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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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实走进审讯室旁边的监控房。
监控室往常只有一名职员在，今天却反常的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收容局灰色制服，把制服配套的帽子压得很低，还戴了一副口罩，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林秋实开玩笑：“捂这么严干什么？”
那人咳了咳，含糊不清地说：“生病了。”
林秋实没再问，正对审讯室的玻璃变成透明的，审讯室里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
林秋实叮嘱道：“这是原研第一次审讯，都注意点，别出岔子。”
“是。”
审讯室里，灯光猛然亮起，强光照在沈润清脸上，他闭着眼睛，双手被拷在身后，脸色更显苍白。
原研走过去，上次他坐在对面，这次他站在这边，全新体验，感觉非常新奇。
原研已经提前查阅过沈润清的档案。
【沈润清罪行：借用行医方便，为乐民小区老人免费进行健康检查，实则吸收他们的人气，加速老人去世。
造成居住在604房的李姓男子死亡。
审查证物：
邪神塑像：圣遗物档案编号yzj001。
祭坛照片。】
原研决定开门见山：“吸收老人存在过的人气，杀害李先生，造成车祸，非法禁锢灵魂，以及，进行未经报备切被官方认定为邪恶教团的宗教行动，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你有什么想说的？”
沈润清面不改色：“我只是给了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是他们求着我，想让给他们长生的。”
“李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原研冷哼一声，他在604见过李先生残留的魂，对方可没有一丝一毫情愿的意思，“撒谎也要睁开眼睛看看吧，信不信我把李先生现在叫出来和你对峙。”
监控室里，林秋实刚喝进去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让受害者和加害方当面对质，这么特殊的审讯方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旁边的职员说：“原研有个固有天赋是阴阳眼，他可能可以和死者残留的精神力对话。”
“这个能力很好用啊，我们收容局是挖到宝了。”
沈润清脸皮显然不是一般的厚：“原研，你并没有经历过完整的祭品体验，你怎么知道，李先生不快乐呢？”
沈润清完全不觉得他做的是坏事，依然坚定相信自己才是救世主。
“原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管你什么事。”
“我嗅到了你身上特殊的香味。【神】不会看错，你属于我们。”
在乐民小区里，沈润清就神叨叨的，说原研的手很白很好看。
如果是以前的原研肯定会恼羞成怒，觉得遭受了侮辱。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遇到的给太多，他有点免疫了，原研耷拉着眼皮，不感兴趣的说：“好无聊，你就只有这种说辞吗，没有点新鲜的台词。”
沈润清：“原研，我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你想再见一次你的父母是吗？”
原研一愣。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父母的形象。
但是已经模糊不轻。父母这个词语，比起亲人，更像是只存在教科书上的一种概念。
“不可能的，原研。”沈润清说。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原研沉下语调。
“因为你很危险，你注定会把所有人害惨。”
“你身上散发着不幸的特质，你会把一切都吸入旋涡。”
“所以，趁早，和我们一起，亲手把这个世界推入深渊，这也是你想看到的。”
“放屁！”
原研承认他被激怒了。
沈润清激动得往前猛得一凑，但因为反作用力，他被金属锁链狠狠拉回座椅。椅背撞向他的脊骨，他痛得闷哼一声，仰起头，惨白灯光照亮他满脸狂热神情，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裂开的嘴唇。
