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她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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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府尹明正直人如其名，有铁面之称。
他入内说明来意，要将原告寒铮也带走。
善情真人捋着拂尘，恍然大悟：寒铮孤身入斗花会，自己拉了“偏架”，算是有意无意的帮了她一把，让她顺顺利利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但假如自己没有出手，事情不顺，旁人想对寒铮不利，明大人也会适时出现阻止，继而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倒是个连环套。
善情真人“唔”了一声：“段氏方才离开，还未走远，明大人快赶几步，还能追上。”
…… ……
寒铮，她还活着！
她不仅活的好好的，还突然出现在今日的斗花会上。
魏萤窗面无表情的坐着，衣袖下的手指无措的颤抖，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机关算尽的疲惫姿态。
她没有死，也没有回头找自己求助，这么多天，她一个人在外面，不知经历了什么。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想来她是都知道的，不然不会选择在斗花会上撕破段盈盈的脸。
她也没有看自己一眼，不，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给自己。
段盈盈缩在马车上，看不透魏萤窗的神色，半晌才颤声问：
“表哥，你对我是有情的，对吗？”
魏萤窗还没动作，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明正直一板一眼说明来意，让魏萤窗把人交出来。
段盈盈脸色惨白，紧紧拽住魏萤窗的衣袖：“表哥，我没有，你相信我。我连杀鸡都是不敢看的，怎么会害人杀人呢？”
魏萤窗面色浅淡，没有半点波动：“既然没有，不过是去堂上走一趟，明大人查出与你无关，自会放你回来。”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过来：“你怕什么？”
段盈盈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被他眼中的凉薄吓到：“表哥，你怎么会是这样薄情的人？你明明喜欢我的，不，表哥，你不能把我交出去，你忘了吗？我救过你，我的咳疾也是那时候……”
魏萤窗却没有丝毫动容，一点点把自己的衣袖扯出去，灰褐色的瞳孔淡漠的看过来：
“你真的救过我吗？”
段盈盈的哀求顿时停住，她满面是泪，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从头到尾，魏萤窗对自己没有半点真情，也没相信过自己的谎言，或者说，就算有所谓的“救命之恩”，魏萤窗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为什么，他之前为了替自己出头，那么对寒铮？
段盈盈被带走，魏萤窗走下马车，对明正直道：“明大人，段氏羸弱，虽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但料想不会有害人之心，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明正直道：“自然，若查明与段氏无关，自会放她离开。”
魏萤窗的马车在巷中停下，对面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将巷子挤住。
若无人掉头，便无法通行。
魏萤窗跳下马车，骤然掀开对方的车帘，钻了进去。
车内香篆袅袅，茶炉上的水冒出腾腾茶香，金绿酒亲自斟了一盏茶，双手捧到魏萤窗面前。
魏萤窗按捺下满心不悦，双手接过：“县主，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金绿酒柔柔一笑：“我也无可奈何。虽然早就安排好徐老，可谁料到，寒姑娘会突然出现呢？倒是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
她深邃的目光轻柔的落在魏萤窗身上，抚摸他的手背：“不过，倒是殊途同归，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段氏了。”
就如同他之前摆脱寒铮一般。
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魏萤窗微微垂目：“你早就知道寒铮在陶家医馆。”
这不是问询，而是质问。
金绿酒慢慢变得不悦起来，心想，他闹什么？一切都依计划而行，舍弃寒铮虽说是她与他结盟的条件，但也是他魏萤窗自己同意的。
如今又做出这幅难舍难离的模样给谁看？
只不过双方都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尚且还要维持脉脉温情。
金绿酒转移话题，淡淡道：“昨夜，刑部侍郎孔大人带着证人进京了，连夜入宫，状告渤海郡王私挖铜矿，坑杀矿工，证据确凿，他跑不了了。”
魏萤窗果然不再揪住之前的事，慢慢的应了一声：“如你之前所说，渤海郡王果然在这时候东窗事发。县主，你此前说的，全都应验了。”
“自然。”金绿酒微微一笑，温和柔软。“魏世子，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梦境中虽然有些模糊，但大抵是清楚的。”
“渤海郡王私挖铜矿私铸铜钱，为免矿工泄露消息，竟然炸毁矿山，将数千名工人活埋。”
“只是，在我的梦中，渤海郡王有免死金牌在手，太后没有治他死罪。他被剥夺王爵，离开京城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魏萤窗暗暗握拳。
“不知所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不能这么放过渤海郡王。
