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不是星》废柴。COM

14、善良是罪

　　天佑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自己曾经的家，房子很久没人住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从来他都不觉得自己的家又穷又破，但现在他竟有种莫名的悲哀，仿佛这里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
　　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只有这记忆还依稀可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记得有一天，父亲闲来无事给自己讲猎人的故事，还教自己怎么用猎枪，当时感觉那个午后是宁静而美丽的，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还记得有一天下了暴雨，屋顶漏的厉害，父亲不在家，自己顶着暴雨把屋顶修好了，当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有能力保护这个家的男人；还记得有一天一头熊闯进了院子，自己吓得瑟瑟发抖关紧了房门，猎狗却还在院子里没有逃走，它已经很老了却勇敢的与熊搏斗，等到天佑流着眼泪端起枪打瞎了熊的一只眼睛把它赶走的时候，猎狗已经不行了，自己埋葬了唯一的伙伴，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从那时起自己就发誓要变得更强，那样就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东西。
　　等到自己慢慢变得勇敢，才发现家已破人已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自己还能够再坚强一些吗？坚强到失去了爱失去了梦想仍然可以活下去？坚强到抛弃过去、忽视心酸？
　　忽然天佑从窗户看到了人影！
　　难道会是父亲？天佑快跑了几步推开门——
　　“快给老大打电话！他真的敢回来！”
　　是两个小混混，天佑当然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不过他并不害怕，只是有一丝失望。
　　看到天佑不怕，两个混混怕了，其中一个急播电话叫外援，另一个抽出匕首：“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当初在魏老板那里鞍前马后一心想出人头地的时候，没少看见这种浑水摸鱼装腔作势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职责是放哨，而且不想也不敢应敌。
　　看到天佑要走，打电话的人急了：“一个小屁孩你怕什么，快拦住他！”
　　他也抽出匕首，突然看见墙上挂着一只猎枪，他扔掉了匕首，端起了枪，心中有了底，冲出来大喊一声：“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没想到天佑真的回来了。
　　枪俨然变成了防身：“站在那儿，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他的朋友也急忙过来挥舞着匕首，他以为天佑一定会在他们两个的夹击下束手就擒的，结果天佑停也不停，躲也不躲。
　　一刀划在天佑的胳膊上，衣服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子，伤口吓人却并不深，天佑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走到了拿枪的那人跟前，直对着枪口。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疯了吗？拿刀的人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伤口，他也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动刀，暂时还没有勇气再来第二刀。
　　拿枪的人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身上感觉到了威胁，他闭紧了双眼扣下了扳机。
　　一声闷响。
　　只见天佑用手抓住了枪口，指缝里流下了鲜血，人却没事。
　　“鬼啊！”他吓得松开了枪，后退了两步。
　　天佑解释道：“这猎枪老了，子弹也潮了，不要以为有枪就了不起了，了不起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枪，不要再碰它了，你没资格。”
　　他不甘心，从伙伴手里夺下了匕首，大喊一声冲着天佑刺了过去。
　　天佑一回身，猎枪对准了他的眼睛，由于猎枪比他的手长的多，所以这一刀只差一公分堪堪停在了天佑的小腹前。
　　天佑舔了一下手心的伤，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夹杂着几粒铁片：“这枪杀不了人，但是如果打在眼睛上会有什么后果呢？”
　　这枪只能打一发，现在已经没了子弹，不过两个人早已吓得忘了这个常识。
　　“下次在人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不要喊。”说完天佑进了屋。
　　两个人是说什么也不敢追进去了，一会儿，援兵来了，他们见到了救星，高兴的冲上去：“老大！我们把他堵在屋里了，快去抓他吧！”
