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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下场 ...

  •   寒铮和萧岚璧被善情真人带往酒宴,一左一右,如金童玉女一般。

      今日来的客人,有些认出寒铮,知道她曾是魏世子的未婚妻子,且也算得“声名煊赫”,但彼此只是对视一眼,并不多言。

      连善情真人都同意了,焉知不是连太后也同意了?

      若是如此,这位寒姑娘便是太后抬举的人,谁瞎了眼,要在这场合说从前事?

      另外有些人,倒也不知寒铮是谁,瞧着也不像哪位勋贵家的女儿,但和小侯爷站在一处,言笑晏晏,毫不怯场,谁也不能说出“不相配”这三个字来。

      一时间,倒也稀奇,宴上除了寒铮自己,其余人都知道,寒铮是小侯爷最最中意的小媳妇了。

      这时,寒铮还不知道,在她反击金绿酒时,暗处一直有人在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还有不少护卫隐在暗处,准备随时动手进金绿酒带走。

      直到寒铮拦住众人,暂时放了金绿酒一马,为首的中年美妇才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你是说,她拿走了房陵的肚兜?临时收手,是恐怕事情闹的太大,我的怒火波及到寒家,却又留了一招不伦不类的后手。这女娃娃,倒是有几分匪气。”

      酒宴正酣,寒铮因饮了一杯半的薄酒,面热心跳,离席吹吹冷风。

      走到园中,梅花香气沁人心脾,寒铮团了一把茅草,随意做了个垫子,铺在石头上小坐一会儿。

      正醒酒时,过来一个中年美妇,容颜不老,不怒自威,虽然外貌看似四十许,但眼神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一看便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必然不小了。

      美妇坦然坐下,问道:“女娃娃,在看什么?”

      寒铮用冰凉的手捂了捂脸,驱退脸上的热气。她饮了酒,明知这美妇来头不小,但也不如平日谨慎机敏。

      “你又瞧什么?”

      美妇淡淡道:“瞧你脸色,喝醉了?”

      寒铮微微凑近,突然伸手握住了美妇人的脉:“我瞧你脸色,倒是……”

      非常不好。

      这念头这么一转,寒铮已经摸到了美妇的手腕。

      她接下来的话,立时卡在喉中,那点酒气就如滴入烈火中的水滴,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

      寒铮被吓醒了。

      她佯装醉酒,手往上面乱摸,摸到夫人的胳膊上,胡言乱语:“我瞧你脸色,倒是红润的很。不与你说了,我,我尿急!”

      寒铮借口人有三急,连忙遁走。

      等走出老远,寒铮发觉无人跟上来,松了口气,又回忆起妇人方才的脉象。

      她摸到手腕上,却没有切到妇人的脉搏,一直到几息之后,才触到一点虚弱的脉,如雨落湖中。

      这美妇人,命不久矣。

      寒铮当时意识到这点,又见美妇气度不凡,能在梨花山庄随意走动,身份必定非同一般,因此连忙跑了。

      开玩笑,谁要惹祸上身?

      美妇人见完寒铮,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点异样,却也不急,慢慢负手起身,面色安稳,看不出半点濒死之相。

      羽公主从梅林之中出来:“太后,您已经见过了寒家妹妹?”

      太后一笑:“是个滑头的小土匪。”

      羽公主也笑:“她自幼是个有分寸的,且她的医术也极为出众,不如,我再带寒家妹妹过来,替您把把脉,开两副调养的方子,说不定能改善您的心疼宿疾。”

      太后意味不明的笑笑:“不必。岚儿呢?叫他过来,他的婚事,我准了。”

      片刻,萧岚璧兴冲冲的来见太后,欣喜道:“外祖母!您都许久不出京城了,整日困在宫中,也不嫌闷?这次既然出来了,不如多住几日,放下那些烦心事,好好静静。”

      太后开门见山:“那孩子可堪配你,明日我便下旨赐婚,你二人在京中完婚之后,便离京去你母亲在封地的旧院吧。”

      萧岚璧立即后退半步,满脸毅然之色,道:“外祖母只说她可堪配我,却不知我配不配的上寒姑娘?”