“我方才得到消息，渤海郡王被押解入宫，随身携带免死金牌，对自己犯下的事也供认不讳。只不过……”
魏萤窗微微扯起唇角：“免死金牌？哪里还有什么免死金牌？他之前为了救爱妾的弟弟，不是已经用过了吗？我，左相杨元吉，右相李仁师亲眼所见，太后将免死金牌收了回来。渤海郡王手中，哪里还有什么免死金牌？”
这就是魏萤窗为太后献的计策。
真作假时假亦真，先抓了那个无关紧要的小舅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渤海郡王宠姬的弟弟，最后，再悄无声息的把人放了。
等渤海郡王犯事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早就用免死金牌救了小舅子，现在拿出来的这块，已经是假的了。
魏萤窗下车前，金绿酒突然叫住他：“魏世子，我说过，不出三年，你会位极人臣，朝中大事，皆有你的决断。”
魏萤窗不置可否。
他与金绿酒合谋，却从不信所谓的“预知梦”，自然也不会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金绿酒又道：“魏世子，你还记得吗？在我的梦里，你与寒铮成婚后，感情不睦，最后死于寒铮之手。”
魏萤窗抬眸，淡漠的看向金绿酒：“县主所言，我从未怀疑过。至于寒铮，从我与她断绝婚约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再无瓜葛。”
金绿酒盈盈一笑：“自然。魏世子，是我失言了，见谅。”
等魏萤窗走后，金绿酒的火气才慢慢腾了起来。
再无瓜葛？
最好是这样！
任凭你日后权倾朝野，可她金绿酒也不会要一个心里装着其她女子的男人。
…… ……
明正直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寒铮手中证人证言一应俱全，主犯杨秦氏指使家中侍卫杀人，证据确凿。
起初明正直去拿人，王府的管事还出来挡了一挡，待后来渤海郡王自己都被扣押在宫中，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杨秦氏？
杨秦氏起初还不肯认，等到侍卫和秦嬷嬷被带上来，再无可辩驳。
杨秦氏因谋杀被收监，牵涉其中的徐老大夫也认了，因为自己有个把柄在杨秦氏手中，不得不配合段盈盈装病。
徐老还交代，段盈盈装病，要他取寒铮的心头血治病，趁机要了寒铮的命。
他不忍心动手，又被魏萤窗突然阻止，这才作罢。
杨秦氏买丨凶丨杀丨人，证据确凿，被当场收押。段盈盈虽然也牵涉其中，但杨秦氏把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被盘问一番，还是被放了出来。
她和寒铮一起走出京畿府的大门，陶寒水早就备好车马在外等候，段盈盈迈过门槛时，脚下一软，一头磕在了台阶上。
段盈盈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数个时辰之前，她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女，要什么有什么，可如今却依旧空无一物，凄凄惨惨。
她余光看见寒铮就要上马，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地爬起来，挡在马前，冷笑不止。
“你以为你赢了吗？世子表哥不会不管我，就算我再怎么错，他心里依然有我。你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不得世子喜欢的可怜虫！你就别做梦了，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寒铮握着马鞭，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渤海郡王出事了，她母亲也身陷囹圄，这姑娘的处境实在不算好。
出了这么多事，她竟然只在意魏萤窗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寒铮实在无语，想说什么，最后觉得都没必要了。
她扬起马鞭，道：“段姑娘，你不必挂心，无论魏萤窗今后如何，我都绝不会再回头。”
段盈盈听完她的话，突然没了心气。
她摇摇欲坠的站在原地，推开来接她的婆子，大笑出声：
“一败涂地，我真是一败涂地！”
她陷害寒铮，追杀寒铮，想要谋夺世子夫人的位置，这一切依仗的，都是魏萤窗的偏爱。
她一向自认不俗，清丽的容貌、娇软的身段、柔媚的性情，能轻易得到任何男人的心。
她也一向以此为荣，连一个眼神、一个扭腰，都对镜练习许久，以此来夺取男子的目光和怜爱。
可她今日才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愚蠢。
男子的喜欢才是世上最靠不住的，一旦魏萤窗不再喜欢自己，她就会重新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田地。
还……害了自己的母亲。
寒铮牵着缰绳，马走的不快，一路信马望花。
陶寒水跟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师妹，不如还是上马车吧。”
他跟在寒铮身后，总觉得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
虽说之前退婚、下毒的事，是寒铮受了冤屈，但毕竟闹的全城皆知，沸沸扬扬。
今日寒铮在斗花会公然现身，大平其反，眼下还不知传扬成什么模样了。
寒铮不以为意，但也不欲叫师兄为难：“师兄放心，我透透气就上车了。”
说话间身前一骑不知什么情况停了一下，寒铮的马头就越过对方的马，率先转弯，进了街道中。
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清店门口站着两个小姑娘，是今日在斗花会认识的小姑娘季扶真。
她和表姐站在一起，突然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跌跌撞撞向马头摔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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