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伯爵夫人》冰曼特宁

7、舞会前夕

　　ＨＯＷＡＲ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聚精会神的研读着手里的文件，他的脸色好看不到哪去。这个时候他的助手也是他的新闻发言人ＤＡＬＥ敲开了他的房门。
　　“伯爵先生，最新消息，化工厂的那些工人准备举行游行，日期定在１６号。”
　　“１６号？”他把文件仍在一边，这些人真会选日子。“ＤＡＬＥ，你有什么建议？”
　　“伯爵先生，我们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找到新的合伙人和新的资金来源。”
　　“如果我们集团自己出钱呢？这个数目并不大。”
　　“是不大，但是先生您觉得，集团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会同意吗？他们看中的只有利益。在没有任何利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轻易的掏自己的腰包的。”
　　ＨＯＷＡＲＤ抛给ＤＡＬＥ一根，然后为自己也点了一根。“如果申请破产呢？”
　　“如果申请破产，我想工人们会闹的更凶，这样会影响整个集团的形象，最重要的是会直接影响我们的股票价格，这是一条最差的解决途径，先生。”
　　“恩……现在还有谁愿意和我们合作？”
　　“ＤＯＤＧＥ和ＵＮＤＥＲＷＯＯＤ集团都很有兴趣，不过他们都表示，现在是个很微妙的阶段，如果谈判破裂的话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所以他们希望与您秘密会晤。”
　　“ＵＮＤＥＲＷＯＯＤ不错，你觉得呢？”ＨＯＷＡＲＤ走到巴台，倒了两杯ＷＨＩＳＫＹ，把其中一杯递给ＤＡＬＥ。
　　“是，先生，他们很有诚意而且有足够的资金。”
　　“好！”ＨＯＷＡＲＤ把ＷＨＩＳＫＹ一饮而尽。“这样，ＤＡＬＥ，你现在打电话给ＤＯＤＧＥ的总裁先生，告诉他我要和他共进晚餐，然后，你把这个消息，悄悄的渗透出去，注意，是悄悄先生。”
　　“好的，那，然后呢先生？”
　　“然后？”ＨＯＷＡＲＤ转身拉开落地窗帘，阳光照在他毫无表情英俊迷人的脸上。“中国有句话叫声东击西，ＤＡＬＥ。”
　　ＨＯＷＡＲＤ拉开抽屉，递给ＤＡＬＥ一张名单。“这是１６号晚上我父亲生日舞会的名单，我在上面加了几个名字，你看一下，把请柬送过去。然后通知新闻界，记住，如果全世界都能知道的话，让全世界都知道。”
　　“是，先生。”
　　那份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赫然写着ＣＲＹＳＴＡＬ……
　　窗外的阳光温暖明媚，但是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另人发抖的瑟瑟寒冷。

　　送走ＪＥＮＮＩＦＥＲ，ＣＲＹＳＴＡＬ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出机场大门。看着人来人往的匆匆人群，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来到这个国家已经一年多了，她只是一个过客，是那么的渺小，这里不是她的家，在这里，除了ＪＥＮＮＩＦＥＲ以外她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呢？！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阳光是那么温暖，她想起了ＨＯＷＡＲＤ，他在自己的生活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是的，她爱上他了，或许，或许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他了。那他呢？他是否也爱着她呢？她没有答案……就算他爱她又能怎样呢？自己就能变成白雪公主然后和王子快乐的生活吗？她没有确定的把握……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ＨＯＷＡＲＤ，你在哪？”是他的声音。
　　“我在机场,我……”接到他的电话她是满心欢喜的。
　　“亲爱的ＣＲＹＳＴＡＬ，我现在很忙，但是我还是想亲自通知你一声，我想邀请你参加明天晚上我父亲的生日宴会，你将会是我的女伴。过一会请柬就应该到你家了，还有，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礼服。”
　　“舞会？我……”
　　“先这样吧，好吗？明天晚上见！”断线的声音。
　　“伯爵先……喂？？”
　　总是这样，ＣＲＹＳＴＡＬ懊恼的看着手里的电话，难道他忙得都没时间听我说句话吗？我是很乐意参加，但是也总要问问我的意思吧，这就是伯爵该有的性格和作风吗？ＨＯＷＡＲＤ，你真让我费解，ＣＲＹＳＴＡＬ在心里小声说。

