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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生病 ...

  •   那件事后,陈彻接连躲了许棠生好些天。

      不是不想见,是没脸见。

      他再如何厚脸皮,那天在心上人面前那般失态,也是再挂不住脸皮的了。

      躲着的这些天许棠生也没有来找过他,也不知是心生了芥蒂也觉得尴尬还是如何。

      陈彻觉得自己挺贱的,自己躲着人家还希望人家能来找他,分明找了也不见,但不找心里又格外不是滋味。

      地里前些天栽下的瓜种已经冒出了苗头,一颗颗长得水灵,就等看分散种下能不能生藤。

      陈彻在地里忙活着,将瓜苗一颗颗移植开来,等到再回过神,已是日头西落,夕阳西斜。

      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陈彻从地里揪了几颗西红柿,回家时路过了许家,但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去。

      他在压抑他的欲,他的痴,却不知无意折磨的是两个人。

      晚饭许棠生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心情不好,就实在没了胃口。

      陈彻接连几日不踏进他家,这样的结果是许棠生预想过的。

      但他没想到陈彻会躲那么久。

      许棠生心中有些无力,他精心布了那么久的网,将陈彻引诱进来,却未曾想一时疏漏,便让到手的鱼又溜走了。

      这种白白忙活一场的感受并不好,饶是许棠生脾气这般好心中也生出些恼怒来。

      夜里许福为许棠生倒了洗澡水,轮椅推至当前他却是心生出了个愚蠢的念头。

      “阿福。”许棠生垂在轮椅把手上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冒着热气的洗澡水,说:“再提两桶冷水倒进去。”

      听着这话的许福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行的少爷。”

      许棠生小时坠入冰湖失了双腿,自那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夏天都需要穿着长衫,到了冬天更是冷风一吹就得病一场。

      “我赶明儿就去请王媒婆,让她再去传一次话,我就不信陈彻他还不愿意来。”许福有些生气的说。

      因为许棠生的话,许福连陈先生也不叫了,而是直呼起其名。

      “阿福。”许棠生听着这话轻轻打断了阿福,他说:“计谋用第一次能管用,但第二次第三次就是愚蠢了。”

      “况且……”许棠生说,“这一次我要让陈彻遇事再不敢躲我了,说亲不管用。”

      “所以少爷就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施压?我不可能听你的话,让你去那么糟践自己。”许福皱着眉头反驳许棠生的话,他说:“早知你遇到陈彻会这般,我当初就不会跟你来这雁乡!”

      “阿福!”许福的话越说越离谱,许棠生有些严肃的呵斥道,他看向许福,面色有些难看,“是不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才让你说出这般话来?”

      “是,就是你太纵着我了,我才更不愿意让你糟蹋自己的身体!”许福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就是看不得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我每日怕你热着怕你冻着,生怕你一不小心就生病了,可你倒好,不爱护自己就算了,还上赶着去生病。”

      听着许福这话,许棠生一颗心便就软乎了下来,他垂下眸子,有些无奈的叫了声,“阿福。”

      许福比他年纪小些,是他阿娘陪嫁丫鬟的儿子,才会走路说话就跟着他了,虽说明面上他们是主仆,但实际许棠生一直将他当成弟弟养着,在手中有权后更是将其改为同姓。

      来雁乡他院里有十几位仆从,但除了阿福以外是再没有一位愿意跟着来。

      许棠生腿脚不便,照顾不了自己,若不是阿福,许棠生回不了这雁乡。

      “阿福……”许棠生闭了闭眼,耳边还有许福小声的抽泣,他说:“你知道的,我这一生除了陈彻已别无他求了。”

      “你若是不帮我,我还是会有许多别的法子生病。”

      抽泣声瞬间消失,许福红着眼眶看着许棠生,被他这话给弄得再一句话说不出,低着头梗着脖子半响,终是转身出了门。

      再回来时,他手中已是多了两桶凉水。

      两主仆一个赛一个的倔,但许福永远倔不过许棠生。

      “如果这次之后陈彻还是不开窍,我定然断了他的狗头。”许福一边添水一边咬牙切齿的说。

      他眼眶仍旧红红的,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嘴上对陈彻的埋怨丝毫不加以掩饰。

      待两桶水添好,许福试了试水温,摸起来并不冻手,但是却足以让许棠生病一场了。

      他看向许棠生,说:“最多泡五分钟,到时候我定会将你从水里拖出来。”

      许棠生点点头,答应了。

      许福转身离开后,许棠生撑着轮椅缓缓将自己挪入浴桶,其实那天他骗了陈彻,每日上床他并不需要许福抱着,只需要将轮椅推到床旁,他就能撑着身子慢慢将自己挪过去。

      但怪他太贪心,想要感受陈彻的怀抱便不知廉耻的撒了谎。

      而事实证明,人扯谎也是会遭报应的,许棠生现下就迎来了自己的报应。

      凉水将许棠生整个人都包裹住,冰冷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先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后来变得麻木。

      他闭上眼睛忍受着,脑海里浮现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幼时下雪天睡梦中被塞进的冰块,还有身后那一推坠入冰湖的刺骨。

      太痛了,太难受了。

      身体缓缓往水里沉去,许棠生前所未有的觉得有些疲倦。

      许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跑上去将许棠生一把从水里捞出来,裹着毛巾都能感受到许棠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阿福。”许棠生趴在许福肩上,小声说:“别怕,我没事。”