沈润清眼睛，瞳孔变形扭曲，变成一条竖线。
他连说话都带上了嘶嘶声音。
“原研，我们的神，很满意你。”
“你身上流淌着和我们这边一样的力量。”
“你承认吧，你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你早晚会属于我们这边。”
“不然，你的父母为什么会弃你而去呢？”
原研感到有一根黑色的针刺痛了他。
但是他早就习惯了，他像千万次一样，理性地要镇压住情绪波动。
那根针变成一只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脏。
原研突然意识到，中计了。
沈润清在天台上的降神仪式虽然被打断，但或多或少完成了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将在这间审讯室完成。
厌帝。
原研在心里呼喊。
那道黑影似乎能预判原研的思想，他眼前立刻蒙上一层黑雾。
审讯室的景象扭曲变形，墙面上睁开无数双眼睛，红色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原研。
原研看过去时，才发现，不是眼睛。
是月亮。
眼睛是月亮。
月亮一直在监视他。
监控室，注意到原研的异样，林秋实紧皱着眉头，通过话筒呼喊：“原研，别听他的！”
与此同时，检测精神力数值疯狂波动，机器发出警告声。
职员汇报道：“林局长，检测值上涨了，上面提示是邪神。”
“为什么，沈润清通过初始审查，没有异能，他怎么可能在异端收容局进行降神仪式？沈润清是精神控制类异能，该死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欺骗初始审查。”
林秋实下令：“审讯暂停，把原研带出去！”
这时，在数值检测台前安静坐着的带口罩的职员，突然说：“是降神。就算不是，里面那个人也是暂时被邪神附体。而且，审讯他的小帅哥，是不是中过诅咒？”
林秋实打量这陌生的职员，觉得她声音很耳熟：“你是谁？”
“回答我。”
“是。”
那名职员脱掉灰色的收容局制服，拽掉头上的帽子，柔顺的金色卷发如同瀑布散开，她甩了甩头，一张美艳的脸露出来。
林秋实有些惊讶：“姬安娜，怎么是你过来？”
林秋实通知了圣遗物博物馆，他以为会派一名文职职员过来，登记收容圣遗物，但没想到会派姬安娜过来。
姬安娜在圣遗物博物馆里，是一个特殊存在。
“诅咒是邪神的标记，中过的人会更加容易被沈润清影响。”姬安娜向审讯室走去， “这件事情，交给博物馆处理。”
“姬安娜，你这么做不合规则。”
“你没有资格指使我，这是馆长的安排。”姬安娜扭头，媚眼如丝，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比起讨论资格，不如担心自己吧，听说你们已经折损了两位大将了，我的消息没错的话，付景光失踪后，邢傲也戴上了戒律器。”
林秋实无言以对。
“再这样下去，我很怀疑，异端收容局还有功能吗？如果异端逃离，那就只能让惩戒所出动了。惩戒所已经封闭多年，出动惩戒所，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所以，安静待着，林局长。”
林秋实只能眼睁睁看着姬安娜进了审讯室。
门外守着的职员看到姬安娜，听说她负责审讯，大家脸色一变，不由感叹：这么凶残吗？
姬安娜在加入圣遗物博物馆前，是一名杀手。
同时，她也是电影女明星，烈焰红唇，金发高跟鞋，是她的代表形象。
外形虽然千娇百媚，但被她当成猎物的，一个都跑不掉。
姬安娜凶名赫赫，在她在杀手界已经稳坐头号交椅之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急流勇退，宣布退出杀手界，转头加入圣遗物博物馆。
有人说她是在执行任务时，中了一件举世无双珠宝的诅咒，珠宝是圣遗物，她为了自救加入博物馆。
也有说，她爱上了博物馆馆长。
博物馆馆长十分神秘，没人见过，久而久之，后面这个故事变更加深入人心。
总之，这个女人十分可怕。
沈润清遇到她，恐怕要掉层皮。
不属于同一机构，姬安娜的异能保密，审讯室窗子变得不透明。
审讯室里，原研前面降下一块金属挡板，隔绝他和沈润清。
但是被那种黑暗烟雾频频骚扰的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似乎要释放。
突然有只三花猫，沙哑着叫了一声，挽回他的理智。
原研用力掐着手指，冷静下来。
有人叫他的名字，两个灰色衣服的职员把他带出去。
原研茫茫然，走出审讯室门。
原研感觉自己身在迷雾中。
迷雾中伸出一只手，搭在原研肩膀上，轻轻按了按。
耳边响起一道魅惑道极致的声音：“好了，宝贝，现在去休息吧。”
