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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   “嘘!别说话!”白瑾瑶忍住手上的剧痛,给先前帮自己故意扮丑的女人打开了镣铐。那个女人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很快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她看着白瑾瑶手上有伤,接过钥匙帮其他人解锁。

      “哐啷!”“哐啷!”一个又一个镣铐被落在地上,女人一时间都感到难以置信,她们自由了?

      “我们要趁在张成发现之前离开,跑得越远越好!”白瑾瑶道。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人哭道,天大地大,已经没有她的家了。

      不少人感同身受,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瑾瑶。

      “不想走的可以留下,想走的可以想想有没有亲友可以投靠。”白瑾瑶难以抗拒这种期盼,“若是没有的......可以与我一道走。”

      这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能走,要是被抓回来了,那可是死罪!到时候还会连累家人!”

      众人一看,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拒绝解开镣铐,义正严词说道:“即使侥幸逃过死罪,也要在脸上行黥刑,这一辈子都抬不了头!”

      “你不想走,你留下来就好了。”有人反驳道。

      “我要向衙役告发你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这名妇人。

      这人不能留了,白瑾瑶心道。她的眼睛开始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嘭!”一声闷响,那个反对出逃的妇人倒下了。一名女子将手中的石头扔掉,道:“她逼我的。”

      显然,有人和白瑾瑶的想法是一样的。

      几人七手八脚地用布条将妇人的嘴巴绑了几圈,将她推到香案下,又将原来的垂帘放好。就这样,百长起夜时发现众囚犯不见、同伴被勒死后立刻往外追赶,竟没有发现这破庙里还有一个人。

      这名妇人在香案下被饿得奄奄一息,最后被一个路过的商队所救。等到她被救治且能开口时,白瑾瑶等人已经离开好几天了。

      “我听到她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们肯定是往凉州方向去了!”妇人说道。官府这才没有像盲头苍蝇一样,往西北方向搜寻。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是白瑾瑶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大隐隐于市,她们非但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是贴着官道的山林往长安方向走。

      “前面有关卡,我们没有过所,只能想办法搭私船顺渭水南下。”白瑾瑶悄声说道,她身后两名女子正在用捡来的巾帻试图将一头秀发包起来,齐云齐没注意脚下要不是被白瑾瑶提醒,还差点被一块石板磕到了脚。

      “别弄了,太欲盖弥彰了。”白瑾瑶打断道,她们身上穿着不同颜色和形制的衣衫,这是在河边浣洗衣服的人那里偷来的。

      “这件长袍有股怪味儿。”说话的是云思,正是她教白瑾瑶用黄泥糊脸,也是她帮着大家解开了镣铐。

      另一人听了,也不自觉拿起自己的衣服袖子闻了闻,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我也觉得身上怪痒的。”此人名为崔崔,正是她当机立断砸晕了那名要告发的妇人。

      距离出逃两天,十余名女犯往不同的方向逃跑,最后只有齐云思和崔崔留在白瑾瑶的身边。

      白瑾瑶运气稍微好点,拿到了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得想办法搞点盘缠。你们有没有信任的人在这里?”

      齐云思和崔崔摇摇头,崔崔道:“我们能不能偷一艘船?”

      齐云思看了一眼立在竹筏前又黑又壮的船夫,提议道,“要不我们自己做一个竹筏?”

      这俩人怎么比自己还不靠谱?

      “且不说我们不会做,就是会做,只怕我们还没有做完就得饿死了。”白瑾瑶闻着浓郁的酱香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齐云思和崔崔也闻到了,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家铺子人头涌动。店家正在将烤架上的肥牛肉翻面刷汁,另一名帮工则将香嫩的牛肉铺在一碗米饭上,再加上酸黄瓜,最后将切碎的蔬菜洒在上面。

      “是胡饭啊。”三人异口同声,肚子不约而同响了起来。

      “别看了,快想办法。”白瑾瑶说道,却舍不得挪开眼睛。

      那家店铺有人提着竹篮往白瑾瑶等人这边走了过来,白瑾瑶等人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竹篮——那里头足足有三大碗胡饭。

      那人行色匆匆,挎着竹篮的手还拿着一个灰色的小布袋,另一手的大荷叶卷成漏斗状,不知道装着些什么东西。

      那人边走边嘟囔着什么,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荷叶遮住了他的视线,磕到石板踉跄了一下。

      白瑾瑶三人正目不转睛看着那名路过的家仆,自然注意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等到那名家仆离去后,白瑾瑶抬起脚板,从石缝中捡起那枚铜钱,叹道:“天不亡我也!”

      “可是,这能做什么啊?”崔崔愁眉苦脸,“可以买到三个馒头吗?”

      白瑾瑶拿起那枚五铢钱,将方方正正的孔对准一家商铺的旌旗,“岂止三个馒头啊。”

      齐云思和崔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两个时辰后,三个妙龄少女穿着艳丽的纱裙来到了渡口。

      齐云思惴惴不安,尽管脸上大部分都被淡紫色的薄纱覆盖住了,但她还是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

      “低头!”崔崔突然叫道,三人忙分散开,装作在商铺前挑选东西。

      几名官兵经过,直奔关卡而去。

      白瑾瑶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催促两人,“快,上船去!”两人听了很快就近跳上一艘船,船夫讶异,还没出声两人就拿出两吊钱,道:“去汉中郡,到了之后给你剩下的一半。”

      白瑾瑶走在最后,正要踏上船头,却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前面那个女的,且等一等!”

