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找到你》猫酸君

85、青春永垂不巧

　　学校给每位任课老师安排了告别一课，开考前一周全部都是自习答疑课，不需要教学课了。

　　叶瑛瑛人生第一次把一批学生从高一带到了高三，能遇到这样一批优秀的学生，是职业生涯的一次幸运，更是一次挑战。

　　“这是你们在崇德中学的最后一堂语文课，这样的开场白不新鲜了吧。为君祖道，送至今朝，三年前我被安排当班主任，安排班级还挺随意的，抽签决定，我幸运地抽到了9班。你们是我的压力也是我的动力。

　　“九对崇德中学来说是个谜一样的数字，也是个很吉利的数字，希望有实力的你们也带着幸运，祝大家一切顺利，还有一句诗是这样说的，‘明月不知君已去，夜深还照读书窗’，你们永远都是崇德的学生，未来崇德会以你们为荣。

　　“最后留一点点时间给你们，回忆一下你在崇德奋斗的三年，带着你们满腔的斗志，走向战场。”

　　姜泠可以回忆的仅仅只有缺课很多的两个学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随着程映开始的。

　　隔着讲台，程映抬头只看到了姜泠的顶发，那家伙正趴在摞起的课本上。

　　回忆假如是形状，那应该是点，有意义的几个点连成了线，在这里，所有的点都以姜泠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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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的天气渐渐炎热，但好在不打雷不下雨。开考前三天所有的学生跟随大巴出发前往所在考场熟悉场地，程映的考场在市第三中学的二楼，离云锦一村有一个小时的公交路程。

　　为了方便考试，学校为需要在考场附近住宿的学生安排好了房间，程映跟随大部队一起住在一个四星酒店。

　　酒店所有的会议室都变成了临时的答疑教室，（9）班的几个佼佼者都在里面协助老师答疑，其中就有物理高手姜泠。

　　程映不大适应在嘈杂的环境待很久，所以只在房间安排一对一讲解。

　　午饭时间姜泠带着饭菜回到房间，程映还在给同学讲题，姜泠上前听了听，直到程映讲完姜泠才开口说：“吃饭吧映哥，下午你睡会儿，我替你，这些也是我强项啊。”

　　那位同学本来还有问题，现在只能识相地撤了。

　　“是有点累，吃完、我看会儿书，你呢？”

　　姜泠摆好碗筷，“我是真不想去会议室了，吵得我头大，我就在房间等着人来吧。”

　　吃过午饭程映看了会书就摘掉小耳朵休息了，姜泠蹲在床边慢慢靠近程映，嘴还没碰上就有人敲门了，只能扫兴地迅速嘬了一口。

　　姜泠有私心，不想让别人看见程映睡着的样子，于是把来的人都截在了过道，不能再踏进去一步。程映也只是短短地睡了半个多小时，一睁眼房间是空的，以为姜泠在卫生间，在无声中软绵绵地呼唤：“泠泠……我要喝水。”

　　姜泠迅速暂停，对同学说：“等会儿啊，我给他倒个水。”

　　同学：“……”

　　程映戴上小耳朵喝水，问道：“午饭好咸，你渴不渴啊？”

　　“我喝过水了，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吧，”姜泠说，“我题才给人讲一半呢，你再躺会儿。”

　　程映往前弯腰果然看到有一双男生的脚在过道那里！刚才都是用什么语气跟姜泠在说话啊，都被听见了！？

　　姜泠若无其事地走回过道继续讲题，程映在床上翻了个身躲进了被子里，虽然比不上社死，但过去的形象好像那么一下子猝死了。简直悲喜交加。

　　姜泠讲完题的时候程映刚坐起来，把一款进口的除疤药膏往小腿上抹，这完全是在测试效果，不错的话再用到姜泠背上。

　　“不睡了吧，那换我睡会儿？”姜泠笑嘻嘻地看着程映，“睡醒咱们出去吃点好吃的。”

　　程映不知道下一位同学已经在那等着了，还是位女同学，“嗯，没人了吧，我想看着你睡。”说着还拍了拍枕头，示意姜泠睡到边上来。

　　女同学汗涔涔地说：“两位打扰了啊，不方便的话我就走了。”

　　“……”程映觉得自己这下真的是社死了。

　　姜泠赶紧找补，“方便方便，千万别走，程映你快起来！”

