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降临我成了异端之王》无糖苏打

38、第 38 章

　　温馨的餐厅已经变了模样，洁白的餐桌布染上大片鲜血，无数断手断脚的残破躯体还在苟延残喘，在地上挣扎。

　　邢傲脸上沾着血迹，看起来有些疲惫。

　　普通异端总能异能耗尽的时刻，但这只怪的异能却像源源不绝似的。而且邢傲已经制住它了，餐厅里的尸体却还在不断增加。

　　仿佛它在不停的用人血补充自己的能量。

　　邢傲身后凝聚无数只手，抓住黑马的蹄子。

　　一道火焰缠绕着他的手臂，他猛然挥出去，缠住黑影骑士的腰部，把人拽了下来。

　　骑士和马分离的那瞬间，有一方会消散为影子，再重新凝聚成形。

　　但邢傲没给它机会。火焰的长鞭变为刀锋，邢傲迎面撞向暗影骑士的身侧，分毫不差地找到薄弱点，精确地将剑插进去。

　　漆黑的马嘶鸣，跳动，无头的骑士抓紧缰绳，想再度控制住马，但为时已晚。邢傲就势直接将影子一分为二，人从被撕裂的黑影里穿过，完全不受限制的异端之力破开影子。

　　影子化为黑色粒子，就此蒸发。

　　解决了。邢傲想。

　　异变陡生。

　　无数黑暗粒子突然从周遭环境中凭空出现，像一张网猛扑向邢傲。

　　将他劈头盖脸地罩了起来。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陡然消失，周围突然安静。
　　邢傲仿佛处于一个绝对黑暗的世界里。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问他：
　　什么东西是你到死也会坚持的呢？

　　邢傲说，正确，遵守规则，正直地死去。

　　正如他从小到大所受的家训。

　　纯黑世界陡然一转。
　　大雨滂沱。
　　雨水毫不留情地冲刷树叶，叶片耷拉着，显得可怜巴巴。
　　邢傲跪在青石板地面上，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头发一股股往下滴水，睫毛坠着水珠，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屋檐下的谈话声，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老爷，还要让邢傲跪到什么时候啊？”

　　“跪到他知错为止。”

　　“跪什么的，不能到屋里来跪吗，这么大雨，孩子会生病的。”

　　“妇人之仁！邢家家主接班人连这点苦头都受不了，以后要如何承担家业！再给他求情，我就让他多跪半天！”

　　“……是，我知道了……”

　　屋檐下声音走远了。

　　邢傲的耳边又只剩下大雨噼里啪啦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膝盖一开始是痛的，跪久了也就麻木了。
　　被浸透的衣服牢牢的贴在皮肤上，冰凉彻骨，但久了，也习惯了。
　　邢傲觉得自己像被从河里捞上来的鱼，丧失了一切想法和感受，只会张着嘴呼吸。

　　“邢傲哥哥。”
　　突然间，一道放软了的声音叫他。

　　邢傲抬起眼皮，原研竟然出现了。

　　邢傲顿时明白，他中了无头骑士的幻觉。

　　邢傲明知道是假的，还是有一瞬间的晃神。

　　原研的身躯贴上了他的后背。
　　腰也被环绕，原研骨节分明的手不老实地撩开他的衬衣钻了进去。

　　原研贴在他耳边，嘴唇贴着耳侧黏黏糊糊的声音，带着调笑。
　　“想让我叫你哥哥啊。”
　　即使看不到表情，邢傲感觉到原研脸上肯定带着恶意的微笑。

　　原研是一个性格恶劣的人，随心所欲说谎，和邢傲从小的教养，学习的一切都截然不同。
　　邢傲习惯正确，习惯规则，习惯做对的事情，但是原研却总是他的例外。

　　让他破例，出格，偏离轨道。

　　邢傲本以为他会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但他却好像甘之如饴。
　　几近上瘾。

　　“对我如此不设防……”原研对邢傲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咬了一口他耳垂，“靠我太近，我可能会忍不住从背后给你一刀。”

　　“你怕吗？”

　　邢傲感觉背后一阵阵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对方威胁的话也好似调///情。

　　他已经意识到这是幻觉，邢傲喉结滚了滚：“不怕。”
　　“我选择了谁，我会承担所有后果。”

　　“是吗……”幻觉里原研笑得猖狂，邢傲攥住了有意无意拨弄他的腰带的手。

　　“可惜，你不是我的选择。”

　　“我选择的，永远只有真正的那个。”

　　邢傲撕裂幻觉，发现他回到了尸山血海的餐厅。

　　影子的骑士已经消失了。

　　但邢傲感觉到它的力量没有消失。
　　“它逃走了。”

　　“难道去追原研了吗？原研，有危险！”
　　邢傲匆匆追赶过去。

　　-

　　“小屁孩，这么多够了吗？”原研带着碎片找到小孩。

　　小孩带着和稚嫩外表不符合的精明表情，把原研收集的碎片仔细盘查，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嘛！如果你要留下来和我一起收集碎片，我也可以勉强同意咯。”

　　“你想得美！”原研笑着揉小孩的头发。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闹着。

　　突然，漂浮在四周的建筑晃动起来，晃出了重影。

　　原研揉揉眼睛，疑惑：“我怎么出现散光了，小孩，你看见那房子是重影吗？”

　　小孩脸色苍白：“不是错觉。”

