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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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五条君
文／我是喵／晋江文学城独家
2024／1／23
空气湿冷，细雪飘散，大街小巷的店铺和町屋挂上喜庆的节日装饰，昭示着就快到新年了。
梨芽穿着园丁小围裙，提着浇花壶，正认认真真地给她心爱的小花们浇水。
奶奶说，家里的庭院承载着祖先们的记忆，不允许她胡来，所以她的花只能可怜巴巴地挤在边边角角的地方。
什么叫胡来呢……
梨芽有点委屈。
花花们这么小，比她的手都要小，又这么好看，肯定不会搞破坏的……
要是她也能够拥有一块小泥巴地就好了。
梨芽浇完水，慢吞吞坐在小台阶上，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灰姑娘有仙女教母，阿拉丁有神灯，那梨芽会不会也可以遇见一个好心的花仙子姐姐呢？
花仙子姐姐会给她一块泥巴地，让所有花花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把根扎进泥土里，作为回报，梨芽会当一个乖孩子，把积攒起来的好运气和圣诞老人的礼物全都献给姐姐。
她认真、虔诚地许下愿望，然后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
爷爷穿着灰色松纹和服，头发白白，胡子也白白，就像是从天而降来到她面前的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你是花仙子爷爷吗？”
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啊？啊、是啊是啊，我就是花仙子爷爷呢。”
老人摸了摸胡子：“我这次呀，是专程来实现梨芽你的愿望的，所以有什么愿望尽管和我提哦。”
说着，他还挥挥手，让梨芽的那些小盆栽都飘了起来，在他身边旋转，坐实了自己的花仙子身份。
梨芽惊讶地瞪大眼睛。
“可是……电视上不都是花仙子姐姐吗？为什么梨芽遇见的是爷爷你？”
“哎呀呀，花仙子也是会变老的嘛，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花样美男呢。梨芽快把愿望说出来，爷爷这就为你实现。”
“哦……我，我想要一块可以自己种花的泥巴地！”
“就只是这样？”爷爷挑起眉毛：“不再多许一点愿望吗？比如……嗯，比如搬到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里面，收到一百万的红包，拥有别人都看不见的幽灵保镖之类的……”
“不要不要。”
她用力摇着脑袋：“梨芽和奶奶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要搬家呢？”
“因为你的奶奶要去做家庭教师了哦。”
花仙子爷爷说。
“真的吗？”
“真的哦。”
爷爷挥挥手，让那些盆栽都回到原地，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你奶奶将要教导的学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完全长大之前，都不便出行。”
特殊原因？
梨芽想了想，“因为他生病了吗？”
“生病？啊，梨芽也可以这么理解。”
花仙子爷爷摸了摸鼻子，“那孩子姓氏是五条，名为悟，是和梨芽你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
“和梨芽同一天吗？”
她有点兴奋地睁大眼睛，“那梨芽是哥哥，还是姐姐？”
“你是妹妹哦，梨芽。”
“哦，我是妹妹。”
梨芽一时激动，搞错了称呼，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听见花仙子爷爷笑了笑。
“是呀，说起来，梨芽和悟哥哥在襁褓之中就互相认识了，三岁之前一直都在一起呢。”
“唔……？”
梨芽动用小脑瓜想了想，只想起来一些模糊的画面。
“只有一些印象，但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她掰着小指头数了数：“3岁……那都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呢！”
“呀，梨芽已经忘了吗？五条哥哥却一直都记得梨芽呢。”
花仙子爷爷的话让梨芽陷入了羞愧之中。
“对不起……”
她想象着五条哥哥病病歪歪，连家门都不能出，还被她忘记了的样子，圆乎乎的小脸立即皱了起来。
“五条哥哥好可怜呀。”
“可怜……是的，神子……五条哥哥的确很可怜呢。”
花仙子爷爷擦了擦额头不自觉渗出来的冷汗。
“自从梨芽走了以后，悟哥哥只能待在家里，再也没有人陪他玩，也没有人和他说话了，就连仆人们也离他远远的，生怕把自己身上的细菌传染给他，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怎么会这样……”
