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是我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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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父母卖的，家里面已经有了哥哥姐姐，我是最小的，只能用不能赚，所以他们就把我卖了，也没什么，反正我小…他们一直在教我怎么偷东西，后来我偷偷跑了一次，他们就把我抓起来绑起来，藏进一个小黑屋里面，不吃不喝三天，我就什么都听了，让干什么干什么…不听话就打，就烫…有很多，只有小孩儿，大了就卖出去当奴隶或者卖，那天……那天是我跑出来的，因为我不想待在那儿，肉是被老爷咬下来的，说…吃人肉长生不老……师父，你能别对我恰到好处吗？这也是一种怜悯，我能感受出来的……”
叶念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慢慢地容忍安知岁不痛不痒的“越界”，只当是他迟来的童心，但是现在看来，只是为了接近某个人。
叶念行握住门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生气，但是更多的是…痛心。
打开门，白玉瓷瓶又被拿了出来，一枝桃花斜插着。
叶念行觉得他又头疼了，收的两个徒弟性格相反，一个小别扭，一个小狐狸，结果两个搞到一起去了，自己这个不知道单身多久的人，反而成了一段姻缘，什么跟什么啊
文义拿着朱砂，混着自己的血画符——两个已经从山里面搬出来了，动乱虽然小但是多，怎么看都像是有一场大战。
于空秋则慢慢地浇水，屋舍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全部是于老的花花草草，文义只是偶尔抬头，确认某个人还在，然后继续画符。
银铃响起，文义抬头看也不看，“印堂发黑，活不久了。”
叶念行叹口气，坐到了文义旁边，“离我远点儿，一脸衰相。”文义一脸嫌弃，叶念行不说话，文义抬头，看着发呆的某个人，“干嘛？死人了？”
“那能是谁死了我才能有这个表情？”叶念行苦笑。
“还真有。”文义想，没说，“怎么了？”
“难说…白养了。”叶念行拿起一张黄纸，都是封阵。
叶念行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还不走？等着吃饭？”
“于老……”
“别别别，我听她的，她管饭”于空秋笑着，慢慢地走了过来。
文义扶着他，叶念行摘了一朵花，还是掐着饭点回去了。
一顿饭各怀鬼胎，燕知年看着叶念行吃饭，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块肉，叶念行就直接吃了，也没说什么。
燕知年一直垂着眉，什么都没说，但是跟着叶念行回了房间。
叶念行现在不想受刺激，进来就想关门，不让燕知年进来。。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过几天说，我明天还要出门。”
“去哪儿？”
“天山”
“为什么？”
“师父做什么，还需要给徒弟说吗？”
燕知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是啊，师父有什么事情都不用给徒弟说，说也可以不用说真话。”
叶念行打开门，“说什么呢？阴阳怪气的，我又怎么惹你了？”
燕知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叶念行皱眉，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是压不住了。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清楚，不要让人猜和想！”
燕知年转身冲进他的屋里面，拿出苦丁茶，用滚水冲泡，让它迅速变温，仰头就是一大口，脸皱在一起，“那么苦，你还喜欢喝，明明刚刚那个肉那么辣，你还吃得面不改色，你不是说了吗，你不吃辣，你是不吃辣，还是不知道他是辣的？我给你吃了那么多东西，哪儿样是有味道的？！”
燕知年碰着什么好吃的，会买五份，后来变成了四份，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还不错”“不喜欢”没有一次关于味道，但他还是傻乎乎的买了所有他认为好吃并且师父喜欢的。
“……不过是没有味觉，何必那么大的反应？”叶念行偏头，燕知年点点头，“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给你分享那么多我认为好的东西，到头来是一片空白…”
