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谣》思源三月

5、扑空

　　自从得知夏凉初回来蛮姜便一直在王宫守着夏明轩，以防在夏凉初大军回到代城前遭到单无依的杀害。
　　突然传音蝶在他袖内频繁异动，这次与上次不同，他便知道有人闯进了自己的书房，于是他吩咐亲信守着夏明轩，留下一只传音蝶在宫里便立刻回去。
　　蛮姜回来发现他宅子周围的眼线已将不见了，进屋发现夏凉初已经在书房里等了他好一会。
　　“殿下，真的是你？”
　　事情急促两人省略无用的话语夏凉初直接道：“大巫师带我进宫，我要见父王。”
　　蛮姜叹道：“宫里很危险，现在宫里全都是单无依的人，首领被软禁在宫中，只要你回来被他发现就必死无疑，你知道吗？”
　　夏凉初肯定的说：“大巫师不必担心，我进宫不仅是为了见到父王，我还要亲手抓到单无依在族人面前杀了这个叛徒。你要帮我。”
　　蛮姜疑虑道：“可是你就带着这些人回来，根本就无济于事。”
　　夏凉初道：“我已经命人传信给祁彤让他先带五千人回来，其他人留在夏川谷等候命令。”
　　蛮姜从他师父那接过大巫师一职时便被告诉，此生以协助狼族夏蕴康氏为首要之务，不可使其走入歧途，或是他人戕害，护佑百年后新的狼王继任，到那时在人间事已毕。则道上有功，人间有形，功行满足，修为经万古而不朽，便可离去。
　　他必须帮助夏凉初在狼族树立更大的威信，铲除叛徒，谋反者。
　　蛮姜不假思索的帮夏凉初以及阿迈等人改变了容貌，他拿出一面手掌大的镶边铜镜让他们闭上眼睛，在他们脸上照了几下，睁开眼再看夏凉初相貌平平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张脸。
　　阿迈等人惊叹大巫师的术法和那面铜镜：“这铜镜这么厉害为何不把首领换个容貌救出来？”
　　这是他师父离开时留给他的东西，蛮姜收起铜镜向夏凉初道：“首领他不肯这样出宫，若是这样离开，那狼族就真的落入贼人手里，他要在宫里等着殿下出征回来将首领的位子传给殿下。”
　　夏凉初没作回复，只是道：“走吧。”
　　大巫师离开宫里不久就又回来了，时刻监视他的人立刻赶往寒冰窑向单无依汇报。
　　宫里到处都是单无依的兵，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监狱，进出的人都要进行盘查，唯独蛮姜有特权免受盘查，夏凉初等人改变了模样跟在蛮姜身边，倒是省了盘查。
　　蛮姜先是领着夏凉初他们在每个宫里寻找单无依，但都没有其人，连有狄都不在。两人预感到事情不太对，他们两个互相勾结，这个时候一个不在宫里还说的过去，两人都不在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两人一起出去。
　　找不到人于是夏凉初决定先去见他父王，夏明轩在他的殿里等候蛮姜回来，不想还进来几个陌生人，蛮姜向他道：“首领，这是殿下和他的手下，有什么嘱托还请尽快交代，他们这个样子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
　　夏明轩见那个陌生男子点头，再看他平时站立的一些小习惯便知道是他儿子没错，便道：“凉初，你要小心行事，我不能离开这里，等你把叛徒都清理干净了，我就把首领的位置传与你。”
　　夏凉初望着他爹面色又苍老了些道：“父王，儿子知道。”
　　夏明轩点头又有些后悔，他转身到书架旁在众多书中找到一个密封的金石制作的盒子叹道：“这事怪我，早知叛徒趁机作乱，在你出征前就该把首领的为之传授于你。”
　　夏凉初：“父王，儿子并不是一定要做首领······”
　　夏明轩来到他身边将盒子递给夏凉初，摇头道：“狼族逢此劫难，必将在你手里崛起，这是狼王的印章你收好，出去护好阿雪，我在宫里有大巫师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放心去吧。”
　　蛮姜见到那个金石盒子是三十年前的事，那时还没有夏凉初，夏明轩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见到它的时候狼王已经风烛残年，他自己却还是容貌依旧，未曾有半点苍老的痕迹。
　　夏凉初接过盒子跪在了夏明轩面前磕了三个头。
　　邓辉回到洞里像是被夏凉初藏了起来，他无所事事，夏雪命人送来的吃食他一时半会儿吃不习惯，加上担心夏凉初就更加没食欲。