每天都跑出去疯玩的梨芽已经开始掉金豆豆了，她是个爱心泛滥的孩子。
“花仙子爷爷，我不要泥巴地了，求求你去治好五条哥哥吧！”
“……爷爷做不到啊。”
花仙子爷爷咳嗽一声：“但是呢，现在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满足你的愿望，又不会让悟哥哥继续这么可怜。”
“什么办法？”
“就是梨芽跟着奶奶一起搬到五条家里去，重新和悟哥哥成为好朋友，同时呢，梨芽还会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院子，和一大片的田地，想要种什么都可以，累了的话也可以叫仆人和园丁们帮你，好不好啊？”
“真的吗？太好了……”
女孩抹着眼泪，脸上满是感动。
“谢谢花仙子爷爷，你真好，虽然没有花仙子姐姐们好看，但是你也和姐姐们一样善良，梨芽会永远感谢你的。”
“嗳。”
花仙子爷爷不自在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了糊弄小孩的羞愧表情。
“那个，梨芽啊。”
“嗯嗯？”
“长大以后……不要生爷爷的气哦。”
“……什么？”
花仙子爷爷飞走了，梨芽惊叹着看着他的魔法，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梨芽和奶奶，马上就要搬家了。
搬去一个院子很大的地方，那里有她三岁之前的好朋友五条哥哥。
坏孩子梨芽把他忘记了，但是好孩子五条哥哥一直都记得她。
她有点羞愧地跑回房间，思考着要给五条哥哥带什么礼物过去，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
桌子上的小蛋糕吸引了梨芽全部的注意力，她努力扒着米饭，想要快点享用可口的小蛋糕，就听见对座的奶奶说有事情要和她商量。
“我有一位新的学生，那家的大人邀请我搬去他家中授课。”
奶奶看向她，顺手把她脸上的饭粒拿下来。
“祖先立下的规矩，我们家是从来都不接受家教委托的，但那孩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暂时还不便出行。”
“嗯嗯……”
真的和花仙子爷爷说的一模一样！
“那是和我们一样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
奶奶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种沉重的尊敬。
“上天赐予了他们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他们不得不站出来，为全人类承受苦难。比起平凡的我们，他们更是寻常人无法看见的、阴影中的英雄。”
“好厉害……”
梨芽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奥特曼和超人一样吗？”
“嗯……还有一点，梨芽，你能够平安出生，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因此，这一次的家教委托，我感到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
“哦……”
梨芽低下头，从奶奶的话里感受到了当初妈妈面临的危险。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现在，听见这样的话，梨芽很想知道一些和爸爸妈妈有关的事情，但是她又怕奶奶伤心。
以前她每一次问，奶奶都会露出伤心的表情，告诉她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呢？
梨芽不知道，她只知道，为了不让奶奶伤心，她可以把问题藏在肚皮里面，永远也不再翻出来。
她拍拍小肚皮，把对爸爸妈妈的思念和好奇都藏到最底下，然后笑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家呀？”
“梨芽，寄人篱下，也许会有诸多不便。”
奶奶放下筷子，看着她：“你可以留在家里，我会托人照顾你，每个星期也会按时回来……”
“不要不要。”
听见这样的话，梨芽连忙用力摇头，钻进奶奶的怀里。
“奶奶去哪里，梨芽就去哪里，梨芽和奶奶永远也不分开。”
小豆丁一样的孩子，说什么永远不永远的傻话。
奶奶笑了笑，摸摸她的脸蛋，把桌子上的小蛋糕递给她。
小馋猫吃到甜甜的点心，瞬间就把别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躺在地毯上一边看图画本一边啃点心，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竟然就已经到了五条家。
她被奶奶抱下车，脑袋懵懵的，还没有睡饱，所以把小脑袋搭在奶奶的肩膀上，睡眼惺忪地发着呆。
“这孩子还是贪睡的年纪呢，还请见谅。”
“这是什么话，既然来了，就请当做是回家了。”
你一句我一句，一行人很快就走进了五条家的宅邸，奶奶还要和其他的大人谈事情，梨芽被放下来，跟着仆人去找自己的小院子。
