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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一章目标选定-----歇洛克的自述

      “你将会失去他,你知道。”

      我把正在播弄的小提琴放下,瞪着我不受欢迎不请自来的哥哥。

      “迈克罗夫特,你这观点还能更没用吗?”我指责道,“说点儿有意义的,或者,我倒是情愿你保持安静。实际上,你也别强迫自己呆在这儿---我保证约翰一回来我就帮你向他致意,同时祝贺他这次时机绝妙的缺席。”

      “你是故意犯傻,还是真的这么目光短浅,歇洛克?”

      我大怒。“把话说清楚,不然就走路,迈克罗夫特!”我厉声道,我一直就很少的耐心迅速用光了。

      “歇洛克,歇洛克,”他叹了口气,这气叹得不合时宜地又长又苦,还附加上摇头晃脑。“好医生到底在哪儿?”

      “好像你真不知道似的,”我厌恶地反驳,“真的,你手下掩藏行迹的本事真是让人伤心地不够用――――你派人把我们俩都监视起来,这件事简直路人皆知。虽然我还不明白,在这事儿上横插一条粗腿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很好,”迈克罗夫特回答,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我不会上他的当。“约翰在和简在进行第三次约会,这姑娘是他在这条街上排队买中国外卖时认识的。这是他搬进你的公寓后约会的第四个姑娘。有迹象表明就算不是今晚,也会是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关系将会变得亲呢。”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灼热地注视着我。我抬了抬眉毛,奇怪他到底要拿这些不相关的信息证明什么。

      “歇洛克,你看不出来吗?”他在椅子中欠了欠身,责问我。“约翰在找一样东西,或早或晚他会找到。不是萨拉,瑞秋,或者爱丽丝,或者也不是简,但最终他会找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愿意容忍他在每次你发短信的时候冲过来,她会接受他奉献的那部分自己,并且回馈他他所需要的----到那时,我亲爱的弟弟,他就会离开,会结婚,会安定下来,没有了那个赞扬你并且让你变得完整的人,你就会再次孤独。”

      迈克罗夫特终于离开之后很久,我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思考他说的话。尽管我讨厌承认迈克罗夫特在任何一件事上的正确性,我仍很清楚他说得有道理。

      我不想再独自工作----有约翰在我身边,事情变好了许多。他隔绝了人类之中那些令人厌烦的家伙,他对我绝对地忠诚,完全可靠,更不用说在危难之中他有用得让人吃惊。他的智力,明显不是我的档次,而他的推理,如果你管那些也叫推理的话,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错误。但是,他的错误常常帮我理清思绪,而且他对我能力的赞扬让我神清气爽。真的,对我来说,在所有方面,他都是一个完美的搭档。

      不幸的是,正如我恼人的哥哥说的,约翰明显有种需求,那是我们现有的关系无法满足的。他正在别的地方设法满足这种需求,这很危险…就象迈克罗夫特让人讨厌地指出的一样,最终,某个琼、露丝、或者玛丽会出现,会把约翰从我身边带走----那种传统关系的桎梏将会获胜,他最终会结婚,然后,不可避免地搬出我的公寓… … 我的生活。这令人无法接受。

      所以,当我意识到这个潜在问题之后,我开始调动我强大的脑力来谋求一条出路。约翰真的想结婚?安定下来?组织一个家庭?总的来说,我觉得不是……他陶醉于我们目前生活方式所提供的兴奋与危险之中,而这和传统的家庭生活并不一致。他能够容忍小孩子,但和他们在一起时,看起来并非特别自在,而且他从来没有表示过,他有兴趣让世界人口过剩问题进一步恶化。

      所以,想必是一种更基本的需求迫使他在一群乏味又无趣的女人身上花时间,他不可能喜欢她们的陪伴胜过喜欢和我在一起。

      推论:约翰需要性生活,并且采用了一种传统方式来获取它。

      补充推论:可能还有额外的对综合性身体亲热的需求。

      总结:为了避免潜在的约翰结婚的危机,这些传统需求必须在我和他的关系中得到满足,这样就会使得第三方的介入完全不必。

      结论:我必须让约翰.华生爱上我。

      第二章消灭敌人----约翰的自述

      “别再回来了!”

      我因为怦然关上的门瑟缩了一下,耷拉下肩膀,垂下我的“道歉“花束转过身。唉,反正哈德森太太一定很高兴收到这些花,早先那些被萨拉,瑞秋,和爱丽丝拒绝的花她都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没道理这些被简拒绝的花,在我饱经磨难的房东太太那儿就行不通。

      我叹了口气,转身往家走。我曾对简和我的关系抱了很高的期望,她看起来更能理解我和我那“来自地狱的邪恶魔鬼同屋”(这是她现在的说法)之间的情形。也许我不该错误地提到:头天晚上让歇洛克把我从约会中叫走的紧急情况是,他的手指头塞在一个瓶子里拔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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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能把那该死的瓶子弄碎吗?”
      “别荒谬了,约翰,那会让我的实验完全无效。”
      “为什么不能等我回家,或者叫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没受过医学训练,如果她弄伤了我的手指怎么办?那可是我的’短信手指’,约翰!”

      ... …是的,现在想想还是应该跟简糊弄过去,或者编造点儿危险甚至是有生命威胁的事儿。我又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我是永远别想和人睡觉了。

      刚刚踏进前门,我的手机便滴地一声进来一条短信---是歇洛克的(还有谁?)。

      “苏格兰场,速来,如方便。SH。” 我渴望地看了看茶壶,叹了口气转身。

      接近雷斯垂德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经听见里面传来的高声谈话-----莎莉.多纳文就是最刺耳的那个。她显然是在口不择言地攻击人,当我接近开着的门时,那些话更清楚了。

      “… 为什么我们都要站在这儿,等着个疯子用他的瞎猜来打赏我们,而这桩罪行说不定一开始就是这疯子干的。他应该属于疯人院,而不是占用一些真正的、认真工作的警察的时间。他就是个怪胎!”