      太后与萧岚璧对视,萧岚璧丝毫不让。

      片刻,太后笑了笑:“既然如此,且随你的心意。”

      萧岚璧又笑起来:“谢过外祖母。”

      魏萤窗将陶寒水带回陶家,把人扔下就走。

      陶母见儿子好端端的出去,却丢魂落魄的回来,又不敢与魏萤窗说什么。人一走,她呼天抢地哭起来: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为娘啊,说句话啊。”

      陶寒水勉强开口,想劝慰母亲几句,可想到如父亲一般的师傅,想到门中那些一起长大的师兄弟,还有师妹……

      他羞愧至极,又深深觉得自己的愚蠢。

      师妹手段狠辣,干脆果敢,根本非常人可比。

      可笑的是,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骗过师妹,借着儿时的旧情,欺瞒她、陷害她。

      陶寒水心想,自己真是又蠢又坏。

      他一言不发,关上房门,数日不吃不喝。

      魏萤窗这边也不太好过,自从那日吐血之后,便神思不属,精神倦怠,有时查看卷宗,竟然伏案睡着了。

      他揉揉眉心,让管事请大夫来。

      那大夫把过脉,眼神异样,支支吾吾道:“魏世子,您今日常觉得倦怠,是精气不足的缘故。”

      魏萤窗随口道:“开方吧。”

      大夫意味深长的道:“魏世子,这就不是吃药的事,您得节制啊。”

      魏萤窗皱眉:“节制什么?”

      大夫道:“魏世子,我就直说了,你这脉象是肾水不足,不,大大的缺失啊!恐怕你是夜夜笙歌,通宵达旦的胡搞!你若是一直这样,就是神医开了仙丹,也好不起来。”

      大夫摇摇头,道:“年轻人,要节制啊,不能纵欲过度啊。”

      魏萤窗:“……”

      那大夫在京中多年,虽说口风紧,但难免与人透露一二句——今日去某家府邸,瞧了某位达官显贵,看着仪表堂堂,芝兰玉树,谁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小年纪就肾虚的厉害了!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虽然他没有点名道姓,但京中这些人啊,干起正经事可能推三阻四,一旦有什么热闹八卦,那是上蹿下跳也要吃明白,很快就推测出,这位达官显贵,就是魏世子。

      一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传到后来,也不知什么人在暗中煽风点火,流言竟然变成了,魏世子每天都在青楼留宿,最多的一天晚上叫了十个头牌呢!

      离谱,而且好笑。

      流言愈演愈烈,一如当初寒铮被人诬陷“最毒妇人心”时一样。

      金绿酒回府之后,又羞又气,心中也不知为何,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知是在气怒寒铮,还是在气自己。

      她虽然身体不适,却不敢称病,她爱惜羽毛,担心别人瞧出什么端倪,这几日依旧每日进宫,陪太后说说话。

      只是那日她毕竟受惊过度,又被刘槐玉一通奚落,本就身子不爽,虽然强打精神,但精力十分不济。

      这日她午睡起身,又做了一通噩梦,这次的梦中,不仅有金嫣儿和大皇子,还多了一个寒铮!

      金绿酒憋着怒气起来,见侍女捧着一束花从外面进来,垂目问道:

      “哪来的花?”

      侍女小心翼翼道:“在府外的巷子口叫卖,冬日里鲜艳花草不多,就买了一把。姑娘若是不喜欢,便拿出去扔了。”

      金绿酒看她一眼,道:“拿来我瞧瞧。”

      心中又想,她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自己平时很凶?

      好几次瞧见这丫头和庶妹金嫣儿在一处,有说有笑,到了自己跟前就像老鼠见了猫?

      难道就连自己的侍女,都更喜欢金嫣儿不成?

      金绿酒胡思乱想,突然顿住,意识到自己想左了。

      若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完了。

      她接过花,正要细看,这束花就在它手中一点一点枯萎了。

      侍女吓的脸色发白,颤声道:“姑娘,这……婢子……”

      她怕金绿酒重重罚她。

      金绿酒却只是淡淡的把花递给她,轻声道:“扔了吧。”

      她缩回床榻上,闭上眼,想起自己的肚兜,心里什么都明白。

      这是寒铮的警告。

      金绿酒不通医理,也不知道寒铮怎么办到的,可她知道,这就是寒铮的手段。

      她这是明晃晃的嘲讽,告诉金绿酒,她不屑用那些卑劣的下作手段来反击。可她要对付自己,有的是法子,且无影无形。

      金绿酒靠在床上,想了许久,自己好像是斗不过寒铮。

      她虽有县主之名,看似万千宠爱,实则手中能用的人并不多。若是动作再大,难免惊动太后。

      可此时若想和寒铮“和好”,又不太可能了。

      她七七八八想了一下午,头昏脑涨,勉强起身在园中走几步,突然听见庶妹金嫣儿的声音。

      “我那嫡姐,性情酷烈,不能容人,她若一日不嫁,我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金绿酒耳中嗡嗡,脑中空空,冲上前去,将金嫣儿揪出来,用力打了一耳光:

      “金嫣儿,你说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假山后,一个人影立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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