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海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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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这附近有一条沿海的步行街，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隋意在路边碰到了初三的同学，他现在在育英，正帮着父母看小店。
他们关系还挺不错的，只可惜，现在不能相认。
隋意继续往前走，左手边是一圈木质的栅栏，沙滩上有很多小孩子在奔跑或是堆沙堡，海面倒映着将要入海的夕阳，有新婚夫妻趁着夕阳来拍婚纱照。
在夕阳的照射下一切都美得像一幅油画。
海景房是红顶白墙，整整齐齐地摊在海边。
远方的海水还是透亮的蓝绿色，西边已经被染成了火红色，倒映着栈桥的影子，偶尔有几只海鸥飞到木栅栏上勾头看着来往的游客。
隋意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游客，其实到现在为止，她的学籍都还在老家，不同于朱昊说的为沭阳挣得荣誉，她高考是要回去考试的。
在来沭阳之前她以为她会很喜欢这片海，但来了之后除了陪张图和朋友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见它。
一个人在海边走，除了宁静和海声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放空了五感，轻飘飘地没有着落。
有一只海鸥一直围着她打转，大有不讨到一口吃的就不走的架势。
隋意拿它没办法，随便拐进了一间路边的书店，这种开在景点的书店功能都很多，环境也很不错，除了看书的功能外还兼具喝咖啡、拍照、下午茶等功能，当然开在栈桥旁肯定有喂海鸥的小饲料。
书店里的人不是很多，这个时间游客都出去拍海鸥的照片了，夕阳下栈桥喂海鸥是当下很流行的网红打卡方式。
但还是有一个人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的嘈杂都与她无关一样。
隋意心中蓦然平静了下来，也许是遇到熟人的缘故，浮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到了实地上。
叶行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抬起头，她冲她挥了挥手，接着就把手里的那本书放回了书架上，向她走了过来。
“你来了。”叶行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隋意接过收银员递来的海鸥饲料：“你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
“你的照片，是在紫荆关路拍的，能去那里的公交只有761，感觉你可能会逛到这里。”叶行从随身背的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条，“这个给你。”
隋意展开一看，是一张练字纸，原来是今天的练字作业。
“要是我不来你就在这一直坐着？”
“你爸爸今晚加班，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叶行说。
隋意把饲料分成两份，给了叶行一份：“喂海鸥，你试过吗？”
“没有。”
“我也没有。”
隋意拉着她走出了书店，那个呆鸟果然还傻站在木栅栏上等她。
她把一些小碎渣渣倒在手上，那只海鸥很顺从地飞了过来，扑腾着翅膀叼了最大的一块饼干屑。
还挺贪心。
叶行看着她，也学着样子摊开掌心，海面上的海鸥被吸引了过来，盘旋着，发现没有恶意后，俯冲着向下叼起一块饼干屑。
海面已经完全被染成了红色，一只只雪白的海鸥从海面上起飞再回去，高翔着，隐隐地鸣叫着，它们成群结队雪白地应接不暇，纷乱地像是一场风雪。
隋意靠着栏杆偏过头看叶行，她的侧脸被火烧云打上了一层淡橙色的光影，眼中有淡淡的水光，这样的色调好像很暖和一样。
一只海鸥歪头蹭了蹭她的掌心，很轻很痒。
叶行没敢回头，她最近有些不敢和隋意对视，明明是自己的面容，但她的视线却好像有温度，有点烫人。
等隋意再次捏起一块饼干喂海鸥的时候，她才敢回过头。
隋意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束成了一个马尾，有一缕头发在她左耳滑落，被晚风轻轻地吹起，温暖的夕阳下她的侧脸好像在发光。
淡淡地扫视过她每一个表情的弧度，好像期待已久，好像是第一次遇见。
“你手怎么了？”叶行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绷带问。
隋意收回手，她本来都快忘了这回事，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你要是再不注意，它就要愈合了。”
看她的表情好像很紧张，隋意没再逗她：“我怕你妈要我弹钢琴，就在切水果的时候划了个小口子，只是你妈妈好像有点小题大做，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几层绷带。”