      我接近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歇洛克,震惊地发现他脸上一丝受伤的表情----这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这表情让我怒火中烧。他一看见我就低下了头,几秒钟之后抬起头来,那种熟悉的傲慢微笑又牢牢归位了,矛头直指多纳文。他张开嘴,毫无疑问是要伶牙俐齿地慷慨陈词,好让多纳文罪有应得。但我抢过话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吼道,调动了我内在的军士长潜质----我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转向我。

      一片静寂。

      “我这样假设对不对?” 我话锋尖锐地指向雷斯垂德,他正疲惫地撑着桌角站着。“是你请歇洛克来,帮助你那些真正的,努力工作的警官们解决----” 我用手指着多纳文,然后是安德森,我的讽刺十分明显, “----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雷斯垂德没有答话,我把这个当做一个轻度受惊之后的同意。

      “做为这个小组的负责警官,”我继续说道,同时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不是应该为属下的所作所为负责?”

      更多一片空白的脸,连歇洛克看起来也是被我的反应震住了。

      “如果是这样,我相信你会责令你的下属好好道歉”,我停下来蹬着多纳文,“因为她对你请来的顾问令人震惊地无理,而你们却时时刻刻都在依靠他的无偿协助。”

      更多的沉默。多纳文和安德森已经凝固了,雷斯垂德也好不了多少。他们那么习惯于那个总是跟着歇洛克,服从他命令的沉默的好人约翰。他们从来没见过战士约翰。显然我早该介绍他们认识了-----我从不喜欢他们对待歇洛克的方式,他们把他的帮助看做理所当然,对他态度之差令人发指,但歇洛克从来没有表现过丁点儿的在乎,所以我也就算了-----直到现在。

      “歇洛克!” 我招呼他 。

      “是,约翰?” 他敏捷地回答,眼中有一种奇怪的神情……那是得胜的表情吗?

      “这儿没我们的事儿了吧?”我问,如果他还有工作想做,我并不愿意越界。“是的,约翰,”他很快地回答,向我走来。

      “我会发短信。”他从肩膀上回头对雷斯垂德说,后者看起来稍稍有点回神。“哦,谢谢你,歇洛克。”他嘟哝了一句。我盯了他一眼,转身跟着歇洛克走出房间,雷斯垂德轻轻点头,脸上有点羞愧。我推断多纳文至少会接到一些指令,要她将言行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早该这么干了!

      我们坐电梯的时候,歇洛克很不寻常地沉默,回避着我的眼睛。当我们上了出租之后,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还好吧?”我问他,有点担心他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

      “我很好。”他回答,仍然看着窗外,他看起来有点纠结。忽然他转向我,“你所做的,”他向下瞟了一眼,咽了口气,然后再次凝视着我,“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

      “你是说,为你出头?” 我试图弄清楚他的意思。

      “站在我这边,”他说,声音低沉,再次低下头去。

      我不确定该如何回答,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转开目光,看着我们到达海德公园街角,直到我感到歇洛克的手指缠住我的,然后我们的两只手被一起放在我膝盖上。我因为惊讶震动了一下,转脸面对着他,但他正在盯着我们的手看,神色紧张。他短暂地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在我手上拍了几次,然后撤回手去,再次转向窗户。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早晨。

      第三章试探接触-----歇洛克的自述

      “无稽之谈!” 我叫道,厌恶地向后仰,离开我的笔记本电脑。

      “怎么了?”约翰问,从报纸上方看着我。“有人雇你找猫?”

      我张开嘴,然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和他谈的话题,又把嘴闭上了。

      “没什么,”我回答,厌恶地盯着屏幕。真的,考虑到人们四处游荡无处不在地陷入爱河,一本更好的关于如何开始恋爱的指南应该唾手可得才对。

      最近一个网站建议:别跟他的好朋友调情。这是说你不该跟熟人调情?还是调情整个儿就是件坏事?我决定采用第二个假设做为基准模型,因为我目前没时间去研究调情这件事。

      涉足一个我所知甚少的领域,这对我很不寻常,但我决意要在这个主题上投入到底。我瞟了一眼约翰,他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他当仁不让的椅子上。于是我又坚决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笔记本上。

      很显然,有一些立刻就很明显的必要步骤,最主要的是得把对手清出场地:简必须得走人。她似乎比其他几个顽强,但最终也屈服于一个认知:只要我在,她永远不会是约翰的第一要务。谢天谢地她到底还有一点骄傲,所以那些越来越荒谬的借口终于把她甩掉了----我一看见约翰去花店,就知道他们完了。

      继续实施我的计划是关键的,在其他可悲的女人把自己送到约翰身边之前,我必须把约翰牢牢地带出市场。如果他搞到莫莉那样的女人,一个完全不会捍卫自我的女人,我就不知道如何才能干掉她了。

      不幸的是,我在同一天采取了另外一个建议的步骤。网站上建议:让他感到像个男人!让他在艰难时刻安慰你。让他认为你因为他的安慰感觉好了一些。

      我最初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这和我的基本个性完全迥异,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但是进一步的思考表明这正是我需要做的――约翰已经在身体上保护我,他在跟我认识后没几天就充分地证实了这一点。我需要让他在精神上也充满保护欲,因为这和一个浪漫伴侣的基本职能相符――尤其是他过去的经验都局限在异性交往之中,另外一方常常比他弱小。