那道声音奇迹般的，抽出原研的精神力，妥帖安放好。
像在他脑子里打了一针镇定剂。
他抬眼望去 ，一个金发红唇的女人和他擦肩而过。
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却觉得她美艳无比。
林秋实：“原研，你现在感觉还好吗？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先去做个检查，然后放几天假吧。”
原研检查完毕。
“各项数值正常，看起来很疲惫，早点回去休息吧。”
原研站在收容局门口，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拿着一张上面印了红唇印的纸，是在审讯室外遇到的女人塞给他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
原研拿出手机扫一扫，发现天求app的图鉴部分，出现了名为机构的一栏，下面有四个空位。
两组图标已经亮起。
异端收容局和圣遗物博物馆。另外两组图标还是灰色的。
原研想起沈润清说的四柱结构，这四组图标和四柱结构是否有关系？
在圣遗物博物馆里，更新了一篇档案。
【姬安娜】
【类型：人类】
【职位：圣遗物博物馆特殊执行官】
【异能：刺穿真相之吻，她的吻，能让别人对她讲真话。带有她唇印的物品也有此功效，使用限制有1 效果打折，具体效果不明，可能是真话里混了假话，也可能是部分真话；2 唇印物品必须是对方主动索取的，否则无效。姬安娜本人亲吻则不受限制】
【备注：……秘密是女人的魅力，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看来这张唇印纸还挺有用的，原研收好了。
……
盥洗室，姬安娜单手撑在大理石面的化妆台上，凑近镜子，掏出一只外壳镶满碎钻的口红，细致地补妆。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目光随着鲜红的口红膏体勾勒出唇线，覆盖花掉的妆。
昏暗的灯光描绘光影，让镜中的她像伦勃朗油画中人物，美艳惊人。
她毫不心疼地把满钻口红扔进了废纸篓。
别在她衣领上的胸针闪烁起通讯的蓝光，
姬安娜抿了抿唇，接通，微微蹙眉，讲话却近乎撒娇：“馆长，下次这么恶心人的东西，不要再找我了。不然我又要报废一只口红，这只是圣遗物治愈钻石的碎片做的，可贵了，我不管，你要赔我一只新的。”
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代价。
强力的异能同样如是。
真相越大，则刺穿真相之吻的代价越大。
姬安娜也知道，总有一天，会达到她付不起的程度。
“我去和林秋实做完报告，就回去了，等我哟，甜心。” 姬安娜拢了拢头发，挂掉通讯。
……
姬安娜的报告：
【沈润清确认为人类。
沈润清原名杨清河，是案件编号yzj1039事件的幸存者。
Yzj1039事件中，沈润清父母因为加入名为永昼教的邪恶教团，并从教团高层处获取邪神塑像，供奉在家中，出现精神问题。其父砍伤其母后，点燃全家及自身，父母死于大火中。沈润清因为高考补习班拖堂，延迟放学，逃过一劫。事件当时非常轰动，采访络绎不绝，杨清河改名为沈润清，销声匿迹。
沈润清没有觉醒异能。】
“不可能。”看到这里，林秋实大惊，从邢傲身上回传的视频中，天台上的沈润清身上长出仿佛有生命的沥青状物质，以及刚才在审讯室里，沈润清体现出精神系异能者的特质，他竟然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类？
林秋实翻到下一页，报告上附了一张照片，一条项链，上挂着木雕的观音像。
说是观音，却和常见的完全不同，光看照片都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圣遗物：
博物馆编号：yzj002（暂定编号）
收容等级：祸害级（暂定）
描述：从沈润清身上搜到的项链。已确认与yzj001邪神塑像为同一主体的塑像。Yzj002具备精神操纵，产生沥青状未知物质，以及操纵低等级异端能力。Yzj002 与信徒之间有独特的融合效应。体现在，从信徒身上拿下来后，yzj002会瞬间失去力量。挂在非该教信徒身上，也毫无作用。
圣遗物出产地：未知
圣遗物感应：未知
圣遗物融合：未知】
【报告结论：
圣遗物Yzj002级教团信徒沈润清，是独特圣遗物融合体，符合圣遗物管理法则，由圣遗物博物馆接手。
执行调查员建议：
沈润清提到，永昼教选择第一高中，港口，娱乐街和乐民小区下手，是想人为制造四柱结构，让邪神降临在中心点上。
建议异端收容局尽快查找确认改地址，阻止邪神降临。
永昼教资料可以联系灵力社，虽然灵力社近几年像废物一样，没什么动作，但聊胜于无。