“以后直接拒绝就好了，不用这样。”
“你拒绝过她吗？”
“不喜欢的事情当然要拒绝，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隋意想了想她好像还真说过这句话，还是在那个初三的夏令营，那个英语老师让叶行誊抄一篇别人的优秀作文，和她的那份一起做范文。
她当时看叶行不乐意的样子就这样说，反正她逍遥肆意惯了，后来展出的优秀范文好像真的只有一篇。
她竟然记了这么久吗？
叶行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继续伸出手喂海鸥。
等到真正的夜幕四合，俩人拍了拍手上残余的饼干渣，沿着步行街走到了广场上。
叶行突然开口道：“我之前来过这里。”
沭阳的小孩应该都来过这个青年广场吧，之前这里有几所中学，书店也集中到这一块，隋意来这里十有八次都是不得不买练习题的时候。
“我在这里见过你。”叶行看着她说。
隋意有点惊讶，她们一个住城西一个住城南，八竿子都打不到。
叶行：“初三的元旦，我和江雪听来买期末模拟题，就在之前的危楼下。”
隋意想到还真有这回事，当时二初破天荒地给初三的学生放了半天假，一群小崽子还没疯出校门就被告知了一个噩耗：要去青年广场的图书城买一本新出的期末冲刺卷。
半天假三张试卷。
隋意做题做到麻木，浑浑噩噩地就跟着班里的小伙伴们去了青年广场。
那天下着小雪，青年广场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
看着书店打折的醒目广告词，二初学生已经死掉的心脏再泛不起丝毫波澜。
这个时候小偷年底冲业绩，抢了一个同行女生的书包，几人忙冲了出去。
那个小流氓对这一片很熟悉，直接跑进了那栋危楼，几个男生要冲进去被附近的摊主拦了下来，说那危楼里面没有灯，很危险。
那个女生蹲着哭了起来，说，那里面的钱是奶奶卖废品攒的，攒了一个多月。
大家都束手无策，隋意随手拽起附近小摊上的大喇叭，像是约架一样向里面的小流氓喊话。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隋意问。
“没敢认。”跟她之前对她的印象有点出入，叶行老实回答，她当时还以为隋意是温温柔柔地小姑娘，完全没办法跟那个嚣张至极的人影重合。
隋意轻笑了下，现在那栋危楼已经被拆了，改建了一个小型游乐园。
这附近有可以租滑板的小店，有好多人在广场的空地上玩滑板。
隋意也有些心痒，去旁边的小店租了一块短板，拉着叶行玩。
隋意在教人玩这方面很有天赋，她一只手拉着叶行慢慢地往前走，此时华灯初上，步行街的小吃摊上氤氲着热腾腾的烟火气，偶尔有几只雪白的海鸥低鸣着飞过漆黑的夜幕。
广场中央的灯台也亮了起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
叶行去附近的三角烧小店买了两个三角烧，回来的时候隋意正踩着滑板在逆光的角落里乱窜，也不打扰别人，她倒是玩得很开心。
风从陆地吹向海洋。
隋意从口袋里掰了一块饼干，抬手送给一直徘徊在她身边的那只海鸥，她高高扬起的手臂上有一根红绳——是那个平安符，像是要飞翔的雕像，晚风托起她的发丝，她逆着光却好像温暖得可以发光一样。
两人坐在灯台下慢吞吞地吃完了各自的三角烧，在暮色中道了别。
“开学见！”
“开学见。”
……
回去的时候隋意趴在公交车后排的栏杆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出神。
今天的晚风很暖和，三角烧很好吃，广场的灯展也很好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和叶行挂了钩。
隋意手机震了震，是叶行发了张截图叶太太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隋意：【已经在车上了，还有半小时就要到了。】
手机把叶行给她的小纸条带了出来，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纸条上写的已经不是笔画了，大概是肯定了她笔画这一part的练习。
“旧托松心契，新交竹使符。”
多半是左右结构的字，看来接下来要开始练结构了。
她今天拿不了笔，只能对着纸条瞎捉摸。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开着，电视里放着晚间的财经新闻，叶太太靠着沙发睡着了，手边还放着一本习题。
隋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就从房间里拿了个小毯子盖到她身上。
看到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隋意把饭菜拿到厨房里，重新热了热，她也不知道叶行和她妈妈是怎么相处的，她可以感觉得到，她妈妈很爱她，但她的爱似乎有种步步紧|逼的感觉，让人很喘不过来气，像是叶行闷闷地往教室后排一坐，就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叮”微波炉响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海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