      当我看见他接近雷斯垂德办公室的时候,完美的机会产生了。诱使无趣的莎莉来一次可预料的诽谤不过是一瞬间的工作,而选在约翰出现在门口的时机往脸上挂一个受伤的表情更是轻而易举。结果是最令人满意的----约翰为我爆发的怒火强烈到令人惊讶。真的,我给自己设定的任务看来总是太没有挑战性,他很显然早已泥足深陷于我们俩的关系之中。这个步骤的后半部分稍微难一些,我纠结于找到正确的措辞,但是这部分也进行得合乎情理得不错。约翰对我握他的手有点受惊,但这无疑是因为我平时很少有这种亲昵举动。

      在随后的一个星期中我尽所有的努力来补救这个缺陷----毕竟,我还不知道约翰以前对女人们的兴趣是出于纯粹的性冲动,还是在日常生活中缺乏柔情蜜意以至于此,此时做出任何确定的推断还为时过早。我很清楚地知道许多人享受身体接触,并且在过去的岁月中挡开过许多坚决的“拥抱者”。尽管我知道约翰对他的同事并不常常感情外露,但他在一个浪漫环境中会如何行动我却没有确定的数据。很不幸我从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收集信息,那时候和他那些头脑空空的女伴消耗时间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到现在后悔这个已经太迟了----我的手表证明离我们上一次身体接触已经有90分钟。我站起身,走到厨房,停下来,把一只手放到约翰的肩膀上,顺便看了看他的报纸。我把茶壶灌满,然后回到我的座位上。

      “你是打算泡茶吗?”他怀疑地问道。

      “茶?” 我问道――――奇怪的想法,我什么时候泡过茶?但是,那倒能引出我的下个课题。“是啊,喝茶时间,不是吗?”我微笑道,“你一定饿了,咱们出去吧。”

      约翰有点被逗乐了。“现在吃晚饭太早了,歇洛克。” 他指指钟,好像我会不知道现在几点似的----又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跳起来,趁机抓住约翰的手把他拉起来----严格来说还不到时间进行更多的身体亲昵,但当机会出现的时候要最大限度地把握,这总是有道理的。

      “太完美了!”我喊道,放开他的手抓住他的上臂。“我们要去一个法国餐馆,这餐馆很高档,等我们洗澡换衣服赶到那儿,刚好会是我们预约的时间。”

      “我们有预约?” 约翰应声道,表情怪异地看着我。

      “当然。”我确定地说。说真的,约翰理解问题通常没这么慢。

      “来吧,你可以先洗澡,或者,我想,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以… ... ”

      “我去,我去。“他打断我,他看起来越来越紧张,他从我身边挣开,以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冲进浴室。

      餐厅很好,尽管灯光太暗,让我通常对其他食客进行的职业性推理变得艰难。所以,我着重练习了我最近研究的另一项技能,它被描绘成“太妃糖眼神”。意思是用眼睛锁定目标,然后,当你需要往旁边看时,只需转动头部。要保持专注的凝视,时间越长越好,仿佛你的眼睛被温暖的太妃糖粘住了。这听起来真是极端古怪,但统计数字证明有浪漫关系的伴侣会花费不合比例的大量时间互相凝视,所以这个理论一定有它的科学基础。

      等我们吃完甜点以后,我对现有进展感到满意。约翰也喜欢这顿饭,我又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和他闲聊了一会儿。我注意到周围情侣们的动作,所以我也伸出手拂了拂他的脸,装作是要弄掉一根掉了的睫毛。让我惊讶的是,他凝固了,往后直靠,然后用一种有些迷茫的表情朝我们周围望了望。

      “歇洛克,“他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稳。

      “歇洛克,这是个约会吗?”

      第四章约会之夜----约翰的自述

      上周是我有生以来最奇异的一周,鉴于我和一个酗酒、搞同性恋、又身兼做戏皇后(注)的姐姐一起长大,我说的“奇异”可是真的奇异。

      自从我在雷斯垂德及其同党面前捍卫了歇洛克之后,他的行为就越来越怪异。就好像他脑子里有个开关被按了下去,我忽然从他最好的朋友和同事变成私人安全毯,他非得每隔一两小时就以某种方式碰碰我不可。他还很古怪地献着殷勤,比如我们出去时把他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甚至在我抱怨他实验产生的烟雾让我头疼后,停做了他的一个有毒实验。

      虽然他从来都不尊重私人空间或者隐私,但现在他会经常性地站得过近,从我肩膀上看报,或者在沙发上靠着我。当他不碰我的时候,就盯着我看,好像把我当成一个他还没能设法破解的特别有趣的谜题。我很清楚我对他言语上的捍卫真的拨动了某根弦------在他那巨大的大脑当中,我被重新定位,而他似乎还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我考虑过跟他谈谈他的不当举止,但仅仅是想到如何开始这场尴尬的谈话就足以让我拖延下来。相反地,我就象我这个性别的人应该做的一样,坚决地决定无视某个问题直到它自动消失----希望他能够顺利解决我的忠诚给他带来的精神困扰,然后我们就能够恢复正常,脱离这些”一起洗澡“之类令人困扰的暗示。.

