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令狐卿

11、还钱

　　以前连骗带要，不知拿了别人多少钱，晓辰都没觉得有任何愧疚什么的，但三番五次被这个男的抓到就很郁闷，既然已经说了要还他的钱就想办法还给他，不然每次遇到都罗里吧嗦的没完。
　　晚上，栾丽丽回来了，一身烟酒味儿，嘴里念念有词：“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好像无视了晓辰的存在，瘫在沙发上就开始脱衣服，高跟鞋伸脚蹬掉，脱掉外衣，就开始伸手准备解内衣，然后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转头看见了刚出房门的晓辰。
　　“你他妈哑巴啊，连个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栾丽丽摸了摸胸口，吓她一跳。
　　晓辰不说话，把眼睛别过去看别处。
　　栾丽丽一瞧，就看到了他脸上很浅的红印子。
　　“咋回事，被打了？”栾丽丽问他。
　　“没事，我没钱吃饭了，你给我点钱”晓辰嘟囔说。
　　栾丽丽一想就明白了，肯定出去偷东西或者要东西被人家给打了，眉头一皱。
　　她从怀里掏出三百块钱扔给他：“以后别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要是被□□的盯上，能给你拆胳膊卸腿，在我这就老老实实的，待不下去了就让你妈给你接走。”
　　这是第一次栾丽丽对他发脾气，他本来心情就郁闷，听见这话，拿着钱就进屋关上了门。
　　谁都不待见他，谁都可以打他骂他，他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又盯着窗外看了一天，终于又看到了那个人。
　　晓辰穿衣服下楼，在路口等他。
　　安瑾看到了他停下了。
　　晓辰走上前递给他100块钱，说：“还你了。”
　　安瑾接下了钱，问他：“你上学没？”。
　　经过前几次的打交道，安瑾也发现了，这小孩可能家长都不在家，他也不上学，整天游手好闲。
　　晓辰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个问题，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回他：“没有。”
　　“为啥不上学？”
　　“没钱”
　　“你爸妈呢，也不管你？”
　　“我没有爸，我妈不知道去哪了。”
　　晓辰没想跟他搭话，也可能好久没跟人说话了，这会就敷衍的答着。
　　“你多大了？”
　　“7岁半”
　　“该上学了，你想上学吗？”
　　“上学能干啥？”
　　晓辰记得他老根叔说上学就会变成书呆子，严叔更是看不起读书的，他妈妈读到小学就辍学了，没人教他，他大字不识一个。
　　安瑾说：“上学可以涨知识，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能做好多事。”
　　晓辰说：“但我没钱上学。”每天吃饭都犯愁，还想读书，简直是做梦。
　　“如果你想上学，我可以帮你。”
　　“我又不认识你，你为啥要帮我？”晓辰问道，他听说过有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怕自己被骗走了挖眼割肾。
　　“我是XX中学的老师，你要是不信，下次带你家里人出来，我给他们说说，可以帮你解决学费的问题。”
　　“哦”晓辰半信半疑。
　　上学？
　　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背着书包每天上学放学，穿着统一的校服，也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学校干什么。
　　现在突然有人说愿意帮他，他倒觉得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因为他从来没有跟那么多小孩子一起玩过。
　　每天在家里确实很无聊，那个人说上学可以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啥样呢？
　　是不是上了学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偷东西？也不用害怕没饭吃，还能不被关着？
　　他居然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晓辰想着等栾丽丽回来，跟她说一声，看看那个人是不是骗子。
　　安瑾最近接了市级的一个贫困助学项目，有一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富裕家庭可以资助1－2位没钱上学的孩子，周期不等，有的可以从初中资助到大学毕业，有的是从高中开始，还有从小学开始的。
　　被资助的孩子要有严格的资格审查，确保帮扶有效。
　　安瑾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项目，可以让更多穷人家的孩子有学上，所以在这方面也很下功夫，对本班学生家庭背景和其他班级提报上来的名额逐一审查，优先侧重家庭格外贫困，学习上进的学生。
　　但是这个从小学开始资助的项目就有点难度，一个原因是名额少，还有就是小学学校很分散，大部分孩子在村子里就可以上小学，要说贫困，基本都很贫困，想帮也帮不过来。
　　所以安瑾就想到了那些连学都上不起的孩子，他们才是最需要机会和帮助的。
　　“上学？”栾丽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可没钱供你上学，你妈更不可能，谁跟你说的？无缘无故的说供你上学，小心被人贩子骗走。”
　　“那个人说他是XX中学的老师，说改天可以带家里人跟他说，他可以帮着解决学费问题。”
　　“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栾丽丽都气笑了，小孩子就是好骗。
　　晓辰没说话，一方面确实他也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骗子，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想天天待在这里，没人管他，特没意思。
　　“行了，以后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话，万一让人盯上了，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咋跟你妈交代。”栾丽丽说道，算是掐灭了这个念头。
　　回到屋子里，晓辰越想越憋闷，他想干啥都不行，他想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他不甘心，他突然想着要是以后活成了他严叔，老根叔那样的人，不如趁早死了，没啥本事，还天天招骂，一辈子都是窝囊废。
　　所以第二天他又去找了那个人。
　　“你不是人贩子吧？”晓辰开口问他。
　　安瑾无奈的笑了，说：“你看我像吗？我就住这附近，经常来买菜，人贩子还能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要不我把你带我班上听个课，你看我是不是。”
　　“那行，我信你，我想去听个课”晓辰回道。
　　这孩子戒备心还挺强，安瑾心想。
　　“那这样，明天中午一点半你到XX中学门口等着，我下午正好有课，把你带班里去听听。”
　　“行”晓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