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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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逸沉浸在内力游走全身的玄妙感觉中，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的眼只看到体内的世界，她的所有感官都只是在敏锐的感觉身体里那渐渐涌动的力量——就是这种力量，让雪逸那本来就超乎常人的身体有了表里如一的感觉，内在与外在的和谐统一，而不是外强中干，不是看似机敏可是后力不济，不是看似有力可是内息不匀……
雪逸这一次打坐花了不少的时间，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居然已经是日头西下的场景。漫山遍野被染成了金色，一轮火红的太阳烧得刺眼却没有了与那颜色同等的温度。
姚逍靠在旁边一颗树上，斜睨着眼看她：“我的爷，你的护法可真不好当……这一守就是一天啊……”
雪逸从石头上站起来，挑眉笑道：“怎么，不乐意了?就算是陪爷看看风景也好啊……”
“奴家哪里不乐意了，只是担心饿到爷了……你看这都落日时分了呢。”姚逍站直了身子，迈着似乎慢又确实很快但绝对优雅的步子朝雪逸走过来。
雪逸摸了摸肚子，然后停了一秒，又眯眼皱眉仔细感觉了一下子，随即本来呆子样的脸就充满了表情，那个将整张本来好看的脸邹成一团的表情也许应该被解释为痛苦或者委屈吧，“姨，我饿了……”然后雪逸就那么冒了一句出来。
雪逸那模样活脱脱一小赖皮，姚逍的表情在雪逸面前瞬间冻结，然后爆出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来，甚至笑到弯下了腰，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拉着雪逸的衣服支撑，雪逸也只是笑，伸手扶着姚逍：“姨，小心闪了腰……”雪逸体贴的说，一边拍着姚逍的背，帮她顺气。
“你呀……哎……”姚逍笑了好一阵，才终于慢慢停下来“真是讨人喜欢的小爷，只是觉得这小爷还真是小……”
“不小了，二十三岁，姨。”雪逸说着，看着姚逍。
“别，封七少爷今年二十岁，要记得哦，别老是忘记自己的年龄……”姚逍伸手抚摸雪逸的脸，笑声停了下来：“七少爷小的时候，很可爱。”姚逍说这个的时候语气有些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迷感觉。
雪逸在那声怅然的近乎叹息的语调中读出了封七少爷是真的存在的，至少是曾经存在的，也许真如姚逍所说的，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但是雪逸相信，如果那个封七少爷真的在世，那么应该真的是冠绝天下不会让人失望的七少爷吧，远不像自己这个冒牌货。
“能给我讲讲七少爷的事情吗？”雪逸说。不管姚逍能够告诉自己多少，也不管她愿意告诉自己多少，对如今的自己来说，七少爷这个名头既然已经盖在自己头上，那么就必须去了解一些事实。否则只怕哪天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七少爷？”姚逍从那怅然的情绪中退了出来，抬头望着雪逸笑了笑：“七少爷不就是小爷您吗？”
“哎……要什么时候，姨才会给我讲实话啊……”雪逸叹息了一声，都说杀手不容易相信人，看来江湖人的戒心似乎更重一些。只是自己是当事人，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这七少爷的事情，自己是必须要慢慢去弄明白的。
姚逍看着雪逸，眼神有些儿复杂，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然后双手捧了雪逸的脸，满眼带了些怜爱：“逸儿，你就是封七少爷，你必须得记得这点，封七少爷20岁的时候从樵夫家回到万花谷，正式成了封家的人，成了万花谷注定的下一任当家。”
“逸儿记得了……”雪逸看着姚逍，大概知道姚逍并不准备瞒自己了，多少会给自己透露些过往的事情，所以便乖巧的在石头上落了座，又将姚逍拉来坐在自己腿上——山石多少是不平整的，也有些凉，坐起来不舒服。雪逸想，自己的腿上固然并没有多少肉，但是坐起来自然要舒服得多。
姚逍在雪逸的这个动作中倒有一秒的别扭，不过坐在雪逸的腿上，真的远胜过石头上的冷硬，何况，雪逸的眼中此刻倒真的没有那所谓的流氓的样子。而是一副乖乖的正经模样。姚逍也不拒绝，任雪逸搂了自己的腰肢。
“记得就好，不要忘记了……封家七少爷出生的时候，封家已经过世了六位少爷小姐，至于怎么过世的，原因很多，大少爷和四少爷是先天不足，身体非常虚弱，出生不到三天便夭折了，二少爷倒是身体很好，可惜天性好动，在乳母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误食了梦醉，中毒而亡，三小姐骨骼不适合练武，可是却偏爱用毒，十六岁的时候，在研制毒药中中毒身亡，五小姐和六少爷死于游历中的江湖械斗……七小姐出生的时候，二嫂难产而死，此前在生四少爷的时候，大嫂已经过世了。大哥就这样看着身边的人这样一个个的走远。”姚逍在雪逸的腿上坐着，感觉着雪逸的温度。那些陈年旧事就那么慢慢道来。
事实上江湖上每天都在死人，死人真的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可是如果死的是自己的亲人，如果接二连三的都是自己的亲人。那么又是如何的悲哀？
雪逸本就不相信那些迷信的说法，说什么封家的孩子必须得男孩当女孩养，女孩当男孩养的话，本以为如果封家六个孩子都夭折，那么多半是什么特殊的遗传性疾病，如今看来，却是死于意外的居多。
“到生七小姐的时候，大哥的心已经像是绷了一根弦了，这个时候求神拜佛也好，行善积德也好，大哥是什么都做足了，就期望这封家最后一根独苗能健康长大。”姚逍想起那时候的封云破，似乎好好的一人，突然就老了，生七小姐的时候，姚逍十岁，还不是谷中的四爷，只是当时万花谷的二把手姚二爷姚野的独生女儿。七小姐生下来的时候很好看，身体也好，高手们一看就知道是块璞玉，只要一琢，万花谷也就后继有人了。
可是众星捧月的七小姐还没有足月，萧仙人就来了谷中，说是要带走七小姐，说这万花谷的命数将尽，封家的孩子难以成人，要保七小姐的命，只能将七小姐叫做七少爷，并且寄养在樵夫家，不得习武，等到二十岁的时候自然归来还做封家的人，只有这样方可保得封家一线命脉。
封云破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前面六个孩子的死像一把刀随时在自己心上割着，明明自己的孩子是天生练武的材料，明明这个万花谷得等着她来继承，可是萧仙人的一席话让封云破不敢去尝试。
然后萧仙人带走了封七小姐，按照孩子满月起名的习俗，那个时候，封家的七小姐，也就是封家的七少爷还没有名字……
每三年，萧仙人会带七少爷秘密回来一次，只是见见封云破这个父亲，谷中其他人，都不得见，这也是封云破竭力要求，萧仙人才答应的。只是七少爷十七岁那年，萧仙人提前一年来了万花谷，只是七少爷没有和萧仙人一起回来。萧仙人却带回了七少爷的尸骨……七少爷怎么死的？雪逸已经听说过了，最不该的死法，掉下悬崖摔死的……
“萧仙人是什么样的人？”雪逸皱了眉头。
“萧仙人是世外高人……在武林中是泰山北斗的存在，萧仙人从不说假话！”姚逍叹息了一声，天色已经暗了。
雪逸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一派胡言，还不是假话？弄不好真的七少爷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呢，也不知道被所谓的萧仙人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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