      当歇洛克的手拂过我的脸时,所有这些想法在我脑中旋转而过。我朝四周望了望… 周围的人全都成双成对儿。我们不是掩饰性地坐在窗前以便歇洛克监视街上的什么动静。他看起来并不在观察其他顾客或者任何其他东西----说真的,整顿饭功夫他几乎就不错眼神儿地看我,几乎连点菜的时候都不转头。他真的吃了一顿饭,我早该意识到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是在办案子。他上周的行为----那些碰触,私人空间侵犯,还有对话,我的认知就仿佛是玻璃球里被抖散的雪花,当它们最终落定之后,画面彻底改变了。

      “这是个约会吗?“ 我问他。

      他看起来很受伤。“我们是两个人,”他指出,“我们一块儿出来,”他进一步补充,然后摆出一副我从没见过的最最愁眉苦脸的表情,“你觉得这很没意思吗”

      他用他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它们还似乎真在闪闪发光,他看起来饱受蹂躏。我觉得我似乎是轧了他的狗狗,然后又倒车再撞了一回。

      我张开嘴,没想到一句能说的,又把嘴闭上了。这似乎挺有用,所以我又重复了一遍,也许是好几遍。最终我终于呛出一句可怜巴巴的:“但你说过你跟工作结婚了!”

      “我那么说的时候我们才刚遇见,约翰”,他嘟哝道,垂下了视线,这是当晚第一次。“我那时候怎么会知道你后来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后来对他意味着什么?哦亲爱的上帝!我还没武装到可以坐在一个浪漫餐厅安静的桌旁进行这种对话。

      “我们现在回家行吗?”我问他,稍稍有点绝望地想着我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他喊道,笑容灿烂地挥手要账单,他眼里一闪的光芒让我觉得他可不只有一点紧张。

      走回家的过程令人极度不自在。曾经,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走进我们家的饭厅,发现那个我迷恋了好几个星期的女孩儿坐在桌旁,脸色潮红。我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我姐姐在桌子底下,而且她不是在找她的隐形眼镜。是,这次散步比那次更令人不舒服得多。

      我们离开饭馆的时候,我疾走两步以便逃开歇洛克一直放在我后腰上的手。这时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慌,生怕他会来拉我的手,或者做出其他同样不合适的事儿。我迅速戴上手套,把双手深深插在兜里,快步前进。但是他的长腿只迈了几步就赶了上来,他对我的防卫姿态拧了拧眉毛,然后就把他的胳膊杵到我的臂弯里,把我紧紧拽到身边。我低下头,祈祷我们不会遇到任何熟人,同时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以此确定这不是我深夜奶酪吃得太多,潜意识梦见的什么虚幻现实。不幸的是----我是真的被我疯狂的天才室友拖着,以一种能让人摔断脖子的速度前进。他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了情感这东西,不知道要拿它们怎么办。

      我们到达公寓后,我犹豫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是个英国人,于是直奔我的茶壶。我的确是停了停,考虑我是不是需要什么更强力的东西。当然有这个需要,但我还得调动所有智慧来对付歇洛克最近的神经失常,最后还是决定不必了。

      我走向水池,手里拿着茶壶,此时我看见歇洛克以一种习惯性的戏剧化旋身挂好了他的大衣,没有转身,径直向我“潜行”而来----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的动作。我围着桌子绕了一大圈,把茶壶插回去,但他还跟着我。所以我又转了一圈,表面上是在找干净茶杯。又转了一圈后,情形变得荒谬起来,他有点恼火地停下来,靠着餐桌的另一边沉思地看着我。

      “茶?”我提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可悲的是这骗不了任何人。

      “如果我们必须。”他回答,语气毫不客气。他仍然盯着我,但至少他没动,而且我们之间有一个坚固的障碍。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他的茶放在他面前,然后向后靠在流理台上,手握着我的茶杯。

      “歇洛克,”我开始说,但我的头脑是一片无助的空白。我又试了试,“你看,我知道上星期发生的事,这整件‘我站在你这边’的事,似乎… …”我停下来,努力找到一种比较友好的方式来说“让你完全发疯了”,最后我采用了“......对你有些影响。”

      他微微挑起眉毛,但什么也没说。

      我继续,“很显然,你并不习惯拥有朋友,我想也许这种意识----意识到你的确有朋友,或者事实上,是有个愿意为你出头的人,引发了一些… … ” 神智错乱?情绪躁狂?精神病? “… …困惑。”

      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困惑,所以也许我说的毕竟还是对路了。“如果你不习惯友谊或者忠诚这样的感情,你也许会把他们当成别的什么,毕竟,喜爱之情有许多种形式,你不太有经验,然后你就很容易地搭错了几根线,有点混乱了。”

      我停下了我的胡扯,但是他的脸色似乎豁然开朗了-----我真是旗开得胜!

      “你不觉得在你干出别的什么之前,应该花点时间想想我说的?我们试着恢复点正常吧,嗯?”

      他现在真是笑容灿烂地对着我,所以我也放松下来,喝了口茶,希望最坏的已经过去,我们可以把这件小事置之脑后,再也不提了。

      “太精彩了,约翰!”他宣布,在这一刻奇怪地转换了角色。“极好的推理,富于逻辑的演绎,再次证明了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希望我匆忙采取我以后会后悔的行动。”

      我喝完了我的茶,走到水池边去洗杯子,欣慰地叹了口气,希望今晚的困扰可以随着这些脏水流走。

      “你只忽略了一件事,约翰。”我惊讶地抬眼,因为他的声音已经逼近了----他又在“潜行”,而这次我无处可去,他已经把我逼到流理台边上了。

      “你的演绎,”他的右臂嗖地伸出,制止了我溜边儿的动作,“尽管有很好的推理,”他继续说道,左臂也抬起来,让我留在原地。“但都象平常一样,”他身体前倾,眼中放出催眠的力量。“完全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嘴上,“和绝对地”,这时他的嘴唇离我的只有一英寸,我能感到他的呼吸吹在我脸上。“错误。”他说完,缩短了那一英寸的距离。

