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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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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楼,许星哲又在路灯下缠着陆照深哀哀怨怨了半天,说自己没陆照深帮他讲解就听不懂课,还说以后陆照深能不能带着他一起自习。
陆照深问:“你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怎么还能交那么多朋友?你哪来的时间?”
许星哲纳闷,“朋友不一定要花时间维系感情啊,见了面打打招呼聊聊天就行了,或者一起打盘游戏,都是交朋友,但你不一样,我要是一天不缠着你,你就把我忘了。”
“许星哲,你这样不行。”
陆照深表情严肃,捉住许星哲四处乱摸的手,“以后呢?离开学校呢?你还这么黏人?”
“怎么就不行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还找这么多借口,没劲。”许星哲把手缩回去,南港的晚风有些凉,把许星哲的心吹得冷冷的。
陆照深好像要说什么,喉结滑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启齿。
他总是这样,想脱口而出又能忍住,像他对许星哲的感情一样克制。
许星哲余光里看到严逍插着兜朝这里走过来,忽然心生一计,他跳起来朝严逍招手,还亲亲热热地喊:“逍哥!逍哥!”
严逍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定睛一看却见许星哲和他那个“表哥”站在路灯下,两人隔着距离,看上去气氛不太好。严逍怔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摘下蓝牙耳机放进兜里,笑眯眯地走过来,当着陆照深的面揽住了许星哲的肩膀,语气亲昵:“星星,怎么这么晚回来?”
许星哲在心里骂了一套组合脏话,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他抬头对陆照深挥挥手,“我不黏你了,如你所愿,我去交朋友了。”
陆照深的表情不太好,严逍玩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揽着许星哲往宿舍楼走。
许星哲的心里在打鼓,他怕陆照深真的生气,然后真的不要他了,但他又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想: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从头到尾他都在演独角戏,陆照深就像个兴致阑珊的过客,偶尔给他点甜头,上台陪他演一段,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毫不留情。
秦嘉珍把他从小宠到大,现在还一口一个宝贝,他要是再这么找罪受,别说对不起自己了,都对不起秦嘉珍。
他被严逍拖着往前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映得越来越长,他在心里数五个数,他想如果陆照深没有喊住他,他就不理陆照深了,嗯,至少一个月。
“五……四……三……二点五……二点四……”
许星哲鼻子酸得要命,严逍一拽他,差点把他的眼泪给晃下来。
“许星哲!”
陆照深的声音敲打在许星哲的耳膜上,许星哲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幻听了,脚步都忘了停,直到严逍提醒他:“小舔狗,你男神喊你呢。”
许星哲才猛地止住脚步,慢吞吞地回头,还没来得及摆出委屈脸,却听见陆照深说:“你的轮滑鞋。”
他俩的轮滑鞋放在一个包里,由陆照深提着。
“……”
许星哲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冲过去抢过包,“陆照深,我再围着你转我就是狗!”
陆照深的脸色比阴天还阴。
许星哲把包甩到肩上,大跨步地往宿舍楼里走,严逍乐得肚子疼,小跑着跟上,刚要伸手去揽许星哲肩膀,许星哲就把轮滑包抡了过来,“滚远点。”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严逍拍了拍灰,也不恼,笑道:“终于决定不舔了?”
“你管好你自己行吗?成天约这约那,小心得病!”
