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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半 ...

  •   许笃琛脚步未停,侧眸扫了一眼,一束雾紫色玫瑰映入眼帘。

      温榆跟着许笃琛,微偏过身,对礼宾员比了个手势。

      礼宾员会意,朝她点点头。

      回到总统套房,摆好餐,温榆为许笃琛拉开椅子,柔声提醒道:“许先生,药还......”

      “不用,我已经好了。”

      四目相对,许笃琛率先移开视线,望向落地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

      温榆跟着他往外看了一眼,继续说:“行程表上明天是空出来的,您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我要去北都一趟。”许笃琛拿起杯子,浅抿一口。

      “几点的飞机呢?您是后天回来吗?”

      许笃琛余光寡淡地落在温榆身上,虽然这管家一直问个不停,但声音清甜温软,倒还没让他感到不耐烦。

      “9点50,我当天就回来,晚上11点飞机到申城。”

      许笃琛顿了几秒,接着说:“给我设一个7点morning call。”

      “好的,许先生。明天早餐提前半小时,您看可以吗?”

      许笃琛接过温榆盛好的汤:“好。”

      待许笃琛用完午餐,已经快一点半。温榆趁员工餐厅还没收餐,赶紧去吃了午饭。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温榆先接了杯水,才慢悠悠踱到放玫瑰花的桌旁。

      是一束海洋之谜玫瑰,温榆拿起卡片,上面有串电话号码,后面还写着call me。

      她面无表情地把花店微信二维码拍下,顺手将卡片扔到垃圾桶里。

      前台的接待员进办公室拿东西,瞧见温榆站在鲜花旁边。

      “哇,温榆姐又收花了。”下一秒,她又摸着心口说:“没关系,我坟头也会长的。”

      坐在椅子上的孟珊哈哈大笑,温榆则是口中的水都差点喷出来。

      -

      温榆在礼宾台找到那个礼宾员。

      “刚才那种情况,我身边还有客人,你肯定不能当着客人和我说私事。”

      她真是嗓子都跑到心眼里,还好许先生没什么反应。

      看温榆神色严肃,礼宾员有些心慌。

      “噢噢,对不起,我刚来......”

      “下次注意,这个是很基本的常识。”见他说话磕磕巴巴,温榆语气柔和了些。

      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孩,嗓门也太大了,说话尽量温柔一点。”

      礼宾员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努力放低了音量:“好...的。”

      “还有,下次有我的花,拒收,你就说我对花过敏。”

      温榆方才那一笑,让礼宾员绷着的神经放松了几分,他试探问道:“你对花过敏吗?”

      “不过敏,但一般都这样处理。”温榆目光扫视礼宾台一圈,不错,还挺整洁。

      “那...那束花要怎么处理?”

      温榆本准备让他扔掉,但想了想也是花她的钱,不能浪费。

      “你们分了吧,拿回家或者宿舍摆着挺好。”温榆拍拍他的背,“谢谢。”

      礼宾员有些意外,那么大一束花,给他们分了?

      温榆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摁下一个快捷键。

      “总套明天的早餐比平时提前半小时送到房间,千万别晚。”

      温榆刚放下电话,便听孟珊问她:“明天你要去参加灿灿的婚礼吗?”

      灿灿是之前刚辞职的副理,算是温榆正式的师傅,明天结婚。原本温榆已经说了时间排不开,不去了。

      “去,许先生明天不在酒店,正好空出时间。”温榆伸手揉揉脖子。

      晚上,温榆把从琴行回来的许笃琛送回房间,给他放好洗澡水后,回了管家房。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许先生还真是好伺候,除去脸臭没其他毛病。

      有的人就是天生冷脸,她倒也可以理解。

      温榆脑子里忽地冒出那句歌词:你像是一个可有又可无的影(管)子(家)。

      -

      早晨6点55分,天似亮未亮,还胧着一层神秘的蓝色。

      雾气较浓,酒店的草坪花园里,有不少早起的客人正在晨练。

      温榆推开总机门,仰躺在椅子上的接线员突然弹坐起来。

      显然,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嚯,马上要交班了还睡呢!”温榆眉心轻蹙。

      “太困了......”

