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2个前男友的分手指南》白银之吻

52、悟（十九）

　　西鸟羽进介说完后就看到五条悟僵住了，他嘴唇贴着自己的掌心，一片柔软的冰凉。
　　然后五条悟的眼睛慢慢红了，眼泪无声地溢出了他的眼眶，顺着他精致而白皙的脸颊流下。
　　西鸟羽进介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别开头不想看五条悟默默哭泣的模样，但不看五条悟，他却仿佛都能听到五条悟泪水滴落的声音。
　　西鸟羽进介难受得几乎想逃了，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沙哑道：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他是决计不会答应五条悟的，因为自己的寿命问题，因为禅院直哉的经历，他已经深深明白了，和谁在一起就是害了谁。
　　虽然西鸟羽进介深夜也曾一个人无声地崩溃，痛苦万分，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都能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为什么自己就只能忍受孤独。
　　但只要天光放亮，西鸟羽进介就会清醒过来，冷静下来。
　　一个人孤独，总好过两个人一起面对生离死别痛哭流涕来得好。
　　西鸟羽进介绝对不会让人再进入自己痛苦的人生了。
　　西鸟羽进介转身就走，却被五条悟从后面一把抱住了。
　　“别走。”五条悟低头埋在他颈窝处带着哭腔乞求道。
　　“……不可能的，五条悟，你放开我。”西鸟羽进介抓住他的手低声道，他试图掰开五条悟的手，但五条悟力气大的很，西鸟羽进介根本就挣脱不了。
　　“求求你，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好吗？”五条悟的泪水打湿了他肩头的衣服，“我想再跟你待最后一段时间，求你了。”
　　西鸟羽进介开口就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得绵软起来：
　　“……最后一段时间？”
　　“最后一段时间。”五条悟连忙仓惶地应道。
　　西鸟羽进介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后又有些对自己心软的懊恼。
　　但他看着五条悟惊喜地小心翼翼地牵着自己手的模样，又怔住了。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任五条悟拉着自己走了。

　　五条悟带着他来到了冲绳海边，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太阳刚刚落下，月亮还未升起，天色是一种如雾似水的灰蓝色。
　　两人手牵手，静静地海边散着步，而西鸟羽进介则是忍不住，一直偷偷地看五条悟俊美的侧脸。
　　不分青红皂白，任性对别人撒火的烂人，西鸟羽进介在心里默默数落他道。
　　没有自知之明的色胚，西鸟羽进介想起更衣室里差点发生的云雨。
　　拙劣的骗子撒谎精，西鸟羽进介想着五条悟总是偷偷剪头发的事。
　　讨价还价的奸商，西鸟羽进介想着对方刚才哭着要求延长时间的模样，愤愤指责他道。
　　西鸟羽进介不断数落着五条悟的各种不好，然而越数落他心中就越不舍。
　　他也不能明白这种不舍从何而来，于是更加专注地看着五条悟的侧脸。
　　而作为拥有六眼，能看到任何一个方向的五条悟，似乎察觉到了西鸟羽进介默默的注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他看着。
　　月亮慢慢升起，向万物撒下银辉，两人也披上了一层如镜映照般的银色。
　　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只觉得对方仿佛是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不明不白地为对方一阵心神摇曳。
　　而西鸟羽进介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五条悟不知不觉间怀有感情。
　　——这都是彼此太过相像的缘故啊。
　　同样身不由己，同样无人体谅，同样像上天的宠儿又被其他人奴役着，同样被命运抛弃……
　　同样的孤身一人，所望之处，无人停留。

　　“不要走，西鸟羽，”五条悟捧着他的脸，苍青色的眼瞳因为背对着月光像是深蓝色的宝石折射着破碎的光，“留下来，西鸟羽，为我留下来。”
　　西鸟羽进介故作冷漠，嘲笑他道：
　　“你是蠢货吗？知道我心里另有其人还爱上我，这就是你最强的尊严？”
　　五条悟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
　　“如果是你的话，不要尊严做那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第三人我也心甘情愿。”
　　西鸟羽进介被他轻柔的吻弄得差点破功，他绷紧表情，咬牙道：
　　“真是个自寻烦恼的蠢货，这世界上能长命百岁的人那么多，你偏偏找到我身上。”
　　五条悟却笑得很开心，轻轻拨开他被夜晚的海风吹得凌乱的发丝，轻声道：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变蠢了也无所谓。”
　　“没关系，西鸟羽，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西鸟羽进介心跳猛然加速，他慌张地“嘁”了一声，装作不屑的样子别过头，心跳声却如擂鼓般在他耳边越来越响。
　　西鸟羽进介一慌，挣开五条悟，转身就想走，却被五条悟抓住了手，一把拉回到怀里。
　　五条悟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住了他。

