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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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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密室再一次打开。
响声过后,有少许的烟雾腾起,熟悉的身影在烟雾后逐渐显现出来。
十三娘一改先前的打扮,穿着一身颇具异域风情的衣裳,领口大敞着,露出傲人的胸脯以及一片显眼的黑色印记。
邬涟扫过那处印记,眼神微深。
叶冬知下意识就要抬头看,被邬涟背着手拉住衣衫。他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装晕。”
经过之前的事情,她现在对邬涟已经是十分信任,于是顺从地闭上眼睛,靠在一侧的石壁上。
十三娘垂眸打量地上的两人,见着两人丝毫没有反应,对着身后的人道:“小三你去,把男的带到我房里去。”
身后立刻有人应“是”,憨厚精壮的汉子走过来,将邬涟扶起,他本想将人扛在肩上,这走近才发现这人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不止,于是只好将人扶着往外走。
叶冬知察觉到身侧的人被人带走,又联想到十三娘的话,不禁暗暗担忧起来。
这十三娘一看便不是个简单人物,又对邬涟生了那样的心思,也不知......
想到这里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盼着邬涟平安无事,然后回来带她逃离这里。
她正想着,突而感觉有人停在自己身前,接着蹲了下来,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抬起来。
温热的呼吸洒落在脸上,奇异的幽香钻进鼻腔,叶冬知不敢睁眼,只能竭力不让十三娘看出异样。
她能感觉到有一道尖锐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上下游移,过了好半晌,那人似乎极是不情愿地承认,“生得确实不错。”
“只可惜,落到三王子手中也不知能活几日。”
说着,又阴险地嗤笑一声。
十三娘松开她的脸,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守卫的人道:“送点好的过来,三王子明日就到,别饿坏了。”
门口的人都恭敬地称是。
又是一阵响声,叶冬知睁眼时,密室已经再次合上。
她抚上胸口,一阵阵闷痛袭来。
为何听到三王子这几个字,她会疼。
但她知道,不是她在疼,而是原身在疼。
真奇怪,人死了,也还会痛吗?
*
屋内燃着迷香,帐幔是妖娆的红色,整个房间充斥着靡丽的气息。
此时邬涟已经被下人压着沐了浴,换了一身衣裳,蒙着眼坐在床榻边。
那衣裳令人无法直视,薄薄的一层红纱,挂在男子白皙结实的身躯之上,隐隐约约可窥见猿臂蜂腰的轮廓。
他本就生得白,冷沁沁的白,穿上这身衣裳无端在清冷上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绮丽。
但双手依旧被束缚着。香渐渐燃尽,尽管他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呼吸气,但仍吸入了少量的气体,好在可用内力压制住。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带起一阵奇异的香风。
十三娘脸上扬着媚笑,迫不及待地向着内室走去。
榻上的男子已经醒了,无力地睁着一双撩人的凤眸,怨愤地看着十三娘越行越近。
十三娘娇笑一声,伸手就要向男子的胸膛处摸去,却被榻上的男子吃力地躲开。
“哟!还有力气呢,这屋里燃的可是媚骨香,不消三刻,吸入此香的人便会浑身瘫软,丝毫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摆布。”
她的手改了方向,欲抚向男子的脸,却被一只手突地攥住。
邬涟眼神迷离,眼中的冷意仿佛要将眼前人冻结。
这落在十三娘眼中不过是强弩之末,她伸出手指扯掉自己的腰封,一身薄衫随着动作悉数落下,露出丰满的胴体来。
她一个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地将手抽了出来,调笑道:“你越是这幅样子,我便越喜欢。你中了媚骨香,想必现下身体难耐得很罢,不如就从了我吧。”
十三娘正在兴头上,是以浑然不觉男子的眼神已经丝毫没有方才的迷离,待她走近,欲爬上床时,突觉眼前一黑,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她的脖颈,强大的力道将她禁锢在床沿之上。
窒息感顿时蔓延,她对上男子冷然的眼眸并不慌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没想到媚骨香竟然奈何不了你,真是小瞧你了。”
邬涟并未答话,反而问道:“你们的暗桩在哪里?”
闻言,十三娘瞬间了然,她面上微敛了神色,眯了眯眼,“你是故意被抓过来的?”
话音刚落,扼住自己脖颈的手陡然收紧,十三娘满脸涨得通红,喉头逐渐冒出血腥味。
面前的男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嗜血,“我再说一次,在哪里?”
