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降临我成了异端之王》无糖苏打

54、第 54 章

　　原研一拳砸a邢傲的胸肌上，本以为会被弹回来，原研却感觉自己砸进了一片棉花里。
　　手感很像砸到了慢回弹捏捏上。但是捏捏碎了。邢傲a像朵云，被砸散了。

　　什么鬼？

　　消失同步到了身后的邢傲b身上。但是被桎梏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原研像片被钉在画框里的蝴蝶标本似的，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悬浮在半空中。

　　他试着挣扎，没用，他被卡在凝固的空间里，像用力没处使。
　　周围一片寂静，水族光像死了一样。

　　原研以为会被困死在这里，直到他眨了一下眼睛。
　　视线变黑的一瞬间，他听见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

　　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人们交谈的声音，汽车行驶的鸣笛声涌入耳朵。
　　周围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声极有层次感，原研仿佛置身于热闹的公园。

　　同时，一阵香味从怀里传来，原研睁开眼睛，他怀抱着一束花，站在水族馆门口，周围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来参观的游客。

　　原研发现，他想不起刚才在做什么了。
　　为什么他会在水族馆门口。
　　他现在又要做什么？

　　叮——

　　手机响了一声，弹出日程提醒：9:00相亲。

　　对了，相亲，有人安排他和别人相亲来着。

　　原研觉得有点迷惑，心里有种违和感，谁会给他安排相亲？

　　“你好，原先生，你等的人来了，请跟我来。”
　　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出现，打断原研的思考。

　　原研的想法像白纸上写得字被人剪掉，他忘记了刚才在想什么，被工作人员领进大厅。

　　远远的，看见一个高大男子，一身黑衣，英俊帅气，眉骨闪烁着金属光芒，打了一颗眉钉。

　　“你好，我叫邢傲。”对方客客气气地做了自我介绍。

　　原研本能感觉不对，他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相亲？但他的手却自己行动，把花递给了对方。

　　邢傲表情冷淡，但很自然地收下了。

　　原研：“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
　　他刚开口，又突然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送相亲对象花，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吗？

　　违和感像一根刺扎进肉里，却被原研的想法强行拔掉了。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合理。

　　工作人员笑着鼓掌，他的笑容很奇怪，太标准了，显得很僵硬，说：“恭喜二位见面，今天我是两位约会的专属导游，请跟我来。”

　　工作人员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领结戴上，他的声音突然从水族馆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出，原来那是一个领结形的麦克风。

　　“你们今天很幸运，水族馆里新进了一批人鱼。平时需要预约才能参观，因为两位是本水族馆第199999位入场观众，我们特别为你们开通专门的欣赏通道。”

　　工作人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铺天盖地传来，让他们三人显得非常显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安静了，路人纷纷向他们投来视线。按理说原研作为一个i人会觉得很丢人，他不喜欢在没必要的事情上出风头。

　　“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走上楼梯，一路上，其他参观者视线一直系在他们身上，他们上了二楼，参观者们就聚在楼下，仰头看着他们三人。
　　参观者的五官像画在脸上的，眼珠大得惊人，黑漆漆，了无生机地注视着原研。

　　原研看了眼邢傲：“这太奇怪了吧。”

　　邢傲望向外面，理所应当地回答：“很正常，他们不幸运，所以羡慕我们。”

　　“哦。”

　　原研被所有人注视的不爽感觉，又被强硬地按下去了。
　　他有点麻木地觉得，或许这是正常的？

　　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后面是澄澈的海水，池子底下打了光，水池显得波光粼粼。
　　工作人员语气显得兴奋：“我们展出的是非常稀有的红尾人鱼和蓝尾人鱼，人鱼是爱情的象征。人鱼成熟的重要标志是，找到了他们相伴终身的伴侣，一旦找到，他们会结成一对一的爱情，至死不渝。你看，他们游过来了。”

　　一楼的玻璃外面围了一圈人，原研从二楼看下去，看到一堆挤在一起的人头，黑漆漆的，仿佛某种海洋生物聚集体。
　　水池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起波浪。

　　原研从没见过的绝美生物从水池深处浮了上来。

　　人身鱼尾，人的身体和美术馆的希腊雕塑一样标准，每一块肌肉线条经过精确计算，呈现最美好的视觉效果。
　　人鱼的皮肤极白，却又不是冰冷的死白，而如同上好的玉制品，润而有温度，它破开淡蓝色的海水，长达3米的流线型鱼尾划出优美弧度，比海水更深的深蓝色鱼尾带着粼粼光泽，引起一楼观众的阵阵惊呼。

　　人鱼并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直直游向二层。

　　工作人员兴奋道：“它游上来了，这是很少见的事情，人鱼很少会冲着别人行动。”

　　原研站在玻璃面前，那只蓝尾人鱼立在池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人鱼的睫毛极为浓密，显得它的眼神迷蒙而魅惑，人鱼的脸，比最精美的雕塑还要迷人，因为它是活着的，有生命力。