      “半夜没眯一会儿吗?6点以后你怎么都该清醒了,不然客人打电话过来还以为你在梦游。”

      接线员神色尴尬,理理毛躁的头发,避开温榆视线,问道:“温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我给客人叫醒,顺便检查一下总机,看看,被我抓住了吧!”

      她怕系统出问题,还是人工叫醒更保险,所以亲自来了一趟。

      温榆坐到空着的机位上,拨出房间号,清了清嗓子。

      “许先生,早上好,现在是您的叫醒时间7点整,今天申城的气温在5-11℃,北都的气温在-3-7℃,祝您今天过得愉快~”

      整段话一气呵成,声音轻甜软糯,很悦耳。

      温榆刚准备按流程再报一遍英文,耳麦里传来一道低缓又有磁性的男声。

      “醒了。”

      温榆扬起的嘴角定格了几秒,她本以为许笃琛会不等她说完就挂掉。

      “温经理,你声音真好听,我也想每天早上被这样叫醒!你怎么不去做声优,不对,你这个颜值应该做演员。”

      温榆在接线员头上揉了两下:“停止彩虹屁放送,你念,我听听。”

      等接线员念完,温榆给她递了个肯定的眼神:“你声音很好听,也很规范,nice!”

      可下一秒,温榆面色又变得严厉:“下次早点醒,再被我抓到,你等着下次团建给大家表演节目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社恐。”

      接线员:“......”

      带上门前,温榆还给接线员比了个手势:“奥利给!”

      接线员:温经理的副业,该不会是川剧变脸吧?

      -

      许笃琛用完早餐,去衣帽间换衣服,温榆早已给他搭好,挂得整整齐齐。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一手解开睡衣扣,一手拿起衬衣。

      到机场的时间刚刚好。

      温榆帮他值完机,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许先生真是个衣架子。

      等许笃琛进入安检口,温榆才转身离开。

      下午要参加婚礼,温榆直接请了半天假。

      昨晚她一个大意,追完剧已经是2点过,今天起得又早。

      到家后,她倒头就睡。

      等醒来,终于恢复精神满满,她还重新化了个妆。

      时间不早,温榆随便穿了件高领毛衣,深色牛仔裤,臂弯挂着浅驼色大衣,走到门边穿上一双小方头平底短靴。

      带点湿润的微卷长发随意披在脑后,她轻掀眼睫,上下扫视,检查全身镜中的自己。

      下了班,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总之,她坚决不穿带跟的鞋。

      出门前,温榆都拿起了香水,思索几秒,又放回原位。

      她最近都没用香水,因为不清楚许笃琛对哪些香味比较敏感。她才换的一套洗护品,有一股淡淡的茶香,这样最不容易出错。

      香水这个东西,很私人,这个人能接受的味道,另一个人可不一定。

      许笃琛的香水是偏清苦干燥的木质香,给人一种优雅克制,矜贵绅士的感觉,确实也很符合他。

      她倒挺喜欢这个味道,在整理他行李箱的时候,看到了牌子,是馥马尔的不羁香根草。

      -

      酒店门口停了一排豪华婚车,数法拉利最多。

      迈进婚礼所在的宴会厅,温榆四处搜寻自己那桌的位置,有同事瞧见她,向她招手。

      “温榆,这边。”

      如她所料,刚坐下便有人开始打听许笃琛。

      八卦这个东西,像是大多数人自带的出厂配置。

      “我那天看见总套的许先生了,那张脸可真会长,不过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啊。”

      温榆笑笑:“可能他在女娲那充了VIP。”

      “那有什么,温榆一笑谁扛得住啊,你的梨涡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销售部Joanna边说边向温榆送了个秋波。

      温榆白了她一眼,这句话简直就是Joanna的口头禅,百说不腻。

      年中时,酒店内部举办过一次“最美微笑比赛”,毫无意外,温榆得了第一名。

      她本就长得漂亮,人爱笑又热心。之前还在管培期轮岗时,被大家戏称为男女通杀,老少通吃的‘魔鬼’,因为每个季度的颐悅之星都有她。

      颐悅之星是根据客人和内部基层员工给出的评分进行排名,每季度评一次。

      过了一会儿,宴会厅的灯光渐灭,全场安静下来。

      灯光再次亮起时,伴随着音乐,明媚动人的新娘出现在大家视野中,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父亲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手里,两位新人感动地说着肺腑之言。

      情到深处,新郎忍不住掩面落泪。

      温榆打了个颤,当着这么多人,不会肉麻吗?

