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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26

      最后涂言还是没有坦白,因为他累到直接睡着了。

      顾沉白用湿纸巾帮涂言擦了擦,然后给他穿好睡衣睡裤,像变态狂一样把他从上到下摸了个遍。

      “兔宝。”他轻轻地喊。

      涂言嘤咛了一声,然后把脸埋进顾沉白的颈窝里,说着梦话:“顾沉白,顾沉白,不许走……”

      雪松的清淡木味和甜丝丝的奶香交融在一起,调和成温馨的味道,充盈在房间里,月光从素色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偷偷从床沿爬到涂言的脚背上,正准备进攻脚踝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被角把它压了个严严实实,顾沉白把他毛绒绒的兔子玩偶抱进怀里,盖好被子,终于能够安心入睡。

      月光收起清辉,悬在天上看着人间。

      再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顾沉白也罕见地赖了床,涂言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在酣睡,一只胳膊搭在涂言的腰上,涂言不敢动弹,怕吵醒这人。

      昨天下午的种种重新涌进脑袋,涂言立马清醒了,一想到他昨天下午动不动就泪流成河的出息样,就忍不住从脖子一路烧到脸颊。
      但他好像忘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睡在他旁边的alpha。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顾沉白很快转醒,睡眼惺忪地收紧了胳膊,把涂言圈住,含糊不清地来了句:“兔宝,早上好。”

      涂言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偏头看他,对上顾沉白的视线后又慌张收回。

      顾沉白笑了笑,伸手去摸涂言的小腹。

      “小兔宝饿了?”顾沉白坐起来,自说自话道,“好,爸爸去给你做早饭。”

      小兔宝,这个小家伙还只是个胚胎,就开始和他抢顾沉白的专属昵称了。

      涂言看着顾沉白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他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肚子,萌生了一个不太道德的念头,但想到昨天晚上这个小家伙好像也起了作用,就暂时搁置了这个邪恶念头。

      吃完早饭,顾沉白说想去超市采购一些食材,问涂言想不想一起去。

      涂言低垂着眸子,没有违心拒绝,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回卧室去换衣服。顾沉白得寸进尺地倚在门框边上看他,涂言嫌烦,杵着胳膊要推顾沉白出去,顾沉白把他搂住,爱不释手地揉了揉,揉完了又坏笑着问:“兔宝,这套睡衣是特地为我穿的么?”

      涂言不说话。

      “欸,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有问必答的吗?”

      涂言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哪有你这样大清早就问东问西的?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有问必答?”

      顾沉白挑眉道:“你昨晚在床上说的啊,我要进去,你不给,我说那你答应我,以后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回答,不能玩冷暴力,你说好。”

      涂言即将炸毛,顾沉白见好就收,在涂言动手之前笑着转身走了。

      涂言复出之后热度一直不低,还出了“产科现身”这样的新闻,现在堂而皇之地出门还是有风险的,所以他们选了一个离家不远但人流量不大的超市,在下班高峰期结束之后的时间出门。

      进了超市,涂言去旁边拖出来一个带小轮的塑料篮,另一只手勾着顾沉白的胳膊,从入口处进去,顾沉白直奔蔬菜区,涂言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看着他在一堆叫不出名的蔬菜里左挑右挑,涂言忍不住问:“顾沉白,你怎么这么喜欢买菜?”

      怎么会有人喜欢柴米油盐的生活呢?

      “你不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吗?和喜欢的人手牵手逛超市,买喜欢的食材,在心里想着怎么把它们烧成可口的饭菜,先买肉,再买蔬菜和水果,等到前面的零食区,给你拿两袋果汁软糖,然后回家。”

      顾沉白回头看涂言,想了想又说:“兔宝,我是一个没太大出息的人,不想赚很多钱,也不想拯救世界,我只想和喜欢的人过最简单幸福的小日子。”

      涂言心中动容,又不免难过:“可是我……我可能做不到,我连出门都要遮得像个木乃伊,我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就连你喜欢去风景区摄影,我也不能陪你去。”

