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渊》根秋Ong慕

97、柳巷狐妖

　　看来，想要一睹画作的真容，需要成为今晚被媚娘选中之人。这样，便有机会单独与媚娘在房间之内，赏画，品盏，把酒言欢，又或许还能千金一宵。

　　这时，一个满脸胡茬的粗鲁男子站出来，手上端着一盒金条，走到了台前，恭恭敬敬的搁下，对台上的媚娘道：

　　“我愿用金条换得美人字画。”

　　见有人已经开始向媚娘毛遂自荐，余下的客人也争先恐后的往台上走。有些人拿着一沓银票，有些人捧着珍珠翡翠，有些人拿着名家字画，有些人拿着房产地契。总之，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百里池和离亦瑄观察着这些追蜂逐蝶的男人，看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像是这月雅阁的常客。百里池和离亦瑄都注意到了好几个男人身上头上都萦绕着一股黑气，虽然表面衣着光鲜，实则两眼发直，额头呈青黑色，走路脚步轻浮。看样子，这群好色之徒早已色欲迷魂，命不久矣了。

　　台上的媚娘看着台下这一帮挤破头皮的男人，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像是耍猴的艺人，看着猴群你推我攘，千奇百怪。又像个捕食的猎人，漫不经心的筛选着今日的猎物。

　　突然，毫无征兆的，魏家二小姐站了起来，直直的向着人群中走去。

　　刚刚离亦瑄一个不留神，放开了魏家二小姐的胳膊，等反应之时，二小姐已经走进了人群。

　　“师姐。”

　　百里池见情况不妙，给离亦瑄示意了眼神，就冲上去，想阻止二小姐的冲动言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台下的二小姐是怎么也不肯跟百里池回座位了。二小姐转头看向百里池，身姿柔柔弱弱的，可眼神万分坚定。

　　百里池读懂了她的意思，她一定要见到台上的那个女人。

　　百里池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了，也就干脆陪在一旁，以作照应。

　　妖修的灵觉总是异于常人。在二小姐站出来的一瞬，媚娘只是轻轻一瞥，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终究还是来了。

　　媚娘收回了刚刚看待猎物般犀利不屑的眼神，转而，温柔内敛地看着台下的二小姐。

　　媚娘看着小公子打扮的二小姐正努力地站直了身子，却也掩盖不住大病初愈后，病怏怏柔弱的样子。柔弱的二小姐，原是个风都能吹到的病人，此刻，却无比坚定的，迎上了媚娘妖柔寒烟的目光。

　　台上台下的二人就如此这般，静静相视。

　　二小姐从怀中拿出一方白色锦帕，拿着它，定定地看着台上的女人。

　　二小姐无法言语，用唇语对台上人讲:

　　“我用此物相换。”

　　一旁的秦妈妈看了老半天，这位小公子……怎么如此的眼熟呢？到底是哪家的贵公子。拿了个什么破锦帕在那捣乱？

　　秦妈妈苦思冥想……

　　哟！我滴天老爷呐！那不是魏家二小姐嘛。

　　姜还是老的辣。二小姐的装扮最终也没有骗过阅人无数的老鸨妈妈。

　　秦妈妈见势头不对，准备一个飞身上前，用臃肿的身子，挤开前来闹事的二小姐。

　　可百里池更快，无需使出多大力气，就将秦妈妈挡开了，轻轻一带一拧一送，就将秦妈妈送去了离亦瑄的桌前。

　　师姐离亦瑄那也不是普通的身手和反应，立刻敏捷的摁住了分身扑过来的秦妈妈，将人稳稳的搁在了椅子上。不等对方言语，就快速的点住了对方哑穴。

　　看戏吧，您叻。

　　舞台下，小公子魏别然一步一步地登上了舞台，朝着静静立于舞台中央的媚娘走去。

　　舞台下一众看官不乐意了。

　　嘿！这文弱的臭小子，敢在爷的面前破坏媚娘的规矩。大伙儿可是都等着献宝呢。人家媚娘可没有点头答应，你……就凭你手上拿的破抹布就想亲近媚娘，一亲芳泽，做梦吧！

　　于是，场面瞬间变得有些混乱起来。舞台下抱着珍宝古玩的，还有那些原本还等在座位上的人，都争着拥到舞台前，生怕自己落了人后。

　　这么多人一下子挤了过来，百里池就算是十头九臂也有些吃不消。离亦瑄见状也连忙上来，跟百里池一起联手阻拦众人，将二小姐护在身后。

　　还好，人群只是拥在了百里池和离亦瑄跟前，却没有一个敢擅自越矩爬到媚娘所站的舞台上。

　　这帮臭男人。

　　给离亦瑄气坏了，准备开始动手一个一个的收拾。

　　“砰……砰……砰……”

