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秘密》芸豆湿菇

2、02

　　娘，孩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哎呦，娘的孝顺儿子，你昨晚来过，现在怎么又来了？娘这PPT还没写完呢！）

　　哎。

　　（嗯？怎么了？难道有心事？既然这样，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娘大不了加会班，反正有的是同事陪娘。）

　　娘，上午我陪圣上练习射箭去了。

　　（嗯，这事你昨晚说过了。）

　　可是，圣上的马突然受了惊，差点没把他甩下来！

　　（天啊！这可是件大事！儿子你没受伤吧？）

　　我骑着马，赶紧与圣上并排，想阻止他的马再向前冲撞，可是他的马像疯了似的，根本不受控制。说时迟那时快，我娘子一下跳到了圣上后面，把他抛给了我，然后勒住缰绳，这才将马制服。

　　（哇，你媳妇好棒啊！哎？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啊！话说，你去见圣上，为何还带着你媳妇？不过也好，你们才成亲不到三个月，黏糊点很正常，当年我和你爹也是这样的。）

　　事后，圣上要给娘子赏赐，娘子推脱不要。圣上非要给，娘子就说，想要一面免死金牌。

　　（这要的东西也太不得了吧！）

　　圣上说现在宫中没有现成的金牌，他当下便派人去订做一面，大概一个月后可以交货。

　　（好熟悉的流程……）

　　娘，这么说可能有些大不敬，多亏了这次危机，娘子她第一次关心我了！她问我“没病吧”，还很记挂我的安危，说我“让你接个人真能接出两条命来”。

　　（娘觉得你媳妇这话还是说轻了，接不住可不只两条命，那是诛九族啊！）

　　后来我发现，娘子的手受了伤，我便赶紧带她去处理伤口。可我一碰到她的手，她就立刻收回了。这也难怪，女子多是害羞的，第一次牵手，我应该更慎重才行。

　　（什么？到现在连手都没牵上？）

　　我想，也许是在成亲那晚，我给娘子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吧。

　　那晚我在外面接待宾客，我的好朋友们都来了，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喝得有点微醺。后来吏部侍郎家的李小姐、大理寺卿的张小姐、尚书家的徐小姐——还有几位其他小姐，孩儿实在记不起来她们是谁了，总之她们也来祝贺我新婚，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她们中有的喜极而泣，有的给我送出了“你最好别和离”的祝福，还有的通过今夜一下参透了红尘，打算去尼姑庵修行。

　　（你确定那些姑娘们是来祝福你的？）

　　孩儿以为，孩儿是在这些事情上耽搁了时间，冷落了娘子。因为我回房后，发现娘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红盖头。

　　想来那晚开心的不只是我，连管家也喝多了，因为他没有把糕点送到我房间里来，桌上只有几个空盘子。

　　（你确定那些糕点不是你媳妇吃的？）

　　我跟娘子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娘子也对我做了介绍，不过却是猜谜的方式。

　　她问我：你猜我叫什么名字？

　　（这小丫头也够无聊的。）

　　我说：我猜你叫杜怜竹。

　　她问：真的？

　　我说：真的。

　　然后她说：好，今后我就叫杜怜竹了！

　　（好嘛，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啊！）

　　那晚，娘子说自己来了月事，我便把被褥铺到了地上。

　　（那这都过了快三个月了，也不至于连手都……）

　　后来，娘子说她月事过了，但月事后会有持续二十五日的气血空虚、睡眠障碍，期间身边不能躺着其他人。我深知女子的不易，便夜夜宿在地上。

　　（行，一个月三十天全勤了。）

　　我的朋友们说，成了亲后，人身自由会受到限制：下了班必须立刻回家；零用钱根本不够喝酒；常常大半夜还被折腾得无法睡觉。

　　可我觉得，自己对此变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我本来就很少加班，回到家后，娘子会亲切地对我说：切，回来得这么早。

