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逃婚之后》叶塘

66、获胜

　　孙县丞慢慢捻着胡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公堂之下的二妞听了李婆子这一番话可是吓得不轻，她知道自己的婆婆不好惹，惯是能说会道颠倒黑白的。

　　该不会这县太老爷被她说服了吧？那自己要怎么办？迎春姐姐会不会被治罪？二妞紧张的扭着自己的手指，紧紧盯着大堂，她迫切的想知道下一步县大人会怎么说？

　　孙县丞沉思片刻，又看向迎春，说道：“沈氏，你可有话说？”

　　迎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双手呈上：“小女子要说的全在此处，还请大人明鉴。”

　　孙县丞挥了挥手，自有手下人将所呈物证取回交给孙县丞。孙县丞拿到手之后边看边点头，而后又让人将纸上内容给李氏念了一遍。

　　李氏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嘴唇哆嗦个不停：“大人，这，这，我那媳妇即便是染了些风寒，吃一两副药也便罢了，哪里用得上人参这样的贵物，这样物价哪是我们这样穷门小户用得起的。”

　　迎春在旁冷笑一声：“你那媳妇都快被你折磨死了，小小年纪身体却亏得厉害，大夫都说了若是不好好医治，只怕于寿元有损。那药用的起用不起的，现在也用过了。李婆婆，那吃下去的药还能吐出来不成？现在可知我所言非需，并非讹诈了吧！”

　　迎春又对孙县丞说道：“大人，若那李氏还有疑虑可请大夫前来对峙，我所有的用药都是在荣华堂抓的，想来日子不长他们应该还记得。”

　　孙县丞问道：“李氏你可疑虑？”

　　事到如今，李氏看着迎春信心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心知之前迎春所说的怕都是真的了。此刻她真是恨得咬碎了牙，这么多银子，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呢？可是不拿，迎春又死扣着不肯交人，那媳妇也是花了十两银子才得来的啊。一时间左右为难。

　　李婆子到底是个能屈能伸的，她连连向上扣头：“大人，请大人明鉴，之前是老妇错怪了沈娘子，老身愿意向娘子赔罪，可是这银子老妇实在是拿不出啊。”

　　李婆子一边磕头一边哀告：“老妇的儿子身体不好，做不得营生，家里的夫君又是个不懂经营的，全仗着老妇开了个缝补铺子挣些嚼用，一年到头能攒下三五吊钱就是好的了，这二十两老妇实在是拿不出啊，这不是要了老妇人的命吗？”

　　孙县丞看了眼迎春，迎春会意，连忙说道：“大人容禀，小女子这日子也并非不艰难呐。虽说开了个小食铺子可挣得也都是些辛苦钱，不过是勉强度日而已。”

　　说到这儿迎春顿了顿：“可是小女想着，人命关天。小女虽穷却做不来见死不救的事，当时小女看到有人遍体鳞伤的卧倒街头，当时别无他想，一心只顾着救人罢了。”

　　“大人，可是小女没想到自己的善意之举，竟被人污蔑成蓄意敲诈。小女是定不肯忍下这口气的，所以才斗胆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公断。大人若是救人之人反倒要受这般欺辱，只怕以后遇到此等事情，诸人怕惹来一身麻烦了，不敢施以援手了。大人此风不可长啊，大人！”

　　“而且小女觉得，不管什么贵重药材，那也不过是治病救人的东西罢了，哪里说得上谁配吃谁不配吃的呢？”迎春一改之前在对待李氏的咄咄逼人，只是晓之以情理的诉说着一切。

　　最后迎春又拿出那份大夫给的证词：“大人，刚将人救下的时候小女本以为这是哪里动用私刑迫害的人，所以第一时间便想着报官请仵作验伤的。奈何当时夜深人静咱们清渠镇离县衙又远，权宜之下只好请了咱们镇上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前来看诊。“

　　迎春顿了顿道：“这里有当日所请大夫出具的证词一份，证实小女子所言不虚。当时小女所救之人的确身受重伤，昏迷高热命在旦夕。小女子的用药也都是遵从医嘱，未有更改，小女子本以为所救之人是遭遇了恶人掳掠，还求邻居李秀才帮着报了案，不成想竟然是被家人虐待所致。”

　　迎春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李氏：“说来也不奇怪，能下次毒手殴打媳妇的人，哪里舍得替她求医问药呢，若非遇到小女，此刻小女所救之人能不能留的命在尚不可知。”

　　孙县丞最终还是将提供证词的齐大夫宣到公堂，一番辩证之后，众人都确认了迎春所说之事句句属实。孙县丞一拍惊堂木：“好你个大胆的李氏，凌虐媳妇险些致死，沈氏将你媳妇救起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有巧言强辩，是何道理？简直是一刁妇。你可知罪？”

　　李婆子此时有些懵了，她不过教训自家媳妇而已，怎么还弄到知罪不知罪上了，这谁家媳妇不挨打啊？

　　其实迎春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打老婆，公婆苛待媳妇只要不弄出人命，官府是不管的。所以一开始迎春才会这般为难，可是现在她不告李氏虐待，只是让她出钱罢了，钱财纠纷官府自然要管。

　　不能不说迎春这一步走的太对了，打蛇打七寸，这李氏贪财吝啬，二妞不过是十两银子聘来的媳妇，她如今哪里又肯出二十两银子将她已经痴傻的人赎回。

　　可是迎春寸步不让，又占了道义，孙县丞自然倾斜与她。最后孙县丞判道：“沈氏所告一案，经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着判李氏十日内速将银钱交于沈氏，沈氏收银之后将其所救之人交还李家，并令李氏在家静思己过，今后不得无故虐打其媳。退堂！”

　　迎春从堂上下来的时候，二妞黄娘子等人都迎了上去，赞道：“沈娘子真是非同一般，大堂之上也能不卑不亢侃侃而谈，我看那李氏早就吓傻了，哪里比得娘子。”

　　迎春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外走：“哪有啊，这也多亏了大家之前帮我，我不过是将之前准备的物证一一上禀罢了，这点小事，换谁去做都是一样的。”

　　秦娘子吐了下舌头：“娘子快别说笑了，什么换谁都一样啊，这要是换了我，估计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能赢得这样痛快。”

　　迎春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咱们之前做的好多准备都没有用上，本来还以为二妞会被传到堂上，谁知压根没有人提起她。”

　　曹娘子轻叹一口气：“说来还是咱们女子命贱，明明是最委屈的人，可是压根都没人理会。”

　　她这话说的诸人心头具是一沉，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是啊，这世上女子命苦啊!

　　迎春笑道：“话虽如此，只要咱们不认命，携手同心，互相扶持，相信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像今天一样，最终渡过难关达成所愿的。”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沈娘子说的没错，咱们不能自怨自艾，得自己立起来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