      (此处作者用的是Drama Queen,直译是戏剧皇后,但实际上的意思是一个人身上发生各种戏剧化的事,而且很会无事生非把小事闹大 )

      第五章提议----歇洛克的自述

      “放开我!"我喊道,挫败地挣扎着。这根本不是我设想中今晚的走势。这个时候,约翰应该已经适应了我们新的关系,也许我们已经在讨论身体方面进展的细节,而不是我脸朝下被按在桌子上,胳膊很不高贵地被扭在背后。尽管我接受过各种武术训练,我还是尴尬地发现我根本挣不脱。

      五分钟前,我如愿以偿地把约翰在流理台前抱住了。他看起来一片茫然,几乎被催眠了,当我向他慢慢低头的时候,他凝固一般地望着我。

      然后,就在最后一刻,就在我的嘴唇拂过他的嘴时,他忽然记起来他是一个战士。三秒钟之后我已经脸皮朝下冒着青烟,他以一种疯狂的轻松把我按在那儿。

      “让我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约翰显然已经歇斯底里了,但对我的钳制却毫没放松。“我来告诉你我不干什么,”他坚持着,异常强悍。“我不会象个疯子一样,追着我的室友绕着厨房桌子转。” 我胳膊上的压力忽然剧增。“我也不会忽然性情大变,然后希望每个人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而且我绝对不会,从来也没有… …当然别人可以干他们喜欢的,这都没问题,但是歇洛克,”他微微探身,“我不是个同性恋!”

      说完这个,他后退一步,放开了手,当我转身面对他时,他仍然在喘着粗气,同时对我怒目相向。

      我用力揉着手腕,“有必要吗?”我问,低头瞧着他,“难道我们就不能讲道理地讨论讨论?而不是诉诸暴力?”

      “暴力!”他喊道。的确,这种重复我说过的每句话的策略已经有点乏味了。“暴力!”现在他提高了声音在重复,“我那是自我防卫!”

      “自我防卫!” 惨了,现在连我也开始重复了。“你为什么需要防备我?到现在你当然应该知道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约翰?”我向他伸出手,但他缩向一边,我呆住了。他真的以为我会攻击他?难以置信。我慢慢垂下手,心中若有所失,忽然间一阵孤单。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姿势放松了一些。“坐下,”他吩咐,指了指起居室。我想我最好是让他高兴,因为他现在显然很暴躁,所以我就走到沙发前坐下,在身边留了足够的地方给他。

      他翻了翻眼睛,然后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稳稳地凝视着我。

      “好吧,歇洛克,”他开始说,“如果我的结论是完全的、彻底的错误,你为什么不给我个明白?”他抬起眉毛,带着种询问的意味。“因为,坦率地说,我他妈的一点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除非你在做某种实验,看看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让我犯心脏病!” 他带着期待的神情靠回到椅子上。

      好吧。哪怕只有一回,人们能够自己把事情搞明白,而不是等着每件小事都被说得清清楚楚,那该多好。可是,约翰仍然是最出类拔萃最好的(实际上是唯一的)一个搭档候选人,我要对他有耐心。

      “首先,约翰,”我开始说,“我必须道歉。”他僵硬地笑着。“我还以为这一次你能够自己独立地得出正确结论,这是我不讲道理了。”他的微笑消失了。

      “所以我会把情况解释给你,如果你同意的话?”约翰咬了咬牙关,但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想了片刻,“我需要你,约翰。“这似乎就囊括了所有基本的东西了-----我满怀希望地抬头看着他。

      “继续,“他说,做了一个“继续说”的手势。”你需要我干什么?“

      “所有的事!”我喊道,强调一样地挥着胳膊。”你协助我工作,你忍受我的实验,你还买牛奶。“他皱了皱眉,好吧,也许最好别纠缠于那个。”没有别人让我大笑或者让我吃惊,但是你一直都能。”我自己也有点惊讶列出这个清单有这么容易,我甚至都没机会提前准备。“人们说‘古怪’的时候,你说‘了不起’。人们说‘怪胎’的时候,你让他们闭嘴。你象对待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对我。“

      他的脸部柔和起来。“歇洛克,你在描述一个好朋友,这我本来就是。”他停顿了一下,“但我不明白什么改变了你,为什么你忽然觉得我们必须约会?”

      我稍稍低头,“那不够,约翰,”我告诉他,低头看着我的脚。“我不想让你跟别人约会。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时想着别人。” 我停顿了一下,瞟了他一眼。他已经有点见惯不惊无动于衷了,但我继续强调,“我希望你全都给我,我希望无论何时只要我需要你你都在,我想让你在我身边,我想要你……”我停了一下,“我只是想要你。”

      “你想要我?”

      我点头。

      “你是说你想要我?”

      我们似乎又开始重复,但我决定就这么着吧,于是点了点头。“你是说,象......性什么的?“ 约翰满脸通红,但还是决心把所有的事实搞得一清二楚。

      “哦,我想我们可以向那个方向努力,这对我是全新的,但是基本上,是的,就是那个意思。“我向后坐,很满意我的解释已经尽可能地清楚。约翰看起来有些惊呆了。“有问题?” 我问。

      他把脑袋埋在手里,开始对自己嘟哝。我听清了几个词,仿佛是有点宗教意义的,但并不确定。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来。

      “是的,歇洛克,是有个问题。“他陈述道,态度坚定。“一个该死的大问题。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即使半小时前我没提过。”他盯着我,我盯回去。“我不是同性恋,歇洛克!”

      “那怎么了?”我问他,“我也不是!”