　　当ＤＡＬＥ出现在ＣＲＹＳＴＡＬ家门口，看到她的时候，他在心里想，这次伯爵先生的口味不同了。
　　“您就是ＣＲＹＳＴＡＬ小姐吧？”
　　“对！您是？”认识了ＨＯＷＡＲＤ以后她家的门铃好象繁忙起来了。
　　“我是他的助理ＤＡＬＥ　ＴＯＤＤ，我是来给您送请柬的。”
　　“哦，是的，您请进。”
　　“不用了，小姐，这是您的礼服、鞋子、还有配套的手袋和头饰，伯爵先生吩咐我告诉您，您最好去做做头发，至少把头发盘起来。”他把东西交到她手上。
　　“哦，好的，我明白。”
　　“明天晚上５点，伯爵先生会来接您的，请您准时。”
　　“好，谢谢您。”
　　“再见，小姐。”
　　“再见。”

　　望着盒子里那些漂亮东西，ＣＲＹＳＴＡＬ并不算很开心，相反，她是觉得有点无奈。她站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发现没有ＪＥＮＮＩＦＥＲ的帮助，自己一个是没法弄的满意，她开始想念ＪＥＮＮＩＦＥＲ那个家伙。然后她把盒子从床上移开，自己呈大字型的倒在了床上，想着，明天还是去理发店做吧，不能给ＨＯＷＡＲＤ丢脸呢！想着舞会该是如何的盛大……想着会不会女王也去参加啊……然后她迷迷忽忽的睡了过去……
　　窗外，夜凉，凉如水……

　　ＳＹＬＶＩＡ总是喜欢舞会这种热闹场合的，她习惯了，习惯了别人的奉承，习惯了别人羡慕的眼神，习惯了夜夜的歌舞升平，这才是一个贵族该做的事，难道不是吗？她甚至也习惯了，总让她伤心的那些男人们。现在她又在为自己的形象操心了，明天晚上她要做她二哥的女伴去参加舞会。一年中这是她第三次见到ＡＬＥ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又要失踪掉，或许他会去非洲的食人部落，或许他会去南极看企鹅，如果有一天他从月球上给她打电话她也不会觉得意外，他一直在放逐自己～～她真不知道在外面漂泊的感受有什么好～～或许他心里的苦她根本不会明白，就象没有人会理解她一样，ＨＡＭＩＬＴＯＮ家的人啊，奇怪！
　　“哥，我穿这套好不好？”她站在镜子面前。
　　“挺好。”他随口答应着。
　　“那这套呢？”
　　“也好。”声音庸懒。
　　“哎呀，你根本都没看，不行不行，你看看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明天就这样参加舞会？如果你这样去了，爸爸非得再一次中风不可！”
　　他轻轻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呢你！”
　　ＳＹＬＶＩＡ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推到镜子面前，“你自己看看！”
　　镜子里ＡＬＥＸ是颓废的，也许是在外面太久了，伦敦，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太适应了，他宁愿呆在他美国的农场种种花养养鱼。这几天他夜里总会睡不着或者突然惊醒，眼睛周围有深深的黑眼圈。胡子，已经爬满了下巴。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显得那么凌乱。衣服呢，就更别提了，用ＳＹＬＶＩＡ的话来讲，谁看见他都会以为他是美国来的傻大兵。
　　“今天拉你到我这来，就是让你挑衣服的嘛，告诉你，你的那些早都过时了，来看看我的，来嘛！”
　　ＳＹＬＶＩＡ拉起他，来到她镶嵌在一整面墙壁里的落地衣橱前，里面不光有女装，还有男装……
　　“嘻嘻，怎么样，随你挑哦。”ＳＹＬＶＩＡ笑嘻嘻地楼着他。
　　“随便啦，黑色的那套吧。”穿什么他从来都不大在意的，象舞会这种场合根本不适合他，他根本没有兴趣。
　　“白色吧，白色好。”
　　“黑色啦！”
　　“哥，我还缺条项链，你明天陪我去买。”
　　……
　　……