　　照他们的说法狼族王城该是被人占领了，夏凉初回去定是危险重重······越想就越忧虑，甚至觉得自己帮不上他是自己没用。他平日里在凌再平身边的沉着、冷静全都抛诸脑后，他此时满身急躁，恨不得出去替他解决了那些叛徒。
　　果不出他所料，夏凉初走后不久一向安静的寒冰窑居然顿时变得吵闹，邓辉来到冰墙边贴着听见外面夏雪待的地方像是打了起来，他躲在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夏雪他们能不能撑得住。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夏凉初救了他，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个性，忘恩负义更不是他的作风。他人已经醒了，刚才打坐休息感觉恢复了不少，对付外面那些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他记着夏凉初当时打开冰墙的方法是从里面开的，于是他回忆起他的做法将冰墙打开。
　　外面一片厮杀，夏凉初留下的人正与闯入者杀成一片，后面观战的两人像是他们的头。
　　夏雪这姑娘看着就飒爽，没想到打起架来更是不输男子，她双手握着长刀，这种刀在狼族很常见，刀柄上筑着狼头的形状，他们叫他狼刀。她左手挥起狼刀砍在对面那人腹部，顿时喷发出一股鲜红的血，那人便跟着倒下。
　　由于人数悬殊，他们不敌单无依的人。夏雪砍倒一人就有两人上来，于是她左右手一起使刀，左边砍下一人的手臂右边常用刀的手便割下一人的头颅。即使这样还是不能敌越来越多的人，夏雪累的够呛逐渐败下阵来，不一会便被单无依抓获。
　　单无依想抓到夏凉初扑了个空，未料到此处还藏了其他人。邓辉出来后打斗似乎有些停顿，他身上没有像样的武器，只得拿出夏凉初给他的短刀与人拼杀，他动作极快，弯腰、躲避、进攻，短刀在他手里挥向敌人的身体，不一会便击倒他身边的人。他本想帮夏雪摆脱困境，但是一又有更多的人涌上来缠的他脱不开身，直到单无依抓住了她才叫停。
　　有狄仗着拳头硬狰狞的吼道：“说，夏凉初在哪？否则等他回来就只能看见公主殿下的尸体！”
　　夏雪不屑道：“呸！你们休想知道我哥在哪，你这个叛徒！”
　　有狄被这话激怒正要挥起拳头打夏雪被单无依拦下，他看见邓辉从洞里出来，从来没想过这里还有个密室，便命令手下道：“进去看看。”
　　手下领命进去查看，除了出来的邓辉便没有再看见其他人，单无依谨慎的审视着邓辉，中原人，不过他好像受了什么伤大病初愈的样子。不经疑惑，难道是夏凉初带回来的？这人一定与他有关，可他人呢？
　　单无依看向邓辉认出他手里的短刀是夏凉初之物，断定此人与他关系不一般，介于邓辉是中原人不好与之为敌便质疑道：“你是何人？我看阁下是中原人，我们狼族内务还往阁下不要插手，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告诉我，夏凉初在哪？”
　　夏雪在他手里大伙不敢轻举妄动，邓辉猜测此人来历，冷声道：“阁下又是谁？为何挟持狼族公主殿下？”
　　单无依蛊惑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夏凉初的下落，我便不与你计较。”
　　夏雪怒道：“别听他的！他就是单无依，等我哥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单无依！邓辉一惊，这一下到把他此前有些慌乱的心绪给惊醒，猛然想到他是怎么知道夏凉初回来的？并且找到这里，他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回来是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他实在想不出破绽。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出卖了夏凉初。
　　邓辉心里霎时像是出现个漏洞，昏暗无迹他立马掉在里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夏凉初有危险！
　　单无依找到这里应该还不知道夏凉初在哪，他像是在凌再平身边一样谨慎的思考，只要能想办法出去告诉夏凉初这里的情况，事情就好办了。