　　“西鸟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五条悟手指抚摸着西鸟羽进介红肿的嘴唇，轻声道，“别担心活多久的问题，我愿意忍耐失去你的痛苦，所以别推开我好吗？”
　　西鸟羽进介乍一听到寿命，猛然惊醒，他慌乱地想要逃，却又被五条悟低头吻住。
　　“我爱你，进介，我爱你。”五条悟咬着他的嘴唇，缠绵地厮磨着喃喃道。
　　西鸟羽进介心乱如麻，试图后退，却被五条悟更深地吻住，温柔而强势地卷起他的舌尖吮吻着。
　　西鸟羽进介顿时眼前发黑，身子一软，没有了逃跑的力气。
　　他被五条悟放倒在微凉潮湿的沙滩上，一遍遍吻着，一遍遍表白。
　　西鸟羽进介只能在接吻的间隙中慌张地偶尔嘴硬几句“我什么都没听见”，然后就又被吻住了。
　　五条悟的声音柔软清亮，然而压低声音，语气温柔地表白时，西鸟羽进介却觉得如同听到海边的浪花，潮来潮去，反反复复地在他耳蜗处流淌。
　　那种静谧的沙沙声，带着无限的温情与深情，如汩汩海水般缓缓流进了他心中。

　　西鸟羽进介躺在沙滩上，嘴唇微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上方的五条悟。
　　五条悟背对着月光披着雪白的长发，那双六眼如同深蓝色的宝石闪烁着细碎的月光，显得他如神似魔。
　　西鸟羽进介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实，他不觉动了动，然而手上因为十指交握收紧的力道，却又提醒他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西鸟羽进介看着五条悟长长的白发长至腰间，还有许多白发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垂落下来，与他铺在地上的黑发缠绵地纠缠着，西鸟羽进介一时间竟有了种为他所捕的错觉。
　　耳边海水往复的声音在流淌响动，西鸟羽进介感觉自己的神思也仿佛漂流在海中，他看着五条悟深蓝色的眼睛，不觉轻唤道：
　　“悟……”
　　五条悟立刻低下头来吻他，西鸟羽进介被五条悟完完全全地占有着，一时间有些昏昏沉沉的，竟有种被五条悟爱着，有如在海中随波漂流的错觉。
　　西鸟羽进介渐渐地什么也不去想，放任自己陷在了五条悟给予的梦幻中。

　　早起的五条悟不起床，和西鸟羽进介一起赖在床上腻歪。
　　西鸟羽进介有些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玩着自己的手，修长素白的手被五条悟捏着摆出各种动作，然后五条悟就一阵发笑。
　　尤其是“我爱你”这个手势，五条悟摆得最多，而且他自己也要摆，自己的手和西鸟羽进介的手凑在一起，互相比着“我爱你”。
　　西鸟羽进介看得嘴角抽搐，心里越来越暴躁，直想打爆他狗头。
　　就在西鸟羽进介要不耐烦了，一把抽回手时，五条悟突然冷不丁道：
　　“进介，我再给你买对手镯吧。”
　　五条悟虽然脸上笑嘻嘻，话里话外好像是买什么简单的饰品一样，然而西鸟羽进介却清楚，五条悟指的是为他的咒力重新加上束缚。
　　上次杀死羂索的时候，五条悟为他加的咒具崩裂了，没法再用了。
　　西鸟羽进介脸色一变，立刻抽回了手，冷哼道：
　　“不需要。”
　　他本来就不喜欢那种东西，碍手碍脚让他不能肆意妄为，上面还有两个银字「五条」，显得他跟什么宠物一样。
　　西鸟羽进介看那对手镯不顺眼很久了。
　　没了正好。
　　五条悟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是他打量着西鸟羽进介明显抗拒的神色，只是试探着又调侃了句：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压制咒力消耗吗？五条大人可是随时可以□□的哦~！”
　　“不需要！”西鸟羽进介扭头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疼得五条悟“嘶”了一声，西鸟羽进介这才哼了一声，傲娇地不理他了。
　　五条悟看着他任性的模样，笑了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西鸟羽进介背对着他以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了。
　　五条悟默默地看着西鸟羽进介背后如瀑的长发，焦虑和恐惧像野草一般在他心头生长。
　　他不能理解西鸟羽进介为何如此抗拒戴上咒具，明明当初他为他戴上咒具时，本来不情愿的西鸟羽进介，只因家入硝子一句“进介，我想看到你老去的模样”，立刻就屈服了，戴上了咒具。
　　五条悟还能记得，那是他八岁生日宴的时候，禅院家将西鸟羽进介带到了他面前，请求自己为西鸟羽进介限制咒力。
　　五条悟可有可无地应下了，心底却是打算尊重西鸟羽进介的意愿。
　　当时年幼的禅院直哉也在劝西鸟羽进介，就是劝人方式十分欠扁，被西鸟羽进介揍了好几次。
　　最后家入硝子一句话就劝下了西鸟羽进介，气得禅院直哉鼻子都歪了……
　　五条悟想着这些往事，又看看西鸟羽进介现在疑似不知怎么的，改变了主意的样子。
　　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焦虑默默压在了心底。
　　但愿不会有什么事，五条悟有些自欺欺人地祈祷道。

　　而高层正面对着羂索那边消耗西鸟羽进介寿命的命令突然中断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是不是要继续执行命令。
　　这时，天元传来消息，要求他们让五条悟，重新为西鸟羽进介戴上咒具，对咒力进行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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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现在才写完（抱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