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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捕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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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以后,陈彻再未见到过许棠生。
原本偶尔还能见到的人,如今在他的生活中彻底销声匿迹。
陈彻心知自己做错了事,让许棠生生了气,但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软话。
嘴上说不出软话去哄,心上的难受就只能自己受着。
每每干活路过许家院子,陈彻就会想,许棠生现在在做什么。
或许和初见那般在葡萄藤下小憩,或许正下着棋,又亦或者修长的指尖又扣着那茶盖,慢条斯理泡着茶。
他也会想,许棠生会不会偶尔闲暇时也能想起他,但转念又觉得还是许棠生不要想起的好。
像他这般惹得许棠生恼怒的人,许棠生想起也是平白增加不快。
平日里果断干脆的人在感情上变得多虑起来,连思念都小心翼翼。
那日许棠生赠他的那块帕子,陈彻小心翼翼的收着,每夜睡觉前都会拿出来看看,看完又好好的收好。
他怕自己若是不收好,又像那天一般情不自禁用这帕子做了混账事。
这日清早起来,陈彻还没下地,出门就看到他阿娘和隔壁村的王媒婆聊的热火朝天。
他看了眼,没仔细去听她们聊了什么,倒是吃早饭时他阿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生了些不好的猜想。
“阿娘,怎么了?”陈彻问。
“今天隔壁村王媒婆过来了,你看到了吗?”阿娘说道。
陈彻点点头,“嗯。”
“她今天过来,说了门亲事。”阿娘仔细打量着陈彻的神色,像是在试探什么。
陈彻心底一沉,按道理来说,王媒婆过来说亲事是好事,但他如今心里满心满意都是许棠生,这好事就变了坏事。
陈彻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也想成亲,但他如今喜欢的是许棠生,那么无论娶哪个姑娘,心里都觉得不对劲。
对不起那姑娘,也对不起许棠生。
于是他说:“阿娘,我暂时还不想娶亲。”
阿娘听着这话一愣,随即摆了摆手,“不是你。”
不是他?那是谁?这回轮到陈彻愣住了。
“是……”阿娘欲言又止,终是说了,“是许少爷。”
“隔壁村教书先生家的姑娘看上了许少爷,所以让王媒婆过来说亲的。”
轰——
陈彻只觉得随着这话一出,他的脑子整个都白了。
喉咙干涩的厉害,心也揪着疼。
是了是了,许棠生那般的人物,又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哪怕他不去追,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前仆后继。
垂下眸子的那瞬间,陈彻觉得他眼眶都润了。
隔壁村教书先生的女儿他见过,人长的好看,说话也是温温婉婉的,受家庭影响还读过书,识得字,是个好姑娘。
陈彻心想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窝窝头,问:“那许少爷怎么说?”
“听王媒婆的说法是,没拒绝,没答应,但有希望。”阿娘说,“许少爷出身大户,但是终归是个瘫子,又流放到我们这乡下,姑娘上嫁,隔壁村那姑娘和他也多少算是匹配。”
这些话一字一句落进陈彻耳中,他一口一口喂着稀饭和窝窝头,心中太多话想反驳。
他想说许棠生腿没了非天生,为灾祸所致。
他还想说出身大户就算流落至我们这乡下,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他亦想说那姑娘匹配不上许棠生,但视线对上他阿娘的视线终究又咽了回去。
罢了。
一顿饭草草吃了,陈彻提着锄头满心郁结出了家门。
地翻了一遍又一遍,杂草被陈彻扯出来堆成一堆,这燥热的天晒得陈彻是愈发烦躁。
他的视线总控制不住往许家那边看,生怕下一眼就看到许棠生和那隔壁村的教书匠家姑娘见了面。
心中的怨念愈渐增加,陈彻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开始埋怨起许棠生来。
分明是已经勾了他的魂,为什么还要去勾其它人,分明是偷了他的心,为什么还能一无所知。
妖精,果真是纯粹的坏。
锄头终是脱了手,脚步也终是失了控,随着那心中所念着的方向走了去。
“咚咚咚——”
他敲响了许家的门,好似那讨债的人,那屋里的人欠了他什么似的。
许福开门看到气势汹汹的陈彻愣住了,“陈先生,你怎么了?”
“我想见你们家少爷。”陈彻说。
许福听着这话,缓缓挪开了身,就见坐在轮椅上的许棠生。
“阿彻有什么事?”许棠生问。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见了许棠生就畏缩了回去,失了所有的恼和怒,唯独剩下思与念。
他贪婪的盯着许棠生,走进几步,喉咙干哑的厉害,分明满心满腹的话,他却是只会干巴巴的说:“我想讨一碗凉茶喝。”
说完,他还怕许棠生拒绝,又补了句,“你说过的,只要我想喝,就有。”
听着这话的许棠生深深看了陈彻一眼,随后嘱咐许福,“去给陈先生打碗凉茶来。”
一句陈先生落在陈彻耳中,深深刺伤了陈彻的耳朵。
他看着许福离开,院落就只剩下他和许棠生两人,他想要走近几步,但脚下却似是生了根。
陈彻就那么痴痴的看着许棠生,只盼着许棠生能再叫他一句阿彻也好。
很可惜,许棠生没有,不仅没有再叫他,连目光都收回,不愿意多加施舍于他。
“许少爷。”陈彻过了好久才那么干巴巴叫了一声。
许棠生听着这声,终于看向了他,“陈先生还有什么事?”