      他表情空白地看着我。“什么?但是你刚刚说… …”他张口结舌了。

      “我的理解是,”我试图给他说清楚,“同性恋,是在同性成员身上感受到性吸引力的人。”我挑起眉毛等他确认,他点点头。

      “那么很好,”我继续说道,“我不会,也从来没有,被另外一个男人吸引,所以我不属于这个群体----我只是想要你。”

      “但是我是个男的,歇洛克.” 他真是在哀鸣了。

      “那又怎么样?”我问他,“你是约翰,我是歇洛克。剩下的事儿不过就是… …”我寻找着合适的字眼,“摩擦。”

      他盯了我很长时间,然后站起来。“我今晚不能应付这件事儿了,”他突兀地告诉我,“我很抱歉,歇洛克,我知道这对你不容易,但是我就是… …”他的声音低下去,”我要睡觉了。早上见。”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

      第六章说服----约翰的自述

      我逐渐清醒,模糊地感到有什么不对。我稍稍伸了个懒腰,放松肩膀,滚向另一侧,忽然间昨晚发生的事冲入我的脑海。我呻吟一声,用掌根揉揉眼睛,然后在模糊的光线中眨了眨眼,慢慢睁开。我仍然处在半迷糊状态,所以花了片刻才意识到我正望进一双大大的斜睨的眼睛,他们属于我完全发了疯的同屋,而我正和他鼻尖相对。

      我发出一声很不适合战士的尖叫,手舞足蹈大力向后,在我连滚带爬地跳起身没站稳的时候,后脑勺撞在床头柜上。

      “歇洛克!”我大喊,“你他妈的以为你在干什么?”在一个恐怖的瞬间,我怀疑头天晚上是否发生了什么和我记忆不符的事,而我不知怎么选择性地忘记了最后的事件,而正是这件事导致我的床上现在多了一个歇洛克。

      “别恐慌,约翰,”他告诉我,躺了回去,开始使用他那种怪异的读心术,“什么也没发生。”

      “那怎么… 为什么...怎么 …” 我挥着胳膊指出他的存在,又冒出几个问句。

      “我给你倒了壶茶,”他哀怨地说,坐起来,指了指衣柜上一大缸子糖浆一样的东西。我试着过去摸了摸。“现在凉了。” 他补充。我把手放下。

      “那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你在我床上!”我抗议道,对于处理这样的事儿来说,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

      “哦,我本来想叫醒你,”他解释,“告诉你茶的事儿,”他继续说,又指了指那杯看起来很邪恶的溶液。“实际上,我不确定我泡茶的方法对不对-----它看起来跟你和哈德森太太弄的不太一样,”他皱起前额,“你往壶里放茶袋的时候,应该放多满?”

      “歇洛克!” 我警告他,扬起眉毛。

      “对,”他点点头,“对不起。所以我本来想叫醒你,但是你当时还在睡。” 太让人伤心了,他管这个叫解释?

      “所以我想你一定很累,我不应该叫醒你。”他继续说,“但我又不想走,万一你醒了呢?然后我就可以…. …”

      “告诉我茶的事儿。”我帮他说完,恼火地叹了口气。

      “完全正确!” 他微笑,很高兴我终于明白了。“但是我那时也累了,所以我想我不如躺下来,我当时是坐着的,但是床上有得是地方,因为你比较瘦小。”

      我翻了翻眼睛,好极了!“你睡着的时候挺好,你知道,”他继续说,“我喜欢看着你。”说出这样的话他似乎自己也有点吃惊,“尽管我不确定为什么。”

      对了,这些胡话已经说得够多了。“给我起来,歇洛克,”我命令道,“我现在醒了,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你走开,为今天做准备吧。”

      我有感觉今天会特别长。

      当我最终让自己坚强起来下楼时,发现公寓已经空了,这真是一个稀有的反季节现象。真希望有一天我能让时光倒转,从而避开今天不可避免的尴尬。我拿着茶杯坐进椅子,试图把我的想法整理出个头绪。

      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彻底疯了----这很明显。我们在安杰罗饭馆的谈话让我以为他是个无性人,他就是对性不感兴趣,甚至坦率地蔑视其余人类渺小肮脏地瞎折腾,说我们那些感情只会到处添乱。的确,如果他昨晚所说的是真的,那他就从来没有可以称之为“经验”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还是个处男。那么为什么是现在?而且天啊,为什么是我?

      我曾经非常自信昨晚我已经把这事儿破解了,当我推断出他根本不习惯感受到任何情绪,他只不过是把柏拉图式的喜爱和更浪漫的感情混淆了,但是他坚持说不是这么回事,而且他的行为也证实了这个。我仍然不能相信那个冷淡的,聪明的,分析个不停的歇洛克几乎就吻了我,更不用说我震惊到几乎就让他得手了。

      我花了点时间思考我自己的感情----很清楚我把歇洛克当成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来崇拜和尊敬。他是个天才,我认识的最令人惊异的的人,同时又是一个难以伺候的白痴。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就为证明他聪明,好像有谁会怀疑这个似的。我想要保护他,但我又发现,我常常在同一时间对他怒火中烧。他毫无疑问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但那不意味着我想和他睡觉!

      楼下的门响了一声,我听见他冲上楼来。他是不是从来不用走的?起居室的门被撞开,他跳进屋来,一脸胜利地拿着一个看来油腻腻的纸袋。

      “约翰!”他喊道,对我露齿而笑,“你起来了!“对于一个昨晚浪漫美梦破灭的人来说,他看起来太爽朗了。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找到了一个新的能让他上瘾的东西,上星期一直处在风筝一样高的兴奋之中,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然后我不能决定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尤其是考虑到他曾经吸毒的历史。这整个情况实在是非常令人困惑。

      “我给你买了半个培根三明治,约翰!“他骄傲地宣布,”你知道,这是早饭,“他补充道,似乎看了一眼厨房,”要不我泡点茶?”