      顾沉白捏了捏涂言的手心,宽慰他道:“没关系啊,不能去风景区,我们就在楼下散散步,不能去餐厅,我就在家里做给你吃。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涂言又被顾沉白浇了满心的糖水,正要示弱地说句软话时,顾沉白突然俯身凑到他耳边,说:“不能出门,我们就在家里生小兔宝嘛,一样的。”

      “……”

      涂言抓起面前的土豆砸在顾沉白手上,气鼓鼓地走了。

      他一直往前走,但也不敢走太快,他要保证自己在顾沉白视线范围里,很快,他在母婴区停了下来,货架上摆着五颜六色包装的纸尿裤。顾沉白买完了菜,称了重量,然后慢慢拖着小篮子走到涂言身边,涂言戴着口罩帽子,抱着胳膊,十分严肃地站在纸尿裤货架前,画面十分怪异,顾沉白笑着问:“怎么?要先买一些备着吗?”

      “你发疯啦,小兔崽子才五周大。”

      “什么小兔崽子?”顾沉白蹙眉。

      涂言语窒,结结巴巴地说:“小兔、小兔崽子就是小兔崽子呗。”

      顾沉白很无语,但也忍不住笑:“行吧,随你怎么喊。”

      买完菜,顾沉白好不容易把涂言哄好,牵着手出了超市,十一点的阳光很刺目,涂言眯着眼,往顾沉白的身上靠了靠。

      “嫌累吗?要不让司机来接?”顾沉白问。

      涂言摇头:“走回去吧,反正也不饿,中饭可以晚点吃。”

      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两边都是匆匆下班的人,他们看起来有些急切,除了几个拖着小菜篮车的老人,整条街上只有涂言和顾沉白最悠闲,好似没有对时间的概念,悠悠闲闲地往前走。

      涂言突然开口:“顾沉白,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吧,其实挺无聊的,但如果你想听——”

      “我想听,你慢慢讲。”

      27

      以前的事,从何说起呢?
      讲得少没有意义,讲得多又显得矫情。

      涂言并不是一个擅长宣泄情绪的人,也不爱诉苦,大部分时候,他都能自己消化,消化不了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被淡忘。所以,让他在一个温暖和煦的冬日午后突然开始讲述他的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顾沉白牵着他的手,时不时捏捏他的手心,不急不缓地说:“兔宝,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在聊天。”

      涂言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做了个深呼吸。

      “很小的时候,总有人问我,涂言,你有什么好烦恼的?你的爸爸妈妈那么有钱,你自己还是优级omega,你已经比世界上99%的人都要幸运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心?后来进了娱乐圈,也有人问我,涂言,你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臭脸,好像别人欠你钱一样?你年纪轻轻就能出名,有那么多粉丝,还有戏拍,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最没资格抱怨的人……”

      顾沉白没有打岔,他很耐心地听。

      “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父母离异?这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对吧,祁贺的父母前年也离婚了,他们还为分家产闹得不可开交,祁贺也没有被影响到多少,每天还像只花蝴蝶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太敏感了,也不够坚强,总是和过去那些事情纠缠不清。”

      顾沉白蹙眉,拉过涂言的手低头亲了亲。

      “我爸妈算是家族联姻,所以他们没什么感情基础,我出生后他们的关系缓和过一段时间,但后来还是分开了,他们一直是各过各的,但为了社会形象没有领离婚证。在我小学六年级的一天下午,他们突然带我去了游乐园和海洋馆,然后告诉我,他们已经正式离婚了,那天我没有哭,只是很蒙,他们觉得我接受得很快,所以也没有哄我。

      “几天之后,我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然后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导致分化期提前,在体育课上晕倒了,醒来后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校医告诉我,我分化成了等级很高的omega,让我快通知我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那一刻,我才突然开始难过,因为我打不出去这个电话,他们不会为我高兴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后来,班级里的一个同学来看我,他算是班级里唯一能和我说说话的人,他看我状态不好,就对我说,‘涂言,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分享,不要憋着’。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那天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就把我父母离婚还有他们都不关心的事一股脑全哭着说出来了。他临走的时候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结果等第二天我回学校之后才知道,我父母离婚的事情已经是无人不知了,甚至多了几个版本,最离谱的版本说我是我爸和小三生的。这件事给我爸妈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他们把我骂了一通,让我不要再把家里的事告诉别人。