      气若游丝的一句让许福又气又心疼。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安慰我?”许福将许棠生塞进被子里,看着床上的许棠生咬牙切齿,骂道:“疯子。”

      这声骂许棠生听到了,但他没力气说话了,疯子?那就是疯子吧,他这一生理智了好些年,为陈彻疯这一次,值了。

      翌日,毫不出意外的,许棠生病倒了。

      许福摸着他滚烫的额头,许棠生迷迷糊糊睁开眼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彻。”

      许福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就往外跑了去。

      陈彻没料到一出门就会遇见着急忙慌来找他的许福。

      “陈先生,陈先生。”许福叫着,“你知道哪里能租借去镇上的马车么?”

      “你要去镇上的马车做什么?”陈彻问道。

      只听许福说:“我家少爷病了,请乡里的大夫看了他说要去镇上看。”

      所有的话凝聚在一起落到陈彻耳中便只剩下句许棠生病了。

      他愣了不到一秒,扔下手里的锄头就往许家跑去,一路上他跌跌撞撞,不管不顾,连撞落了别家的东西都顾不得捡。

      然后,他见到了许棠生。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咳着嗽,生病了的许棠生。

      陈彻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许棠生,心下不由揪着疼了一阵。

      许棠生看着他来一愣,随后便往被子里躲,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说:“阿彻怎么来了?”

      陈彻才顾不得回答许棠生的问题,沉默不语的上前几步,背着许棠生便又往外跑。

      他一直往前跑着,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敲着门急切的大喊,“陈伯,陈伯,你在家吗?!”

      门被敲得砰砰响,里头有人慢悠悠开了门,陈彻见了人便抓住那人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陈伯,你快点,快点!”

      他的语气急切,催促的动作一直被停下,生怕人家慢了一步。

      陈伯被他催的懵,直到牛车赶出来才反应过来问了句,“去哪?”

      “去镇上,去镇上的大夫家!”陈彻这才觉得自己忙昏了头,连忙回答着。

      从雁乡去镇上唯一的交通方式就是牛车,而陈伯也是唯一一家有牛车的人家。

      牛车不如马车快,也不如马车稳当,坐着并不舒服,偶尔过路遇到石头颠簸得屁股疼。

      陈彻小心翼翼的将许棠生抱在怀里,他扯下外衣给许棠生裹上,一路上哪怕遇着颠簸了也控制着尽量不动弹,生怕让许棠生不舒服。

      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一米九的大高个抱着一米七几瘦弱的许棠生让两个大男人这般姿势也不显得突兀。

      许棠生烧得迷迷糊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被陈彻抱着时不时往外退又往里蹭,拱得陈彻一身火。

      “棠生。”陈彻只能无奈叫一声,“别动。”

      许棠生也不知是不是听明白了,真的就不动了,缩在陈彻怀里稳稳当当的就睡了过去。

      看着睡去的许棠生,陈彻叹了口气,轻抚了抚许棠生的脸颊,仰头看向这蓝天白云,觉着若是许棠生能一直那么躺在自己怀中就好了。

      镇上的大夫看到急匆匆慌乱跑进来的陈彻一开始还以为来的是什么绝症,结果一看发现只是风寒,一颗被陈彻吓得吊起的心放了下去。

      把了脉,写了方子,抓药时就不忘调侃起陈彻,“你倒是真疼爱人,小感冒做出了绝症的模样,吓得我一把年纪差点没撅过去。”

      陈彻听着这话抿了抿唇角没反驳,心中不好意思起来。

      “大夫,我家相公真的没事吧?”陈彻问。

      他们这儿,男子成亲便是互道相公的。

      大夫瞥了他一眼,抓了把药,说:“没事没事,吃几副中药驱了寒气自然就好了,倒是你,如此疼爱相公,倒是让他大夏天着了凉。”

      陈彻一时没了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听大夫说没大问题便放下了心,转身进了放置病人的里屋。

      这会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棠生已经醒了,他看到陈彻进来便要坐起身,却被陈彻一把压了回去。

      “还病着,就躺着歇着吧。”陈彻说着,坐到许棠生身边,看着许棠生想起刚才大夫的话,问:“阿福怎么让你这大夏天着了凉?”

      他难得对谁心生怨气,如今却因为许棠生的病埋怨起许福来,连带想起许福那张脸都不痛快。

      “不怪阿福。”只听许棠生说,“是我自己。”

      陈彻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许棠生的意思。

      “是我自己,昨日洗澡时故意多添了凉水让自己生病的。”许棠生对上陈彻的眼睛说。

      陈彻脑子彻底宕机了,他不懂许棠生的意思,却又好像明白。

      “阿彻,我知道这法子很笨。”许棠生说,“但你已经躲了我好些天了。”

      “不笨些,阿彻不会见我。”

      “可我,好想阿彻。”

      ……

  • 作者有话要说:  云云温馨提示:任何情况不建议使用自残去追爱哦~
    身体是自己的,我们永远要最爱自己哦~
    少爷行为仅为艺术献身,爱你们么么~
    太累了,明天再抓错别字~
    但是有了这一遭,阿彻以后再也不会躲着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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