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柒耳

16、016

　　陆望会回复才有鬼。
　　直接把手机关了机，然后出了化妆间，正好碰上姗姗来迟的小助理。

　　“哥。”小助理喊。
　　“嗯。”陆望兴致不太高，因为刚才那条微信，也因为他以为这条微信会是陆衍发来的。

　　但不是。
　　还是讨厌的人发的，每一样都让他心情不好，两样加起来更让他提不起劲。

　　“哥，是不是没睡好？”小助理问，但是看对方脸色又不像。
　　陆望摇摇头，然后说：“走吧，好像今天戏份很重。”

　　小助理点点头说：“嗯，都是你跟贺老师的戏。”
　　“哦。”陆望把兴致不高展现地淋漓尽致。

　　“哥——”
　　“没事。”陆望挥挥手，“走吧。”

　　从化妆间到片场没多少距离，几分钟的事，陆望却拖着步子走了十来分钟。
　　“哥，今天要吊威亚。”小助理说。

　　陆望一直下垂的视线才往上瞟了瞟，设备都已经搭好了，“嗯。”
　　然后回想了下今天的戏份，似乎他要在上面吊一天。当然，贺阙也是。

　　“刚一路走过来就看着你在对着威亚发呆，陆老师，想什么呢？”贺阙一身黑衣，窄腰劲背，英姿飒爽。
　　而陆望的红衣比较宽大，腰带虚虚束着，但却丝毫不影响看出那比贺阙还要细的腰，无端给人一种羸弱的感官，虽然那张脸冷得很。

　　陆望很佩服无论何时看到贺阙总是都一张笑脸，似乎他永远没有什么烦心事。
　　或许这就是恋爱中人的通病？

　　“威亚我们都吊过很多次了，陆老师，你不是现在害怕吧？”贺阙说。
　　“想象力不错。”陆望说。
　　“看你盯着威亚发呆还以为你害怕呢，我还想你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点。”贺阙说。
　　陆望：“你反射弧才长。”

　　“行了，走吧，今天就属我俩戏份最重。”贺阙拍了一下陆望的肩。
　　陆望跟着走过去。

　　这一天陆望都兴致不太高，一天威亚也吊的他神思恍惚，但很奇怪，拍地却很顺利。
　　陆望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水，问：“最后一场了吧？”
　　“嗯，最后一场了。哥，刚才那些画面到时候放出来一定很唯美，简直绝了！”小助理彩虹屁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陆望把水杯递还过去，然后示意人可以走了。
　　终于最后一场了，他都不知道吊一天威亚可以这么累。小少爷已经起了撂挑子不干的心思，但手中的剑还得舞，屋顶还得跳。

　　陆望纵身一跃。
　　同时下面的惊呼此起彼伏。

　　“陆老师小心！”
　　“哥！别动了！”
　　“啊！”还有不知道谁的尖叫。

　　陆望起先还有心思往那个方向看一眼，后面就顾不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屋顶上翻滚，但这幕戏没有这个设计。
　　这会儿陆望终于明白下面为什么都这么叫了，但接着他就顾不上想这些了，他马上要滚下屋顶了。
　　陆望瞪圆了眼，他不会摔死吧？

　　陆望自己没感觉他翻滚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但是屋顶下的恐惧声却越来越尖锐。
　　到后面，陆望已经闭了眼，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摔下去的惨样，随后才后知后觉他身上绑的威亚呢？不能拉住他不让他下滚吗？

　　“嘶——”陆望觉得一阵疼，然后睁开了眼。
　　原来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周围围满了人。
　　“哥，你怎么样？哪里疼？我现在也不能碰你，要等救护车来。”小助理都快急哭了。
　　各种工作人员也是各种话不停，听得陆望一阵阵头晕。

　　“都别吵！”陆望疼的声音都是抖的。
　　这一声后，周围终于安静了。

　　陆望看了眼还心惊胆战地小助理，算了，换了个目标，看向导演：“导演，我是直接从屋顶摔下来的？”
　　“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导演问，“虽然最后威亚拉住了你，但你还是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听完这句，陆望松了口气，怪不得他虽然觉得全身都挺疼，但好像没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
　　“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不行，得等救护车来。”导演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
　　“除了疼，其他还好。”陆望说。
　　听到这一句导演也松了口气，“救护车马上来，你忍一忍。”