　　我也很少在外饮酒，每次在家小酌的时候，我基本只喝一杯，娘子可以喝一壶，她可真是好酒量啊！

　　还有晚上的时候，虽然在地上，但我睡得还算踏实。偶尔会在梦中看到有人影从床上蹿出窗外，但——那毕竟只是做梦罢了。

　　（感觉你媳妇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娘子虽与我谈话较少，但特别关心我的起居。今日我入宫，娘子以为我忘带了弓箭，特意去到宫中找我。其实她不晓得，宫中有弓箭，不需我从家带。她有时也是个小迷糊呢！

　　（儿子啊，迷糊的人应该是你吧！）

　　对了，娘，您可知我娘子也生得一副菩萨心肠呢！

　　那日我前去赴宴，途中无意间看到娘子同几个乞丐正在说话，她说着说着不觉间哭了。我想，娘子一定是因为同情那些可怜的乞丐而情绪不能自已了吧。

　　（是不能自已，但绝不单单是因为同情吧！）

　　那晚我回家有些迟了，却见娘子喝了很多酒。我把娘子抱上了床，她突然醒来，反抱住了我，还说很想念爹爹，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我心疼地安慰着她。我明白，让她离开家乡，千里迢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是难为她了。第二日我便给岳父大人去了封信，邀请他与岳母大人前来京城一聚。想来，也快收到他们的回信了吧！

　　娘，我真想让您亲眼看看娘子，她是那么得与众不同！她会与下人们同吃同玩，还帮他们打扫院子的落叶，满天的金黄，看起来像下了金色的雪一样美丽！

　　（你确定你媳妇不是给大家伙添麻烦了？）

　　她到了京城，还交了不少朋友，我很喜欢看那些贩夫走卒喊她“太子妃”时她脸上骄傲的表情，那也是我作为夫君的骄傲！

　　（你确定你媳妇没用“太子妃”的头衔压别人吗？）

　　哦，对了，娘您一定想不到，连爹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哦？你爹除了夸你和你妹，还能夸别人家的孩子吗？）

　　爹说：怜竹可与普通的大家闺秀太不一样了，比起咱们家，天宫更适合她吧！

　　（是去“大闹”天宫吗？）

　　娘，孩儿未成亲时，经常与好友聚会，时常也会有富家小姐列席，我们多为连诗作赋，可她们所作的内容，却多为“妇人之道”，孩儿不大苟同。但娘子与她们大不相同，她每每读书习字，都非常用心。她的字也很有特点，并不拘泥于我们所练习的方块字，很自由洒脱，自成一派。

　　有一次，我们从一个婚礼上回来，她问我：为什么李小姐会嫁给成大人的三公子？

　　我说：因为成大人身为户部侍郎，与李小姐家是门当户对的。

　　她问：哪怕成三公子是你们“公子圈”里出了名的纨绔？

　　我只能叹息道：李小姐知书达理，应该会令成三公子改变吧。

　　她说：男人不会因为女人而轻易改变的，即便是有，那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若李小姐是男子，她又怎可能娶成三公子那般的女子呢？

　　我久久不语，但我觉得娘子说得对，只是身为女子，便有诸多不易，月事也好、学问也好、婚事也好，皆是由不得自己作主的。

　　自有了如此想法后，孩儿便与圣上商议，没想到圣上与孩儿一拍即合，已经准备制定律法，招收女子为官了！

　　此事若成，娘子是最大的功臣！

　　等等！娘！我说了这么多关于娘子的事情，突然意识到娘子可能有什么瞒着我！

　　（儿子，你终于发现了？你媳妇会功夫，还总爱往宫里跑，与乞丐也有着奇怪的关系，真是疑点重重啊！）

　　娘子她关心我有没有在马上受伤，怕我喝醉便把酒全自己喝了，还特别关注我每天在宫中上班的情况……

　　啊！我终于知道了，娘！

　　娘子她——她在偷偷喜欢着我！

　　（你们都成亲了啊，喜欢干嘛要偷偷的！再说她那是喜欢你的表现吗？你完全抓错重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