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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和谢天娜约会是很顺理成章的事,男未婚女未嫁,年龄般配背景相当,谢天娜的小贸易公司和郭东凯的事业没法比,但她哥哥那儿的无形资产可多了去了。这年头,有钱不如有权。
      郭东凯是在心里盘算过的,既然都要找个女人结婚,何不找个能帮衬上自己的呢,况且谢天娜样貌姣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厨房但起码上得厅堂,横看竖看都是非常合适的结婚人选。
      于是,刚刚元旦刚过,两个人就有了第一次的烛光晚餐。
      郭东凯顶烦吃牛排,生得咽不下,熟的切不开,半生不熟的他看着就够了,可多方打听谢天娜很爱此道,秉着“女人是用来讨好的”原则,他还是在这家顶级的西餐厅里定了位置。
      谢天娜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外表看着很干练,可进了餐厅把风衣脱下,里面鹅黄色的套装又把她整个人衬得柔和起来。郭东凯坐在那里对着她笑,同时心里有了底。女人从头到脚都是下过心思的,看来自己也算黄金股。
      郭东凯并不算自我意识过剩,因为谢天娜确实还比较看好他,一向挑剔的女人给郭东凯打了八十五分,内含男人的背景身家还有第一印象。
      在孟鹤的婚礼上她就注意到了郭东凯,之前只是听过男人的名字,在谢天娜的脑海里这该是个年近不惑一身酒色之气的商场老油条,腆着个啤酒肚,更甚者脑满肠肥。哪怕确实有点本事,确实赚了大钱,可她谢天娜还不至于沦落到那份儿上,尽管她确实有了点年龄危机。
      可喜宴见了真人,谢天娜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西装革履的男人出奇的挺拔,五官并不突出,但眉宇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偶尔勾勾嘴角,还有那么一点坏。谁说女人不好色呢,尤其是谢天娜这样的女人。她不至于阅人无数,但对男人,也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当接到郭东凯的邀请时,她是有些心花怒放的。一方面欣喜于郭东凯的主动,一方面暗喜于自己的魅力。
      WAITER将牛排送上,又很快退下。舒缓而慵懒的轻音乐中,客人们窸窣的低语变得模糊,偌大的餐厅里,每一张桌子都好像成了一个小小的私人空间。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打错了。”红酒在水晶杯里微微的晃动着,谢天娜优雅的抿了一小口。
      郭东凯笑,像个成熟而内敛的绅士:“怎么讲?”
      “经常有人想要找我哥,却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谢天娜看着郭东凯,似随意,却又带着些难以言语的味道。
      郭东凯知道女人在拿话点他,他精,谢天娜也不傻。不过现在气氛很好,所以郭东凯不介意装一只被丘比特射中的青蛙:“那我恐怕是特例了,原本想找你的,却不得不打到你哥的手机上询问佳人的电话号码,结果我也真是有够背,正挑着你哥开会的时候,唉。”
      谢天娜笑起来很漂亮,淡淡的唇彩泛着粉莹莹的光:“怎么,被训了?”
      “可不,我心说这还没过门儿呢,先把大舅哥给得罪了。”郭东凯的语调抑扬顿挫,再配上诚恳的表情,说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这是个幽默且健谈的男人,谢天娜在心里把郭东凯的分数提高到九十。她知道男人是拣着好听的说呢,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可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脑袋里一清二楚,但还是会开心,甚至心花怒放,女人不怕哄,女人怕不哄。
      “你是不是总用这招,一顿饭没吃完呢,人家大姑娘就成你媳妇儿了。”
      “哪能,大舅子可不敢随便认,回头真得去丈母娘家干活儿呢!”
      谢天娜再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没看出来郭先生还真传统。”
      “别总郭先生郭先生的,把人都叫生分了,”郭东凯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下谢天娜的杯口,清脆的声响里,只听男人说,“你可以叫我老郭。”
      谢天娜挑起好看的眉毛,笑道:“感觉像在叫老大爷。”
      郭东凯立刻见风使舵:“那你就叫我哥。”
      “太肉麻了吧。”
      “不会。”
      “东凯哥?”
