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惊鸿一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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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荣大酒店后厨。
楚有娣刚从清水池中捞出刚刚清洗完的酒杯依次排列好放进消毒柜，旁边便凑上来一个和她穿同样服务员衣服围裙的年轻女生，悄声说道。
“有娣姐，有个挣外快的大好机会，去不去？”
楚有娣一听便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二舅说，今晚顶楼那个私人会所要开生日派对，来的全是有钱人。他定了很多酒水，今晚需要一些长得不错的去暖场子抬气氛的，刺激那些有钱人消费。他们开的香槟酒越多，我们挣得就越多，起码这个数。”
万家欢伸出四个手指头，说完眨了眨她那卡姿兰大眼睛，亮晶晶的眼影差点抖落楚有娣一手背。
“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楚有娣些许迟疑的时候，万家欢接着说:“当然，像这种私人派对，一般都是有钱人的朋友，他们玩的很开。去销售酒水的时候，可能被摸下手搂两下腰什么的也很正常。肯定不会卖.身，这是正规会所，有我二舅做担保。如果你还是担心介意的话就算了，我自己……”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万家欢也觉得楚有娣可能不太那种场合，正准备就自己上的时候，突听得楚有娣不太自信的口吻。
“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楚有娣在围裙上把手擦干，“要是一瓶酒水也没有推销出去，是不是一分也没有啊？”
“不会的。”万家欢听到楚有娣感兴趣，重拾欢笑，“你放心吧，有保底。只要不出错，就算一瓶没推出去，也能拿一千块。”
“好。”楚有娣双眸亮晶晶:“我干。”
……
傍晚时分，楚有娣在换衣间的镜子前再看了看自己，仍然觉得有些怪异。
倒不是说万家欢的化妆技术有多差，而是因为她只会画这一种烈焰红唇妆，复刻到楚有娣脸上，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这让镜子外的楚有娣产生一种诡异的错位感，仿佛把万家欢的脸换到她脸上一样。
这时候镜子里挤进来一张脸，贴在楚有娣脸旁:“有娣姐，你先让让，我看看我脸上的痘印遮完了没有。”
“哦，好。”楚有娣退开之前，瞥了一眼镜子里她看不出任何差别的脸，白脸蛋，大睫毛，棕黑眼影，扑灵扑灵的口红，直接把她两年纪提升了一个年轮。
莫名的，楚有娣看着自己的样子笑了。一笑露出白牙，在昏暗狭窄的换衣间里，更渗人了。
“你笑什么呀？”万家欢听到笑，一边补妆一边疑惑问。
“我们现在，挺像双胞胎的。”楚有娣捂着嘴，“你觉不觉得？”
“嘿，是挺像的。”万家欢透过镜子，也像是发现新大陆，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不过有娣姐你比我好看多了。”
万家欢放下粉饼，转过头凑地极近，幽幽怨怨道:“看你脸上，一点痘痘都没有。皮肤好就是棒，上妆就很服帖。不像我，每次化妆都得提前敷半天面膜，还得努力盖痘印，不然就会卡粉。”
“那是因为我一直没化过妆的原因吧。”楚有娣认真找原因，“听人说，化妆多了就会对皮肤不好。”
“不不不，化妆才是对皮肤的保护。”万家欢一本正经道:“外面紫外线那么强烈，还有灰尘什么的。我化了妆，就可以很好的把它们隔绝在外，这样就保护了呀。”
楚有娣对这方面属实了解不多，仅有限的知识大部分也是通过万家欢了解到的。因而一时之间分辨不清她说得真话还是瞎编的歪理。
“原来是这样？”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她。
“当然，所以有娣姐你以后也要经常化妆才是。你化妆后更好看。“
“我，尽量吧。”楚有娣想到以后若一直在这里上班，带妆是在所难免。因为女士化淡妆是酒店统一要求，她前两天可以当做刚来还在适应，后面一直素面朝天好像确实不太好。
夜幕很快降临，楚有娣和万家欢提前两个多小时来到顶楼，这里还没有什么人。工作人员早已把场地布置好，剩下的则是各方面的对接演练问题。
“欢欢，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楚有娣拉了拉万家欢的衣服，问。
“哪里早？时间刚刚好呀。”万家欢纳闷，后拼命朝舞台最前方那个拿对讲机和话筒的中年男人挥手，“二舅，我们来了。”
中年男人看到是她们后，快步走过来，身上的对讲机还一直响个不停，“家欢，我不是告诉过你。在酒店不要喊我二舅，叫我经理的吗？”
“好吧，二舅。”万家欢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认错态度倒挺诚恳:“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顾恒飞按下对讲机，冲对讲机那边大声吼道:“鲜花市场关门了不会去花店买？稍微有点枯的花都不能要，必须要最新鲜的花，赶在6点半之前送过来。”
冲对讲机吼完，另一边又有人不停叫着:“顾经理，顾经理……”