　　可他该怎么出去告知夏凉初？
　　双方僵持片刻，突然单无依的人慌忙的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立马脸色大变：“回宫！”
　　在一旁的有狄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单无依来不及跟他解释，便叫人押着夏雪要转身离开，愤恨道：“夏凉初不在这里！”
　　“！！”
　　此时邓辉一听他们要回宫，哪里肯让他们走，即使打不过也得拖到夏凉初办完事离开宫里再说。
　　单无依是他们的头，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找准目标便朝着单无依挥过去，单无依警觉性极高，察觉刀风挥向他后颈快速侧身，刀在他颈边分毫之间飞了过去，扎在对面的冰墙上。众人即刻慌乱。
　　“站住！”邓辉厉声道。说完便不给他任何留神的机会，他再次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一把刀朝单无依挥去，单无依见状立刻抽刀对上邓辉的刀，发出刺耳的兵器相撞声。邓辉收刀攻其下身，单无依依旧用刀抵抗，邓辉出手迅速接连的攻其不备，使得单无依只能防守。
　　两人打斗旁人插不上手，单无依心中急迫，刚才来人汇报大巫师行踪诡异离开王宫不到一会又带着人回来，并且安插在大巫师宅子外的眼线被人悄无声息的杀了。大巫师一向拥护姓夏的，他便断定一定是夏凉初回来了，他不在这里一定是通过大巫师回宫了。
　　他不欲与邓辉纠缠想摆脱掉他，可邓辉像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他，像是在拖延时间。他现在更加明确的肯定夏凉初一定是回宫了，自己得尽快赶回去。
　　于是他开始出手攻击，每一刀都满是杀气，直击邓辉要害。邓辉哪会让他得逞，他先是用刀抵御，摸清楚他路数，对上单无依的刀时顺着他的刀向一连在他的刀上打了几个回旋，这让单无依无猝不及防，差点没握紧刀把。正在此时趁他松懈的瞬间邓辉抓住时机一脚踢向单无依握刀的手腕，他的刀被邓辉挑向上空，脚踢上手腕的那一刻刀也跟着被踢了上去。单无依愣愣的看着自己从未失过手的狼刀从自己手里被人一脚踢了出去，不可置信的愣怔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右膝又遭受重创。邓辉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他还在愣神之计原本飞出去的刀挨着他的脖颈落在他面前，只要稍微一扭头脖子就会撞到刀刃上。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的他来不及刨析对手的招数便被人击败，这是继夏凉初之后他又输给的一人。
　　与他一道的有狄吃惊的看着单无依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顿时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
　　双方手下又都打了起来，夏雪被人押着动弹不得，此时趁着那人不备弯下腰躲开长刀，随即用胳膊肘抵在那人胸口将人击倒在地，她又参与到打斗里。
　　邓辉经过这一战消耗了不少体力，他的毒才刚解，夏凉初说的没错，毒并未全解。他把刀架在单无依脖子上，开始有些体力不支，甚至有些晕眩，他用力握紧狼刀，但觉得那刀好像又重了几斤，手有些颤抖，腿跟着发软，跟个病弱扶柳的女子似的。他什么时候这般羸弱过？这些搁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身边人都在打斗，眼下这个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单无依很快就会发现他已经无力再与他对抗。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心里惦记着夏凉初离开王宫了没有？他要帮着夏凉初，只要他能坚持一会就托着他们一会，靠着这个信念他又握紧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