      “呃,还是郭先生吧……”
      后来两个人谈啊谈的话题自然就拐到了男女问题上。
      郭东凯说:“这两年光知道男的不好找对象,可没听说哪家女孩儿剩下的。”
      谢天娜便感慨:“好男人太少,而且不是结婚了就是GAY。”
      郭东凯立刻接口道:“合着我还不够格啊。”
      谢天娜似笑非笑的问:“你觉着你够格么?”
      郭东凯很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颇为正经的回答:“我觉着吧,自己还成。”
      谢天娜没准备信郭东凯的话,可这并不影响她美妙而愉悦的心情。
      首度约会很成功,谢天娜觉得郭东凯除了比她想象里的还要有男人魅力之外,更是难得的带了点纯真的童趣,这在时下社会里很难找的,不需要多,只那么一点点,偶尔闪现一下,就会让女人无比欢喜。
      郭东凯也觉得这第一仗打得很漂亮,但说实话他没什么太大的成就感。因为他几乎没费什么力,女人再聪明,也毕竟是女人,男人在这方面有先天的优势,尤其是他这种都快修炼成精的。
      要说这次约会有什么不足的,那么恐怕就是一份牛排,实在太少太少。郭东凯买单的时候听见了肚子的抗议,好在女人正全身心的陶醉在餐厅悠扬的小提琴里。郭东凯忽然有些怀念和刘远吃过的自助餐,每一次,他们俩都必然是饥肠辘辘的进,酒足饭饱的出。不然不划算,这是刘远的原话。
      上一次吃自助是什么时候来着?
      郭东凯不太认真的想着,最后发现,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思念就那么的冒出了头,可现在不合时宜,于是郭东凯又把它们给压了下去。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之后熟男熟女们又进行了几次亲切友好的会面,关系突飞猛进,终于在腊月二十三小年儿这天,吃到了床上。
      女人的身子很软,这是她们和男人的最大区别,你摸不到肌肉纹理,哪儿哪儿都是软软嫩嫩的。郭东凯很久没跟女人做爱了,于是干得格外投入,把谢天娜弄得娇喘连连,最后直直的求饶。
      那一夜郭东凯做了三次,带了点刻意,当然也是真有了性致。之后女人心满意足的趴在他的怀里,就像只听话的波斯猫。一边若有似无的摸着他的胸,一边与他规划着人生远景。
      郭东凯很佩服女人的体力,因为他每回只要弄了刘远两次以上,小孩儿铁定连眼睛都睁不开,那时候一般都是深夜,困累交加下的男孩儿只跟枕头亲。你想跟他说两句话,成,含糊的“嗯”或者“呃”那就算最好的反应了,多数时候人家忽悠一下子就瞬移到了周公的世界。
      “喂,这种时候走神儿很可疑哦,”谢天娜笑得慵懒,“想到谁了?”
      郭东凯敛回心思,坏坏的勾起嘴角:“美女在怀,肯定是想些色彩斑斓的……”
      男人故意没有说完,让尾音暧昧的散在虚幻的空间里。
      谢天娜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淡淡的笑意间眼波流转:“美女么,我还以为你在想哪家白嫩嫩的小男孩儿呢。”
      郭东凯愣了下,电光火石间心里已经转了几十个弯儿。只见他很快的吻了下女人的额头,然后振振有辞的扯淡:“这结婚吧,你就得找那些什么都玩儿过的男人,花花世界再没吸引力,结婚了以后才能老实嘛,可不敢找那些啥都没玩儿过的呢。”
      谢天娜忍俊不禁:“还有这论调?”
