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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0月23日 星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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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几个实习老师、还有学生会里几个学生在阶梯教室监考学生会组织的高一英语“全能”大赛,实习老师出题。
说是全能,不过考了两项,写作和口语,韦长歌不禁哑然失笑,动员班上同学报名时,亦不很积极 ,说要报名的同学可以过来聊聊。
开考前,学生会的人就把作文题写在了白板上,字又小、颜色又浅。教室很大,上百人参加考室,前排的学生能看到,后排的就困难了。这样很不公平,韦长歌和黄原提了一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学生会的人听见。
直到陆君杰用麦克风报了三遍作文题,并把白板上题目字体加大加粗,开考铃声才响。监考时,韦长歌和陆君杰只在讲台上做自己的事,黄原、阿北按旧例下去溜达。
直到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临近外墙的学生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来。陆君杰轻轻从椅子上站起,出去一看,原来是学生会的学生们在走廊靠墙的桌子上装订上一场高二学生的试卷。陆君杰只让他们小声一点便回来了。
可是他们还继续在装订,靠墙的考生都停了笔,无法继续。还是太吵,韦长歌于是亲自出马,挥挥手直接让他们挪窝了。
教室里关了上百人,闷得很,监考到一半,韦长歌待不下去了,和陆君杰打过招呼便开溜出了教室。站在教学楼前开阔的平地上,山风习习,月色很好,笼着随风摇曳的树丛,留下阴影,盖过了喧哗流泻的灯光霓彩,夜空清朗,万里无云。
虽非盈满却也是皎皎一轮、清辉朗朗。又快十五了(这晚农历十三 ),时间是怎么就这么过去的呢?忽听得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回身只见月光下,妄言已站在了他面前。
两人牵手出了校门,在街边闲逛,到了西亭街街口,韦长歌一时兴起拉紧了妄言的手,往那边去。
“去哪啊?”
“那边,那边有卖情侣表。”
“神经~~~”妄言站定了,凭韦长歌怎么拉也不动。韦长歌只好放弃,回过头来。
“我们去沙洲公园吧!”
“好!”韦长歌很干脆,没有异议。
沙洲公园就在学校对面,是Y溪中央一片没怎么开发的三角形沙地森林,有那么十数公顷。每天早上从教学楼四楼看过去,晨雾迷漫,仿佛里头随时将走出一位高贵优雅的小精灵。
其实是因为处在空气污染严重的城区,特容易凝结雾气。尽管如此,待太阳升起,迷雾散去,树冠将被染成金色的华盖,美丽非常,若是雨后,则更显绿郁青葱。
竹海边点缀着几棵翠碧依然的芭蕉,“海面”上则冒出大榕树半球形的树冠,尖顶的衫树,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错落有致,亦不失原始风貌。正直换季秋风起,渐黄的梧桐,渐红的枫叶,各种落叶树青黄层褪、丹朱渐染。
公园里头有可供慢跑的石板小道,九曲羊肠,不时钻过榕树气根生成的树洞,树干上老藤缠绕,虬枝盘龙。
两人往回走,扶着铁链走过晃晃悠悠的木板吊桥,吊桥尽头锁了铁门,旁边是守林人的小屋,灯火昏黄。正在看电视的黄伯出来开了铁门,妄言和他借了两只手电便走在前头带韦长歌进去。
林子不很密,抬头能见到光亮的夜空,脚下枯叶簌簌,头顶上夜鸟咕咕,林子里的幽暗使人一下子远离了城里的喧嚣。大概走了半分钟,前方便光亮起来,开阔处是一方林间空地。
皎洁的月光下,欧式白色秋千衬着夜空华丽无比。突然传来奇怪的响动,仔细一看秋千后居然出来一匹高大的栗色骏马,朝妄言奔了几步就扬首停住了,原来是被栓在秋千上了,缰绳扯得紧绷,于是不耐烦地刨蹄嘶鸣起来。
妄言上前去解了拴在秋千上的缰绳细声安抚它:“白天没疯够么?”它便低下脑袋用脖子在妄言身上亲密地蹭蹭。“啊!知道你想我了,呵呵!”
“你的?”韦长歌不掩惊喜,又醋意暗生。
“当然,她叫栗子。”妄言很是骄傲,韦长歌听闻扑哧一笑。
苏妄言瞪了他一眼:“昨天才送过来的。”
“恩?我怎么都不知道?”
苏妄言无视之,但很快又黯然道:“我不该让她过来的,太孤单了,只留它一个星期便送她回W城马场去。”妄言将栗子牵到韦长歌跟前,韦长歌伸手摸摸它也不很介意。
“我先带它遛遛。”
韦长歌坐到秋千上,轻轻摇晃着,像回到儿时童话里,看妄言潇洒地翻身上马,绕场小跑起来,一圈又一圈,韦长歌不厌其烦地转动脖子去跟随和迎接他,两人的目光一断开又迅速胶着在一起。
像中了魔咒一般,某种磁场旋涡在眩晕中产生并无限扩散直至成为整个宇宙的中心。
终于,就要再次从他面前经过时,他从秋千上下来,妄言俯身朝他伸出手去。
韦长歌迅速抓紧妄言的手,轻踏在他鞋面上胸口贴着脊背翻落在鞍上,双臂交叠着缠在妄言腰间。
妄言扯了扯缰绳,轻夹马腹,两人随栗子一同低头沿石板道钻进林子里去。马蹄“得得得得”,渐渐缓了下来,枝叶间散落斑驳的月光,不那么颠了。韦长歌的侧着头,脸颊连着耳朵贴在他裸露的脖颈上,能听见他“扑扑扑扑”的颈动脉连着“嗵嗵嗵嗵”的心跳。
上方的枝叶舒展开来,他仍紧贴着他,他仍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只突然说了一句:“你踩脏了我的鞋。”
韦长歌轻声笑了出来,呼息喷在妄言颈上,痒痒的:“回去我帮你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