希望你们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让惩戒所的人出动。
馆长很担心你，林秋实。】
姬安娜在右下角龙飞凤舞签了个名，结束了这篇报道。
“四柱结构……”林秋实喃喃自语。
真正的四柱结构，指的是——
白虎：异端收容局，负责调查，收容，取缔异端。
朱雀：圣遗物博物馆，负责圣遗物的研究和管理。
玄武：灵力社，研究灵力动向的机构。
青龙：惩戒所，毁灭异端，消除影响的部门，手段残忍。
四柱结构的诞生，是为了镇压各地的异端，怪事，守护和平。
而永昼教竟然想认为制造四柱结构，他们难道想毁天灭地？
林秋实有点不安，让人寻找四个地点的中心位置在哪里。他联系邢傲，没人接，打给王怡然。
“邢傲在哪儿？”
王怡然：“他说担心突破戒律器，去禁闭室了。怎么了，局长？”
林秋实犹豫了片刻，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调整邢傲的戒律程序，情况特殊，他需要突破。
……
刚升为正式职员，原研被（迫）放假了。
原研踢踢踏踏地回家，咕哝着：“怎么有种刚入职就被开除的感觉？”
走到楼下，草丛里传来猫咪叫声。
原研掏出从便利店买的猫条，对着草丛嘬嘬嘬。
很快，一直三花猫色的猫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它好像和原研很熟，一点都不怕人地凑过来吃猫条。
吃完后，猫咪熟稔用头蹭原研的手，尾巴勾住原研脚踝。
原研摸着猫头：“小猫咪，要不是你，我可能回不来了。”
在审讯室里，被黑影裹挟时，因为听到了猫叫，他才找回理智。
“谢了，小猫咪。”
不远处，邢傲全程看着原研喂猫，想起来之前，林秋实说的一番话。
“今天审讯，有两个疑点，第一，原研在听到父母这个词后，受到邪神影响，调查了他的身世，他从小是单独长大的，抚养人是一位民间异能人士，叫江非凡。江非凡早年有倒卖迷信产品的违法经历。原研本人倒是没有犯罪史。有一件奇怪的事，翻遍全网数据，都查不到原研父母的档案，好像有人刻意删除了。”
“第二个疑点，原研明显接近临界值，快崩溃了，但当时又稳定下来，可能是因为他还有什么挂念的事情吧。邢傲你知道是什么吗？”
通讯器里，传来王怡然的声音传来：“原研身体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精神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影响，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没有，一切正常。”邢傲说。
第二天。
异端收容局的人根据沈润清提供的四柱地址，在城市地图上画了一晚上，终于确定中心区域为市政府附近。
结合王怡然破解的，原研给的硬盘，他们暂时将目标锁定到维西希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邢傲和王怡然搭档赶过去检查。
半路上，邢傲说：“先去一个地方。”
然后，王怡然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邢傲拿出一个纸箱子做的猫窝，放在一栋高级公寓楼下的花坛旁。
王怡然忍不住吐槽：“我们要去调查，你让我陪你放猫窝。”
邢傲蹲在草丛边，喵喵叫着呼唤野猫，他一个猛男形象，做这种事情实在有些违和。
王怡然搓了搓胳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三色猫从草丛里探出个头，但是没有上前，显然很警惕。
邢傲倒了几粒冻干在手上，伸向猫咪。
没有小猫咪能抵御冻干的诱惑。
三色猫试探着靠近。
王怡然身上的异端警示器突然叫了起来。
王怡然拉住邢傲：“等等，有异端？”
三色猫走出藏身的草丛，它半边身体已腐烂，肋骨内脏清晰可见。
王怡然惊讶叫到：“这是异端！怎么办，要把它除掉吗？”
邢傲拦住王怡然：“不。”
他眼前，一闪而过原研喂猫的样子。
邢傲说：“就让它这样吧。”
王怡然四处看了看：“可是，这里是居民区，有异端很危险。”
“这是原研的牵挂。”邢傲垂下眼眸。
王怡然松开手。
异能者也好，异端也好，都是孤独的。
在觉醒异能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算人类。
异能的尽头，不是死于和异端的战斗，就是死于无法控制的异能。
而能维系他们理性的，是对这世间的牵挂。
能在绝望中，提醒他们人类的身份。
“我懂了。”王怡然也拿了几粒冻干，喂给三色猫，“小猫咪，你要好好活着啊。”
……
原研在家待了半天，林秋实为表歉意，给原研的账户打了5万块。