天上慢慢又下起雪，薄薄的细雪，落在脸上有点凉意，旁边的仆人姐姐立即为她撑起伞，梨芽揉揉眼睛，终于从困意中挣脱出来。
小孩子，只要不困，活力就好像无穷无尽。
“好大呀！”
一进自己的小院子，梨芽就兴奋地在里面跑来跑去，又看着院子前头的那一大块空地，忍不住再三确认：“是我的吗？这里真的是送给梨芽的土地吗？梨芽在里面随便种什么都可以吗？”
五条家的仆人时隔几年又见到她，见她依旧这么活泼，脸上也忍不住多了笑意，跟在她后面连连点头。
“像是在做梦一样！”
梨芽高兴极了，欢呼一声，兴奋得想要蹦进雪堆里打滚，仆人们生怕她冻感冒，连忙把她抱起来。
“梨芽小姐，家主吩咐了我们要好好照顾您，外面下雪了，您还是先进去烤烤火吧。”
“梨芽一点也不冷。”
梨芽从仆人姐姐的怀里跳下来，帮忙一起搬运自己的小盆栽，她打算把它们先摆在屋子里，等雨棚搭好了再全都移出去。
“说起来，神子大人的院子就在隔壁呢。”
仆人姐姐忽然说道。
“神子大人？”
好神气的名字，梨芽抬起脑袋：“那是谁呀。”
“……”
仆人脸上的笑顿了顿，和周围的人对视着，梨芽小姐不清楚神子大人是谁，但她们又谁也不敢直呼神子大人的名字，怎么办才好呢？
过了好一会，等到她整理好自己的小花花，问起五条哥哥住在哪里的时候，她们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跟她说院子就在隔壁。
梨芽在自己的花里面挑了最大、最漂亮的一朵，双手抱起来，顺着仆人姐姐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五条哥哥居处的院子。
两个只有一墙之隔，没几步就走到了。
院子里栽种着很多长青的植物，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入眼满是青绿，配合着光线和石水，这座精心打理的院子非常漂亮，堪称一步一景。
这里的园丁好厉害……
梨芽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这座庭院漂亮得叫她挪不开眼睛，欣赏了好一会，她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不多时，穿过一道长长的植物花廊，她看见一个男孩坐在亭子里。
他的和服是干净的水色，像是早晨的天空，细雪纷飞，青叶摇晃，他孤零零地坐着，周围空无一人。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看过来。
该怎样形容这双眼睛？
被这双眼睛注视的一瞬间，宛若被野兽扼住咽喉，感到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这双眼睛。
头脑发懵、身体发着抖，一种遇见非人生物的恐怖感觉从心底攀岩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破头皮。
好可怕。
被这双眼睛看着，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怪物冒出来，把她一口吃掉。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梨芽“哇”地一声哭出来，拔腿就跑。
她边跑边哭，一路跑回自己的小院子，看见奶奶坐在里面，哭声顿时变得更大了，小短腿加足马力，一口气冲刺到奶奶怀里。
“哎哟。”
奶奶被她这么一撞，差点把手里的青菜扔出去。
“这是怎么了？”
“梨芽、梨芽差点被妖怪吃掉了！”
她哭着，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刚刚梨芽去给五条哥哥送礼物……”
奶奶听她乱七八糟地说了一会，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梨芽。”
奶奶摸摸她的脑袋，给她擦眼泪，脸上带着几分好笑。
“好啦，别哭了，想想你这一趟是去做什么的。”
“是、是去给五条哥哥送礼物的。”
是哭得可怜巴巴但还是会乖乖回答问题的好孩子。
“嗯，那礼物送到了吗？”
“没有……”
梨芽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盆栽，这是她精挑细选想要送给五条哥哥的花，但是……自己好像还没有见到五条哥哥，就被吓了回来。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奶奶看着她，神情慈爱之中又带着些许严肃。
“梨芽，你说那个孩子可怕，可是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呢？他只是看了你一眼，你就这样哭着跑回来，他难道就不会伤心吗？”
“伤心……？”
梨芽愣了一下，看向奶奶：“可是他真的好可怕……不逃跑的话，梨芽说不定真的会被怪物一口吃掉的。”
“是吗？你是用什么认定这一点的呢？仅仅凭借眼睛吗？”
奶奶点了点她的胸口。
“梨芽，评价一个人不能用眼睛，要用心。”
梨芽低下头，扁起嘴巴，感觉有点委屈。
“你的礼物还没送到，梨芽要放弃吗？”
奶奶又问。
要放弃吗？
梨芽看着怀里的花，慢吞吞摇了摇脑袋。
“嗯，我们家梨芽是勇敢的孩子。”