      她用脚趾都能抠出个三室两厅一厨一卫还带一入户花园。

      终于宣誓完誓词,两人交换戒指,拥吻。

      接下来是经典的扔捧花环节。

      温榆已经准备好当吃瓜群众看戏,也不知道灿灿怎么就瞄准了她,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就喊她快上台。

      温榆笑着摆摆手,她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奈何身边的几个同事非要认为她是不好意思,硬是合伙把她推了上去。

      温榆无奈:我谢谢你们啊,可真热情。

      温榆在心里默念,可别扔到她这儿。上班不一定头秃,但让她谈恋爱一定会头秃。

      捧花被扔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温榆决定直接背过身,比较保险。

      刚转过身,她被推搡几下,换了方位。

      导致本不该到她这里的捧花,阴差阳错地落到她手上。

      温榆嫌弃地看着手里的捧花,这也行?

      下一秒,谁也没想到,温榆直接把花扔了出去,似乎她手里拿的不是捧花,而是手榴弹。

      最后,灯光照到某桌一位男士,他怀里是那束从天而降的捧花。

      显然,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些懵,愣在座位上。

      全场顿时哄堂大笑。

      也不知是在笑温榆避捧花如蛇蝎的样子,还是在笑那位接到捧花的男士。

      而温榆秉持着‘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名言,笑得一脸怡然大方走下台。

      新人走到温榆所在的这桌敬酒,灿灿先是抱了抱温榆,笑着说:“好久不见,小徒弟。”

      想到温榆刚刚的乌龙,灿灿笑容加深。

      温榆知道灿灿的德性,先她一步开口:“新婚快乐!你今天就是迪士尼公主申城分公主,美得惨绝人寰。”

      “嘴还是这么甜。”

      温榆看了眼表,拿起大衣穿上:“我客人11点的飞机,我得去接他。”

      “那等你有时间约饭。”灿灿转头叫来自家老公,“你找个人,送我小徒弟回酒店。”

      灿灿说着挑眉示意她老公。

      新郎马上get到自家老婆的意图,掏出手机开始看,哪个号码主人是最佳人选。

      “不用不用,我开了车,也没喝酒。”温榆急忙阻止。

      灿灿靠近温榆耳边:“本来准备安排个帅哥送你,那好,你路上慢点。”

      “好。”温榆浅笑,其实她根本没开车,只是看出了她师傅那点小九九。

      看来人的DNA里不只有八卦,还有好做媒。

      不过,她温榆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帅哥?她可是天天见。

      温榆打的车还没到,就在大堂等了一会儿。

      期间她职业病开始作祟,先跑酒店厕所逛一圈,又去大堂吧看看,还瞅了一会人家前台和礼宾的服务如何。

      接到司机电话,温榆边往外走边想,整体还算不错吧,但感觉还是自家酒店更好。

      想着想着,温榆眉眼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小骄傲的笑,俏皮可爱的梨涡跟着露出来。

      温榆回到家换上平时的制服,外面套上黑色大衣。

      酒店司机先来接她,再一起去机场接许笃琛。

      上车刚坐稳,王师傅先夸了温榆一句:“小温今天真漂亮。”

      温榆抿唇浅笑。

      平时赶时间,她都是淡妆。她是宁愿多睡一分钟,也不愿意早起化妆的人。

      今天时间充裕,妆比较精致。

      温榆觉得好笑的是,网上说得真对,直男不会知道你的妆是浓是淡,他们只会根据口红来分辨。

      平时她都是用豆沙色,奶茶色,今天用了YSL小金条30,烟熏红棕,自然是不太一样。

      许笃琛不用想都知道温榆肯定在机场等他。

      但见到她时,许笃琛却有那么几秒的征愣。

      今天的温管家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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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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