      白瑾瑶没有转头,但也猜到了这是官府的人,因为她听到了他们身上佩刀的碰撞声。

      “快走。”白瑾瑶用嘴型说道。

      后面的一名衙役看到一艘竹蓬上的竹帘被“唰”地放了下来,但是站在岸上的女子却一动不动。

      “那位粉色衣裳的女子,你可见过......”身后的人沿着岸堤走了过来。

      白瑾瑶扯起长长的裙摆拔腿就跑,身后的官兵大声叫道:“这边!这里有一个逃犯!”

      --

      黄昏夕阳下两个男人行色匆匆,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出林子。据说每每到夜晚,云雾山的树林就会大雾弥漫,就连老道的猎户也不敢掉以轻心。普通人很容易在云雾山迷路后失足掉落山崖,又或者被野兽袭击身亡。

      两个男人身形相仿,其中一位脸上有须,年约三十。另一位白净一些,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

      “大哥!你看!”年轻的衙役指指前方,几缕炊烟从重重叠叠的树冠后升起。

      “是村落,我们再快些!”有须的衙役松了一口气,“那丫头往山顶跑了,我们去村里找人送信,明天将云雾山几个出口堵住,叫她插翅难飞!”

      之所以说是明天,是因为夜晚的云雾峰危机重重,他们可不愿意为了那少得可怜的俸禄冒着生命危险抓捕犯人。

      他们从渡口处追寻白瑾瑶而来,距今已过了七八个时辰,此时他们闻着熟悉而安稳的炊烟的味道,仿佛看到了满桌的菜肴,越发饥饿了。

      “大哥,那女的中了一箭,还能跑多远?”年轻的衙役说道,“何况,不过就是几个要发放到军营的女犯罢了,大哥不必如此紧张。”

      要是放在以往,押送过程中死了几个犯人,那都不是什么大事,用病死累死的理由都可以搪塞过去,但是这次却有些不同——因为押送的一名衙役死了。

      “你这小子!又想偷懒!”有须的衙役说道,“虽说她们的命不值钱,但是一下子全部犯人都不见了怎么向上面交代?同行的霍为丢了性命,你张成大哥要是不能将功赎过,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我看上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啊!”

      “笨蛋!那是因为右都候没有往上呈报,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你懂不懂!”有须那个斥道。

      “懂了懂了!”年轻的衙役耸耸肩,所以上头才悄悄派了几个人先暗地里找一找,打算息事宁人,“要是传出去,两个大男人竟然让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手下溜走了,确实也给官府丢脸。”

      两人想着白瑾瑶受了伤,且又没有过所,只要在这一带加派人手,不出三日便可以将她抓获归案,到时候严刑逼供一番,便可以找出其他同伙了。他们说话间加快脚步,往村落走去。

      白瑾瑶颤抖着松开手掌,感觉到后背又温热了一阵。她已经分不清这是手腕伤口被崩裂还是箭伤的血了。虽然那枚箭是擦着肩头过去的,但也是实打实地刺过了她的血肉。

      她看着日头渐渐下沉,舔了舔干涸到脱皮的嘴唇。脑袋昏昏沉沉,却也还记得辨认两名衙役的位置。她认真听了好长时间,觉得那两名衙役不在附近才敢从树丛里爬出来。

      她来到一条小溪边上,用树叶拱起清水喝了两口,正打算清洗一下伤口包扎一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惕地回过头,环视一周,郁郁葱葱的树,偶尔飞起又落下的鸟,还有潺潺流动的溪水,还有渐渐清晰可见的雾。

      她想起之前在上林苑遭遇黑熊的袭击,心想这一次可没有人来救你了。她晃晃脑袋将那人的身影拂去,“下山,快下山。”她在心里催促自己。

      暮色下的丛林大雾渐起,背后的黑夜似乎蛰伏的猛兽。这一切刺激着白瑾瑶不断往山下跑,后背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她似乎嗅到了血液的腥味。

      “嗷呜——”几双绿色的眼睛突然出现,站在高处仰天长啸。

      是狼,而且不是一只!

      白瑾瑶迫使自己不往回看,只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往前跑。她分不清自己身上是汗还是血,只知道一旦停了下来就会被狼群撕裂,又或者即使不停下来也会被撕裂。

      它们会咬烂我的脸、扯断我的胳膊和大腿的!白瑾瑶边跑边想,双腿甚至止不住打起了把子,又一个回身,她看到最近的一只狼距离她只有几丈的距离了。

      头狼满是腥味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脑后,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现出很多回忆,诏狱面目全非的人、白承允的香囊被扯断扔在地上;薛如风深夜在皇宫中行走,被一个拿着灯盏的人袭击;海棠满脸血污躺在花丛中,胸前的血洞随着呼吸向外淌血......

      恐惧不安绝望达到了极点,忽然间,她脚上一空,伴着一声尖锐的叫喊,就着细碎的滚石坠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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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家人们,自从我老婆发小来了之后,我老婆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光注重打扮,容光焕发,更诡异的是她晚上对那事儿兴致缺缺,连我愿意让步在下也......反正就是推三阻四的,还时不时呛我两句。 我很确定我老婆很爱我,所以可以首先排除她变心这个可能。 唉,郁闷得很,想请大家为我分析一下,我老婆这是怎么了? ——预收文《媚珠》狗子沈长风的求助 ——预收文《媚珠》狗子沈长风的求助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