又是陈先生。
陈彻简直要疯了,他盯着许棠生,心痛的厉害,但嘴上却是说:“没事。”
两人又归于平静。
去打茶的许福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久到陈彻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都还没回来。
“陈先生。”许棠生忽然叫道。
陈彻没料到许棠生还会主动叫他,于是随着这句便是一激灵,连忙回应,“我在。”
“我再问你一遍。”许棠生说,“你来我这,当真只是为了讨一碗凉茶?”
许棠生问这话时的目光平静,他盯着陈彻,仿若能将眼前的人就那么看透了。
陈彻心下一紧,他垂下了眸子,前所未有的觉得,若是自己再不说,往后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着许棠生了。
“我……”
陈彻抬头看向许棠生,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他往前两步,走到许棠生的面前,蹲下了身。
“我阿娘跟我说……”所有的勇气在心头聚成一团,让他终于说出了心头的疑问,“她跟我说,隔壁村的王媒婆跟你说了门亲事。”
“我来是想问你……”陈彻抓住轮椅的把手,生怕许棠生跑了似的,“你同意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迫切,眼神中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
许棠生看着,抬手抚像了陈彻短而刺的头发,他说:“陈先生想听到什么答案?”
陈彻喉头一紧,他被许棠生一句话逼到了绝境,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许棠生继而说,“是想听到我不同意,还是同意?”
“亦或者说,不同意你当如何,同意了你又当如何。”
不同意如何?同意了如何?
陈彻简直要疯了,分明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我不能如何。”
陈彻把自己的心都踩碎了。
“但我……”陈彻低下头,头在许棠生的手心蹭了几下,“但我,不希望你同意。”
这句话,耗尽了陈彻所有的勇气。
“我不希望你同意。”他声音很低的又说了一遍。
抚着他头的手摸向了他的脖颈,很轻的一个动作,随之一起的还有许棠生很愉悦的一声轻笑。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
陈彻没有勇气再说了,他摇摇头,将脸埋进了许棠生的腿上。
他拼命嗅着许棠生的味道,仿佛在汲取活下去的最后养分。
“算了。”他听到许棠生叹了口气,随后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让两人双眸对视,说:“我没有答应。”
如获大赦。
陈彻浑身都随着这话松懈了下去,他看着许棠生,第一次有些恨眼前这个人。
恨他给自己中了情蛊,一生都无法摆脱。
许福在这时回来了,他看着这幕没有任何反应,只将凉茶让许棠生接过,便又转身走了。
“喝吧。”许棠生将凉茶递给陈彻。
陈彻接过,却是没喝。
许棠生看着他这副模样,便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还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陈彻说,“你会给我吗?”
“你想要,我就给。”许棠生的声音仿若带着天生的魅惑力,蛊得陈彻晃神。
“我想……”他说。
许棠生期许的看着陈彻,心中猜想着陈彻会跟他要些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答案。
陈彻说:“我想要你叫我阿彻。”
别再叫他陈先生了,他受不住。
好小的一个要求,小的许棠生都觉得他的阿彻应该再贪心一点就好了。
可越是如此,许棠生的坏心眼就越忍不住往外冒。
“哦?”许棠生歪歪头,他盯着陈彻,问:“我叫你阿彻,那你该叫我什么?”
陈彻茫然了,只听许棠生继而说:“我叫阿彻,可你却总叫我许少爷。”
“阿彻,这不公平的。”
“就显得好像只是我刻意亲近你似的。”
“所以……你叫我什么?”
他叫许棠生什么?
陈彻张了张嘴,心中有个称呼呼之欲出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敢,也不好意思。
“又或者说……”许棠生摸着脖子的手滑向陈彻的耳侧,“阿彻想叫我什么?”
他想叫许棠生什么。
“棠生……”几乎下意识的,陈彻叫出了这个称呼。
他想叫许棠生棠生。
第一句出来第二句也就变得简单。
“棠生,我想叫你棠生。”陈彻说,“可以吗?”
听着这个称呼,许棠生满意的笑了,他说:“可以。”
他的阿彻,今天好乖。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也逃不过,少爷的计划~
作为亲妈只想告诉少爷,现在你勾得越狠,以后被doi的就越惨(狗头)
要打工去了,晚点揪错别字,上班前的死线码字,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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