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派考核指标[穿书]》贪岁

15、第 15 章

　　“抓住他们！”
　　火把头的光照亮整片丘地，人群簇拥的中央，颤颤巍巍拄拐的老村长怒指两个嚣张的祭品，嗓子眼儿发干地发号施令。

　　丘谷里一片混乱，宛如尸鬼傀儡干瘦的村民蜂拥而下。

　　“冒犯了。”
　　退无可退，崔怀拭一下圈住她的腰，嘱咐一句，“抓紧。”

　　月卿和紧绷的精神本在村民们身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带着飞起来。

　　以他二人为中心，虚空之中，利剑挥扫出一道漂亮的弧，红丝蔓延的结界顷刻显形。

　　好生恐怖的深红结界！
　　又涨了见识的月卿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崔怀拭落立高大的围墙之上，面朝墙外，将要带她纵身飞出村庄——他早就想从上面跃出去了，钻狗洞什么的，实在掉价。

　　忽闻，一声尖洪的长吟，混了股河腥味，直冲村子里所有人的眼鼻袭来。

　　一辈子没见过妖的村民们叫着、嚎着，溃逃一片。

　　生怕自己不能寿终正寝的老村长连拐杖都不要了，返老还童般健步如飞地逃命。

　　“小心！”
　　慌乱间，月卿和一转头，望见远处祖祐川上出现齐天高的一条银色长鱼样的怪物，下意识喊了出口。

　　不知那鱼多长的身子埋在祖祐川中，只知露出来的一截已能高耸如山，眼大如铜铃，嘴大如血盆，尖着长的血盆大口里排满了长牙。

　　月卿和不敢再细看，紧紧抱住崔怀拭的双肩，恨不得挂在救命稻草身上，否则没死在窃国贼手上，反倒自己一不小心摔个粉身碎骨，未免亏得可笑。

　　确认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死后，月卿和复又想到墙外的孩子，朝村外大叫：“央川快跑！”

　　她顾及央川的功夫，那鱼妖已投石般将身子缩成弓，巨大的头当成石弹，刹那间就把横尖竖扁的鱼头朝二人发射过来。

　　崔怀拭揽着她的腰急急一避，躲开了长鱼怪箭镞形状的尖嘴攻击。

　　整条鱼一次弹射攻击之后，便全然脱离了水面，粗长的扁圆身子腾跨了大半个村子，浮在红色结界之下，恍若整个结界便是任它为所欲为的大鱼缸。
　　鱼缸之内，被它盯上的食物，就是那持剑的术士。

　　这妖怪不太聪明，见其本相的崔怀拭迅速作出判断。

　　妖物的修行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化人前，二是化人后。妖修一旦化人，修为便会突飞猛进，可难就难在化人，有的妖素质差，修炼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化人。这妖就是素质差的那一类，千年修为说多也多，但也不够资格作他的劲敌，先前他说这是“大妖”，着实高估太多。

　　这妖物自己主动出现也好，直接在此斩杀，他便能将月卿和带出去，倒省了去所谓将军祠查勘的功夫。

　　省了心的崔怀拭飞离墙头的瞬间，整块墙体被鱼嘴咬得粉碎，砖尘四溅。

　　化成废墟的墙外空无一人，烂砖堆下亦看不到压着人的迹象，想是央川已经跑远，月卿和松了口气。

　　专心作战的崔怀拭带着怀里的姑娘，向妖物视野后方掠去。
　　风声猎猎呼啸，使他不得不扬声提醒：“抓紧，我要松手了！”

　　月卿和赶紧在他松手前更用力地抱牢他的颈肩，整个人便埋进他的怀里。

　　心与心相印，这样拥抱的姿态十分暧昧，但情势所迫，保命要紧，男女大防便也顾不得了。

　　可还是好生怪异！
　　男子与女子的差异怎会如此之大，他的胸前又板又硬……不，她全身所能感受到他的每一个部位，都硬邦邦的。

　　都是肌肉么？之前还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来着……
　　月卿和缩头乌龟似地把脸埋进他衣领处。
　　幸好没有太过得罪他，否则照他这样的体格，一拳能打死几个她。

　　“咳咳咳……”
　　浑然不知某姑娘在胡思乱想的崔怀拭有点喘不过气，无奈被挤着喉咙，只好用气音提醒，“没法呼吸了……”

　　“抱歉！”
　　月卿和闹了个大红脸，心跳如鼓，急忙错开他的气管。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他已绕至长鱼后颈之处，双手握剑，砍下了长鱼妖的脑袋。

