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过往 ...
-
灵魂之间的关系始终是个相当深奥神秘的东西，而身处此地的几个灵魂有一个算一个对这玩意全都是一窍不通，被同事拍着肩膀要求放轻松的ace当然惦记着那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整合运动小姑娘的灵魂，他盯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清楚这是个满心满眼都惦记着博士的好孩子——至少比整合运动的前任干部合适，至少也比博士自己曾经亲自挑中的菲林合适；可当真的和他本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稳重的盾卫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小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想到菲林，ace又忍不住想要叹口气。
她怎么就是个有记忆的呢。
——他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时间大致是在这一世的博士七岁左右的年纪，第一个不是他，是scout，ace从未想过有一天罗德岛的制服竟然也能用显眼来形容，当时自己的同僚蹲在花坛上无比专注的看着一群小崽子嗷嗷叫着在一起玩，因为过于震惊所以他甚至忘了第一时间交换情报，而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哦。
盾卫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感慨。
那是博士——或者说还没上学的七岁小丫头片子也能叫做博士的话——毕竟在一群连字都不会写上课要嚷嚷着回家找妈妈的小兔崽子里面，穿着干干净净小裙子远避熊孩子牵连危险的小姑娘实在是过分明显了。
她的容貌没有多少变化，瞧着白净净软绵绵，和这个世界随处可见的任何一个被呵护着长大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老实说第一眼看见这个姿态的博士的时候ace心里的震惊远远大过了一切。而ace的记忆还停留在烈火燃烧的切尔诺伯格，那个刚刚苏醒的苍白脆弱穿着兜帽的博士身上，一下子换成这个样子，ace的第一反应就是：罗德岛怎么了？
当然没有人来解释他的疑惑，也不可能有人来安抚他的不安，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与这位年长的斐迪亚来说都是陌生的，过分和平让他有些本能地不适，有关罗德岛的问题他后来和scout抽空聊了很久，但是此时此刻，ace选择坐下来，和他的同僚一起看这群和平年代的幼崽们戏耍打闹，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
Ace一开始还觉得scout的反应有些过分的紧张了，这儿没有荒乱，没有枪械，没有矿石病，唯一的战争发生在这群幼崽们奶声奶气的辩论争吵里，和平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对与那个小号博士来说最大的威胁大概也就是会被熊孩子手里的泥巴蹭脏她的小裙子，可是ace开始从这个孩子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他很少接触幼崽，不代表他完全不了解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看着这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小号博士游走在同龄人之外，面对人群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幼崽最讨人喜欢的可爱甜笑，他们看着这小姑娘回了家，和家中唯一的亲人，她的老外婆简单交代了今天在外面做了什么后，回到自己房间的女孩瞬间卸去了所有的表情。
这对劲吗？
当然不了。
Ace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选择继续探索情报，scout选择继续留在这个小号的博士旁边，他们在这个世界所受限制不多，女孩在这个城市，他们所能触及的极限也就是这座城市的边缘，信息是没有任何遮掩的，ace花了几天功夫摸清楚了大致情况，回来和自己的同僚做了一次简单的情报交换。
盾卫说了他们所能触及的极限和身体状况，说了这边社会的整体环境和语言系统，也说了区别于泰拉大陆的种种不同，而狙击手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博士晚上睡不着觉，但她会闭上眼睛骗外婆自己睡着了，所以还是个好孩子。
盾卫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他觉得这个小号的、瞧着可可爱爱白白净净的博士身上有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之后不久，outcast也来了。
萨科塔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乐天派，她对于博士那些远超年纪的奇怪尝试总是有着过分宽和的纵容心态，而且上大学之前的博士的确很乖，乖过头了，乖得让outcast这样的人物也对她失去了警惕心。
她又不是故意的。
而outcast会说，Scout，这种时候就不要替博士辩解了，毕竟我们打不了她但我们可以打你。
而后证明这个小号的博士身上的问题存在且不仅存在于失眠不睡觉这个问题上，重度抑郁自毁情绪加战后创伤应激障碍……老人还在的时候小孩还会装一装乖孩子定期吃药，老人离世后她那瓶白色药瓶就再也没拧开过。
而让盾卫真正感觉不对劲的不是博士身上累积的毛病和日渐虚弱的身体，是她为了给自己的毛病找个理由，为了让人能人觉得她有这些毛病不奇怪，自己直接申请跑到战场上去了，当看到她的导师咆哮着拍着桌子，暴怒询问自己最重视的学生为什么这么豁出去不要命的时候，ace看着她过分冷淡的侧脸轮廓，忽然反应过来，问题也许不仅仅是在她的身上。
他们也是的。
——太习惯了。
对于她的一切，他们都太习惯了。
她的姿态，她的思想，她的强大，她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包括她的病弱与苦痛，似乎从一开始博士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哪怕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种环境，博士仍然是博士，他们最熟悉的也最能给予他们安全感的博士。
……连她是病着的这件事情，居然也是习惯的。
Ace看着博士无动于衷的一张脸，和她的导师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忽然就凭空生出一种战栗的后怕。
他没有反应过来。
他没有反应过来博士要让自己的“不正常变得正常”这件事，本身就是极大的不正常。
而Scout的态度仍然是冷静的，他看着博士的时候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态度。
我们得习惯。
狙击手如此说道。
……至少这个，我们必须习惯，像是过去那样。
习惯什么？
比起喜欢在博士换了个地方就开展探索的盾卫，萨卡兹总是追随在他昔日长官的身边，他看的东西最多，沉默的时候也是最多，很多时候甚至连萨科塔也不愿意去听那些发生在博士身上的细节，而此刻这沉稳的狙击手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同伴，用他一贯冷淡的语调回答说：
习惯她用我们描述给她的那些东西，反过来雕琢她自己的灵魂。
他们在巴别塔里用战争塑造出战无不胜的恶灵，在切尔诺伯格的那个失忆可怜人的身上强行塞进去了过去的影子，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看着这个过程而已。
——塑造的过程。
萨科塔冷着脸评价道。
她又看向自己的同伴，眼中有着长者特有的慈悲和决绝的冷酷。
“你不能一直就这样看着，scout。”
萨科塔已经开始思考其他的方法，比如说降临，比如强化自己的存在，她知道自己说这话多少有些残忍，但是总要有个人来提醒这同样陷入魔障的萨卡兹：“你在这儿陪着她你什么都做不了……你要不要和我们去试试别的路子？假设——别这么看我，毕竟还是博士教会我假设仍然有成真的可能，我只是说假设，我们能找到让我们得到实体的方法，你至少还能帮她。”
只是这一次，萨卡兹的悲观甚至超过了她的预料。
我为什么要重新在博士面前出现。
他如此反问自己的同伴，态度冷淡地甚至让outcast都跟着愣了一下。
……什么？
“我为什么要让她看见我呢。”
scout问她，他的神情却也不像是需要萨科塔真的还给他一个答案。
她不记得我就好了。
不，她最好不要记得我。
让我重新站在她面前，和她说些什么呢。
说对不起。
说我曾经想在切尔诺伯格唤醒你，带你回罗德岛，如果我活着，那么那些想要从你身上寻找过去影子的人，也许也会有我一个。
算了吧。
……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过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