      “嗯那,”郭东凯知道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奇怪,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神又一定要诚恳些,“常理说的好,老实人一旦坏起来才是真坏,所以找我这样的最保险。”
      “没见过自己夸自己的。”谢天娜的笑容甜了起来。
      “物以稀为贵,”郭东凯轻轻摩挲女人的肩膀,语带顽皮,“所以说,美女啊,你眼光大大滴好。”
      谢天娜依偎在男人温暖的胸膛里,被那有力的心跳彻底俘虏。再精明的女人在某个特定时期——比如热恋——的时候,IQ也会降到地底,她相中了郭东凯,所以这会儿瞧着他里外都顺眼。
      谢天娜找人查过郭东凯的社会身家背景以及社会关系,帐户有车有房,身边没爹没娘,条件堪称完美。虽然似乎很喜欢和小男孩儿扯不清楚,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对女人不行,而且话说回来,像郭东凯这样成功的男人,有几个在那方面能清清白白的呢。谢天娜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儿,征服过的雄性动物能组成个加强排,她之所以选中郭东凯,绝对不会是指望对方的痴情。当然痴情更好,女人,总是有权利编织些美好的期望。

      郭东凯和谢天娜开始出双入对,孟鹤是首先发现的,其次是郭东凯的关系圈,谁也不是瞎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八九不离十了。
      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一直在招聘会上奔波的刘远。
      他们的圈子没有任何交叉,意外的安全。
      腊月二十八是公司开始休假的日子,所以腊月二十七的下午郭东凯给了员工们旧年最后一项福利——提前半天放。职员们跟出笼的小鸟一样扑拉拉片刻便没了踪影,当然飞走的时候不忘留下一句“新年快乐啊”。
      郭东凯也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好给年末一个圆满的收尾。
      孟鹤走了进来。
      郭东凯觉得奇怪:“不赶紧回家陪老婆还呆在这里干嘛,怎么,想看我年前最后一眼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没胸没屁股。”孟鹤在办公桌前的皮椅上坐了下来,拿过郭东凯的金笔在指尖转啊转。
      郭东凯挑眉:“啧,这怎么结婚以后人还变粗俗了呢?”
      “别往我老婆身上推,”孟鹤淡淡的瞥了郭东凯一眼,“要她说,这完全得益于十几年在你这里的积累,只不过最近终于取得质的飞跃。”
      郭东凯乐,嗯,孟鹤还是那个孟鹤,冷面毒舌郎君。
      “我瞧这架势,你过年得去拜访老丈人了吧。”孟鹤认真的转着笔。
      郭东凯不明所以,老实道:“差不多吧,正赶上过年那就去孝敬孝敬呗。”
      “也对。”孟鹤认同般的点点头,然后抬起眸子,去看郭东凯的脸,“刘远怎么办?”
      郭东凯动动嘴唇,最终哑然。
      刘远怎么办?这其实是郭东凯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只是这会儿忽然被第三者如此一针见血的提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也没想好。
      他反复的把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罗列出来,却发现每一种都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于是重新推翻,再想。
      “别拖了,”孟鹤把钢笔放回原位,口吻淡淡的,“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讲,我帮你说。”
      郭东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用”,之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男人沉默片刻,才又继续说:“这事儿你别插手了,我会找个机会好好告诉他。”
      好了,郭东凯确实作出决定了。尽管他纠结了漫长的时日,但往往拍板儿只需要一瞬间。不是不能哄,但他不想哄了,他从来都不是善类,可却难得的想对刘远坦白一把。
      这算近朱者赤吧,郭东凯不无嘲讽的想,阳光下站得久了,便总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干净起来。
      “成,”孟鹤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我不会主动和他讲的,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不过你最好尽快,毕竟自首和被捕待遇是不一样的。”
      “去你的。”郭东凯苦笑,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应付不来孟鹤曲折迂回的暗讽。
      送走了孟鹤,郭东凯迟迟没离开。
      冬日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明亮,却不温暖。
      公司已经没了人,郭东凯还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了个严实。然后,他拨通了刘远的手机。
      彩铃唱了很久,若在以往,郭东凯定然早就挂了电话,可这会儿脑子里翻滚的东西太多,他只顾着紧张,忘记了烦躁。
      “郭东凯?”刘远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只不过可能被环境所限,有些刻意压低不敢太张扬的感觉。
      郭东凯身体的某个部分起了变化,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只听见小孩儿的声音就来了感觉,这他妈什么灵异现象?!按理说他最近播种得很勤快,不应该有这种欲求不满的症状才对。
      “喂?”那头的刘远半天没听见回应,还以为是信号不好,“能听见吗?”
