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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发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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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发誓
洛烟雨睡了整整三日，醒来之后，见到的是陆天青的脸。
那颗泪痣有些泛红，藏在鸦羽般的睫毛下，若隐若现。
陆天青给她喂了一点水，又喂了一颗丹药，最后还替她擦了擦嘴。
洛烟雨觉得自己仿佛回到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
但是感受了一下，甚至觉得自己能蹦能跳。
盘腿坐在床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天青抿嘴，“魔气到你身上了。”
洛烟雨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啊，怎么样，我厉害吧。”
“为什么？”
为什么会救他？
洛烟雨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陆天青。
刚刚经历过灭门惨案，一路风餐露宿，躲避仇杀才到了净尘宫。在净尘宫里又要小心不被人发现自己身染魔气。而经历了这么多，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还未成年。
哪怕洛烟雨在现代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还是忍不住心软。
洛烟雨转了转眼珠，“我要你发誓。”
“你说。”
“发誓：陆天青的心永远属于洛烟雨。”
陆天青虽然知道对方帮自己引渡魔气定是有所图谋，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誓言。
“你不愿意？”洛烟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羽毛扇，扑扇着走到陆天青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
陆天青撇过头，不敢直视洛烟雨的眼睛。
洛烟雨想了想，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心有不轨，对你有所企图，所以才会救你。”
洛烟雨用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眼里盈满笑意，“放心，我只图你的心，不图你的人。你以后要是喜欢谁，都可以。但是你那颗心一定是属于我的。我不让你取出来，你就绝对不可以擅自作主，否则，否则……”
洛烟雨“否则”了半天，又不敢真的让陆天青天打雷劈，到时候陆天青身死，自己也活不久。
最后才灵机一动，道：“否则你的心就永远只能在你胸膛里。”
洛烟雨简直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陆天青叹了口气，道：“我陆天青发誓，陆天青的无垢心永远属于洛烟雨，若违此誓，任凭洛烟雨处置。”
洛烟雨惊讶地看着对方，他居然直接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洛烟雨收回扇子，装出一幅蛮横的样子，“哼，算你识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
陆天青站起身，认真道：“多谢。”
洛烟雨拿起扇子抵在他胸口，“所以，好好地把它放在这里，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陆天青神色不明地看了眼洛烟雨，转身回了净尘宫。
无尘等人走了，问道：“这个法子有用吗？”
洛烟雨道：“清醒的时候有用，如果被人迷惑，或者他死活要剖心给女主，估计也拦不住。”
洛烟雨再次在心中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
试炼大会到了。
果然，这次是三宫一起合作。
陆天青虽然在净尘宫相貌出众，只是现在的修为还算不得最拔尖的。
等三宫的人聚在一起，洛烟雨第一时间就准备去找陆天青。
只是又被许晋绊住手脚。
“洛烟雨，你和谁一组？”许晋拉了身边的白墨染，“要不要和我们一组？”
洛烟雨头也没回，“不。”
“我是金丹中期，白墨染是金丹初期，还有一高阶灵兽，你不和我们一起，还想和谁一起？”
洛烟雨这次换下了裙子，一身干练玄紫色织锦男装，头发也被高高束起。
手里一把折扇，仿佛哪家的贵公子。
“那你俩组队就是，拉我什么？”
许晋哼了一声，“要不是每组至少三个金丹三个筑基，我才不想带你。”
洛烟雨拱手，“那可别为难自己了。”
白墨染适时地插话，“许晋，烟雨可能不想和我们一起，算了吧。”
洛烟雨听到这话停了下来，觑了一眼白墨染，讥诮道：“许晋，你要示想和我一起，就自己来找我，少带着不三不四的人烦我。”
说完就摇着折扇走开了。