      “不!“我喊道,记起早些时候我从衣柜上拿走的他那个恐怖的作品-----那里面有7个茶包,它们隐身在黏糊的液体中,蹲在茶壶底上。我耸了耸肩,”我来泡茶,你找一下西红柿酱,如果上次毒品检查你拿那个收拾安德森之后,还有得剩的话。”

      他咯咯笑起来。“那很滑稽不是吗?你应该看看打开面包盒之后他那张脸!”

      我翻了翻眼睛,他有时候实在就是个小孩儿。不过我得承认他是对的------那确实是他妈的可笑!

      我忽然想到他关于早餐的描述,“你给我买了半个三明治?” 我问,向他扬起眉毛。“你又把钱都给无家可归的人了?”

      “不是,不是,“他回答,摇着头,炫耀地从葡萄酒架上抽出了西红柿酱的瓶子。“另一半是我的----我觉得分享早餐更加浪漫,是吧?”

      我盯着他,脑中一片空白。“更浪漫?” 我应声道,希望最后一部分只是我的幻觉。

      他看起来有点担心,“不是吗?”他问,“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整个儿都吃了。”他把纸包塞给我。“我并不真知道我在干什么,约翰。你得对我有耐心。”

      “不,没关系。“ 我回答,把纸包推回去给他。“我忽然不那么饿了。”

      早饭后,他把十指顶在一起,越过指尖看着我。“那么,今天你想干什么?约翰?”他问。“我有几个主意,但如果你有什么建议,请直接告诉我。我非常愿意听你的安排。”

      我看着他,“你在干什么,歇洛克?” 我问。

      “你是什么意思?”他回答,努力装作平静,但是这一次,令人沮丧地失败了。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指出,“我说早些时候的… …”我能管那个叫什么?那当然不是茶! “饮料,” 还是用这个词代替吧。“还有早饭,然后又问我我想干什么,而不是扬长而去指望我跟上来,”我直视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这是无比地明显,”他回答,挑起眉毛看着我,“我在追你,约翰!”

      “追我?”

      “当然!”他皱眉,“你不会又一遍遍地重复吧,不会吧?” 他问,一副担心的表情,“因为那实在是很烦人!”

      我顺从地什么也没说,只是开合了几次嘴,象条金鱼一样。我是说,我知道歇洛克是个厚脸皮,但是这一次那是全新层次的油盐不进!

      “你看,我知道你昨晚说过你对我不是那么回事儿,”他继续说,“显然这事儿对你也是个震撼。但是我想如果你试一试,你会发现… …”

      “我到底会发现什么?” 我打断他,“我会发现从前我约会女人都是错误?我整个成年生活都错了?你是说我根本不了解我自己?”我开始对他的假设感到愤怒。

      “不,不,约翰,”他抗议道,“我当然不是在暗示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是个隐性同性恋,或者是任何类似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请你不要看低‘我们’之间的可能性,仅仅是因为你不习惯。”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然后跳起来,开始踱步。

      “考虑一下证据吧,”在我能够回答之前他继续说,“你90%的时间跟谁在一起?”

      “你,” 我回答,有点恼火,“但那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阴郁地补充。

      他选择忽视我。“为了谁你可以放下所有事,如果他需要你?” 他这次没有等我的回答,“你不只一次地救过谁的命,谁给你兴奋和危险,让你感到你自己是活着的?”

      “你,你,还是你。” 我同意。“但是,歇洛克,据我所知,这是友谊,兄弟般的爱,如果你同意的话。”当我提到“兄弟”的时候,他的眼睛变黯了,但当我说到“爱”字的时候,他微笑了。“这之中没有任何浪漫因素或者性的因素。” 我着重地强调。

      “但是可以有,”他坚持着,“只要你愿意考虑… …”

      我在绝望中伸出手。“这真是没有希望,歇洛克!”我喊道,“和你讲道理象跟蛋糕讲道理,根本毫无进展。”

      他看起来象是要展开另一场争论,所以我迅速站起来。“我需要些新鲜空气。”我告诉他,离开了这个房间、这座楼,几乎是跑步冲上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有处可去,而不只是要逃离某些事。

      我毫无目标地游荡了几个小时,直到一辆巨大的黑车停在我身边。车门打开,明显是个邀请。我说邀请,其实“命令”才毫无疑问更接近事实。太好了。

      屈服于这无处可逃的情况,我爬进车里,问候了那个“不该有名字”的女士。“今天去哪儿?” 我问她,但她只是微笑,同时继续在她的黑莓上敲打。我考虑过问她的电话号码,以便我可以用短信发问获得一个真实的回答,但最后还是决定别麻烦了。我把头向后靠,叹了口气… ...就在我以为今天不会变得更复杂的时候。

      迈克罗夫特在一个空办公楼的二层等我,前后挥着他的伞,象平时一样。

      “啊,华生医生,”他问候我,“你能来实在太好了。”

      我哼了一声做为回答。

      “毫无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了这次私下会面?”他问道,用他高人一等的语调。

      “毫无头绪!”我撒谎说。

      “我明白了,”他拉长声音说,重心移到一只脚上,好奇地看着我。“我注意到我弟弟跟你建立了一种特别的关系,” 他陈述道,似乎自己也不能相信这个陈述。

      我什么也没说,石雕一般地注视着他。似乎一个福尔摩斯侵入我的私生活还不够,如今两兄弟一起上阵了!

      “我想知道你的企图,关于我的弟弟?” 他悍然问道。

      “我的企图?” 我结结巴巴地说,“他可不是个晕倒的处女,迈克罗夫特!”