“燕知年！”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还有灵体…对你会有影响对不对？修复灵体要用你的灵体来填对不对？叶念行！你真的…”
“燕知年！回来！那你和安知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知年停住步伐，“我和他什么事情？……你看见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他，我……我没有喜欢的人！”
世事更迭，变化无常，京墨看着叶念行，“真不去找？”
叶念行摇摇头，喝酒会醉，但是没有味道，他又何尝不想吃小孩儿偷偷藏的，存钱买的，没有味觉的根源都不知道，怎么解决？
“你……算了，随便你，别后悔，还有，别再来糟蹋我的酒，没几坛了，还留着过年呢。对了，下次来带点儿桃花饼，我妹妹喜欢吃的紧，以前也不肯吃，现在就缠着我要，带桃花回去，快点儿。”
燕知年看着一夜下的雪，低着头，从繁华街道到乡间小路，过了今晚…他就十六岁了，十个年头了。
晚上估计还要下雪，燕知年想着自己还是再拿一床被子，就看见了井边放着的一把剑，等燕知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山下竹林了，有着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兴奋激动。
“哎哟，一个个的都不回来…下雪啦，也不知道知年有没有好好盖被子，手脚还是冷…生辰，十六岁了吧，大人喽，唉，小孩儿还是要长大…今年竟然不回来过…长寿面煮好喽，念行啊，过了今天，你又长了一岁了，生辰快乐啊……”燕知年红着眼睛，十年了他不知道师父和自己一天生日。
“谢谢，外面冷，回屋吧，我带回屋吃。”
“记得吃啊，也不知道什么味道，三个人，没有一个味觉是好的。”
“舒婆婆做的，自然好吃”
“老喽老喽，念行啊，万事顺遂啊，好好的，啊。”
叶念行扶着舒婆婆进了屋，端着面，没有看那个一身黑衣的人。
燕知年冰冷的手没有了知觉，抬脚去了他快一年没有进的房间，手里面的剑更冰。
“师父……”
叶念行背对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长寿面断了，就不灵了。
燕知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一时任性，除夕不回去，清明也在外面，一年了了无音讯，就连面前的人，也是一年没有见的人了。
叶念行端着碗，和燕知年擦肩而过，燕知年从未觉得春雪这么冷，“师父……”
“不想喊就别喊，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不用因为师徒关系刻意来看我，我不在意。舒婆婆还没有睡，你去找她吧。我睡了。”
“没有…我，”
“生辰快乐，剑是礼物。”燕知年被推倒了门口，才突然反应过来抱住了叶念行。
“我没有……师父，你别这样……”
“我哪样？燕知年，你说我对你好吗？是没有摘星星摘月亮呕心沥血，但是我对你还不错吧，就因为我没有味觉这件事，你闹别扭，一年三个月，燕知年，你能耐啊，啊，三个月一次的阵你他妈五次不回来，老子抽自己的灵体还需要和谁商量吗？啊，我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你委屈上了，掏心掏肺都不要，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我送给你的坠子要不是今天特殊，我都不敢看！这么久了，我没教过你怎么飞鸽传书，怎么千里传音吗？写字不会吗？一封信没有，想回来就回来…燕知年，你出去。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太好了…换个人我也这样。”
燕知年哭着被拉开，外面冰天雪地，舒婆婆耳背，打雷才有点儿声音，平时都是叶念行掐术法才能正常沟通，此时就燕知年慢慢顺着门滑下来，太多话想说说不出口，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也不是……他也没想到有这么久，匆匆一年。
燕知年的戒指已经戴不上了，安知岁会几个月回来一次，就住两天，就走了。
山还是空的。
燕知年哭累了，敲门不应，道歉跪着，一直到半夜，仿佛冻硬了一样，下雪了，鹅毛大雪，雪水化了又结冰，门内黑暗，仿佛人早早就歇下了。
燕知年手里面已经握不住了，那个被他任性扯下来再也没带过的坠子，一根红线没有尽头——叶念行取了耳坠。
“师父……对不起。”
他走了以后，遇到了安知岁，他是来找他的，对他说，“你有喜欢的人，但是不是我。你知道的，怎么都要面对的。”
两句话乱了他的心，清心咒几遍都没有用，伴随着一场场越来越真实的梦，隐晦的见不得人的情如野草般疯长，一犹豫就是一年。