留下白墨染独自脸黑。
陆天青一入场就锁定了远处的洛烟雨，正想过去找她，就见她被人叫住了。
等了一会儿，就见洛烟雨朝自己走来。
陆天青撇下身边一直说话的好友，朝洛烟雨走去。
“诶诶，你干嘛？怎么又不听完我说什么？”贺关赶忙追上。
陆天青一走动，身边的人都开始若有若无地看向他。
就算在无丑人的修真界，陆天青的相貌还是过分出众。
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身姿颀长。
“陆天青，和洛烟雨？他俩怎么走到一起的？”旁人问。
“不知道，但是据飘渺宫的弟子说，有一日见到陆天青葱洛烟雨的房间里走出来。”
“啊，不是吧，他难道成了洛烟雨的入幕之宾？”
“谁知道呢，人家飘渺宫的少宫主，想要个陆天青，不还是招招手就来了。”
洛烟雨朝陆天青招手，示意对方自己在这里。
旁边的人看到倒吸气，还真是招招手就到了。
陆天青问，“可有不适？”
洛烟雨同陆天青那日便交换了玉牌的联系方式，每日陆天青都会在玉牌里问，可有不适。
洛烟雨知道对方是担心魔气的事情，摇摇头，“并无。”
贺关追上来，对洛烟雨拱手，“洛少宫主。”
“不必多礼，叫我烟雨就行。”
贺关在两人中间看来看去，最后按下好奇，“烟雨可有组队？”
陆天青侧目看了一下贺关，引得贺关不明所以。
洛烟雨指了指陆天青，“他。”
贺关只当她是早就和陆天青商量好了的。
“那咱们还差两个筑基，一个金丹。”看着两人似乎还有话说，贺关识趣道，“我先去找人。”
洛烟雨点点头，“辛苦了，我们也去看看。”
陆天青等贺关走后，就跟在洛烟雨身后。
洛烟雨有理由怀疑，陆天青上辈子是个粘人精。
不过想到密林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洛烟雨还是提醒道：“在密林里，我们不能分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暴露你的事情。”
陆天青这些天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帮助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能祈祷自己时时刻刻能盯着对方，不让她出事。
洛烟雨见他没回答，转头看了眼，不确定问：“你可认识谚云？”
“听说过，医师谷圣女。”
洛烟雨点点头，本想说一定要离谚云远一点，但是又想到万一人家就是一个周瑜一个黄盖，那自己不就是棒打鸳鸯的那个棒子了吗。
最后只能不放心道：“没错，你……尽量少和她接触吧。”
洛烟雨的臭名声传得有些远，愿意和他们组队的，就只有一个金丹的医修，和两个筑基的灵兽宫弟子。
医修叫徐来，灵兽宫弟子是一对双胞胎，姐姐叫莫离，妹妹叫莫弃。
一行六人领了牌子，进了密林。
他们进密林的任务，除了试炼，还要采集奇珍异宝。
贺关是个能说的，一路上都在同另外三人打交道。
最后不知怎么聊到灵兽宫白墨染。
莫离和莫弃对这位少宫主没有好感，一人接一句地吐槽对方。
“花架子。”
“耍威风。”
“无事生非。”
“阳奉阴违。”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多，贺关忍不住问，你们为何这么说。
姐妹俩对视一眼，又闭上了嘴。
最后贺关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两人才又如同双簧一样，娓娓道来。
灵兽宫的少宫主同别的宫世袭不一样。别的宫还可以用药堆出修为，但是灵兽宫同灵兽契约，本身就不看修为，只看天赋。
若你契约天赋越强，那自然也就最有可能成为灵兽宫的少宫主。
一开始，谁也不觉得白墨染能成为少宫主，因为他的姐姐白墨语才是灵兽宫天赋能力最强的人，也是上一人少宫主。
那只穷奇就是白墨语镇压下来的，至今任然是灵兽宫人人颤巍的四大凶兽之一。
只是，有一年在外出寻求灵兽的时候，白墨语的天赋突然失灵，在面对还未驯化的妖兽，压制不住对方的野性，最终葬身在妖兽腹中。
而那只带有一丝凤凰血脉的妖兽，最后竟然成了白墨染的契约灵兽。
白墨染的契约天赋从此之后也越来越强，但凡是他出手，就没有不能压制的妖兽。
他也为灵兽宫驯化了数不胜数的灵兽。
大家对此心知肚明，只要有那只凤凰血脉的妖兽在，血脉压制下，普通妖兽莫敢不从。
当然，白墨染也一跃成为灵兽宫少宫主。
只是，他依靠血脉压制契约而来的妖兽大多只臣服在他手下，一旦别人想契约，就野性难改。
他对此的态度，不是承认自己能力不够，而是宣称是别人同灵兽之间没有感应，所以不能契约。
老宫主年事已高，对他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他去了。
白墨染借着自己少宫主的威风，明里暗里贬斥了许多有天赋的弟子。
最终落得灵兽宫上下怨声载道。
说起来，原身洛烟雨想去契约穷奇也有白墨染一份功劳。
因为最开始，原身只是想契约一只乖巧的灵兽，看中的是九尾猫。
擅长隐匿和暗杀。
这只九尾猫恰好就是白墨染捉回来的。
野性难驯，见到原身的时候，龇牙咧嘴。
原身看到心中的灵兽这般模样，忍不住刺了白墨染一句，“这就是你驯化的灵兽？我看还是妖兽吧。”
白墨染垂头低声下气道：“自然是比不得姐姐，可惜姐姐驯化的妖兽只剩下穷奇了。”
白墨语威名远扬，但凡她驯化的灵兽，一早就被人预定了，原身也早有耳闻。
白墨染见原身心动，再添一把火，“要是有人能契约穷奇，那一定如虎添翼，冲击金丹，试炼大会夺魁恐怕都不在话下。”
