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
特洛伊拍开伊尔迷的手，退到三米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席巴。
“父亲。”特洛伊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比她想象的更加冷静，“我记得上次训练，您答应过我一个要求。”
壮硕高大，有着一头银白卷发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他和特洛伊记忆里一样的威严，却冷漠。
“回去吧，特洛伊。”即使特洛伊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否决了她的请求。
这就是揍敌客的家主。
小姑娘来不及丧气，就开始飞速思考自己有什么可以用来当作筹码的价值。
她本身的价值没有唯一性，她的一切都来源于揍敌客。她是一无所有的赌徒，甚至没有坐上赌桌的资格。
怎么办？
“可以哦。”清越的声音带着男女莫辨的美，伊尔迷站在她前方，开口打破了寂静，特洛伊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特洛伊心跳加快，看到一线曙光后，她心里竟然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感激，取而代之，那是一种难言的恐惧。
他想干什么？席巴没有阻止。
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风铃──这是亚路嘉送给她的礼物，伊尔迷开口:“只要小伊能从哥哥手上抢到这个话，哥哥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哦。”
“什么都可以？”特洛伊有些难以想象这是自己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慌张紧张的情绪，克制得可怕。
“什么都可以。”伊尔迷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纯黑的眼睛像是海面的漩涡，代表着死亡与危险。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特洛伊冲出去，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笔直地奔向他手上的风铃。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声，这是玻璃和小石子撞在一起的声音，每当铃声响起，耳边似乎总能听到孩童的笑声。
只差一点，她的指尖就可以触及飘荡着的风铃。
拳头砸在她的腹部，将她砸出几米远，狠狠摔进地里，泥土崩塌碎裂，形成蜘蛛网似的巨坑。
特洛伊从没想过她竟然这么抗打。几乎是立刻，她就从地底弹起，无视身上的血痕与淤青，再一次地，像是子弹般冲向他。
【特洛伊，是妹妹。】
这一次是胸口，重重一击。直到脊背撞到树上，她才勉强停下，落在地上。特洛伊凭借自己挨打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大概断了两根肋骨。
疼痛像是开在胸口的死亡之花，它根须缠上她的骨骼，以她的痛苦作为养分，向阳而生。
女孩吐出口中混着血腥味的唾沫，深吸一口气，冲上去，如同一道箭矢，破空声响起时，她的身影也来到眼前。
特洛伊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她被称为“黑色妖精”，那是因为快到一定程度时，旁人只能看到黑色长发在风中扬起的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时拖曳的尾巴。
在风中摇曳的风铃近在咫尺，在触及到玻璃碎片的那一刻她被一脚踹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衣衫头发全是灰尘泥土，才稳住身体。
【你衣服脏了耶，会被妈妈骂吧。】
【没关系，妹妹，不脏！】
够不着够不着够不着够不着……还是差一点！她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伊尔迷的强大，他像是无法越过的怪物。
【哈哈哈……我好喜欢你。】
伊尔迷站在原地，他姿态随意得像是猫咪在逗弄失去翅膀的鸟儿，一次次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风铃的铃声似乎在她的心上回响。
【好神奇的能力，难不成你是什么阿拉丁神灯吗？】
又一次冲上去，面无表情，宛如机器人执行什么指令，疼痛与思想都放在最后面。鲜血顺着血脉沸腾着，奔涌着。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尖叫在脑海在回荡。
【那你可以送我一朵花吗？】
那只手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砸进地里，额头破了一道口子，猩红色的鲜血流出，女孩的半边脸被血染红，看不清她本来的面貌。
【我喜欢兰特洛丝，兰特洛丝年年都在维特里花城花神祭开放。】
大脑一片混沌，视线模糊不清，鲜红色的鲜花层层叠叠地盛放开来的画面似乎在眼前重现。那是极艳红，如同她的鲜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咬紧牙关，颤抖的双手撑地，再次站起来。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理智，女孩在自己的手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喷溅而出。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她义无反顾地再次冲上去，奔赴注定失败的结局。她没有胜算……但她不愿引颈就戮！
【哇塞……我可能搞错了。】
特洛伊一次又一次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如同赴死的战士，扑火的飞蛾，满天的血弧炸开来，泼洒在她身上，却无法缓解一点心脏灼烧般的痛楚。
【你不是小怪兽。】
鲜血染红这方寸之地，眼前所见全是密密麻麻的红。亦如那一天鲜红的兰特洛丝一朵朵怒放着，占据了视线所及的全部视野。
这是只为她一人举办的花神祭。
【你是天方夜谭，】
【你是我的童话呀──】
为什么她的心脏在悲鸣？
灼烧，窒息，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
【小伊，小伊，不哭。】
也是在这时，随着泪水“啪嗒”滴落在她的手心，特洛伊才恍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是她所不愿失去的。
【拿尼加一定要幸福啊！】
特洛伊第无数次伸手去触碰风铃，够不着……异变突生！只有一次的机会！藏在指缝中的小石子飞出，切断绑着风铃的绳子。“叮叮当当”的声音飞舞着，它就要落在她手里……
变化只在一刹那，风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炸裂开来。一块透明的玻璃片甚至穿透了女孩的手掌，鲜血涌出。
风铃破碎，游戏结束了。失去了一直追逐着的目标，特洛伊茫然地停下来，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和穿透手心的玻璃碎片。
泪水如同决堤的河岸，奔涌而出。
白皙修长的手突然握住女孩的手，任由玻璃碎片刺破皮肉，他和女孩十指相扣。两人的血缱绻缠绵地交融在一起。
这是谁？
特洛伊茫然地想，哦，是伊尔迷。耳边好像有“嗡嗡”的声音，是他在说话吗？算了，听不清，随便吧。
如同慢了一拍的木偶，女孩眨眼，抬头，在对上那双黑洞般的瞳孔的那一刻，什么东西尖锐的东西扎进她的后脑勺，眼前彻底暗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