　　一群人破门而入，哪还有人？
　　只有猎枪孤零零的挂在墙上，原来的位置。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天佑已经发现了当然不会从院子出去自投罗网，房顶早就破了个大洞，天佑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刚想永远的离开村子，一个拾柴回来的中年妇女拦住了他：“天佑？两年没见了，长成大小伙子了，怎么见了刘嫂都不说话啊？不认识老邻居了？你爸还欠我钱呐，就了无音讯，还有你也不回来看看我们这些乡里乡亲。”
　　“走，去我家吃顿饭。”
　　天佑没有动，指指自己家的方向，那里都是凶神恶煞的□□：“不去了，我惹了大事，会给村子带来麻烦的，谢谢您的好意了，刘嫂。”
　　“那更要去我家躲躲了！”不由分说把天佑拽进了她家，这户人家他很熟，小时候不懂事他还砸破过这扇窗户呢。
　　仔细打量着天佑，这个孩子从前就因为爸爸勾结毒贩受到排挤疏远，他一点没变还是孤零零的瘦、眼神骄傲而坚强，一低头，刘嫂看见了天佑的伤口，最另她吃惊的不是刀伤，而是隐约可见的大片青紫，这好像是皮带抽的……
　　看到刘嫂的眼神不对，天佑尴尬的遮了遮破了的衣袖。
　　刘嫂赶紧拿来纱布。
　　这时门响了。
　　天佑站起来：“我从后门走了。”
　　刘嫂想了想让天佑在衣柜里躲下：“他们不敢随随便便搜房子，我儿子也是混□□的，总得给点面子的。”
　　天佑把桌子的纱布抓在手里，这可是一看就知道这里还有个伤员：“他们应该不会进来搜，要是露馅了就把我交上去，我不会怪你的。”
　　刘嫂果然不是吹牛，她与门口的五个打手相谈甚欢，原来她的儿子也在文老板手下做事。
　　“几位大哥抓什么人呢？”（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抓人的？兴许只是推销的呢。）
　　“啊，是个小孩，十五岁，这么高，长的很精神，看见过吗？”
　　“一看你就没看见过。应该还没走远，走，我们再去别的方向问问。
　　“别急着走啊，说来听听，是赌博还是吸毒欠你们老板钱了？你们老板抓那小孩干嘛啊？”
　　“好像都不是，是有仇吧。”“不是，你听过有钱人玩男孩子吧？就是抓来做那种事呗，你可不能说出去啊。”“管他干什么，不说了，我们得赶紧干正事了，别的兄弟也在找这个孩子，可不能让这块肥肉落到别人嘴里。”“可不是，抓到了文老板给这个数呢！”
　　“这个数是五百？”
　　“五百？嘿嘿，五万呢！”
　　刘嫂能八卦这么久，而且还没暴露，着实不易。
　　五个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刘嫂在厨房倒了碗水，一回身天佑已经要从门走出去了，吓的她手里的水差点撒了。
　　“那个……等等！”
　　“干什么？”“我可是救了你。”“谢谢刘嫂，有机会我会报答您的。”
　　“不行，你不能走！”
　　天佑皱眉盯着刘嫂的眼睛。
　　刘嫂结巴：“至少喝碗水再走，我是说，等那帮人走远。”
　　“我不渴。”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好歹我也救了你，你就这样走？早知道你这么不讲情谊我早把你交给刚才的人了，何苦冒险帮你？”
　　天佑回来用手摸着装水的碗，刘嫂大喜：“当初刘嫂就看你可怜，要不是我一个寡妇拉扯一个儿子不容易我早把你领到我们家一起养活了。”
　　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你怎么就走上邪道了呢？都怪刘嫂没有看好你。不过你长的好看，不利用也浪费了，这两年是不是跟着有钱老板吃香的喝辣的了？比我那儿子刀头舔血的日子好多了。”
　　“我没有。”
　　“看来有钱老板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你是没伺候好惹怒了老板跑出来的？”刘嫂把水推到天佑的嘴边，“喝吧，刘嫂不会嫌弃你的，你不喝就是看不起老邻居，你就是个谁都不要的野孩子，除了我刘嫂谁会对你这么好？”
　　天佑接过水拿离了嘴巴，另一只手摸上了菜刀柄。
　　刘嫂大惊：“你……你这是……刘嫂不会说话，你可别冲动。我还有儿子呢，你们小时候可好了，你都忘了吗？你要是……他就会变成和你一样没娘的可怜娃。”
　　天佑想起了当时的魏老板，明明已经下决心不再心软，可为什么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是下不去手？天佑最后看了一眼门外的和煦阳光，手从刀柄上抽离毅然端起了水碗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看着刘嫂松了口气的样子天佑道：“我都看到了，你在水里下了东西，是什么？迷yao还是毒.药？”
　　“你看到了还……？”刘嫂大吃一惊。
　　“我这种人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总是逃我已经累了。”
　　“你放心，这是mi药不会致命的，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帮你的，可谁能不图好处帮人呢？把你交给赌场老板不仅能得一笔钱我儿子也会受器重的，你就当帮帮老邻居吧。”
　　最后一丝阳光被黑暗吞噬了，天佑失去了意识。
　　亲情感情、童年回忆……呵呵……这些美好而奢侈的东西对自己这种卑微的人来说是不配拥有的。更不用说爱。
　　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小小的天佑丝毫没有担心，因为他已经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