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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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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斜斜的照进教室。
对于社团活动，一年级正是最感兴趣的时候，下课铃一响，众人便说笑着直冲自己的活动部门而去，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期中考试和一些社团的比赛也要开始了。
今天将棋部那边也没人挑战，麻生准备先行回家。
父亲带回来两张围棋残局，她还没有解开，这让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感觉学校的棋社实力如何？”
面前投下浅浅阴影，麻生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看向少年，目光平静。
“一般。”
赤司略带惊讶的嗯了一声，道，“头回见你如此严格的评价别人。”
“我懂得只有棋，喜爱的也是，棋是贯穿我整个声明，自然要严格些。”
“之前就觉得你名字有些熟悉，”赤司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敲了敲桌子，“听了你这话便更加肯定了，半年前你还是作为职业选手代表在国外进行比赛吧？”
“「只有在棋上打败我的人才能和我讲话」我记得当时那句话是这么说的。”
阿……
麻生觉得这属实有些尴尬，她挠挠头，慢吞吞道，“当时只是有些讨厌被追着问一些与是无关的问题，前面其实还有‘记者里’三个字，被砍掉了。”
她因为这句话，比赛几年几乎没能交上什么朋友，但也有好处，几乎再没有媒体敢采访她，中二的影像也就只留了那一点。
棋毕竟是小部分人的竞技，当初那句被恶意剪辑的话，可长大后来懂事的她头疼不已，整个圈子名声臭了，老前辈嫌她太傲气，遇到的对手都杀气重重的，小时候棋力还比较差的时候，每次输了，不少人都要阴阳怪气说一句。
「怎样，我配跟你说话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一盘棋是一局胜负，可人生还长着，她还在成长。
然后再没有人有机会能在对局后对她说出那句话，而是沉默着离开。
她从未解释过什么，她不需要朋友，棋便是她的朋友。
她默默的继续钻研棋局，参加比赛，直到麻生女士被查出癌症，这个只有棋的假想世界被彻底击碎，被拖到了现实。
然后，她学会了解释，服软，周旋，面对她在的棋之外的一无是处。
“只改变三个字，整句话的意思便就变化了，怪不得你本人和我查到的并不相似。”
“不过是棋而已，对我来说重于生命，但对别人来说又没有那么重要，赤司君还特意去查，真是……”
麻生有些难以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突然灵光一闪，“对，受宠若惊。”
“不至于此，在一个领域做到最好，也十分令人敬佩。”
赤司见她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语气也轻松起来，“我和麻生一样，也有自己十分重要的东西，也会尽全力把它做到最好。”因为，我不被允许失败。
“而且我对棋很感兴趣。”
麻生眼睛亮了亮，“赤司君，你会下什么棋？”
“各类。”
妙哉妙哉。
麻生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黑眸熠熠生辉，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向他发出邀请，“可想与我下一局。”
少女的面上浮现淡淡红晕，衬的面色更是好看，她微微倾身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赤司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樱花香味，清澈的眼瞳印着的他的身影，弯成好看的弧度，一向没什么活力地声音，也活泼了起来，眼里的快乐让他都能感受到了。
她说，“我也是，各类。”
一扇紧闭的心门突然在赤司面前被打开了，他看着里面的世界有一瞬间恍惚。
无论是热情地话语，还是亲近的姿态，亦或是及时的帮助，都丝毫不动的心门，只因为一句“我也对棋很感兴趣”就打开了。
这让他想起之前与他不太合得来的青峰所说的“喜欢篮球的人都不是坏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面前这个人那双十分纯粹的眸子里也似乎在说“喜欢下棋的就是好人”，然后便是毫无保留对别人展现出的信任和喜爱。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聪明人，但现在看来也是个笨的不行的家伙。
麻生期待的眨了眨眼，却见少年偏头躲开了她的目光。
“嗯，不过最近大概不行。”
麻生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对方比她忙的多，便也不强求了，语气又变得慢吞吞了，“那，别忘了找我，我随时有空。”
她道了别，便背着书包往外走去，却听到后面的少年开口了。
“因为逃掉社团活动的原因吗？”
麻生觉得冤枉，道，“这可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怕不是因为社团里没有敌手就直接懒得去了吧。
赤司看着对方离开，对这种我行我素的行为不置可否。
……………
“麻生桂马！喂！”
“阿，是。”
看到熟悉的身影朝她跑过来，麻生迟疑的应了声，从地上站起身来，“荒木前辈，您怎么在这？”
难道是棋社的事？都两周过去了，也该有人挑战了。
荒木凌人在麻生面前站定，眼睛偷偷看着对方。
女孩换下了平日的制服，穿着体育课必须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绑着低低的双马尾。
运动风，也不错，荒木一把捂住自己发热的鼻子，而且……双马尾。
