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
-
景裕年间，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一派祥和景象。
石泉镇，是江南的一个小镇。民风淳朴、山青水秀。向来以二山三泉闻名。二山指的是大青山，小青山。三泉指的是映月泉，天龙泉，星星泉。说到这三泉，其实石泉镇的人们也是摸不着头脑，祖祖辈辈留传下来的说法都是二山三泉。这映月泉在小青山顶，清澈冷冽；这天龙泉在大青山腰的龙焱洞内，微红炽热。可那星星泉，大家只是听过名字，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初秋，微风稍寒，依依杨柳伏岸边。水流缓缓，翠色如璧，大概是刚下了阵小雨的关系，天空初一放晴，少许的寒意在阳光的笼罩下，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湖面的映衬下，略微显出点点青色。朦朦胧胧将四周隔成了一个宁谧的结界。
一只肥嘟嘟的鱼儿在这片水域中优哉优哉的游着，不时的张开小嘴吃吃小虫；间或向着不远处那棵水草后面的小鱼儿，神气的摆弄着自己帅气无比的尾鳍。
幸福的一天在继续着……
咦，这是什么？水面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肥嘟嘟的鱼儿顿时退开了三尺远。（别看我胖，动作可灵活着呢！）
一会儿，没动静。
什么东西？游上去碰碰。
啊！又动了。闪开。
咦，好象不动了。上前，碰碰。
是虫子呀！好大的一只虫子。还活着。看起来好美味！
碰碰，我闪。
碰碰，我还闪。
哈！没什么嘛。
咦，水草后的那只小鱼儿在看着我呢。
好吧！让它见识见识大哥的威风。摆好姿势，帅气的尾鳍大力一划，以优雅而利落的姿势，一口扑上了那只大大的虫子。
不好！
上钩了！
鱼儿大力的挣扎，却吐不出刚到嘴的虫子。
临被拖出水面的那一刹那，它心中哀号着：为什么有人这么一大早来钓鱼啊！？？
“今天运气不错嘛，这么快就有收获了”，年轻人清澈的嗓音，“这下你满意了吧，一大清早的，非说要吃什么鱼，还要吃新鲜的！”“恩？爷爷！”。
年轻人没听到回应，回过头来。只见一只肥肥的黄花猫叼着一条大鱼啃着正香呢。
说起来这只猫真没什么特色，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它真的很大。肥嘟嘟，毛茸茸，活象一个大绒球。
“爷爷？”年轻人手中忙活着，声音中带了几分埋怨，“大搀 猫！”
“说谁呢？，小鬼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初秋的清晨，不时的轻风，隐隐透着些许寒意，让人不自觉打个哆嗦。远望着山坡，苍绿略泛着些黄了。山坡下的湖岸边，除了这一人一猫，哪里还有别人？也是，这几天早晚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人们大多宁愿在被子里多呆上一会。大清早来钓鱼，谁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就是说你呢！大谗猫！…… 老谗猫！……”年轻人收好了竹篓和鱼杆，向花猫走去，一把将大绒球抱在了怀里。死劲的蹭了蹭，一脸的满足。
“小鬼，什么态度？我是你爷爷！不过是要你孝敬两条鱼还罗利罗嗦，”那只大绒球居然开口说话了。
黄色的花猫脸上居然出现了严厉的表情：“还不是你这小子不争气，居然能看见鬼，却一点都不懂医人。要不是怕你砸了时雨堂的招牌，我这个老人家早就去仙界了，怎么会死都不得安宁，还变成只猫辛辛苦苦跟着你。”说着说着，一只短短的肉乎乎的毛爪子招呼上了年轻人的脸。扑的一声，不重不轻。
“是哦是哦，爷爷最辛苦啦！”年轻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大绒球，向竹篓处走去，“我不是钓上了大鱼吗？看，还有两条呢！”“爷爷，你是不是又胖了！”
“臭小子！”一只猫爪招呼过来。
“好好好。爷爷，我们中午吃水煮鱼吧？”年轻人笑着躲开，缓缓的将有些重的绒球放入竹篓中。
“我们？”猫老爷拉长了“疑惑”的语气，亮出了猫爪一只。
“啊？哦！好，爷爷中午吃水煮鱼！”年轻人连忙改口。
“不吃水煮鱼！”
“糖醋鱼？红烧鱼？……”
“恩，一条糖醋，一条红烧。”
“啊？……”脸冒黑线。这是年轻人没想到的答案。一个“好”答的勉强。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没说油浸鱼，菊花鱼，芙蓉鱼片，蘑菇鱼羹什么的。否则难保老爷子不会让我再多钓几条来都做了。幸好幸好，偷偷擦了擦冒出的冷汗。
年青人背起有些沉的竹篓，带上有些碍事的鱼杆。“好了，我们回去吧！”
“恩，从山上走，顺便认认草药。”猫老爷坐在竹篓中大气十足的发号着师令。
都说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路就是这种东西。山的正面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台阶的高度很适合老弱妇孺。绕到山阴也有好几条小路。年轻人却带着猫老爷走在不是路的路上。为什么？猫老爷要用爪子招呼你了。苯！什么时候见到草药长在路边了，路边的那叫野花野草。
秋日山林，绿阴丛丛，阳光透过树的枝桠洒下来，竟有些热了。山坡上满是绿色的枝蔓，粗略望去都是野草，细细看来又各有不同。