　　转天，在ＳＹＬＶＩＡ死拉硬拽、软磨硬泡之后，ＡＬＥＸ陪她去买了她想要的项链，她还看中了一枚戒指。当然，这个时候，男人总是要负责掏钱包的。然后他们就准备开车到多佛尔去参加舞会，他们要提前去迎接客人才叫礼数周全。
　　红灯。
　　ＳＹＬＶＩＡ停下了车子。“哥，你的车真不赖！怪不得你能开着它满世界跑呢！”
　　ＡＬＥＸ淡淡的一笑，然后他不经意间看向路边，路边，一个女孩和一个警察。那女孩……是ＣＲＹＳＴＡ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遇到她，她似乎有麻烦。
　　“靠边，在车里等我！”他说着就推开了车门。
　　“喂！哥！喂！”真晕，绿灯亮了，她只好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她也看到了那个女孩。

　　“有麻烦吗？”他看了看ＣＲＹＳＴＡＬ停在残疾人停车位上的车，就明白了一切。
　　“你……”还好，她没彻底忘掉他，她认出了他。
　　ＡＬＥＸ点点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警察，然后使了眼色给ＣＲＹＳＴＡＬ。ＣＲＹＳＴＡＬ倒是很心领神会，马上闭上了嘴。
　　“警察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警察打量他，“她把车停错地方了，我要开罚单的。”
　　“我们一起来的，只这样的……”ＡＬＥＸ看着她。“ＣＲＹＳＴＡＬ，你到车里等我好吗？”
　　“好。”每次有事都遇上他，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ＣＲＹＳＴＡＬ乖乖的走上了自己车。然后，看着他和警察的背影，不一会，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ＡＬＥＸ走到ＣＲＹＳＴＡＬ旁边，“这么大的标志你没看到？”
　　“我发誓我当时真没看到，你和警察说了什么，你好象还给他看了什么东西。他就走了？”
　　ＡＬＥＸ勉强的笑了笑，“说事实！”
　　“不会吧，说我当时没看到吗？为什么我说就不管用呢？”他可真厉害。“你怎么和他说的？我好奇！”
　　“事实不一定都是好消息。”她要他怎么回答她呢？难道说要他再对她陈述一遍自己的缺陷吗？“你做了头发？”
　　“哦，是啊，还不错吧？”ＣＲＹＳＴＡＬ笑，“那是你女朋友吗？她很漂亮诶。”她看见了ＳＹＬＶＩＡ。
　　ＡＬＥＸ没理会她的问题，“下次注意点，你不该把车停在这里。”
　　“知道了，哦，对了，把上次的钱还给你哦。”说着ＣＲＹＳＴＡＬ开始翻自己的包包。
　　“算了吧。”
　　“不行。”
　　ＡＬＥＸ深深的看着，低着头的ＣＲＹＳＴＡＬ，觉得自己很难受，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主动的去打电话给她的，永远不会，哪怕他清楚，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他深深隐藏的秘密，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更何况是象她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孩，他清楚的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更不会给自己机会去亲近她。如果这是上帝给他最后一次看她的机会，他想把她看得更清楚……
　　等到ＣＲＹＳＴＡＬ忙乱的找到钱的时候，ＡＬＥＸ早已上了车子，走远了……

　　ＳＹＬＶＩＡ边开车，边偷偷打量着身边的ＡＬＥＸ。
　　“专心开车吧，小姐。”天知道，她又有什么古怪想法。
　　“嘿嘿，那个女孩是谁？”
　　ＡＬＥＸ沉默着，依旧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
　　ＳＹＬＶＩＡ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在他心里的分量。“喜欢一个人就该告诉她哦。”
　　还是一阵沉默。
　　ＳＹＬＶＩＡ明白其实一切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他的地位、他的金钱更本没有可能完全驱除他的自卑，或许正是这两样东西，他才越封闭自己。
　　“你还记得ＳＡＲＡ和ＡＮＧＥＬＡ吗？ＳＹＬＶＩＡ。”ＡＬＥＸ突然说。
　　一提到这两个名字ＳＹＬＶＩＡ闭上了嘴。她明白，是这两个女人把他仅有的自信心打得粉碎。
　　又一阵沉默之后。
　　“其实，这世上有些事，是很难说的，你想忘掉的偏偏忘不掉，你想躲避的就偏偏出现在你眼前，如果真的是属于你的，想逃是逃不掉的。”她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ＡＬＥＸ听。
　　道路两边的景物飞驰而过，在空气中弥漫的……是沉默，还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