　　硕大的鱼头应声坠地，长鱼的身子也粗鞭似地朝地面抽打去，来不及跑远，躲在树后的部分村民连爬带滚地逃命去了。

　　银鱼妖死不瞑目，结界在它的脑袋吐出最后一口气后，破灭若琉璃碎。

　　崔怀拭一挥手收了剑，小臂托住身前挂件的腰，带她落地。

　　第一次飞天的姑娘咚咚咚的擂鼓心跳萦绕耳边，他的心跳亦快得不可思议。
　　贴在一起时，不同的体温、触感隔着衣物传导给他，很暖，也很软。

　　他从未与凡人共同面对过妖怪，更未与哪个姑娘这般贴近过，才知原来女子的腰这般纤细，他两掌就能握住……

　　为了缓解尴尬，某人不得不欲盖弥彰地说点什么：“诛妖过程，太刺激是么？”

　　月卿和松开抱住他肩颈的手臂，脚踏实地的感觉回归，她却不争气，两脚一软，差点摔倒，还是靠对面的盲人及时扶了一把才稳住。
　　属实是用行动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刺激，刺激到腿软脚软。

　　她低着头，别别扭扭地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很厉害。”

　　崔怀拭谦虚：“过奖了。”
　　总不能人姑娘都准备孤身断后了，他还无动于衷。
　　欠钱无所谓，还上就是，欠人情才麻烦。

　　顿了顿，又感觉短短三个字似乎不够谦虚，又补充解释：“此鱼虽活千年，但似因久处毫无灵气的中洲之缘故，修为倒退太多，也就那结界唬人。”
　　所以在中洲走动，不封印力量随便挥霍，便如同用漏气的羊皮筏子渡黄河，迟早要命。

　　月卿和不懂什么灵气不灵气，好奇点全在他眼睛上：“你不是看不见活物么？”

　　崔怀拭二度封印好自己的力量，再理理衣衫：“其实说来话长，何姑娘权当妖物并非我定义里的活物好了。”

　　“见外了，叫我小月就行。”
　　人刚救了她一命，以后路上说不定还要靠他保命，关系还是要打好的。
　　说完后，为了不让套近乎的目的太明显，月卿和随口找了个旁的话题：“难怪此处叫大鱼村，原来是有真鱼。”

　　实则大鱼村的村民也都没见到硕大无比的活鱼，这是头一遭，逃的逃，叫的叫，只有丢了拐杖的老村长面无惧色，气得无能跺脚：“他杀了村神！他杀了村神！快抓住他们！”

　　“走罢。”
　　崔怀拭懒得与执迷不悟的愚人解释，他没有普渡众生的义务在身。
　　一回生二回熟，他径直带着月卿和越过了围强。

　　飞天时腿不是自己的感觉又来了，月卿和这下有了思考的精力，可算明白这人怎么瞎了也能跑起来飞快了，原来他本就不是常人。
　　纵然他坚称自己是个骗子，月卿和也能猜到：“你是那小道士嘴里北洲什么都来着……崔家的人？”

　　崔怀拭点头。

　　她不理解：“有一身好本事，还要银钱赶路做何，直接御剑或者施法飞回去不就好了？”
　　她在话本里看到过描述，说修仙之人都会御剑。

　　“与小月姑娘有钱财却不外露一个道理，我亦担忧一身好本事外露，招惹上别有目的之人。”
　　所以才要借她的钱作路费，却没想到这姑娘抠搜得很，能走路就绝不乘车，能省钱就绝不住店。

　　她的钱是顶重要的，绝不能被盯上，将心比心的月卿和比他还担心：“那方才你也使了本领，没问题么？”

　　“有问题，问题很大。”
　　被她一问，大多数时候，神闲气定得像是随时要吟风弄月的豁朗公子，陡作出副忧郁神态，“恐怕我的行踪要暴露，原打算要去的地方也去不得了。”

　　“啊……”
　　月卿和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惭愧无地，如果不是她要落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本质善良的姑娘耷拉起眉尾，可怜得像一只心事重重的猫，“都怪我，要不是我要来，你也不会暴露行踪。”

　　“不知者无罪。”
　　他方才那般说，是为引起她的愧疚，好让她收敛些，不要再给他添麻烦，而不是真的怪她。效果达到即可，至于不能再去宿庄的问题，重做打算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崔怀拭从不认为他的废物兄长真有本事杀了他，即便是与阊阖山王氏合作。

　　不过若非阊阖山派遣下山的硕狼，他本也不会被逼上那艘前往北洲的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