说是放假基金。
好耶，距离还清十亿欠款，又近了一步。
原研面无表情地想。
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内心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空洞。
无聊。
无聊透顶。
被黑色烟雾攒住心脏时，虽然痛苦，但那种感觉，竟让原研有些回味。
黑色的雾气似乎揪掉他一块灵魂。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原研小时候发烧那一次，烧的也几乎把魂丢了。
但是想起当时的情况，他并不是感到痛苦和后怕。
反而，觉得很爽。
像所有桎梏都消失了，那些深藏在内心疯狂和暴戾，再不会被任何东西压制，他终于可以完全成为自己。
疯狂的破坏欲在他内心横冲直撞，急切地寻找一个突破口。
一个电话打来。
打断了原研的遐思。
他从床上爬起，边接电话边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苍白瘦削的青年，他的眼型是很好看的，只是死气沉沉，黑眼圈很重，长长的额发盖住眼睛，显得很颓丧。
原研叼着一支烟，点燃，漫不经心接起电话。
“喂，你小子玩失踪啊！”
段孟云的声音不客气传出来，“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的游乐园鬼屋打工，还去不去了？”
原研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要去。”
鬼屋，扮鬼吓人，正好可以排解一下中二病。
3小时候，原研坐在鬼屋后院的一堆装修材料上，吃着打工的盒饭，想：
治中二病更好的方法，是体力活。
搬运塑料的残肢断手，布置各种颜色的骷髅头，又提了十几桶血浆。
什么阴暗的想法都没有了。
内心只剩下阳光和希望。
他又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一枚好青年！
一个中年男人眉头紧锁，打着电话，匆匆转到后院。
他长得肠肥脑满，膀大腰圆，却和段孟云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之处。
原研于是瞥了他几眼。
男人粗短的手指上套着黄金戒指，腰带上的大logo闪得人眼花缭乱。
一抬眼，原研和他对上了视线。
鬼屋老板脸上的焦躁神色一瞬消失，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喜悦的表情。
原研以为他是不让自己坐在鬼屋装修材料上，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朝原研走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眼神尤其奇怪，几乎长在了原研脸上。
原研大惊，搞什么，他身边的男同含量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小帅，想不想从事一份高薪，轻松，体面的工作啊？”男人满脸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家鬼屋的老板，我姓段。”
“段老板，干嘛，我只是个打零工的，只想工资日结。”
段老板：“哦哦哦，你就是孟云介绍的那个原什么吧，你这长相在后院搬东西，太屈才了，不如出卖你的美色，去前面吸引客户到鬼屋来玩，工作非常轻松哦。”
一听到出卖色相，原研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老板，我卖艺不卖身。”
“工资是三倍哦。”
开玩笑，原研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再次拒绝了。
“哎，没办法了，我听说现在年轻人都爱小帅，特地请了几个网红帅哥来站台，但是一个迟到，一个来了，本人却很丑，和网上的视频两模两样。连他们这种颜值都能当网络帅哥，月入10万，你这种惊为天人的帅哥，却只能在后院搬砖。如果你愿意，我本来想给你10倍工资的。”段老板泫然欲泣，松开了手。
“成交。”原研毫不犹豫地回握住老板的手。
原研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可是——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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