顾恒飞顾不上这边，只得很快地拍了拍万家欢的肩膀，又看了看比较靠谱的楚有娣:“你们两个，我今天有点忙，一会顾不上你们。今晚在这里就当长见识了，不用你们卖出去酒，只要别惹事就行了。听到没？”
后瞪向万家欢，故作严厉地道:“尤其是你，万家欢。别惹事，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万家欢提着自己两只耳朵，不服地做了个鬼脸。
楚有娣眼底颇有些艳羡地看着顾恒飞和万家欢的互动，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好羡慕。她就从未有过这样和长辈撒娇撒泼的时刻。
后在顾恒飞看过来的眼神中，认真说道:“顾经理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
“嗯，有了你的保证我就放心多了。“顾恒飞松了大口气的样子，气得万家欢在旁边跳脚。
“我怎么让你不放心了？你说清楚。”
顾恒飞没理会她，拿起对讲机，一边指挥着一边走远了，临走前指了指一个方向，告诉她两。
“你们两个先去把保密协议签一下。”
“哎你别走，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叫你不放心了？”万家欢不依不饶，被楚有娣拦下来。
“你二舅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别去闹他了。”楚有娣无奈劝道。
“行吧。”万家欢脾气一向不好，一百斤的体重，九十九斤反骨。但楚有娣的话，她却经常听。
就像炸毛的时候，有人轻轻的为它抚平，给了个很好的台阶，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我这是看你面子啊。”
“是是是。”楚有娣哄小孩似的，把人推着往她二舅指的方向走。
签完协议回来，派对大厅里灯光音乐已经响了起来。
香槟塔，红酒柜，丝带，游泳池，舞台上的钢管，以及整个会所从电梯出来便遍布的生日主题，造就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氛围和奢华。
楚有娣看着墙面流金玫瑰组就的“19”字样，头一次觉得人和人真的不同。
同样是女孩子，别人的19岁，朋友相伴，亲友祝福，鲜花贺礼，仿佛所有人都在庆祝一件事，庆祝上苍诞下了她，伴随着爱意和万众期待来到人世间。
而她的19岁，已经记不清了。因为那天和无数个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她只记得19岁那年，她因为拒绝嫁给干货店的41岁光棍，被父亲骂赔钱货，丧门星，关在房间里差点被饿死。
楚有娣曾无数次想质问她的父母，既然不期待她的降临，为何要生。
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绝望过，但每一次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时候。都会让她想起小时候外婆背着她在麦田里经过，而她趴在外婆背上，闻着麦浪和外婆身上好闻味道安心入眠的那一刻。
想到外婆，楚有娣心中的沉重一扫而空，唇角情不自禁地翘起。
场地人渐渐多了起来，楚有娣听到入口处一阵欢呼，司仪也开始造气氛，便知道……今天的主角，她来了。
美，真的很美。
是那种只像是会出现在电视机里面的美人。
现实生活中，楚有娣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
呃或许有一个，她在榕城大学出摊炒酸奶时，经常光顾她生意的一个大学生。
因为太漂亮，楚有娣不好意思盯着她看。只记得每次惊鸿一瞥时，都会被她惊艳到。
“等等。”楚有娣眉头轻蹙，等安池走的近了，五官清晰可见，也越来越眼熟。
“好像就是她。”
“就是谁？”万家欢听得没头没尾，脑袋转来转去，“你认识他们之中的谁？”
眼看着今天的主角和她的朋友团要经过这里，楚有娣拉着万家欢往旁边退让，小声解释:“没有谁，就是看到个老客户。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见得记得我。”
“哦——”万家欢慢半拍回答，实际是她看帅哥美女进场后看花了眼，本质颜控的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压根没听清楚有娣说了什么。
之前没有机会，今天楚有娣混在人群里倒是有机会大饱眼福。看着那大美女笑容得体，就和电视上明星开粉丝见面会一样，快走到她身边时目光短暂交错，毫无波澜，她果然不记得。
可是很快，那个人目光不确定地回来，落在她面上流连，似乎在找着熟悉的影子。
楚有娣心中漏跳了一拍，难道她认出自己？
楚有娣既忐忑，又期待。
不过是小夜摊老板和老主顾的关系，有被认出来的可能而已。她却比第一次出摊还要紧张。
直到那个人目光很快平静地从她身上掠过，继续和其他来宾寒暄，从她身边走过去。
楚有娣紧攥的手掌摊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冒了一层细微的汗。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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