　　这时，突然地，二楼的方向传来三声鸣Qiang的声音。枪声一响，立刻阻止住了扰动不堪的人群。

　　Qiang声是从包间的方向传来的，大家都抬头向上看去。二楼包间的窗户还是半掩着，看不清里面的人。

　　Qiang鸣之后，突然，就从门外涌进无数的持Qiang士兵。进入大堂之后，分列而站，将人群和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看到这个阵仗，纷纷停下了纷扰，呆站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看这架势，百里池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二楼纵深一跃而下。随着这飘逸的轻跃，人影像是画中的舞者，风度翩翩，身姿优雅，身上的白色衣衫轻柔飘逸，像是山水泼墨画中，不经意的轻柔一笔，似雾似风。

　　白衣飘逸地落在舞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转身，高人一等，睥睨万芳的看向众人。

　　众人都看傻了。舞台上的媚娘看到来人，立马认出了对方身份，恭恭敬敬地屈身跪下。

　　唯独舞台下的百里池和离亦瑄神情自若。在白衣出场的一瞬间，师姐妹两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公子黎墨。

　　离亦瑄是真的不当一回事儿，不就是王府那个女气兮兮的少爷嘛。百里池却多少有些故作镇静了，因为，黎墨的出现了是不是代表，她也来了？

　　百里池不禁抬头望向二楼的贵宾包间，窗户依旧半掩着，似乎真的有一抹撩人的红色，在纸窗之后，隐隐约约的样子，看不真切。

　　“今日的头筹，便是我家姐姐的。”

　　说完，公子黎墨一个轻步飞身，就移形换影到舞台中央，抬手取下媚娘的画卷，再一个潇洒的转身，几个纵步就踏上了二楼的阁楼之上。

　　动作一气呵成，好厉害的轻功。

　　人群中有些身份的人立刻认出了这位白衣贵公子是王府的人，哪里是自己这些小人物惹得起的存在。唯唯诺诺的低头无语，不敢造次出声。

　　可上海滩毕竟鱼龙混杂，还是有些小鱼小虾不认得来人是何身份，仗着自己在上海滩也混了些脸熟，竟然也敢不把公子黎墨放在眼里，大大咧咧，骂骂叨叨地嘟哝几句：

　　“姐姐？哼！你家姐姐可知这是窑子，也学着男人逛青楼？”

　　这不要命的人声音虽然不大，可现在场上是一片寂静，大伙儿可听得真真的。

　　公子黎墨今日心情不错，居然愿意跟这群无命的废物多说几句。黎墨悠悠然然抬起手指，媚态万千地看了看自己刚刚修剪完美的指甲，斜了一眼刚刚说话的粗鲁大汉，声音妖柔的道：

　　“我家姐姐爱赏画，便赏画，爱赏字，便赏字，爱赏青楼女人，便赏这青楼女人。哼，鼠辈！”

　　说完，一声轻哼，一抬手，一弹指间，一股无形真气从指间之端直直一道，扎向了粗鲁汉子的眉心。

　　对方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应声倒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众人如鸟兽而散。可身后还有荷Qiang实弹的兵士，哪里敢动弹，只能吓得双腿发颤，不能自己地原地颤抖。

　　公子黎墨才没功夫继续搭理众人，抬眼一瞥，对跪在舞台中央的媚娘道：

　　“媚娘。”

　　媚娘此刻不敢有半点自傲轻狂，在公子黎墨面前规规矩矩回复道：

　　“媚娘在。”

　　二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心上人这般唯唯诺诺的，不忍媚娘受委屈，就想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媚娘扶起。

　　百里池觉察到二小姐的意动，连忙伸手，拉出了二小姐，并用唇语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上来吧，我家姐姐要赏你的画。”

　　说罢，公子黎墨也不理对方的回应，直直地朝楼上走去。

　　黎墨几个踏步便回到了二楼的贵宾包间。媚娘似乎是知道对方的身份，连忙跟随了上去，不敢耽误。

　　一楼留下了神色慌乱的大众，在士兵们的指挥下，统统退了出去，离开了月雅阁。

　　看来好戏才开始，怎么少得了我离亦瑄。

　　离亦瑄趁着此刻的乱局，拉着百里池和二小姐就往后方跑去，迅速地闪进一旁用来传菜的小门，直接通向了月雅阁的后院。

　　后院是月雅阁的后厨，库房，和下人们换班休息之所。

　　百里池观察了一下四周。

　　“探长，你看。”

　　百里池向离亦瑄指出了一处小楼梯，看来这里是后厨送酒菜上二楼，又不必费事经过大堂的通道。

　　离亦瑄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走，上去看看。

　　离亦瑄领头，二小姐居中，百里池断后，三人顺利的来到了二楼贵宾包间之所在。楼下熙熙攘攘的声音渐弱，看来士兵们清场的工作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百里池和离亦瑄都左右查探，哪个包间是媚娘的所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