“……”叶念行感觉自己抱了一块冰，“放手。”燕知年摇头，手没有知觉，但就是不放，“你不放怎么泡着？”
从门口到浴桶，一地的水，叶念行抱着颤抖的人，就算是刚开始的那一年，都没有这么冷。
燕知年缩在叶念行的怀里面，浴桶里面的水一直是热的，燕知年靠在叶念行身上，“穿着衣服不舒服…”
“……好好待着。”
等到泡热了，整个人被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干了，手都泡皱了，但也难以避免生病。
“回自己房间”
燕知年倔强不动，叶念行就拉他的手，反而被握住，“师父……知岁他也没有回来，为什么就骂我一个人……”
“……我骂你了？”
“没有……你说我……”
“说错了？”
“……没有，但是……”
“你和他不一样。出去。”
一连好几天都是燕知年一边应付舒婆婆，一边找时间企图和师父单独说话，有些事情，还是说明好了，那些在十几岁的梦境里面，不可言说的画面，不可见光的感情，就算是被拒绝，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安知岁也回来了，就错开几个时辰，燕知年于第几天企图拉住叶念行，反而被人拉走了。
“知岁，你先让我……”
“师父昨天找我了”果然燕知年迈出去的步伐收了回来，看着他，“他说什么了？”安知岁低着头，“他说，让我们去凉亭等他，他来找我们谈话，不过……反正我决定常住外面了，缘分到此结束，但是，师兄，你喜欢师父吧，你去吧，好好说话，当初是我一时莽撞，抱歉。”
“知岁……”
“那再喊我一声知岁哥哥吧。”
“知岁哥哥，你……”
“快去吧！好冷的天。”
燕知年转身就跑，冷风刮人，安知岁笑容放大，看着黑暗如墨的天，“原来……我和他不一样，待遇差这么多，那……师父，我就从他身上讨一点儿怎么样，不过分吧，哈哈哈哈，偏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有月亮的光，燕知年看着凉亭的一抹白色，喜上眉梢，快步跑过去，看到了叶念行手里面的红绳，缓缓停住了步伐，“师父？”
叶念行抬头，“过来。”
燕知年慢慢走过去，然后被抱住，“脸都是冷的。”
燕知年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师父会贴着自己的脸，“师父……”话语里面的颤抖不言而喻。
“知岁同我说了”燕知年瞪大眼睛，后脑勺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按住，“喜欢师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不同师父说，一个人憋着多难受？”
“可是……我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讨厌我，然后赶我走……”
头被人轻轻地抚摸，几天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从小就这样，长大还是别扭，现在是大别扭了”叶念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眼里是意味不明的光，“喜欢师父……多久了？”
燕知年红了脸，往师父怀里面钻，“就，几年吧。”
“几年啊……也不和师父说，真能瞒事。”
“师父也瞒着我啊……”叶念行笑着摸摸小孩儿的头，“师父错了，以后什么也不瞒了。怎么知道喜欢师父的。”
叶念行把人拉到长椅上，燕知年本来想坐到旁边就被人拉着坐到了腿上，耳旁是那个人的呼吸，燕知年下意识就想躲，叶念行抬手，在他耳边说“乖，知年给师父戴。”
看着那个自己好久没有看见过的手链，燕知年就毫无防备，低头给他戴上，笑着和那个人对视，叶念行笑着拉起燕知年的手，燕知年低头，看着手上放大版的戒指，“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燕知年看着他，叶念行就让他的手被自己包住，“长长久久，白首齐眉。”
燕知年瞪大眼睛，一瞬就想转头被叶念行按住了肩膀，然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耳朵被温热含住的时候，燕知年瞪大眼睛，一瞬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此处省略小绿江不允许我通过的部分，就无语，我还难得写这么多……【卑微哭泣】一下删了七八百，心疼死我了）
情正浓时，燕知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一阵冷风，身上衣服完好，旖旎氛围迅速消散，渣都不剩，面前是万丈深渊，“燕知年，停下啊！你干什么！”