　　高考前夜，姜泠在酒店订了一桌“开征席”，不过人大多是卢溢拉来的。只谈八卦不谈学习，氛围非常好，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九点，直到陈潇说：“我要回去学习了，各位慢用。”

　　卢溢搓了搓桌布，喊了出来：“潇姐，我知道你考了上海音乐学院，专业第九，所以我要去上海，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姜泠被震撼了，感叹道：卧槽，喝大了吧，这也没上酒啊！

　　陈潇一向那啥冷淡，程映担心她会出口伤了卢溢，毕竟是这种关键时候。

　　“好啊，那旁边的复旦交大上师大华东理工都不错，你加油哦。”陈潇难得一笑，“一切皆有可能，明天见。”

　　姜泠刚要去咬筷子上的虾，结果吧唧掉回了碗里。程映也有些不可思议，陈潇稳住了卢溢……呸，激化了卢溢的斗志。

　　“潇姐！呜呜呜呜……我会努力的！相信我！”卢溢看着陈潇走出餐厅，一颗被生活的油腻紧紧包裹的心清亮了起来，开心得哭了。

　　夜里，姜泠紧挨着程映，听着他的心跳声，两人的鼻息慢慢靠近，姜泠问：“映哥，你紧张吗？”

　　“有一点点，”程映侧身抱着姜泠，“睡醒就好了。”

　　姜泠其实比程映还紧张，离期待的时间越近就越紧张，“这都是没悬念的事，睡睡睡，晚安映哥。”

　　房间的空调温度适宜，不过两个人贴着睡还是会热得冒汗，姜泠不舍地放开了程映，想让他睡得舒舒服服。

　　清早，浩浩荡荡的人群在交警的指挥下有序地通过红绿灯，考场周围部署了足量的安保，晓盛晰的房车停在学校对面，为了这个车位，夫妻俩早上六点就已经到了，果然没多久一排的位置就都满员了。

　　晓盛晰一定要亲自检查一下程映的东西，确认最重要的东西都齐全了才安心，“笔可以多带两根，有备无患啊，水都撕掉标签了别忘了拿。”

　　程映吃着早餐看晓盛晰瞎忙活，苏梦琳给程映准备好早餐后就下车在外面转了一圈，像刺探敌情一样观察着家长和考生的表情。大概是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看着看着就泪眼朦胧了。这样的紧张情况最近的一次还是程映升小学时笔试和面试的时候了。

　　姜泠说：“映哥，微信群里瑛瑛姐叫集合了，赶紧进去吧。”

　　程映擦干净手拿起文具包和水走下了房车，此刻自己的妈妈正低头靠着车，一头长发挡住了表情凝重的脸。

　　“儿子，”晓盛晰跟着走下房车，“爸爸妈妈和姜泠就在这里，加油。”

　　苏梦琳擦了擦眼泪转身拥抱程映。那天面试完程映问爸爸妈妈自己是不是第一名，晓盛晰不喜欢小孩骄傲，就回答了不是，还无情地补了一句：第一名那人比你高很多分。

　　苏梦琳说：“宝贝，你是第一名的，你爸爸骗你。”

　　“嗯？”程映笑着看了看晓盛晰，“妈妈放心，以后他不会骗我了。”

　　晓盛晰挺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是不敢骗了。

　　程映朝前小跑了几步后又转身看了眼房车前站的三人，内心的满足嚣张得侵占了全身，像厚积的云突然洒下一阵暴雨，而后阳光照射出七彩的环形。

　　姜泠望着程映颀长额背影渐渐没入人群，联想起他曾经忙忙碌碌送外卖的样子，在不曾相识的过去，他应该无数次要独自面对挑战和困境，他奔跑起来的样子像一匹穿越枪林弹雨的战马，轻盈有力所向披靡。

　　他是胜利者。

　　姜泠不知道他过去抵抗沉默和困苦的样子，想知道也不过是拿来跟现在的他对比一下，然后骄傲地证明自己出现的意义，这意义可以永恒。

　　正如人们高喊的“青春永垂不巧”，爱意积满的青春永垂不朽。

　　如果迎接他凯旋，姜泠觉得最好是捧一束玫瑰，花有99朵，鲜红的花丛里藏着一对镶嵌钻石的戒指。

　　（正文完，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