严逍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啧啧啧,我就不懂了,干嘛这么喜欢一个人啊?值得吗?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会做舔狗的人啊。”
许星哲的相貌、性格和家境都是一眼便知的好,别人做他的舔狗还差不多。
许星哲听了严逍的话,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爬楼梯时都蔫蔫的,拐角走到一半,他突然垂头丧气地说:“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很潇洒的。”
*
许星哲真的是被宠着长大的,秦嘉珍和许成山对他只能说是一般宠,许星哲的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那才叫把许星哲宠上了天。
因为许成山的工作需要,许星哲在六岁前都是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许星哲的奶奶把这个小孙子当成心头肉,每天什么事不干,都顾着喂水喂饭,嘘寒问暖。以至于后来许星哲被秦嘉珍带回家的时候,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把四周的邻居闹得鸡犬不宁,秦嘉珍光是赔礼道歉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后来许成山带着全家搬去了奚城,许星哲人生地不熟,这才收敛了一点。
他在奚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钱思佳,友情的开始是他英雄救美,在路上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欺负,他冲上去就是一脚,虽然自己挨了一顿揍,但小姑娘成功逃脱。不过他后来才知道,那个高个子男生是钱思佳她哥,当时他好不容易把不肯做作业跑出去玩的钱思佳捉回家,结果半路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小萝卜,不分青红皂白地捣乱,又把钱思佳放跑了。
因为这次乌龙,钱思佳和许星哲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两人在十岁那年达成了“不做作业同盟”,可惜钱思佳上了初中之后,脑袋突然开窍,成绩直线上升,随后宣布退出同盟,当学霸去了。
许星哲的同盟一度只剩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幸好后来陈霄铭又勇敢地加入进来。
许星哲对钱思佳背叛同盟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后来钱思佳过来找他,求他帮忙,他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装作钱思佳的新男友,跑到邻校恶霸头子贺凯面前显摆了一圈,然后贺凯眯起眼睛,杀心渐起,钱思佳装委屈躲过一劫,许星哲则被追了两条街。
然后阴差阳错地遇到了陆照深。
许星哲本来很生气,准备就此和钱思佳绝交的,但一想到陆照深,他的气就消了,只剩下窃喜。
今天已经是他和陆照深一起挑灯夜读的第十天了。
陆照深从一开始的反感厌恶,到现在是无可奈何,由他骚扰,反正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他这里碰碰,那里戳戳。
“我上网搜了一下,我这个可能叫皮肤饥渴症,要足够的抱抱才能痊愈。”许星哲一做完作业,就甩了笔,把下巴垫在陆照深的胳膊上,嘴里粘糖似地说话。
陆照深颠了下胳膊,把许星哲的脑袋颠开。
许星哲用两指比作小人,从课桌边一步一步往陆照深的手腕走,然后再一跃而起,跳过陆照深的手腕,抢走了陆照深的作业。
“……你无不无聊?”
“你抱我一下,我就把作业还你。”
陆照深自然不会抱他,许星哲就主动搂住了陆照深的脖子,又在陆照深发火之前松开手。
他笑嘻嘻地撩拨陆照深:“哥哥,我上次跟你说的,你怎么一点回应都不给我啊?”
陆照深拿回了习题册,但也没心思再做了,他合起册子,盖上笔帽,一手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转笔,看起来对许星哲的话题毫无兴趣。
可许星哲态度恳切:“陆照深,做我男朋友吧,你就大发慈悲弯一下,我会爱你一辈子的,超级划算!”
“嘟嘟——”有人敲门。
两人同时望向声音的来源,陆照深迅速把许星哲的爪子按回他自己腿上。
是许成山,他走进来,问今天许星哲认真不认真,许星哲把做好的作业举到许成山面前,骄傲道:“看看,照深帮我改了,就错了一题。”
许成山是一位很儒雅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像成功的商人,倒像是学者,虽然笑起来时眼角已有细纹,但不妨碍他的文质彬彬待人温和,在岁月的沉淀里持续不断地散发魅力。他和秦嘉珍年轻时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成山含笑揉了揉许星哲的头,说:“我儿子真棒。”
许星哲一被夸就上天,仰头道:“清华北大没问题。”
许成山笑得合不拢嘴,“诶哟,那不得了,星星要有大出息了。”
许星哲把脑袋靠在许成山的肚子上,许成山又问了问陆照深在学校的情况,谈笑之后对许星哲说:“爸爸今晚要去北京出差,不能陪你了。”
“啊?怎么这么晚还要出差啊?”
秦嘉珍正好走进来,端着一个水果盘,听见许星哲的话,轻笑道:“你爸可太忙了。”
许星哲愣了愣,但很快又被陆照深勾走了注意力。
许成山和秦嘉珍走之后,许星哲盯着陆照深吃菠萝的嘴唇,难以抑制地吞了吞口水,分不清是因为菠萝酸,还是因为陆照深。
“我今晚肯定还会梦到你,你会梦到我吗?”
陆照深放下小叉子,气极反笑地望着他,许星哲就扑上来,嘴唇蹭到陆照深的嘴角。菠萝的涩比酸更多,许星哲抿了抿唇,刚想下口,就被陆照深用书扇了屁股。
许星哲吃痛,捂着屁股不满道:“你不是答应我,我说十句你要回我一句的吗?”
陆照深看了他良久,搞得许星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蛇精附身一样扭扭捏捏地坐回原位,然后就听见陆照深说:“许星哲,换个人喜欢吧,我真的不是gay。”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