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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辛德瑞拉·裴 ...

  •   他晚宴间隙问裴声愿不愿意过来玩,因为他实在无聊,心里又有点因为前途而迷茫的失落,于是就撒了个娇说自己不开心,求人过来。
      但是他的大忙人学长大约在忙着准备答辩,没有及时回复,所以他也忘了这回事儿,直到早上在一束阳光里睁眼,拿出手机,发现一堆未读消息,

      裴声凌晨才看到,回了特别多,先是因为什么不开心,要不要打电话聊聊。然后又问度假村怎么进去,如果进来碰见夏之秋要怎么说,还包括应该穿什么,见一直没有答复,最后说了一句可以。

      夏之旬鲤鱼打挺坐起来,立刻打电话过去,又是忙音。

      他有点怅然,但很快就放弃了电话连线,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进来不难,他叫辆车把裴声载过来,遇见家人就大方介绍,不管谁问起来都说是朋友,还能拿雅思当幌子。

      至于穿什么,这问题看着天真了点,但实际上不好回答。
      在白沙庄园住上几天,消费流水就得十万打底,来人非富即贵,穿的自然都是名牌高定。裴声的衣服朴素了些,虽然是好看的,但要是那么来,少不了得被有些目中无人的人带着鄙夷多看两眼。

      裴声思虑又多,所以最好穿得好些。

      夏之旬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表示自己可以提供换装服务,然后又说不要紧,实在不行也可以不在意那么多,肯过来就好。

      大年初二,裴声跟着孙继勇里里外外把家里打扫一遍,浑身都沾了些泥灰,看到夏之旬的回复,不由叹息一声,想起灰姑娘和南瓜车,觉得和此时的自己多少有些像。

      当天下午,孙继勇带着儿子回老家探亲,裴声和陈晓婉告别,坐上车,被拉到一家造型室,让人里里外外全部翻新,又拉来几架子一副,造型师对着他比划,然后选定了衣服。

      裴声对着镜子打量“金钱加身”的自己的时候,恍惚间以为夏之旬说的包养成了真。

      夏之旬到大门口接人时还是有点忐忑的,一方面担心裴声不适应这些有钱人的虚荣,一方面害怕被他姐看出端倪。

      但等到瞧见车上下来的人,担心就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满足的情绪取代。
      大约是打扮洋娃娃的满足。

      裴声轻巧地踩着脚踏板从越野车上下来,穿的正是他特地让造型师准备的法国小众品牌,身形舒朗,整个人矜贵柔和。度假村中央空调室内室外都昼夜不停地烘,轻薄一点的大衣配羊绒毛衫正合适。

      夏之旬走上前,跟司机说了两句,车子在别墅群旁离去。

      然后雀跃带着裴声往里走,边走边大致介绍度假村里的布局,两人经过卵石小径,进入大堂,然后乘电梯。
      电梯没人,夏之旬牵了裴声的手说:“那家造型室我以常去,这身衣服用积分兑换了一大半,不贵,你就收下,成吗。”

      裴声眼睫微动,却并未答话。

      “新年礼物,不收的话送礼的人会触霉头。”夏之旬不想听见否定回答,开始威胁。

      “好,我收,”裴声笑了笑,“但我暂时还没有等价的东西给你,怎么办?”

      “那就换点别的喽。”夏之旬边说边打开套间的门。

      他之所以敢大胆地喊裴声过来,也是因为夏之秋早和夏庭山昨晚就换到别墅区去住,大套房就剩下他一个人。

      裴声来的时候揣了几套真题,此刻从手提袋里拿出来,在夏之旬面前扬了扬,弯了眉眼:“那你看换成三套卷子怎么样?”

      夏之旬眉毛挑上天,一把把题抽走,塞到柜子最上层:“你想得美,我才不要。” 然后往沙发上一摊,张开手臂,露齿笑:“我是说这种。”

      裴声脱了外套,钻进这个大张的怀抱,关心道:“为什么不开心?”

      夏之旬鼻尖埋在裴声发间深吸一口气,又闻到熟悉的清香,满足地喟叹。他睡了一觉,昨日的情绪早就抛到脑后,而且不想显得太不成器,所以脑筋一转,打算把不开心嫁接到这桩事儿上:“因为我们快分手了,所以我不开心。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我不想失恋。”

      裴声从他怀里挣脱,坐在一旁,偏头盯着那双平时总侵略性十足,但此刻却满是试探和期待的漆黑眼睛,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了,可是很快又被拉回现实。

      这是他轻易进不来的度假村,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工作几年都买不起,也不会下狠心去买的牌子。他垂下眼,不知怎么回事儿,大脑没思考,开口说:“灰姑娘的魔法在午夜十二点前会消失。”

      夏之旬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裴声居然把自己当成辛德瑞拉,被这个性别都换了的类比惹得想笑,伸手把裴声一点碎发拨开:“但是王子到最后都还是记挂着辛德瑞拉,魔法消失了,王子的心却不会变。” 他张开手,轻轻卡着裴声的下颌骨,把那张好看的,显然已经害羞了的脸扳过来:“而且,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灰姑娘最后嫁给王子了。”

      裴声很薄的脸皮此刻近乎被风化了,恨不得捂脸原地消失,但是此处无地可逃,他只能又抱住夏之旬,脑袋埋在他胸口,闷声道:“我现在还没法给你答案,让我再想想吧,但你不要不开心。”
      “那你亲我一下。”
      裴声就亲了一下。
      夏之旬带着笑意收拢环着纤薄腰身的手臂:“那我再问你,这么久了,有没有多相信我一点,相信我不会移情别恋?”