奶奶摸摸她的脑袋：“既然这样，下次再遇见那个孩子，梨芽可不可以鼓起勇气，站在原地等待一会呢？”
“好吧……”
梨芽伸出小手手，把脸颊上的泪珠抹掉。
“梨芽是勇敢的孩子。”
擦擦眼泪，重新出发，这一次踏进院子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天上红红的霞云像是火焰，夕阳如同一道金黄色的披风，穿过长长的植物花廊，梨芽又见到了那个男孩。
他还坐在那里，哪怕亭子上已经积攒了一层薄雪。
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再转头看，像是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也丝毫不感兴趣。
梨芽低下头，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出现怪物，也没有被一口吃掉。
评价一个人，不能用眼睛，要用心。
想到奶奶的话，梨芽忽然觉得有点抱歉。
“那个……”
她慢吞吞走过去，小声朝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哭着跑走的。”
他没理会她。
梨芽没忍住抬起脑袋，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和睫毛都是白雪一样梦幻的银色。
“你的睫毛好漂亮啊。”
她忍不住感叹道：“像是雪花做成的小扇子。”
“……”
男孩瞥了她一眼：“刚刚不是哭着逃跑了么。”
这双眼睛。
与远远看着不同，此时此刻，梨芽站在他面前，原原本本地看清楚了他的脸和眼睛。
如果有造人之神的话，眼前的这个男孩一定是他最钟爱的作品，给了他完美的、足以扣动任何人心弦的脸庞还嫌不够，神明又给了他一双无与伦比的眼睛。
宝石那般璀璨，天空一样澄澈，又承载着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太过完美，以至于人们看见的第一眼，首先感知到的是恐惧。
只有拥有足够勇气的孩子，才有资格窥见其中的美丽。
见她站在原地发呆，男孩眨了眨眼睛，雪白浓密的睫毛颤动，把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好漂亮……
她刚刚怎么会觉得这么漂亮的眼睛可怕呢？
“对不起……”
梨芽回过神，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抱歉。
“因为、因为你的眼睛里面……就好像装着魔法咒语、就是能召唤妖怪的那种，我一开始才会觉得可怕的。”
他别开脸，没讲话。
“刚刚我那样哭着跑走，你肯定很伤心吧。对不起，梨芽知道错了，你原谅梨芽好不好？”
她的语气诚恳极了，可爱的脸蛋上写满了抱歉，叫人忍不住想要原谅。
此时此刻，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冥王站在她的面前，说不定也会宽恕她的罪行，但男孩却冷着脸，看也不看她。
“你怎么不理我呀，还在生气吗？”
没被理会，她也丝毫不气馁，凑过来，慢吞吞地说道：“我送你礼物好不好？我还有两百块零用钱，全部都给你，给你买平津家的小点心，我还有很多花，明天也全部都抱过来送给你，好不好？”
他不讲话，只是看向她怀里的花。
“啊，这个……”
梨芽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露出有点难办的表情。
“这个不能送给你，这是我要送给别人的。”
“这朵花叫做朱顶红，又叫孤挺兰，你看，它孤零零地一个人长大，但是却能开得这么大，这么好，很厉害对不对？”
说起花，她的语气就变得活泼起来，好像完全忘了不久前才被眼前这个家伙吓哭，十足天然的乐天派。
“这是我要送给五条哥哥的花，因为他生了奇怪的病，不能出门，也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待着，好可怜的……所以梨芽要用这朵花鼓励他，对了……我要找五条悟，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
“呆头呆脑。”
他说。
“啊？呆头呆脑，怎么会呢……”
她困惑地看了看怀里的花，明明又大又红，漂亮极了，哪里呆头呆脑了？
男孩没说话，站起来自顾自往前走，梨芽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
“你要走了呀？”
她说：“我叫梨芽，小山雨梨芽，你呢？”
他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五条。”
看着她傻乎乎睁大的眼睛，五条悟弯起嘴角，接着说：“五条悟，生了怪病，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待着的——‘好可怜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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