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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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 特洛伊看着阿萝的眼睛──是浅灰色的，澄澈又漂亮，没有一丝杂质，童话故事里的善良的人总是有着这样一双眼睛。
阿萝仰头看着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被子，然后垂下脑袋，似乎是认同了她的猜测。
这个猜测虽然离谱，没有证据，但却可以完美地诠释所以疑点。
虚弱的女孩靠着枕头，努力压抑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她没有注意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结合这个猜测，特洛伊想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结合你对大哥的恐惧来看，就说明我们失败了。”
“继续这么下去，你会死。”并且根据恐惧的程度来看，“也可能是生不如死。”
阿萝的能力很好用，如果是大哥的话一定不会放过。
特洛伊:“现在的问题是，我的任务推不掉，你怎么办？”
如果阿萝跟着特洛伊去，就离开了天空竞技场的庇护，会被那些特洛伊打不过的人找上。如果阿萝待在医院，则有可能被伊尔迷抓住。
“要跟我走吗？”
阿萝毫不犹豫:“我跟着你。”
……
这次的任务是暗杀一个豪门继承人之一，女，二十六岁。
特洛伊只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对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有兴趣。
六岁的孩子如果想要混入晚宴并没有多少选项，在加上她身边还跟着个阿萝，宴会人多眼杂，她并没有自信护好她，于是特洛伊选择在宴会结束后杀死她。
“待在这别乱跑。”特洛伊嘱咐道，然后抽身离去。
……
在夜色中总是更容易掩盖自己的行踪，所以杀手大多在夜间行动，特洛伊也是如此。
目标很警惕，身边永远跟着两到三个保镖，几乎没有独身一人的情况。她直到她上车，准备回去。她似乎知道有人要暗杀她，提前离开了会场。
六个保镖，三辆车，目标就在其中一辆车里面。
霓虹灯在夜里闪烁，路边还有深夜不归家的青年，野猫蜷缩在巷口，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往来的人们……一切景象倒映在玻璃上，从车窗里略过。
刺耳的声音想起，开在前面的车似乎碾过什么尖锐的东西，轮胎被扎破，三辆车被迫停了下来，女人吩咐几个保镖下车处理情况，紧握着的手心出汗。
幸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车辆继续行驶，直到抵达目的地。
其它两辆车上的保镖率先下车，检查环境，然后才为主人拉开车门。
……然而只有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死不瞑目的女人睁大眼眶，错愕的表情停留在脸上，好像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车上总共三个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是开车的保镖，全程没敢回头，不知道凶手的真面目。
……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计划，根据资料推断出汽车的必经之路，然后制造意外，让其下车停下，就可以得知目标在哪辆车上。
趁保镖换轮胎，检查状况的时候躲进后备箱，然后在路上解决掉目标，并威胁开车的保镖，让他按照原来的行程开往目的地，混淆死亡时间。
然后找个转弯的时机跑下车。
这一切对一个揍敌客来说很简单。
……
特洛伊完成任务后，并没有急着去找阿萝，而是顺路买了个棉花糖，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边翻看糜稽上次发来的情报。
走到半路，看了眼时间，她才两三下吃掉棉花糖，加速往回赶，原本阿萝躲藏的地方空无一人。
小姑娘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有挣扎的痕迹。
“……果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特洛伊点开新闻──之前任务目标去的那个汇集了好多大人物的宴会上发生了爆炸，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小姑娘蹲在路边的电话亭里，看上去很不开心，整张脸皱成苦瓜:“……唉。”
特洛伊脑袋上的沙弗莱拿出一颗草莓糖安慰她。
她其实，是真的很喜欢阿萝。
说起来，那个小倒霉蛋之前说，“八天后，一切都会结束”，今天刚好是第七天，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到第八天了。
……
