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令狐卿

22、演出

　　苏静雯参加过很多比赛，这种表演对她来说就得心应手多了，她告诉晓辰克服紧张最好的办法就是：专注你的动作，不去感受任何观众，假装他们都不存在。
　　晓辰想到了自己打篮球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所有注意力都在球上，然后用力向上一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顺利落入篮筐。
　　“下面有请初三五班带来的舞蹈《梦的翅膀》，大家掌声欢迎！”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说。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好！”周琛在台下一边喊，一边热烈鼓掌。
　　随后舞台灯光熄灭，台下陷入寂静，有一个人静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
　　一束追光慢慢亮起，苏静雯身穿白色丝质长裙出现在舞台上，音乐声渐渐响起，前奏是一段舒缓的钢琴曲，苏静雯开始随着音乐的律动慢慢伸展手臂，她像一只优美的天鹅挥动翅膀，时而优雅从容，时而闲庭漫步，白色长裙随着她的舞姿时起时落，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她的双手伸展又弯曲，像是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无尽追逐，又像是荒漠中行人对一滴水的极度渴求……她的舞姿就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把所有人都吸引到故事里，为她欣喜，又为她悲伤……最后她慢慢以一个保护的姿势蜷缩在舞台中央。
　　随后音乐稍作停顿，又换了大提琴亘久绵长的音调，另一束追光出现，晓辰身穿黑色丝质束腰舞服背对观众站在台上，第一个音调响起，晓辰随着音乐开始转身，他低着头，一只手伸展向上，另一只手慢慢从身前划过，像是拨开眼前阴霾重见晴朗，他又抬起头看向前方，双手上扬，然后又缓缓落至胸前，脚尖轻轻踮起，接着如蜻蜓点水般开始在台上跳跃，紧接着音乐如珠落玉盘，响起一阵疾风骤雨，他的动作也由轻缓变得急促，每次挥动都充满了对抗一切的力量，他是月下的舞者，用舞蹈诉说着悲伤，月光也要为他驱逐夜的黑暗，让世人看到他优美的身姿……
　　他像是站在暴风雨中的流浪者在迎接上帝的洗礼，又像是冲破一切枷锁束缚而获得重生的囚徒在享受自由，让人动容，又让人敬仰……最后，他像一座雕塑定格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音乐再次响起，这次是柔和的小提琴与钢琴的协奏曲，舞台灯光全部亮起，其余6名舞者出现，队形不时做着变换，几个人动作协调整齐，音乐节奏也变得轻松流畅。
　　安瑾坐在台下静静地看着，他的心也跟着晓辰的动作在台上忽起忽落。
　　晓辰是个自卑敏感的孩子，总是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意见，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然后自己默默承担所有的难过与不安，总是让人欣慰而又无比心疼，这个孩子得不到来自家庭的温暖，却从不抱怨，总是关心别人，单纯的对人好又不求回报，他是那么可爱善良，上天真是不公，这么好的孩子本该有更幸福快乐的生活。
　　看到舞台上的晓辰，安瑾突然很欣慰，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他有了很大的进步，更令他惊讶的是，晓辰能表演的那么棒，看着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长到现在，安瑾竟有种为人父母的成就与自豪，晓辰真是好样的。
　　音乐接近尾声，他看到那个瘦弱的男孩与女孩共舞，两个人旋转，女孩又搂着男孩的腰弯下……两个人表演的默契十足，表演结束后他们拉着手鞠躬向台下致谢，年轻真美好。
　　过了两秒，台下的掌声轰然响起，很多人起立鼓掌，安瑾还看到有的家长居然流了眼泪，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中的他眼里也是闪闪泪光。
　　“谢晓辰！苏静雯！我爱你们！”周琛在台下大吼了一声，惹来台下一阵哄笑。
　　其他班级听到后也开始跟着欢呼起来，喝彩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安瑾看到台上的晓辰不好意思的笑了，少年的笑容里带着青春的美好，眼神清澈，不含一丝杂质，他很想上去把晓辰搂在怀里抱一下。
　　在后台换完服装，晓辰跟苏静雯一起走出来。
　　“你刚才跳的太棒了”苏静雯说：“根本不像一个不会跳舞的人嘛。”
　　“是你教的好”晓辰说。
　　“哎呀，不敢当”苏静雯说：“这下你一定会成为咱们学校的焦点了。”
　　“哪有那么夸张”晓辰说。
　　“你等着看吧”苏静雯神秘兮兮的说。
　　“哎瑾叔！”苏静雯看到安瑾站在出口，赶忙打招呼道：“你来看表演啦？”。
　　“静雯，晓辰”安瑾说：“你们刚才跳的真好！”他鼓了鼓掌。
　　“嘿嘿……还好啦”苏静雯害羞的说：“晓辰跳的才棒。”
　　“瑾叔你怎么来了？”晓辰显然没有想到安瑾会来，一时有些惊讶，也很高兴。
　　“当然是来看你们的表演啊”安瑾说：“这么精彩的表演我怎么能错过？”。
　　“好看吗？”晓辰问。
　　“惊艳全场，嗯……完美！”安瑾说：“没想到你深藏不漏嘛。”他把晓辰拉进怀里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静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安瑾问苏静雯。
　　“不啦，我爸爸就在那边”苏静雯说：“那我先过去了，拜拜，瑾叔，晓辰”。
　　“嗯，拜拜”安瑾说。
　　安瑾搂着晓辰的肩膀也向校门口走去，察觉到晓辰异常安静，安瑾关心的问他：“怎么了？”。
　　“你来怎么不告诉我？”晓辰问。
　　“我本来要讲昨天的考试卷子，结果语文老师明天有事跟我换了，怕不过来让你失望，幸好及时赶到了，但又怕告诉你会让你紧张，所以没告诉你。”
　　安瑾低下头瞧了瞧他的脸，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有些不确定的问：“生气啦？”。
　　安瑾的脸贴的很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晓辰脸上，他能感受到脸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上有些灼热，呼吸也有些凝滞。
　　从远处看去，两个人就像在做亲昵动作的情侣一样。
　　“没有”晓辰赶紧否认道，他的思绪因安瑾的动作变得有些混乱，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好啦，下不为例好吗？”安瑾摇了摇他的肩膀亲昵的说。
　　“嗯”晓辰胡乱的点了点头。
　　安瑾在黑暗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晓辰的确长大了，心思越来越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