　　原研：“？”

　　小孩满脸恐惧：“它要来了……”

　　原研：“它是什么？”

　　小孩说：“这个世界有很可怕的怪物……”

　　震动终于传递到原研他们站立的房间，地面剧烈抖动，两个人被晃得站不稳，几欲跌倒。

　　小孩拉着原研：“快跑！”

　　原研发现纯白的世界尽头，似乎有一道强光，他下意识想仔细看看强光是什么发出来的，小孩大声叫道：“别看，那东西会灼穿你的眼球，烤焦你的大脑前额，把你的脑叶煮沸。”

　　原研大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小孩带着原研在悬空的世界跳来跳去，两人躲进一间漆黑的房间。

　　一进房间，原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漆黑的壁纸，挂满一面墙壁的屏幕，靠墙摆放的小书桌上，堆满市面常见的糖果，巧克力，棒棒糖，饼干……甜得多看一眼就要打胰岛素。

　　虽然像缩小版，但和监控室一模一样的布置。

　　小孩拉开滚轮椅坐下：“随便坐吧，怪物不会攻击这里。“

　　原研：“小孩，你究竟是谁？”

　　小孩揉了揉头发：“没想到你能跟到这个地方，我也不瞒你了，他们都叫我景。”

　　“这里是我的心灵领域，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我心灵领域的人。”

　　原研：“之前给我打开电梯的人，是你吧。”

　　景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角：“是我，我观察你们很久了，老实讲，我觉得你很有前途。”

　　原研腼腆地挠了挠后脑，但说出来的话却半点不害臊：“是吗，你小小年纪，眼光挺好。”

　　景：“我可不小，我应该比你大吧，我现在被困在了这里，没办法出去。”

　　忽然，漆黑的房间剧烈摇晃，景甚至从滚轮椅上被晃倒在地。
　　原研把他扶起来，视线被墙上的屏幕黏住，一滴冷汗滑下原研的额头：“小景，我想我们现在必须找方法逃出去了，你看。”

　　景回头，瞪大了眼睛。

　　屏幕里原本呈现着悬挂在空中房间的场景，房间却一个个化为粉末，消失在无垠的白色背景中。化为粉末的过程正在接近这间漆黑的房间。

　　“可能啊，除非愿望app崩坏，这个世界不可能崩坏！”
　　景搬过控制台上的电脑，在键盘上手指翻飞，代码一行行滚动。

　　然而最终，屏幕上显示大大的错误。

　　景泄气了：“完蛋了，愿望app出问题了。”

　　原研：“这种害人的app还有必要运行吗，不如趁此机会关掉吧。我想，这也是你父母的想法。”

　　景震惊地看向原研：“你怎么知道？”

　　原研能认出景，因为景和梦境里见到的付正则长得八九分相似。原研把在花园看到的故事告诉景。

　　景颓然瘫坐在地上：“我以为父母失踪了，原来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景把维西希望公司如何建立的告诉了原研。

　　原本付氏夫妇经营的是一家saas企业，但是随着市场竞争加剧，营业额日益下滑，再这样下去，公司经营不善，几乎要倒闭了。

　　这时，景被厉明翡找到，说可以给一笔能让公司起死回生的投资，条件是要把他们给的一段代码，放在付氏夫妇大学时的二手电脑里运行。

　　景当时大学刚毕业，想证明自己，也想挽救公司，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但是却被他爸反对。

　　景受到厉明翡的蛊惑，从家里偷走二手电脑，用那段代码激活了愿望app的雏形，成了第一版愿望APP。

　　愿望APP一推进市场，大获好评。
　　公司有救了。

　　一开始，有很多人反对公司转型，父母也劝景，不要用那台二手电脑。

　　但那时的景仿佛中了毒，全然不听，越阻止他越要做，每天在家里，在公司，都和人吵架。

　　景曾经愤恨地想，如果反对他的人都消失就好了。

　　第一个消失的，是跟着付氏夫妇很久的一位公司元老。
　　景还以为是他年纪太大辞职了。

　　随后，公司的高管消失得越来越多。
　　直到，景的父母也消失了。

　　但与此同时，愿望APP也越来越成功，不仅使用人数大幅上升，还被评为最佳app，获奖无数。

　　厉明翡更是经常带景出入声色犬马场所，纸醉金迷的生活，让景飘飘然。

　　“你是最优秀的产品设计者。”

　　“反对你的人都是没品位的人，你制作的app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你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你在改变世界。”

　　景更加沉迷于愿望APP,他的世界不知不觉只剩下愿望app。
　　父母失踪，好像对他也不甚重要了。

　　直到，他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景潸然泪下：“我很后悔，原研，求求你，停止愿望app，阻止这一切吧！”

　　“别哭了。”原研扶起景，“我会的。”

　　这时，他们所在房间的门，被重物狠狠击中，发出巨大响声。门上出现马蹄的形状。

　　景受到惊吓，抱住自己头，缩成一团，全身瑟瑟发抖。
　　原研把他护在身后，血玉形成的长剑逐渐成型。他盯着门，眼睛因为兴奋睁大：“怪物来送人头了。”

　　房门轰然倒塌，马蹄踏在门板上。

　　暗影骑士闯入房间，居高临下俯瞰原研。

　　原研一扯嘴角，吹了声口哨：“忘了，你没有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