直到这时,十三娘才意识到她因为自己的贪欲而带回来一个怎样的祸害。
但是她是不可能出卖组织的。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感觉到捏住喉咙的手越来越紧,十三娘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是吗?”
男子低喃一声,尖锐的东西瞬间没入女人的颈侧。
看着十三娘惊异的眼神,邬涟的声音恍如地狱修罗,“想必,你还没有尝过自己的毒针是什么滋味罢。”
话落,十三娘的瞳孔顿时放大。
她怎会不知,她的暗器暗雨梨花针在江湖上是排得上名号的暗器,当然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器,但凡中针者,不会立刻身死,只会浑身如蚁啃咬,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十三娘的眼神渐渐灰败下来,没想到她纵横江湖十几年,最终竟然落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里。
若是就这样死了,那便罢了。
那道阴戾的声音继续道:“就这样让你死了,那太便宜你了。”
十三娘涣散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待看清他手中的东西后,霎时浑身抖如筛糠。
翼虫,既是暗雨梨花针的解药,但同时,也是毒药。
翼虫融入身体之后,可以缓解暗雨梨花针所带来的痛苦,但同时又会让人陷入另一种痛苦之中。
每逢初十,便会受穿肠烂肚之痛,无药可解,除非亲自将虫从肠中掏出,但其产下的虫卵已经依附在各个器官之上。全部掏出,人也必死无疑。
在十三娘惊恐不已的眼神下,邬涟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只手卸掉了她的下颌,将翼虫喂了进去。顷刻间,翼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邬涟松了手,十三娘摔落在地上,使劲干呕着,但无济于事。
她怒极,眼睛猩红吼道:“你不如杀了我!”
邬涟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垂眸睨她,缓缓开口,“我这里有药可以缓解你每次的痛苦,但前提是......”
他顿了顿,端的是一派高洁无暇,“你得为我所用。”
思忖再三,十三娘伏在地上终是点了点头。
*
不知过了多久,叶冬知坐在密室中昏昏欲睡之时,才见邬涟被放了回来。
邬涟面色如常地坐下,她抬眸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发现他身上倒没有什么伤口,但那张白皙的面容却发红,红得连耳朵都被火烧了一般。
半晌后,她犹犹豫豫地开口,“大公子,你......”
无需多言,也知她话里的意思。
邬涟睨她一眼,没有接话,垂眸压下身体的燥热。即使方才他从十三娘那里得到了媚骨香的解药,但是药效尚未发作,现下他还需得忍受一段时间。
叶冬知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他,见他一张玉面染上红霞,就连眼角也透出一片水色红晕来。
他是惯爱不拿正眼瞧人的,通常是草草扫过一眼便作罢。可此时,她接住他看过来的目光,便觉得竟也有三分媚意。
体内热浪一阵阵袭来,奇异的感觉令他不适地皱起眉头。
一只手迟疑地抚上了他的额头。
温凉的,柔软的,有着女子特有的馨香和不可言说的妙处。
他恍惚地睁开眼,听见她关切询问,“你被人下毒了?”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他还没来得及窃喜,听得她又道:
“这还没逃出去,你可别不行了,万一你真有个好歹,那我可怎么办。”
他缓缓扬起的嘴角僵在原地。
说到底,她现在担心的只是她能不能逃出去,至于他的作用,大概只是带她逃出去罢了。
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他浑身发烫,虚弱地睁开眼,靠近她,幽幽道:“我若真是死在这里,你得给我陪葬。”
闻言,她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片刻之后无语道:“不会是烧坏脑子了罢。”
她将自己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他的眼睛循循善诱,“你想啊,要是你真出事了,你得留个人给你收尸是吧,咱们往远了说,还得有人给你烧纸。”
说着,她拿手指了指自己,认真道:“所以,我可不能给你陪葬。”
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终于忍不住心头的火气,低呵一声,“叶冬知!”
以前,他觉得她是抱着目的来引诱他的,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气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
都说患难见真情,他在危难之时,没想过抛弃她,甚至还因担心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她而自责过,可她现在连装也懒得装了。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看着那张脸,觉得它既美丽又碍眼。
他想占有她,但此时更想撕碎她。
叶冬知被他那声低呵给吓住,她一时得意忘形,险些忘记之前的邬涟做过什么事。
她默不作声,悄悄偏过头去看他的神色,却刚好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霎时她手脚发凉。
那样的眼神,她在之前见过三次,那时她害怕而忐忑。
可现在,她更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