      裴声顾虑太多,那他一个一个解决,先从自己的口碑开始。

      裴声点头。他现在最相信的就是这个,因为夏之旬对他好到像被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要是他还那么铁石心肠,那就太不识好歹。

      夏之旬心放回肚子里。相信就好,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虽然把真题给收起来了,但是裴声稍微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他还是开做题。如果夏之秋和夏庭山此时推门而入,将会看到一派奇景,夏之秋必定赶快拿相机拍张照,回去后把弟弟大年初一在度假村奋笔疾书的照片裱起来,悬挂在客厅辟邪。

      傍晚,日头将落未落时,夏之旬联系了港口的工作人员,想租艘游艇。但是很不巧,工作人员说小型游艇已经全部被预定了,只剩下大一点的游船,要与其他客人同乘。

      夏之旬询问裴声,裴声当然不介意。

      于是两个人踏着夜色去往港口。

      白沙庄园力求把自己打造成南方海岛那样的温暖圣地,所以隆冬用马力十足的中央空调烘暖了空气,园区内有隐形的玻璃罩,栽种颇有海岛风情的植被,他们一路走来,口鼻间萦绕的尽是海风伴着各种植物混杂起来的甘甜气息。

      到了港口,按照服务人员的指引上了那艘大号上午游艇,船慢慢驶离海岸,开入闪动着夕阳余晖的远方。

      他们在船舱里找张小桌坐了一会儿,看了场日落,又吃了些东西,夏之旬坐不住,带着裴声出来,到船尾的甲板看夜景,正在随意聊天,听见一身熟悉的呼唤。

      “夏之旬!可算让我逮到你了!怎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人,别是在房间里密会美女吧?”

      说话的人又是苏易,依旧开涮,旁边一群人怪声笑出来。

      夏之旬皱了皱眉,转过身。苏易身边还有五六个人,一般生一半熟,但前几天都打过照面,喝过几轮。他礼貌问候,不想和这群人多说,刚想带着裴声离开吵嚷处,结果又被拦住。

      “我说你别走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合群?”苏易一挥手,船舱里的侍者端来一盘清酒,“介绍介绍呗,旁边这位是?”

      人堆里的公子哥不乏一些男女通吃者,看着裴声道:“美人儿,有对象吗,陪哥哥喝一杯呗,良辰美景,别浪费在一个直男身上。”

      夏之旬本就被这群人搅和得心烦,现在又听见这么一句没把门儿的话,怒从心起,表情一下子冷淡:“他是我..”
      裴声赶紧借着衣物遮挡掐了他一把,抢先开口:“我是他的一对一老师,过年不想让学生太放松,所以过来督促一下。”

      苏易眯着眼,嘴边有点笑意,显然是信不过,其他人也觉得这话听来好笑,纷纷掩嘴笑,人堆里的一位更是直接举手,大胆质疑:“老师,您这话我可就不信了,他怎么可能在度假的时候搞学习?我看是喊您来当幌子,八成又没干什么好事儿。”

      夏之旬试图把这群人的注意力从裴声拉回自己身上,“行,你们说得对,我没安好心,我不干好事儿,没事儿的话真走了,外面风大,吹得眼睛睁不开。”

      “哎!小老师,走之前我得补充一句,以前夏之旬还拿学习当借口,诓了亲姐万把块钱,给一个美女准备生日惊喜,那叫一个铺张浪费,纸醉金迷,情真意切,还把美女感动哭了,当时请我们去看来着!这人嘴里说着学习,实际上不知道在干嘛,您可得好好看着他,省得他又骗人!”

      裴声被夏之旬拉着袖子快步往回走,可还是断断续续听见了这话。

      夏之旬一听,心就往下一沉,恶狠狠地回头瞪人。这什么狗熊运气?生日惊喜、情真意切、感动哭了,每个字都精准踩雷踩。

      两个人回到船舱,第一次都有些沉默,沉默代表着气氛已经不再那么美好。
      时间突然变得满了起来,游艇靠岸,夏之旬一直等苏易打头的那群人走掉,才问:“走吧?”

      裴声从想象里那个铺张浪费,纸醉金迷的生日惊喜中回过神来,点点头,跟上去。
      路上,夏之旬插科打诨几次,试图缓和气氛,但是显然没什么用,裴声的话比来的时候少了一半。回到房间,他终于忍不住:“那时候我还没什么分寸,举办party其实就是想乱花钱,你别误会...”

      裴声沉默地摇了摇头。
      误会,这怎么算是误会呢,就算是真的喜欢她,出于希望前女友开心而认真准备礼物,也根本不用道歉,因为都是过去式了。
      他一直都很理性,现在却失了冷静。男友以前也准备过生日惊喜给别人,而且把人家感动哭了,不说用心几何,但结果戏剧性地一样。女孩为他的大手笔哭,自己为一顿饭哭,实在是相像了些。
      气氛更加冷清。

      夏之旬此刻也颇为头痛。过生日花了大把钱的那次,他刚好还是热恋期,所以上心了一点,对生日party的各个环节都过问,甚至还声情并茂地念了几句酸溜溜的词。所以他解释的也没底气,话说出来像漏气皮球。

      但不爱了之后立马说清,又没纠缠,又没不清不楚,其实也没错,何况那是用钱堆出来的风光,和他费心思学会一道菜是没法比的。
      他哑巴吃黄连,兀自叹口气,害怕说多错多,干脆闭了嘴,去浴室洗澡,越洗越愤怒,心想找个日子会会刚刚那帮多嘴鹦鹉,出来的时候屋里却已经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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