　　原研只看了一眼，灵魂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被人鱼攫取了精神。

　　人鱼俯下身来，将手掌贴到玻璃上，它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手指之间有一层透明的薄膜。

　　工作人员在旁边兴奋催促：“看来人鱼很喜欢你啊，你被选中了，快和人鱼贴贴手掌，接受它的祝福吧。”

　　原研盯着那只手，感觉无形中有无数根透明丝线从蹼上延伸出来，系在他身上，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即将靠近玻璃……

　　邢傲突然出声，打断这一进程：“我有点累了，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原研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工作人员刚才还一脸兴奋，红光满面的脸，顿时脸色僵硬，没好气地说：“没有，我们这是水族馆，你当是酒店啊。”

　　邢傲不生气，依旧保持他的冰块风范，拉着原研的胳膊说：“既然如此，已经见过人鱼了，我们也想去看看别的。”

　　原研接话道：“对啊，人鱼都看够了，我们去看热带鱼吧，达令。”
　　原研很自然地挽住邢傲的胳膊。这个动作和之前的所有的动作都不同，之前的动作，他做的时候，心里有种违和感，刚冒出头，就被一股无形的外力摁下去了。但是叫邢傲达令，却像呼吸一样自然。

　　走动时，原研瞥了一眼工作人员，看到对方的脸色时，他不由得心下一惊。
　　工作人员的表情僵在脸上，用极为阴沉怨毒的表情注视着他们。视线仿佛粘在他们背上，像蟑螂在身上爬，让人非常不舒服。

　　原研后背发毛，拽着邢傲到了一楼的角落，确定看不见二楼那条走廊才停下。

　　原研甩开邢傲的胳膊：“今天真够诡异的，见鬼的，我怎么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你发现了？”邢傲抬起眼皮，一双眸子又黑又深，“我从刚才起，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你有没有感觉到，在水族馆里待的越久，就越觉得自己重视的事情一点点失去了。”

　　原研微微蹙眉，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眼前的邢傲：“比如说？”

　　邢傲微微扯了下嘴角，表情略带痞气：“比如，我已经忘了你是谁？”

　　忘记重视的事情……

　　邢傲等着原研吐槽他少恶心了，什么重视的人啊。

　　原研却一言不发挠了挠头，冷白皮肤甚至泛起了一点点淡粉色。

　　邢傲愣住，他是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了，却一直有种对方和自己应该很熟的感觉，而且他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经常互相恶心彼此。
　　对方的害羞，让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邢傲：“你……”

　　原研却眼珠一转，恢复了正常：“你说的没错，我居然会被安排相亲，这太奇怪了！”
　　江非凡死了，父母失踪，哪还有人能给他安排相亲的。

　　这座水族馆很诡异，交换信息是必要的。

　　“我初步观察了下，那些游客大概也不是活人，这里很可能是封闭的环境，你还有别的提示吗，怎么从这里离开？”

　　邢傲掏出张字条，皱巴巴的纸片上，潦草的笔记写着：【别相信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原研掏出手机，刚才他查看日程时，发现了一张奇怪的截图，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截图的，上面却有人鱼之乡水族馆的规则。

　　【人鱼之乡水族馆规则：
　　1请和人鱼做朋友吧。和人鱼做朋友的人会得到人鱼的祝福。
　　2 不要相信不是人鱼的人说的话，如果你被其他生物欺骗，立刻跳进最近的水槽，装成人鱼是你唯一的生路。
　　3 一定要遵守人鱼的规则，否则会被吃掉。
　　4 人鱼不存在。】

　　原研：“我刚才和人鱼握手，算不算和人鱼做朋友了？”

　　“不算吧，没碰到吗，你反而得罪人鱼了。”邢傲：“如果不考虑规则里自相矛盾的部分，只要遵守规则就能离开，但是人鱼的规则是什么？”

　　“我好像记得一个故事，人鱼分为普通人鱼和繁衍的人鱼，普通人鱼似乎是长得很丑，长得好看的是负责繁衍的类型。人鱼繁衍很有仪式感，而且是1对1的。”
　　原研脱口而出宋启瑜的故事。

　　邢傲眉骨钉一闪，犀利的眼神扫射过来：“谁告诉你的？”

　　原研瞪着眼睛，神情有些茫然：“我不记得了。”

　　“但是那个故事里，他说，有两只人鱼争抢同一个人……”

　　从进入这间水族馆开始，原研就感觉精神被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白布，整个脑子都闷闷的，转不太动，他讲话的声音越讲越轻，陡然停下了。

　　邢傲向他迈了半步：“怎么了？继续说啊，说不定有线索。”

　　原研的视线越过邢傲肩膀，落在后面透明玻璃的观赏墙上。那面墙后聚集了很多透明的水母，水族馆为了显得更吸引人，给水母打上五彩灯光，水缸里粉色，紫色，显得很梦幻。

　　现在，这片梦幻被打破了，一件漆黑的重物落入水中，把聚在观赏墙后的水母群吓得四散而逃。

　　水母也是透明的，并不能遮挡那件重物，那是一个人半截身体，下半身像是被巨大怪兽啃食，残缺不全，衣服也被撕烂，在水里像鱼尾巴似的摆动着。那人似乎是死了很久，并没有新的血液从身体断裂处流出。

