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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吉州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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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欣握住林月的手,语气温柔的说道“清河一直和我提起小雨,我很喜欢她,我也很想有一个女儿,让她认我当干妈吧。”
“快去试试,看裙子和不合身。”
白蕊穿着新裙子,杨欣又给她的头发扎了两个小团子,别了两个可爱的猫咪发卡,换了一双的小皮鞋,活脱脱一个可爱小萌娃。
林月也是第一次穿露腿的裙子,还有些不习惯,站在镜子前愣神,常年扎着的头发也散了下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月不自在的笑了笑。
“来,我给你化妆。”
杨欣拿了化妆品和护肤品,用唇膏抚平唇纹,又用了护肤品擦脸,接着上粉底,眉笔,睫毛膏,眼影…
一整套下来,林月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本黝黑的皮肤被遮盖,露出大大的眼睛和小巧的鼻梁,常年劳作让她肌肉匀称,线条流畅。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女性的曲线,领口的碎钻又增添了一抹光辉。
就连林清河都不由得赞叹道:“阿姨真好看!”
“嗯!好看!”白蕊也感叹道。
“等有时间再去烫个卷发,你妈妈可是个大美人呢!”
杨欣眼光灼灼的望着林月,几个人的夸奖让林月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红了脸。
另外一边,王贵买完种子,左等不来,又等不来,从白天等到了天黑,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又联想到这几天林月爱答不理的态度,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村子里有女人跑也不是新鲜事,经常有女人受不了丈夫的打骂消失不见,只是林月的身上,还带着他的儿子啊!
丫头丢了倒没事,儿子啊。
儿子可是要继承香火的。
“死女人,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贵骂骂咧咧的往村子里走,林月一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身上又没有钱,肯定是跑不远的。
他倒也不急,明天一早叫上几个同村的汉子,他还不信找不到个娘们。
找回来打一顿就老实了,都怪他平时对女人太好,胆子都养肥了。
等走回了村,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何梅听说林月拐跑了自己的小孙子,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叫骂。
白眼狼,臭不要脸等等。污言秽语充斥在大林村的上空。
此刻的白蕊和林清河已经在各自的房间里进入了梦乡。
杨欣还牵着林月的手躺在床上聊天,两个女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哭泣,各自诉说着自己的心酸往事。
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快速且温馨,只要一起聊过天,骂过男人说过心里话,就能在一夜之间成为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王贵就带着五个壮汉赶往漯河镇,在街上到处游荡,询问路人又没有看到过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
林清河和杨欣早上去买早饭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些打听的人,自然是摇摇头假装不知道,回家就嘱咐林月和白蕊这几天不要出门。
还好二人是从后门上的楼梯,当时早晨人也少,大街上也没人注意到她们。
王贵等人在漯河镇晃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人,王贵也没办法再继续找下去,春耕的时节分秒必争,只好骂骂咧咧的回了村子。
回去之后又引得何梅一阵叫骂,从林月祖宗十八代骂到了王小雨这个扫把星。
何梅倒也没去找林月的娘家,当时林月的爸妈把她卖到了王贵家里,因为价钱两家吵的很僵,如今人不见了也不好去找他们要人,更何况林月家隔得远,家里还有几个哥哥,何梅知道自己过去讨不到好,只得把怨气撒在自己儿子身上。
林月和白蕊在杨欣家住着,林月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白天就帮着做饭,晚上帮忙洗衣服,顺便帮忙打理一下杨欣卖的衣服。
衣服从车上运来皱皱巴巴的,要烧了开水,用水蒸气熏一熏,才会变得挺括整洁。
林清河则在一边教白蕊写字,白蕊心理年纪不小了,可身体毕竟是个小娃娃。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和算数跟白蕊原先的世界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学起来并不费劲。
古代的诗歌和名人也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却是年号,地名和称呼这些,差别并不大。
白蕊有些担忧的想,不知道以她如今的水平去考高考,还能考几分?
当年的白蕊文科成绩更好,可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所有人都说女生的理科比不过男生,白蕊心中不服,便非常不理智的选了理科。
这一次如果再来一次文理分科?
白蕊有些挫败的想,王小雨要证明自己不比男孩子差,那必然是想选理科了…
还要改变世界对女孩子的看法…
难道还要学花木兰去参军不成?