舒婆婆近在咫尺，燕知年刚想拉住舒婆婆往后退，就看见了舒婆婆眼里面的惊讶害怕恐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舒婆婆把他一推，燕知年伸手，就看见舒婆婆穿着几年不换的深蓝色衣服，薄薄的衣服，脸被冻得通红，一脸茫然地急速下坠。
燕知年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幻境，“师兄，你在干什么？”
燕知年抬头，看见了安知岁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我刚刚看见……你推舒婆婆下去……”
燕知年摇头，使劲摇头，眼泪糊了整张脸，“不是，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
极喜极悲太快了，看着叶念行踏着月光过来的时候，燕知年觉得自己真的是很龌龊，他师父，怎么可能，与他，在这种地方，这种场景，做那档子事……终是自己痴心妄想走火入了魔……
“怎么了？”叶念行看着他们，皱着眉，右眼皮一直在跳，安知岁看看燕知年，扭过头低着头说，“我刚刚看见舒婆婆跑过来，喊着燕知年的名字，很急，我就跑出来看了，结果……结果就看见了燕……师兄把舒婆婆推了下去……我，我是这样看着的”
燕知年以为那天晚上已经很冷了，原来还有更冷的夜晚，舒婆婆就穿了两件衣服，那多冷啊……今年怎么那么冷……
“燕知年？”叶念行看着燕知年古怪的样子，伸手就要摸他的眉心，看他的灵，燕知年轻轻躲开，没有什么起伏地说，“……我的错。”
“为什么？”
“为什么？！”
燕知年一时摇晃，对啊，为什么，痴心妄想，走火入魔，心智不坚定……“……不知道，天道吧……”燕知年本就站在悬崖口，甩开了叶念行的手，跳下了万丈深渊，火光四起也不暖，鲜血淋漓尸骨不全，他……还没有吃舒婆婆做的长寿面，唯一会的甜点就是桃花饼，可是今年没有做，因为不知道自己回不回来，说好了呆久一点儿，好好吃饭，吃她做的饭，燕知年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边捡骨灰，一边想，为什么现在不是在幻境……
燕知年看着天边渐亮，剩下的骨灰手一挥就到了各个地方……今天，没有早饭了。
叶念行看着安知岁，安知岁说的看到了，没有其他人在，但是，怎么可能。
“燕知年，过来。”
燕知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他进了房间，手里面是一个碗，里面是舒婆婆的骨灰，叶念行看着他这副模样，深吸口气，“怎么回事？”
“我……没拉住。”
“我问你为什么去那里，为什么去悬崖边上，为什么陷入幻境没有察觉，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也不解释。”明明小时候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受。
燕知年抬起眼睛，如同一潭死水照映着叶念行，“为什么？……知岁说，你要同我两个人说话，但是他说，他知道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你，于是让我去和你细说，刚好我去了之后，你也同我一样心意，翻云覆雨共赴巫山……”燕知年看着叶念行惊讶的眼神，“我……我沉沦其中，哪儿会想什么幻境？直到舒婆婆喊我，我醒了——倒不如不要醒，我看着她茫然的眼神，自己冲了下去，我没拉住，拉不住了！师父……我没拉住，我甚至动也不能动……”燕知年笑着，出了门，“我……我知道自己大逆不道，罪孽深重，我自己罚自己，不用您动手……我，我刚刚说的，你就当，没听见，人就是我杀的，我也不配当您的徒弟。”
叶念行尚在迷茫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坠子。
安知岁小心翼翼觑着叶念行的表情，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你觉得，是我把他赶走的？”
安知岁立马摇摇头，“您不会……”
“你晚上同他见过面吗？”
安知岁愣了一下，摇摇头，叶念行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你也同我一样心意，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叶念行指尖颤抖，再次开门的时候，安知岁写信说自己下山了，看着屋内桃花，没有人做桃花饼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走了，又是他一个人，独守一座空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是我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