　　救护车到医院没多久，陆望拍戏从高空坠落的消息就在网上迅速传了开来。
　　陆望躺在病床上听着王晓东第N遍的叨唠和关心，“王哥，我疼得受不住，你让我睡会儿吧。”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疼，在片场他觉得那么疼多半是因为当时被吓的，听到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一些擦伤后，陆望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但这会儿为了不听这些念叨，他不介意撒个谎。

　　“明天我和周林就回来了，先来你这儿。”王晓东说。
　　“别呀，你们舟车劳顿的，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挂了。”陆望匆匆挂了电话，准备关机。

　　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着来电显示，陆望接了起来，“陆姨。”

　　“小望，你是要吓死我和你叔叔是不是？”
　　“陆姨我没事，网上就会夸张你知道的，我真没事，就一点小擦伤，待会儿就要出院了。”陆望说，“陆姨你别担心。”
　　“不许出院。”陆夫人急忙说，“我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陆望愣了一下，“陆姨你们——”
　　他是想问你们里都包括谁，陆衍有没有来，但又怕这句话太突兀让人觉得不对劲。但后来陆望想了想，问一下你们是谁是多么正常的一句话，根本就不会让人多想。
　　只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但好在对面已经给了答案，“我和你叔叔，还有你哥都在来，你要是敢擅自出院，待会儿我就让你哥教训你。”
　　“陆姨——”
　　“别撒娇，撒娇也不管用。”

　　撒娇没用，那他只能睡觉了，还真的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晨光大亮。

　　瞥到旁边坐着的人，吓了一大跳，看清后又惊喜道：“哥！”
　　陆衍的脸色很不好。

　　虽然还是那么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但陆望就是知道，随后变得小心翼翼，开始岔开话题，“陆姨和叔叔呢？”
　　陆衍：“去弄早饭了。”
　　“哦。”陆望绞尽脑汁想说的别的，最后放弃了，“哥，我没事，医生说了只是小擦伤，都不用住院。”

　　陆望看着他哥没有说话的意思，自己就话不敢停：“是剧组小题大做，非让我住院——”
　　“你觉得不用住院？”陆衍终于开了口。
　　“不是，我也觉得要住院，剧组这安排非常合我心意。”陆望说，“导演他们都陪着我来的，都很好。”

　　“陆望——”
　　“小望，你醒了。”

　　陆衍往旁边让了让，陆望也往门口看去，“陆姨。”
　　陆夫人三两步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人，“小望，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你好好的，拍什么戏，家里是少你吃的还是穿的，非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啊你！”

　　“陆姨，我真没事，不信我下来给你跑几圈？”陆望掀了被子就准备下床。
　　被陆夫人一把摁住，“给我好好躺着不许动！”
　　“哦。”陆望装乖是一绝，“陆姨，我饿了。”

　　“你陆姨给你煲的骨头汤。”陆鹏飞拎着保温桶走过来，然后又问了一句：“真没事？”
　　“陆叔叔，我真没事。你们别看网上那些，他们都是怎么夸张怎么来。”说着话，旁边保温桶已经被人打开，“好香啊，陆姨，我要吃，快饿死我了。”
　　“别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陆夫人说，“我和你陆叔叔去问问医生到底怎么样，你慢慢吃。”
　　说完还不忘吩咐旁边站着的陆衍，“好好看着他，别让他瞎动。”
　　“陆姨——”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驳回。”

　　陆望看着两人走出病房，然后捧起小碗一点点喝起汤，刚陆衍喊他的那句‘陆望’他还没忘，这个时候还是乖一点的好。
　　“躲什么？”陆衍又从旁边走了回来。
　　“没躲。”陆望喝着汤说，“饿了，我先吃点。”

　　陆衍手插着裤兜，没说话。
　　陆望转过脸来，小声说：“哥，我就是稍微走了下神。”
　　陆衍：“吊威亚的时候走神？”
　　陆望觑了下他哥的脸，“不是故意的。”

　　陆衍下颌有些绷紧。
　　“哥，我当时也吓死了。”小少爷觉得情况不对，立马改了策略，开始扮可怜，“意识到自己在摔下去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完了。”
　　“你还知道怕？”
　　“当然怕！”他怕死，更怕，陆望看了看他哥，“哥，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陆衍没回答，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接了起来：“喂？”
　　“小望怎么样？没事吧？”周明问。
　　陆衍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点了免提，“让他自己跟你说。”

　　“谁啊？”陆望看着他哥问。
　　“我，周明。”
　　就是这个罪归祸首，陆望喝了口汤，然后才说：“没事，谢谢周明哥关心，你挂了吧。”
　　“没事就好，你哥可担心——”
　　陆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