这株比较奇特。跳入眼帘是淡血红色的茎杆，茎上对称的分布着一色粗粗的刺。半弓形的叶片上看的见清晰的三道经络，靠“弓弦”一边的叶尖处自然呈现了三个齿形的缺口。三层瓣的小白花静静的开在枝头。
“这是什么？”
年轻人的后脑勺挨了一下，“这是夜关门，俗称羊蹄甲。”
“入药的部分主要是根，叶和幼枝。根用少量水煎服，主要是止泻，安神；叶和幼枝是捣敷或煎水熏洗。主要功效是：解湿毒，祛腐生肌。现在是秋天，适合取根。经过将近一年生长，精华全都集中在根上了……”猫老爷摇头晃脑的开始讲学。
讲着讲着发现学生没有反应，努力抬高了身子扒上肩头。这一探头不要紧，气得老人家火冒三丈。原来年轻人正在摘米粒般大的小花，还回过头来跟他说，花好漂亮！
“你这个浑小子，倒底有没有听啊？”猫老爷吹胡子瞪眼睛，“气死我了，我一代医圣，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孙子？”说着招牌猫爪又上来了。
挨了一击的年轻人，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委屈。暗自嘀咕：“那两个只知道游山玩水的爹娘，有空把我生出来，已经该偷笑了。”
“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年轻人说道“我都仔细听了，羊蹄甲又名夜关门，枝叶捣敷或煎水熏洗解湿毒，祛腐生肌，根用水煎服止泻，安神。现在是秋天取根。对吧？”
“对了爷爷，为什么要叫夜门关呢？”
“啊？”猫老爷被问到了，有些恼怒“你怎么尽想些有的没的。看那边象塔形状的草，叫一柱香，解毒消炎，止血。去采点。
“哦”，年轻人答应着，走了过去，喃喃“夜关门？频频促促辗转侧，一日安寝夜关门。”
猫老爷暗自欣喜，其实这个孙子真的很聪明，好好调教，假以时日，医术当在自己之上。
这个是一枝蒿
那个是九子连环草
这枝是八角枫。
那枝是大蓟……
一路走着，竹篓渐渐渐满了。
一人一猫一边认草药，一边往附近的一条小路走着。
年轻人突然停了下来，“好象有什么声音。”
猫老爷也竖起了毛乎乎的小圆耳朵。
是奔跑的声音，一个人，不，有好几个。铿铿锵锵的金属撞击声。
要说好奇心可以害死猫，同样好奇心也可以害死人。
这祖孙俩神差鬼使的向声音靠过去，借着草色的掩护，躲在一块石头的后面，双双探出头来。
一个蓝色修长的身影后面紧追着七八个山贼打扮的人，从不同的方向包抄上来，终于陷入了战局。青年有双英气十足的眼睛，此时呈现出了杀气。手中一柄长剑，明亮晃眼。动作干净利落，片刻间四五人倒地。剩下的几个人，似乎有所畏惧，但终究还是冲了上去。青年脚下穿梭，剑如弦月，转眼间，干干净净。
只有短短的一会工夫，打斗就结束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胸前有着一道弯曲的剑痕。青年收起了剑，准备离开。
“啊！”年轻人突然叫出声音。原来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悄悄逼近。乘青年转身之际，猛的冲了一刀。
也许是年轻人的惊呼起了点作用。青年反射的想要回头。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那刀还是插进了身体。反射似的，转手一剑，当下结果了偷袭那人的性命。
年轻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青年倒了下去。
“这怎么办呀？”年轻人第一次看到武林人士打斗，一时没了反应。
“快救人呀，你是大夫！”猫老爷大声吼了出来。
山洞中，青年横卧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在一旁，年轻人忙着揉搓一柱香。
“怎么样呀？”
“还好，刺偏了些，正好错过了内脏，只是流了些血。以他的体格，大概很快就好。”年轻人将处理好的一柱香敷在了伤口处，从衣服内里撕下一块做了个简单的包扎。猫老爷监着工，暗暗点头。
“爷爷，”年轻人有点犹豫，“他会不会是坏人呀？”
“时雨，这个你一定要记住。医者父母心。作为大夫眼中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没有好人坏人。”
“是！爷爷”。
“爷爷，就这样留他在这里了？”
“不然怎么办？”
“刚刚我帮他检查伤口的时候，看到有不少银子呀。”
“要收点诊金！”一人一猫一口同声。
“收他二两吧！”时雨自说自话的掏出了银子。“然后给他写个清单，免得以为坑了他的银子。”
时雨抓了块石头，在地上写了起来：
搬运费 5钱
诊金 5钱
草药 1钱
“咦？怎么凑不够呀？”
“一两？二两？”时雨犹豫着，“还是再烤条鱼吧。”
“不行！鱼是我的”猫老爷发出尖锐的抗议声。
“二两，太白楼的桂花酿，要银子还是鱼？”问题丢给了猫老爷。
“桂花酿……鱼……，还是要银子吧”有些沮丧。
“这就对了！鱼再钓不就有了。”
“那明天就去钓。”
“啊？……好吧！”
就这样，帐单变成了：
搬运费 6钱
诊金 5钱
草药 1钱
鱼一条 3钱
加工费 5钱
这一老一小欢欢喜喜去太白楼了。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没多久青年醒了，看到了被包扎好的伤口和凉的发硬的烤鱼，感动的鼻子发酸。可惜四周无人，大恩无从谢。
令人意外的是他不识字，也没有看钱袋。
白费了辛辛苦苦凑出来的帐单和猫老爷的鱼呀！
青年狼吞虎咽了那条鱼后，向着石泉镇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