      郭东凯回过神儿来,连忙答道:“嗯,能。我说你干嘛呢,怎么鬼鬼祟祟的。”
      刘远的声音又低了些:“前阵子找的实习单位,这不上班儿时间嘛。”
      “剧团?”郭东凯隐约记得刘远说他就业的面儿很窄。
      “嗯,刚成立的,条件一般,但包吃包住。”
      “二十七了还不放假?”郭东凯觉着自己已经挺能压榨人了,合着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正是旺季啊,”刘远似乎也挺无奈,“二十九还不放呢,一直演到年三十儿白天。”
      “操,”郭东凯骂了句,半晌忽然回过味儿来,连忙问,“就你一个实习生吗?”
      “没啊,我们学民乐的好几个呢。”
      “是不是只管吃住不发薪水?”
      那边惊讶:“你怎么知道?”
      郭东凯眯起眼睛:“而且还说表现好了可以转为正式工。”
      “嗯,”刘远老实的有问必答,“表现合格就签三方协议,毕业了直接进团再签正式合同。”
      郭东凯心里有了数:“别卖傻力气了,都骗人的,赶紧撤。”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蚊子嗡嗡似的嘀咕:“不至于吧……”
      “信我的没错,这都是哥以前玩儿剩下的,”郭东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真用心的回忆起来,“想当年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发工资都成问题,我就带着孟鹤去人才市场,专挑没经验的应届毕业生,一唬一个准儿。”
      “奸、商。”听筒里传来刘远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呵,”郭东凯被骂得很舒坦,“行了,别在那儿扯了,听我的一会儿立刻闪人。”
      “……嗯。”刘远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奸商联盟的核心成员。
      郭东凯满意的哼了一声,刚要表扬男孩儿两句,却忽然听见刘远说:“过年我想回家……”
      郭东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眨眨眼,才弄懂男孩儿话里的潜台词——因为要回家,所以不能跟你一起守岁了。
      刘远刚出柜的时候曾经和自己玩笑般的说,今年怕是得在你家跨年了。
      郭东凯没想到他还记得。
      男人觉得嗓子眼有热气在翻滚:“跟家里和好了?”
      “没,但总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刘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继续,“我想大过年的,他们也不能真忍心把我往出赶。”
      郭东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附和着:“也对,父子没有隔夜仇。”
      刘远像是察觉了什么,忽然问:“郭东凯,你是不是有事儿?”
      郭东凯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好在不厉害。
      “你这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总也不来找我,那我只好找你了呗。估计再听不见你声儿,我得成望夫石。”一口气把话说完,郭东凯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刘远没作声。
      郭东凯以为小孩儿起码会窘得骂自己几句,什么滚蛋啊一边凉快儿之类的,可是没有。
      好半天,郭东凯才听见刘远咕哝:“那等过完年我去找你。”
      刘远的情绪从来不需要费力去猜,它们就是那么直白的摊开在你面前,比如开心,比如害羞。
      郭东凯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因为当他想去按挂机键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嘟嘟的忙音。脑子乱得厉害,无数神经拉扯得他头痛欲裂。
      他有些后悔答应孟鹤了,“找个机会好好告诉刘远”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不是话到嘴边说不出,而是话根本就没机会到达嘴边——颠簸的路途里,就被他自私的截获了。
      郭东凯找不到原因,于是只能一遍遍和自己说,再过些日子吧,起码让小孩儿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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