      他挑起眉毛,表情锐利。好吧,也许歇洛克还是个处男,但他绝对可没晕… ...好吧,我正在离题万里。

      “我的意图跟你没有什么狗屁关系,” 我咆哮道,“我是歇洛克的朋友,而且我会继续做他的朋友。这就是你应该知道的全部。”

      “我明白了,”他说,“看来我必须对你诚实,约翰,”他宣布,在“诚实“那个词上他稍稍抖了一下,似乎他觉得“诚实”这个概念很没品味。

      “正像你毫无疑问知道的那样,歇洛克-----”他继续说,“一直觉得自己是反社会人格。”

      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面无表情。

      片刻之后,他说下去。“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认为的人,我相信包括多纳文警官在内的几个人都警告过你不要和他混在一起,是吗?”

      “你应该清楚才对,” 我尖锐地反驳,“因为那些警告我的人中就有你!”

      “嗯,”他低声说,“实际上那更是一种评估而不是警告,”他解释道,“我想要知道将要和我弟弟住在一起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上上下下地看着我,“很明显,你符合要求。”

      这让我想到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如果我不符合迈克罗夫特的要求,我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我决定我不愿意朝那个方向去想。

      “自从他跟你搅在一起,” 我为那个“搅”字哆嗦了一下,“歇洛克的行为显著改变了,”迈克罗夫特说了下去,“似乎他选了你做他的良知,你成了他与世界沟通的管道,而这个世界从前将他排除在外。”

      “你在说什么?” 我问,对他这种长篇大论失去了信心。

      “我在说我弟弟需要你!”迈克罗夫特厉声说道,十分没有形象。

      他深呼吸了一次,“我抱歉,” 他补充道,“ 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我说,稍为放松了些,“实际上,你这样比较有人味儿了。”

      他微笑了,这是头一次他看起来比较真诚。“我们坐下吧?”他问,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皮沙发。

      我们一坐下,他就以一种和他弟弟出奇相似的姿势对起了手指。“我真的很抱歉我让你不自在了,约翰,” 他开始说,“我知道歇洛克让你陷入一个困难的处境,而他自己现在也是又困惑又沮丧。”

      “你知道?” 我问,“你怎么… ...不,别告诉我,” 好像他还真会告诉我似的,“我还是不知道得好。”

      他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歇洛克想让你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他阐述道,“他让你成为他的搭档,从这个词的各种意义上来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迈克罗夫特这样说让这件事变得更真实,我仍然不知道怎么让我和歇洛克之间回到从前熟悉的,即使是有点古怪的友谊之中,而不是现在这种令人无法承受的尴尬。“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问他,愿意接受他此时能给我的任何一点建议。

      他停了停,平静地注视着我,“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他说。

      我脑中空白地盯着他,我不能再来一遍。

      “很显然,这对你来说是个全新的启程,”他继续道,似乎他说的是到海边旅行而不是转变我的性向。“但是你真的不愿意至少试一试?” 这真是令人惊异,有人能看起来如此理智地说着这样的胡话。

      “歇洛克需要你,约翰,”他继续说,“有你在他身边,他工作得更好更有效率。想想你们在一起的种种好处,你们能救的人…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在告诉我我应该为了女王和国家干你的弟弟?”

      迈克罗夫特缩了一下,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粗话,还是因为他弟弟被我干这个想法。

      “他担心他已经把你赶走了,你会离开他。” 这很有趣,也许这是唯一一次迈克罗夫特直接得到的消息----如果歇洛克找他哥哥谈心,那么他一定是感到绝望了。

      “我不喜欢想象如果你真的离开了,他会怎么样。” 他冰冷地说,“最少我可以说,他应付失望和挫折的历史令人担心。”

      显然他指的是毒品。“这是讹诈!”我指出,他耸耸肩。

      我叹了口气。“你看,歇洛克已经统治了我的生活,”我很勉强地承认,“如果我连这个也给他,就不会有什么剩给自己了。” 这比我愿意承认的更接近我的内心,但迈克罗夫特没有退却。

      “你把事情看反了,”他告诉我。“你可以,而且也曾经和许多伴侣幸福地在一起。” 我尖锐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女人,"他承认,稍微翻了翻眼睛。“可是,歇洛克,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吸引,无论哪个性别… …直到他遇见你。” 他伸出手放在我胳膊上,“现在你告诉我,约翰,用你在军队中对强弱的理解告诉我,谁才是强势的一方?”

      在我消化这个的时候,他坐回去,挑剔地看着我。“ 从我个人来说,我看不出为什么是你。”他说。

      这多少有点粗鲁,我想。

      他抱歉地微笑,“请不要感到被冒犯,约翰,我很喜欢你,你拥有我最深的尊重,” 他停顿了一下,“但你基本上是个普通人。”他说下去,“当然非常忠诚,有超过平均水平的智力。” 我想我对后者并不确定-----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忽然发现他身处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迈克罗夫特还在继续,“但我弟弟是个天才,”他沉思着说,“而且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很有魅力。过去那些年间他当然也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求爱,有男人也有女人。” 这时他就简直是在自言自语了。“但他从来没有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兴趣。”他好奇地看着我,“是什么让你如此特殊,约翰.华生” 他问我。这也许可能只是修辞上的反问,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到底有什么不同,是什么让你如此不同凡响,成为唯一一个让我弟弟这样活转过来的人?” (bring my brother to life like this)

      “我不知道。” 是所有我能说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迈克罗夫特突然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他宣布,“是否要给我弟弟一个机会完全在你。”

      我也站起来,伸手和他相握。有一刻他握得很紧,目光激烈地看着我。“歇洛克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告诉我,“但是我想,如果你在他身边,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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