突然伸出手几乎要碰触到她的面颊，麻生惊了下，往后一退，却踩到散开地鞋带往后倒去。
“等等，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走动！”
荒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冒失，赶紧想伸手把跌倒在地上的女孩子拉起来，却被她一脸严肃的拒绝了。
麻生慢吞吞的站起来，马上后退一步再跟他拉开距离，“前辈，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要尊重现在文明的进化，用语言来化解矛盾。”
见她眼里满是防备，荒木心口堵了堵，“我只是来问问你，下午要不要去社团活动罢了，就算是没人挑战你，一下两周不去也太过分了，我跟枫倒是没什么，但下面已经有人要求我把你踢出去了。”
那就有些麻烦了。
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下午我就过去。”
“面瘫无能女！快过来！要上课了！”
不远处传来喊声，麻生道了别，便朝对方走去。
她一步步走远，没系好的鞋带还一甩一甩的。
果然，还没走到喊人的女孩子旁边，荒木就看到她又摔倒在地。
他刚想跑上去，却见她的朋友已经急急忙忙的跑过去了。
“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少年有些烦恼的蹲在在了原地。
…………
麻生被小泉训了几句，乖乖蹲下去系鞋带，却因为系的太慢，被嫌弃了。
“拿开手，你那样系当然容易松开，要分开系，呐，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看着她的手十分灵活的打出一个好看的蝴蝶结，麻生双眸微微睁大，“小泉，这个真好看。”
“是比你打的好看。”
小泉看向她另外的球鞋，示意她伸过脚来，“我帮你把这个也重新系一下，别在今天的体育课上再跌倒了，我可不想陪你去医务室，而错过班长大人打球的英姿。”
麻生乖乖的伸过去，却蹲的不稳又坐到了地上，不过这对经常摔跤的她来说，是可以忽视的失误，“男生女生不是分开的吗？就算我没去医务室，我们也得去打排球而不是去男生那边当观众。”
见她心安理得地坐到地上，小泉有些无奈，三下两下给她系好，伸手拉她起来，“你不知道吗？这节课虽然男女生还是分开上，但内容都是篮球，我们在一个场地，当然也能看到啦。”
只希望今天能平安度过。
麻生看着她脸上的兴奋，只觉得之前被排球打到的鼻子又开始发疼。
“走吧走吧！”
“是……”
…………
小学五年，麻生体育就没有及格过。
阿，当然是除了位体前屈。
啪，啪。
咚咚咚咚。
不过才拍了两下手中的球，便咕噜咕噜滚到别处去了。
麻生直起腰擦了擦头上的汗，小泉他们早就完成老师的任务，跑到那边去看男生的比赛了。
她慢吞吞的去捡球，但球却一直滚，她只好小跑几步去追它。
体育老师在一旁看热闹，“喂喂！麻生同学，再慢点！争取在下课前无伤把球抓住！”
麻生：……别闹。
运动这种东西，说来也奇怪。
明明用眼睛看得到，也能猜出球的运动轨迹，但思维和身体就是跟不上。
见指尖马上就要碰到篮球，麻生有些欢喜，却突然听到众人的尖叫声。
一阵球鞋与地面摩擦的吱呀声响起。
麻生抱着球，茫然的抬起头，却见一个穿着白色球服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一个篮球从他手中落下，在地上弹出一串弧线。
“没事吧？”
少年转身，柔软的红发上有汗水滴落。
心脏悄悄停了一拍，麻生突然忘记了言语。
“怎么了？”
赤司见她不答话，脸上又红红的，便朝她走了过去，用干净的手背试了试她额头温度，有些烫，便朝走过来的老师道，“我带她去医务室吧，似乎发烧了。”
体育老师看了看脸色发红的女孩子，点点头，“拜托你了，赤司君。”
“哎？我没……”
“走吧。”
手中的球掉到地上，今天的体育课麻生也是以去了医务室潦草结束。
直到两人离开，小小的体育场终于小小的骚动起来。
…………
38.4℃。
麻生盯着体温计看了又看，坚定的认为它出问题了。
“抬头。”
麻生还没反应过来，赤司便凑过来把她额间的头发撩了上去，啪的糊上了一个退烧贴。
“家里人的电话是多少，我帮你去通知一下你的家长，烧成这样还是早些回家休息比较好。”
麻生觉得除了身上冷了些，没什么大碍，便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她甚至还有心思惊奇，“我以为刚才是因为看到班长您英雄救美身姿才羞红了脸，还蛮不好意思地，没想到竟是发烧了。”
赤司动作顿了顿，红眸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不巧，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
麻生被他调侃的嗓子一噎，感觉脸上温度更高了，尴尬的。
虽然，现在确定是发烧了，但当时自己确实看呆了，不容否认的事实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她十分诚恳的向少年道歉，“对不起啊，对你起了非分之想，我反思。”
赤司笑道，“坦率过头了，麻生。”
麻生晃晃脑袋，“说出口的东西才更容易斩断，憋在心里才容易发酵，我这叫快刀斩乱麻，人就要这么活着才轻松。”
赤司饶有兴趣地抱臂靠在旁面的墙上，“怪不得每次和麻生聊天都轻松的很，毕竟你自己就活的轻松。”
“谁活着都不会轻松。”
麻生感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伸手扶住病床的床栏，“我只是想变成不让别人感到沉重的人罢了。”
赤司上前扶住往前倾倒麻生，她有些烧糊涂了，抓床栏的手握了个空，滚烫的额头轻轻抵在他胸口，口中还在嘟嘟囔囔。
“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说句俏皮话，就能撑过去了，没必要让也别人看着担心，人是很坚强的。”
赤司垂眸看她。
人也是很脆弱的，即使用语言蒙蔽自己，痛苦也并不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