第八天，早上十点──
深蓝色头发的小男孩穿着黑色的卫衣，戴着鸭舌帽，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周围高楼大厦的屏幕上还在播报着昨天发生的爆炸，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
小男孩瞟了一眼，然后压低帽檐，匆匆离去，一转眼就消失在人海中。
……
他走到无人的小巷子里，松了口气，突然有什么小石子砸中了他的脑袋，男孩愣住，警惕地朝小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然后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
“你的水平太差了，如果不是我一路给你善后，你都出不了这个城。”女孩子身穿背带裤搭长袖衬衫，坐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假死连顶替的尸体都没准备好，骗不过多少人。”
阿萝·艾斯特扮作的男孩盯着她片刻，然后摊手:“没办法，毕竟太仓促了。”
没有之前那种话少，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气质上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我哪里又露出破绽了？”女孩子很有求知精神。
特洛伊坐在墙头，晃着腿:“你其实不太会装乖小孩。”
阿萝赞同:“我已经调整很多次了，这已经是我能达到的最好的效果。”
“但是你一开始确实被我骗到了吧？”女孩子好看的眉眼弯起，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不带有嘲讽，更像是一种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的那种单纯的喜悦。
特洛伊并不是输不起的人，她大方点头:“是的。毕竟我没怎么和正常的同龄人交流过，以为是孤儿院的生长环境的问题。”
阿萝乖乖坐下，像是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特洛伊剥开一个天空竞技场的招牌巧克力球，回答:“因为在你住院期间，我顺路去你的孤儿院逛了一圈。”
大孩子欺负小孩子，小孩子欺负更小的孩子，每天的食物就那么多，有人吃的多就有人吃的少。但只要没饿死，大人就不会管。
阿萝在里面是很凶的孩子，有一个十几岁的男生有一次想要抢走她的午餐，被她硬生生咬掉了一根手指，从此没人敢惹她。
就像在天空竞技场一样。
阿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我改变不了。”
“在那之后我其实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好人，所以我试探了你。”特洛伊继续说下去:“我提出了‘不是第一次’的假说，然后你默认了。”
阿萝没有说话，坐在墙边，很认真地检讨自己的不足。
“你想要拯救生命，就需要付出生命。你想要换取现在，就需要预支未来。”特洛伊重复了一遍童话里的内容，“我想你支付不起一次又一次重来的代价。”
特洛伊:“不存在什么重来，不过是因为这个猜测可以让你顺理成章地跟着我去找做任务，然后假死罢了。”
“我想，如果我没有提出这个猜想，你应该会用直觉来做为理由，毕竟你非要跟着我也没有办法。”
“我交易的其实是未来几天梦境的重复，不断模拟会发生的事情。”阿萝开口，两人默契地遵循着交换信息的规则，“你很厉害，我从来没能骗过你。我重来了好多次，才得到了一个还算好了结果。”
无数次，她狼狈不堪地被拖曳着往前走，手指在泥土上留下一道道鲜血与抓挠的痕迹，而肩膀上站着只飞鼠的漂亮小姑娘目不斜视和她擦肩而过。
我知道你喜欢好人所以我装成一个好人，我在比赛中一次又一次爬起来也要获胜才能吸引到你的目光，我经历了无数次偶然，才能刚好在那时遇见你。
──如果我不特别，你不会看见我。
──你不知道我重来了多少次才让你救下我。
“还有什么需要我回答吗？”不知道为什么，阿萝对特洛伊态度好得过分。
特洛伊:“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将终身被噩梦所纠缠。”阿萝认为，她获得的远比付出的多。
特洛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了，再见，记得还钱。”
阿萝没有走:“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特洛伊有些诧异:“说。”
女孩子怀着一丝忐忑，无比郑重地询问:“你会有一点喜欢我吗？”
特洛伊……特洛伊陷入了沉默，她被这个从没想到的问题吓到了。
但是她没有拒绝回答。
“会。如果满分是一百，你大概是45左右。”她回答她。
阿萝猫一样的眼睛睁大，似乎没想到分数这么高。
故事里的国王从命运手中夺回了王后，阿萝从命运手中拯救了自己。
“比起坏人，我是更喜欢好人没错。”小姑娘把一颗橘子味的糖扔给阿萝，“但我想没有人会讨厌拼劲全力反抗命运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