原身是个经不住诱惑的，直接一鞭子抽开拦住她的人，冲进了穷奇的洞府。
白墨染跟在她身后，却连原身都比不过，还没进到洞府，就双腿打颤，走不的路了。
最后原身被穷奇一巴掌拍在墙上，还是老宫主出面救了她出来。
之后醒来的，自然就是现在的洛烟雨。
所以洛烟雨一直对白墨染没什么好脸色，他算得上是间接杀死原身的凶手。
陆天青感知到洛烟雨的情绪不对，看了她一眼，“怎么？”
洛烟雨乖巧一笑，“没什么啊。”
只是在心里盘算怎么给原身报仇。
贺关听到双胞胎的叙述，一时间有些唏嘘。
也不好多问，只能说：“可惜白墨语了。”
徐来不是个话多的，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现在才说了句“难成大器”。
大家心里默默点头，却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好在第一个任务点到了，取茶心莲。
茶心莲生在水里，伴生银环水蛇。
任务不难，主要是配合，剑修引开水蛇，双胞胎尝试驯化水蛇，最后由医修采茶心莲。
因为茶心莲尤其狡猾，心和根生在水里，只有连根拔起，才不会损伤灵植，只有常年同灵植打交道的医修才知道如何采摘。
“那我做什么？”洛烟雨举手问。
陆天青转头问：“带了多少符箓和法器？”
洛烟雨摊手，一大堆符箓出现在手里，“你们要哪张？”
贺关吸了口气，“财大气粗。”
“您老安心等着就好，这等小事，我们去就行。”贺关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极速符。
这随便一张符箓多要花费数百灵石，在战斗关键时刻，多一秒都是先机。
陆天青点点头，“等我。”
洛烟雨乐得清净，给几人分发了不同的符箓，“行吧，你们去吧，符箓管够。”
几人分工行动，洛烟雨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她目前学会的除了画符，就是炼制驱魔丹。
剑修的剑和原身惯用的鞭子，她好像都用起来不顺手。
得找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才行。
不然遇到今天这样的场面，只能干等着。
陆天青和贺关一左一右，如同两条光剑，直挑水面。
水下的水蛇跃起，从嘴里刺出毒针。
陆天青闪身躲开，贺关用了张极速符，堪堪闪避开来。
双胞胎的防护符起作用，两人双手结印，金色的阵法朝着水蛇压过去，镇得银环水蛇动弹不得。
徐来趁机来到水面，踏空符让他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双手带着特质银色手套，缓缓捉住茶心莲的根，趁其不备连根拔起，立马将茶心莲关在玉瓶中。
几人回来，除了陆天青和徐来，贺关和双胞胎都有些狼狈。
不过好在任务完成。
陆天青回来就见到在树下等得无聊的洛烟雨，在地上摆开符箓玩连连看。
洛烟雨抬头，眯着眼问：“好了？”
陆天青点头，替她收好符箓，放进她的芥子空间里。
“走吧。”
贺关看着好友和洛烟雨熟稔的姿态，有些惊讶，陆天青什么时候和洛烟雨关系这么好了？
洛烟雨拍拍屁股站起来，双胞胎过来道：“天色不早了，这附近翼虫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
陆天青在进入密林后就时刻关注洛烟雨的情况，见她皱眉，“怎么了？”
洛烟雨觉得心绪不宁，按了按胸口，“有问题。”
陆天青知道可能是魔气要复发了，立马掏出驱魔丹。
洛烟雨摆摆手，“用处不大。”
陆天青对其他几人道：“我带她去个地方，你们先行。”
说着就御剑带洛烟雨走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什么情况？”
贺关摸了摸脑袋，“不知。”
徐来一针见血，“不可告人。”
——
陆天青带洛烟雨去的地方是密林里的四季温泉。
魔气初犯时，整个人会变得虚弱，只能捱过去。
第一天只是发冷，第二天就会加倍发热，第三天就会水深火热，每日两个时辰后，才会消下去。
洛烟雨听到陆天青的解答有些好笑，“感情还是个温控系统啊。”
“什么？”陆天青守在洛烟雨旁边，看着她靠在温泉池边，青丝沾水落到白皙的脖子上，勾勒出一幅写意水墨画。
洛烟雨问：“你受过几次？”
陆天青是被魔族灭门的，应当是那时才染上的魔气，距今也不过半年，洛烟雨想着算算这魔气的发病频率。
陆天青却道：“十七年。”
洛烟雨一阵发寒，不知是听到这句话还是魔气来犯，牙关颤抖，“十七年？那你小时候怎么活下来的？”
那不是出生就有？
陆天青抱着剑盘腿而坐，似乎并不觉得有何惊奇，“是，儿时有了禅大师诵经，后来魔气增生严重，诵经也就无用了。”
洛烟雨眉眼出现白霜，哪怕是在温泉里，也瑟瑟发抖。
陆天青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掉下去。
魔气的痛他捱了十七年，所以，那日见到自己的魔气全部转移出去的时候，第一时间觉得是幻觉。
可是当他看到魔纹在她雪白的颈侧落下烙印的时候，才恍如大梦初醒。
魔气没有发病的时候，与常人无异。
他久病成医，当时摸到洛烟雨平缓的脉搏，就知道魔气已经蛰伏起来了。
那日他安安静静地守着她醒来，如今也守着她受魔气折磨。
一样无所适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