　　水流撩起那人漆黑的短发，抬起他的头。

　　原研呼吸一滞。

　　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但毋庸置疑，水母缸里的半截人体是邢傲。

　　漂浮在水里邢傲的脸就在面前的邢傲肩膀后面，两人形成了重影。

　　原研突然想起规则里说：
　　不要相信不是人鱼的人说的话。

　　他后退一步，手伸向后面，抓住地上放着的灭火器。

　　“抱歉了，兄弟。”
　　原研抬起灭火器，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次，对方没有消失，他灭火器实实在在砸在人体身上，邢傲的头被打得整个翻到身后。

　　原研拔腿就跑。
　　幸好他跑得快，但凡他多留一秒钟，就会看到邢傲的脑袋从后背直接升起来。

　　邢傲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不乖，要抓回来教训。”

　　原研此时已经窜到另外一个展厅。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缸，凑巧，旁边有一把梯子。

　　原研粘在水缸外面，看着缸中造景，假水草在其中飘摇着。
　　“我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

　　原研茫然地想着。

　　“亲爱的，你为什么跑了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们和好吧。”

　　背后，传来别人寻找他的声音。
　　原研本能觉得危险。

　　这时，他心里浮现起一句话：
　　如果你被其他生物欺骗，立刻跳进最近的水槽，装成人鱼是你唯一的生路。

　　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影子十分古怪，宽阔的肩膀上长了三个头，从影子上看，每个头都很奇形怪状。

　　原研虽然很茫然，但也知道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他果断抓住梯子，爬上去，跨坐在水缸边缘时，原研往后瞥了一眼。

　　只见一个高达两米的怪物，身上黑色衣服已经被撑破，胸口插着一束花，肩膀上不是长了三个头，而是它原本脸上的五官已经飞了出去，两只仿佛蜗牛般突出的眼睛，耳朵像海蛞蝓，向外延伸，在空气中蠕动，嘴巴变成圆形，里面长满层层叠叠的牙齿。

　　和海洋生物融合的怪物。

　　原研觉得有点恶心。
　　他还残存部分记忆，刚才就是和这玩意儿相亲。
　　到底是谁给他安排的，等他逃出去，他一定要投诉那个红娘。

　　怪物嘴里发出人声：“宝贝，我找到你了……”

　　原研不再犹豫，跳进了水池里。
　　奇怪，并没有窒息的感觉，他像掉进了一个梦里。

　　-
　　此时，水族馆内，因为突发停电，引起混乱。
　　水族馆内的人被疏散到外面。

　　段孟云正在清点人数：“1，2，3……还有谁没到啊，没到的报个数。”

　　“姐，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没到的人怎么报数。”

　　“快解散吧，今天忙了一天，好累，我怎么感觉身上怪冷的。”

　　“我也觉得，可能水族馆里湿气重吧。”

　　社团成员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秦子凡一看，他表现的机会到了，立刻说：“我家别墅就在附近，大家到我家里去吧，我让王妈给大家煮生姜可乐，去去风寒。”

　　合义大学的学生们家庭条件都挺不错的，加入社团并不是为了学分和经验，大多是图好玩，打发时间，对拍摄纪录片兴趣不大，没想到段孟云搞得蛮正规，他们被使唤了一天，正觉得劳累，有这种好事，一时赞同之声不绝于耳。

　　“行吧。”段孟云见这种情况，纪录片肯定是拍不成了，同意了秦子凡的提议。
　　他们包车来的，直接上了包的大巴车，向秦子凡开过去。

　　上车后，段孟云才隐隐觉得不对劲，说：“好像少了两个人。”

　　秦子凡装模作样数了一遍：“没有少人啊，社长你太操劳了，记错了。”

　　是吗？段孟云狐疑。
　　可是她也想不起少了谁。
　　大巴车驶离停车场，经过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里，一个戴着毛线帽子，帽子上还压了一个头戴式耳机的男人正在敲打放在桌面上的电脑。
　　男人的头发被帽子遮住一大半，但零落下来几根发丝，能看出他两边都头发颜色不一样。

　　梦魇对耳机说：“吴秘书，我们来晚了，这家水族馆的人鱼已经没了，不过我听说有人订了一条人鱼，3天后会抵达冬青市，到时候我们去现场抢了就行。”

　　“人鱼异端影响，很简单的幻觉，老馆长对他的东西保护得还挺周密，可惜我的能力正好能克人鱼幻觉。我在水族馆原定的规则上叠加了一层梦魇，副作用是，会让水族馆里的人失忆。没关系，馆长的东西，我肯定能拿到。”

　　梦魇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嘴角缓缓下降，表情变得严肃：“等一下，有虫子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