啧,这抽象的愿望做起来不仅费脑子,还费命啊。
正在胡思乱想间,林月已经做好了饭菜,杨欣买的菜都很好,还买了一只母鸡炖汤。
杨欣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却被那么残忍的抛弃了。她生完孩子就晕了过去,不知道自己生的还有个女孩…
等到她知道这件事,撑着身子去找时,孩子早已没有了踪迹…
因为这件事,杨欣悲痛欲绝,差点和林清河的爸爸离婚,为了年幼的儿子,才一个人搬到了镇上。
林清河的父亲也对此事耿耿于怀,也很少回村子里了,只每月寄回去一些钱,久而久之,杨欣才原谅他。
因着这些成年往事,所以杨欣越看白蕊越是喜欢,几乎把对自己女儿的爱全部给了白蕊,吃的穿的喝的用的,甚至还给她买了一只奶白色的小熊,脖子上系着粉色的蝴蝶结。
林月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么温柔的爱着,也觉得幸福,越发觉得自己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王长生奶娃娃也在沙发上爬,看着和乐融融的几个人,手舞足蹈的跟着傻乐,白胖胖的一团,很是惹人喜爱。
三天过后,卖货的服装商也到了杨欣店里,杨欣拿了一些时髦的款式铺货,又塞给林月一百块钱。
林月抱着王长生,坐在货车的副驾驶上,白蕊坐在后面的货箱里,刚刚卸了货位置倒很宽敞。
因为是顺路,只收了她们15块钱。
白蕊,林月和杨欣道别之后,就跟着卖货的服装商开始了漫长的旅途。
开车的姓吴,叫吴小山,二十五六岁,是服装厂的配货司机,负责一路上吉州市往各个乡镇的配货,和杨欣合作了两三年,倒是很熟。
因为是回厂去,车开的很快,也不用走走停停的,从早到晚开了一天,吴小山赶着回去交工,给白蕊她们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就把她们放在了一家旅馆的门口。
舒心旅馆在火车站附近,价格便宜,环境也还行。林月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明晃晃的车灯和路灯交织在她的眼里,带着陌生的恐惧。
直到这时,林月才知道她迈出了多么大的一步。从土地到城市,巨大的变化让她有些退缩。
她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白蕊握了握林月的手,给了她一个笑脸。“妈,我带了很多鱼干,明天去把它们卖了,应该能卖些钱。”
林月珍重的点了点头,她的女儿那么小都不怕,她作为母亲,又怎么能胆怯呢?
收回的脚再次踏了出去。
旅馆五十块一晚上,林月牵着白蕊走进房间,新奇的看着这个屋子。
有电视,有热水器,还有自来水和卫生间…虽然设施简陋而老旧,却不影响林月觉得幸福。
虽然五十块一晚上确实很贵,但她的心灵得到了满足。
白馒头蒸的又松又软,两毛钱一个,林月一口气买了六个,就着馒头和小菜,三人在桌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原来白面馒头是这个味道,原来外面的生活如此舒适。
何梅其实很有钱,每年的粮食收成可以卖几千块,还有几个兄弟过年给的钱。但她节省惯了,只给王长生这个孙子吃白米粥,家里其他人都只能受苦,吃的苦哈哈的,吃饱就行了。
林月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王贵的兄弟和老爷子都只愿意呆在外面,外面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只恨她自己没有早一点带孩子走,让孩子跟着她受委屈。
林月抱着长生和白蕊,睡在软软的大床上,前路虽然艰苦,却充满幸福的期望。
第二天,林月和白蕊起了一个大早,旅馆可以一直呆到下午两点退房,两人计划着上午卖完鱼,再去找工作,找完之后就近租个屋子。
白蕊提前把自己晒好的鱼和蘑菇都取了出来,看的林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都是你白天在家存的?”
“对啊,大河哥每天带着我抓鱼采蘑菇,我攒了好多!”
林月数了数,竟然有25条鱼…因为晒干了,倒没有那么重,蘑菇晒干后也有五斤左右,她也没有卖过这些东西,心里没底,村里人都是自己抓了就吃,哪里会拿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卖。
林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很朴实的农妇,倒让人觉得老实。
旅馆的时候正巧碰到老板娘,老板娘看她们提着菜篮子,瞅了一眼发现是卖的干鱼,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
“你们这鱼怎么卖啊?”
“我们乡下来的,不知道这里卖多少,您想什么价格要?”
老板娘倒也好心,在篮子里选了一条稍大的,“这是黄鱼,市场价15一斤,你这又是晒干的,我估摸着可以卖40一条。”
白蕊和林月互看一眼,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两人在街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就近的菜市场,里面的摊位都是固定的,两个人便把篮子放在入口处,学着周围的妇人叫卖起来。
白蕊人小,声音又脆,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看热闹。
“干黄鱼罗,20元一斤良心价,好吃不贵,先到先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