      “后来……你看到了,我长成现在这副样子,不好也不坏,没什么极端人格。”

      顾沉白脚步顿了顿,转身朝涂言笑:“还正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涂言咧咧嘴角,干巴巴地说:“讲完了。”

      顾沉白良久没有说话,涂言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手心开始出汗:“顾沉白,我其实没那么可怜,我——”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顾沉白停下来,转身看着涂言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把你偷回家,当宝贝养着。”

      涂言松了一口气,难掩笑意地嘁道:“傻瓜,幼稚。”

      顾沉白握住涂言的手,和他五指紧扣:“兔宝,我知道让你把过去的事忘了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在你跟我讲完之后,就把这些事存放在我这里,我希望你的痛苦在我这里终结。”

      涂言默然,他盯着顾沉白的眼睛,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挽住顾沉白的胳膊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路过一家文具店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让顾沉白站着别动,自己转身跑进去,几分钟又拎着小袋子出来。

      顾沉白问他,他不说,只是红着脸催顾沉白回家。

      顾沉白去厨房准备午餐,余光里瞥见涂言盘着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手里拿着笔,伏在茶几边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等到吃完饭,顾沉白收拾碗筷要去洗的时候,涂言把他拦住,别别扭扭地塞了个小信封到顾沉白的口袋里,然后夺过顾沉白手里的碗筷,飞快地说:“今天我来洗碗。”然后就跑进厨房,还关上了门。

      顾沉白看着紧闭的门,一头雾水地把口袋里的小东西拿出来。

      米白色的信封和信纸,巴掌大,像小孩子才会买来写情书的东西。

      顾沉白把信纸抽出来,翻到正面,看见涂言漂亮的两行字。

      ——顾沉白,你不是我痛苦的终结,你是我美好日子的开头。

      右下角写着“兔宝”。

      顾沉白推开厨房门,看到水池边上的人猛地一抖,头都快埋到胸口了。顾沉白笑了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欸你离我远一点!别压着我,水都溅到我身上了。”

      “我不要。”

      “顾沉白你烦死了。”

      顾沉白在涂言耳边闷笑,笑得涂言耳根都红了。

      等洗完碗,顾沉白把涂言拉到沙发上好一顿亲,然后走下沙发拿了个什么东西又坐回来。

      涂言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枚婚戒。

      “先把戒指戴上,明天去复婚,好不好?”

      涂言嘟囔:“不好。”

      顾沉白一副土匪模样,拽过涂言的手,装腔作势道:“这还由得了你?”

      涂言破功笑了出来,羞恼地挣开手,却不小心把戒指打落到了地上,顾沉白还没弯腰去捡,涂言先慌张地爬起来:“掉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茶几底下。”

      涂言连忙下去捡,正准备跪下来伸手往茶几底下够的时候,忽然瞥见沙发边上的那只顾朝骋送来的纸袋里有盒陌生的药。

      他把药拿出来,看到盒子上面的字。

      【alpha易感期抑制胶囊】

      包装盒明显被打开过了,涂言把里面的铝塑板抽出来,看见四颗装的抑制胶囊已经空了一颗。

      易感期和发情期不同,基本上是半年一次,而顾沉白在那半年里没有来过易感期,那这一颗只能是离婚后第二天那次吃的,所以,在涂言爬上他的床之前,顾沉白已经吃过药了。

      顾沉白立马反应过来,讪讪地拿过涂言手里的药,凑过来把他搂住。

      顾沉白确实吃了药,但他也没有存心骗涂言,他刚把药服下去没过十分钟,涂言就爬上了他的床,顾沉白心想:这只是将错就错。

      他故意没去想,他还乘人之危、一发即中,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

      涂言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沉白能记得易感期时候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了。他狠狠地剜了顾沉白一眼,然后推开他,跑到卧室里独自抓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他那天……主动做了那么多不可言说的事情……

      顾沉白的额角抽了抽,连忙打了电话给顾朝骋,问他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把易感期抑制药拿过来。

      顾朝骋无辜道:“啊?那我拿错了,我以为是治你关节疼的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沉白一声冷笑,顾朝骋觉得大事不妙。

      “那什么……我最近碰到一个大导演,拍文艺片的,我帮涂言牵牵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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