥外说着说着冷笑起来，一把抬起了他的脸，强迫他靠近自己。
　　“甚至于你竟敢公然无视命令，不把反转术式带回来就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你知道你给组织带来了怎样的损失吗？”
　　西鸟羽进介颤抖着，森鸥外生气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渗人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黑医在上位之前有着什么了不得的黑暗过去，才能有如此慑人的气势。
　　明明森鸥外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残忍的事情，但是自己就莫名的害怕他。
　　但是现在，比起森鸥外，自己更怕先代。
　　终究是这个像刺进血肉的荆棘一般的男人更让他恐惧。
　　西鸟羽进介低着头，缩在门板上，颤抖着喃喃道：
　　“走开。”
　　“走开？”森鸥外淡淡念了一句，脸上浮上一丝讥讽，“这里是我的卧室，你让我上哪里走？”
　　“还有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西鸟羽君，你是要公然违抗命令吗？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然而西鸟羽进介真的认为他奈何不了自己，他一咬牙，当即就要挣脱，却被近在咫尺的森鸥外，猝不及防一把抓住的脖颈。
　　西鸟羽进介只觉得脖子侧面被猛地一按，瞬间眼前一黑，等他短暂地清醒过来时，却已经躺在了房间内的地毯上。
　　西鸟羽进介惊慌地朝一旁的落地窗看去，却只能看到黑色的丝绒窗帘。
　　总是拉着窗帘，这是森鸥外的爱好，不见一丝光。
　　但西鸟羽进介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下来。
　　这是先代死亡的位置。
　　不！
　　西鸟羽进介猛地回过头，想要挣扎，却一下子闯入了一双暗紫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一种冰冷的邪恶，讥讽地看着他，尤其是那暗紫色的深处，突然涌出了丝丝缕缕的红色。
　　仿佛猎物被咬破了喉咙瞬间流出的血，让西鸟羽进介寒毛倒竖。
　　“森鸥外！”西鸟羽进介白着脸叫了他一声，想起身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重重跌回了地毯上。
　　“你叫我什么？”森鸥外微笑着俯身看着他，语气冰冷又温柔道。
　　西鸟羽进介吓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很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森鸥外低下头来，发丝垂落到他脸上，西鸟羽进介惊惧地看着他优雅又俊美的脸庞，听他道。
　　“现在告诉我，你选择面对先代还是面对我？”
　　西鸟羽进介不说话，他喉咙像卡了壳一样，死活说不出一个字来，迟迟做不出选择。
　　他害怕先代，先代待他如宠物，如工具，如玩物，日日夜夜的鞭笞虐待他忘不掉，更可怕的是那些扭曲的教导，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先代对他着迷的时候也很不正常，他看着自己如同望着自己的绞刑架，又有如望着自己血淋淋的人造心脏。
　　西鸟羽进介憎恨先代，先代是一个没有心的扭曲的恶鬼，你看着他，除了堕落的黑色，就是空洞的死寂。
　　先代从来没有真正的活过。
　　但森鸥外就不可怕吗？
　　西鸟羽进介想起了最初森鸥外上位时的反客为主，明明自己本该占上风的，却偏偏落了下风。
　　森鸥外在赌场时的拥抱，那种仿佛提线木偶，想要纵情享乐都要按照他的步调来。
　　到现在——
　　西鸟羽进介觉得荒唐，明明他的外号才是黑寡妇，自己却恍如躺在森鸥外结的网上的小虫子。
　　森鸥外确实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看着他那双暗紫色杂糅着血色的双眼，西鸟羽进介预感到了未知的不幸。
　　森鸥外不同于先代，先代的恐惧在当下，而森鸥外一直很“温和”。
　　他的恐怖在未知的未来。
　　所以西鸟羽进介决定谁也不选。
　　于是他挣扎起来。
　　“我谁也不选、谁也不会选的！”西鸟羽进介仓惶地喊着。

　　啪！
　　西鸟羽进介趴在地毯上，脸上的恐惧褪去，换上了一脸茫然。
　　他感觉臀部一阵火辣辣的痛，乱糟糟的思绪让他大脑宕机了，他一时分不清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啪！
　　西鸟羽进介又是一痛，低喘了一口，脸上猛地有些惊觉，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想要翻过身来逃跑，却被一把按住了后腰。
　　“你是组织重要的工具，你的身体又很糟糕，我知道我动不了你，太重的惩罚会影响你工作，”森鸥外把人压在地上，一脸平淡，“所以这是你自找的。”
　　啪！啪！啪！
　　西鸟羽进介感受着那种让人羞耻的疼痛，眼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要掉不掉的。
　　“森鸥外！”他带着哭腔生气地喊道。
　　“还会生气？”森鸥外一笑，又打了他一顿。
　　西鸟羽进介听着那清脆的掌掴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打了！你这个混蛋……啊！”
　　话说到一半又挨了一通巴掌。
　　西鸟羽进介哭得满脸泪痕，红着眼圈抽噎着回过头，又怒又怨：
　　“你、你到底要怎样？！”
　　“现在肯去了吗？”森鸥外按着他的后腰，似笑非笑道，“不去就继续。”
　　“你这是儿戏……啊！”西鸟羽进介一边哭一边挨揍，最后终于哭喊着道，“够了！我肯去，肯去还不行吗？”
　　西鸟羽进介在自己的哭声中似乎听到了森鸥外戏谑的笑。
　　他要气死了。

　　然后过了几天，西鸟羽进介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太宰治告诉他：
　　“进介，快过来一趟，帮个忙把先代送回去。”
　　那天被迫答应了下来的西鸟羽进介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