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６月记事》巫溪

8、６月２７日。

　　学校毕业典礼上年纪组长开着玩笑说，XX随便选什么都可以，选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只要他想，统统没有问题。683，全市第一的成绩。中考的时候，亦是本市的状元。又说，大多数学生，选专业就不能选学校，选学校还不一定进………
　　听了他的话，估计全校大半学生会感到愤怒。但是有什么办法。
　　没有那个底气，又可以和谁比。现实是择优为上。所以中档和中档以下的学生最最难为。索性烂到极点，眼睛一闭，志愿随便填一填，怎样差的也只能认了…

　　许多人，各色的成绩单。好的还是不满意，差的更加不满意。讨厌的人考得出奇的好。路过不认识的人听见在谈论南大是没问题的了，Ｎ的老妈在抱怨Ｎ原来少考了二十分….原来这就是三年高中的最终结局。
　　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要的。还在可以陆续听见很多失意的学生说，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还停留在没有意义的本来可以怎样。还面对结局有种谬误的不信，５块一个学科孜孜不倦地重新填表上报查分。
　　毕业典礼和家长会是一同开的。所有学生搬凳子到大礼堂集中。家长坐在原有的固定木椅子上。
　　会上气氛轻松，学校考得很好。全市前十名有九位在，前二十有十五个在，600分以上的也超过总数的一半。平均分比竞争实力强劲的兄弟学校遥遥领先………..可是，这些于我，似乎已经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了。

　　在学校光鲜成果之下，我只能更加暗淡。也许是后悔的。那些应该把握的机会和时间，那些恣意和放弃，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后悔的。可是我只能看到以后，前面的走完，就可以不留半点情分，直接跨过去。你的成绩，你的全省排名，你的现时表情，心情，很快消失，如同烟云。别人不会记得。自己也能够淡忘。时间开过来一只船，大家迅速地各奔东西。前程相异，或者类似。已经，化除了童年的幻想。一切在高考过后，模糊的变得清晰无比，期意的变得完全不现实，相信的变得残酷。转圜的对你说NO。
　　突然失望。失望又怎样。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必活着。何必死掉。何必比较。何必谈情说爱。何必思考。何必自寻烦恼。………..没有任何道理。说不定，人类只是一个笑话。结局反正是灭亡。全部消亡。大势所趋，自然道理，无法逆转。如此而已。
　　一受到打击，就朝悲观的方向想，好像变成了我的习惯。

　　老妈自然是继续失望无比，请假开完家长会后立即回单位。甚至没有当面对我解释，匆匆离去。下午又专门打了若干电话回来批评我的不是。

　　而我会极其敏感地在各个地方，各种境况下，迅速想起已是定位为糟糕的成绩。

　　可怜的老爸，牙疼在错误的喜悦后又不可阻挡来势凶猛地卷土再来。

　　我一边好笑一边演戏，故意表现得如坐针尖，战战兢兢，还假装是不可以表达出来却实在难以不流露的，压抑的，后悔的，忏悔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不高兴，这是真的。其实心里除了开始的哀叹以外基本没什么感觉。是怎样就怎样。该怎样就怎样。即使没有选择喜欢专业的权利，即使是逆来顺受地接受所有不快的安排，那也认了。其实这就是现实。现实是，不是别人来踩你，而是你让别人来踩，却一点也无法挽回。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事实向来是这样的，根本没有什么好抱怨。实力不如人，付出不够多。结局怎样已经如此清楚。一点反驳的理由资格都没有。我突然觉得很无聊。比较，是，斗财斗力，400分的照样可以上上海财大。怎么可能要求公平。本身也是在不断排挤掉别人。拼命向上爬，惟恐错失。每个人都玩过手段抢过别人的机会。谈公平，是很少人的资格。
　　但是老爸老妈他们如果看到我无所谓的样子必定会更加不高兴。所以我做出他们希望样子。应该的。

　　想来，高考上体现出来的如此强壮的上爬意识，是有广泛基础的。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爬不到那个什么顶，所以那个顶永远挂在那里，似一个期望，也因为得不到，所以好像永远有可能。好象。大概。似乎。又怎么样。有人不在乎可以爬到多高，就必定有人在乎。而在乎和不在乎也并无什么差别，依旧遵循这条路途。

　　对生活，记得“如果只是为了结局，那么我们可以直接从出生到死”这句我极为不喜欢的话。理直气壮，一脚踢中悲观的人的要害，却依旧没有点出实质，始终没有给出答案。为什么要活着。活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人们的乐趣不过一生追求它不存在的意义，又何必找好听的话来掩饰。本来就是个循环论证。兜兜转转。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