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渊》根秋Ong慕

133、鬼女借寿

　　就这么，母女二人在这诺大的宅院里，过了好几个月相安无事的平静日子，直至这一年冬季的到来。

　　那个冬季，上海罕见的下了雪。

　　同锦曦住惯了的京城比起来，这里的雪太小，只能铺上薄薄的一层。但小瑄儿还是在花园玩得很不亦乐乎，开心地在薄薄的雪地上画着各种图案。

　　这一天，锦曦在厨房为瑄儿熬药。等锦曦将熬好的药端出厨房时，却见不着瑄儿了。锦曦立刻找了屋内的各个房间，房屋四周，还有周围的花园。

　　“瑄儿……瑄儿……瑄儿……你在哪？快别跟额娘躲猫猫了。”

　　锦曦急坏了，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姑娘，能独自走去哪？

　　可无奈，这大宅里，一个帮手的下人也没有。原本锦曦要为瑄儿找几位嬷嬷丫头照顾，可本地人听说是来这宅子后，就怎么也不肯来。

　　锦曦只得一个人焦急地四周围找女儿。幸好，前一日下过雪，地上薄薄地一层积雪，能看到留下的脚印。

　　这院落本就没有外人，锦曦很快就找到了瑄儿留下的脚印。

　　顺着雪地脚印的痕迹，锦曦一边找，一边喊。

　　可这府苑实在是太大了，锦曦已经急哭了。

　　也不知小瑄儿是怎么绕的，小脚印一路走了好远。最后的小脚印把锦曦带到了一处别院的大门外。

　　锦曦还在别院的门口地上，捡到了一块遗落的香囊。

　　锦曦认得，那是自己亲手为瑄儿准备的夜晚凝神的香囊。

　　瑄儿一定是来过这里。

　　锦曦抬头望向别院的门额。门额上面写刻着两个字：沈园。

　　原来这间别院就是护院老人所说的，不能靠近的地方，因为……这里面不干净？

　　这么几个月，锦曦也从未有机会带着瑄儿走到院子的这个方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找到了瑄儿的香囊，那瑄儿一定是来过这里了。香囊还没有被前一日的落雪覆盖，那就应该是今日才掉落在这里的。

　　瑄儿一定在里面。

　　锦曦顾不得其他，立刻朝沈园里寻去。

　　走进沈园，锦曦顺着雪地上的小小脚印，一路绕过了苏式庭院风格的前庭，绕过了内湖，沿着内湖旁的一排柳树往里走。一直走到了内湖的另一侧，又顺着一条旁边长着桂花树的小径，来到了一处朱漆大门的大宅之外。

　　大宅的门，半掩着。

　　这一路，雪地上都只有瑄儿的小脚印，看得出来是急急忙忙，踉踉跄跄地，一路步行于此。

　　小瑄儿怎么会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这沈园，像是废弃了多年的样子，四周的花草长得毫无章法，茂密而凌乱。还好现下是冬季，院落里的一切杂乱无章，都被埋在一层洁白的雪色里，这才显得不那么萧瑟和突兀。

　　锦曦走到这独门独户的大宅门口，莫名得感觉到丝丝寒意。这种冷，不是来源于冬季气温的低温干冷，而是一种奇怪的，像一股冰风一样的寒气，不知从哪个方向出现的，直接窜到了锦曦的后脖颈，又直直地通到了背脊，让锦曦莫名地感觉后背一阵发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背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雪地中杂草丛生的破败庭院。

　　“别自己吓自己了。”

　　锦曦自言自语，像是宽慰自己，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心里着急着瑄儿的安危，锦曦没有多加犹豫，跨步上前，推开了那扇半掩的大门。

　　跨进大宅，阴冷之气更甚了，冷得锦曦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抬眼看去，四周都是破败不堪的花草和枯枝。地上原本的青砖已经看不见了，全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这些落叶也不知是堆积了多少个年头，如今又被这冬季的落雪掩盖住了一层。

　　锦曦走在这厚厚的落叶上，软软绵绵的。锦曦走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什么未知的地洞里。

　　锦曦向前望去，大宅庭院的中间，是一个块巨大的，落满了雪的太湖石。太湖石上是数不清的怪异形状的石洞。这么突兀的大石横在大宅中央，真像一个披着白袍的，瘦骨嶙峋的饿鬼。

　　“瑄儿……瑄儿……瑄儿……你在哪？”

　　“瑄儿……”

　　锦曦顾不得害怕，心中只是着急要找到瑄儿。

　　还好，这时小瑄儿听到了额娘的声音，从稍远处远传一声回应：

　　“额娘……额娘……瑄儿在这里。”

　　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锦曦顾不得脚下一深一浅的厚实落叶，寻着瑄儿的声音，向大宅更里面走去。

　　寻着声音，锦曦看到前面，也就是大宅更里面的方向，靠近后墙的位置，是一处凉亭。凉亭已经又旧又斑驳了，凉亭的木桩上，长满了湿漉漉的青苔。这么干冷的冬季，这里还长着青苔，这地方原本得多阴冷多潮湿啊。

　　凉亭旁边是一棵落叶凋零的高大枯树，枝干弯弯曲曲地向四周延申，像一个张开了魔抓的鬼魅，正孤孤零零地，张牙舞爪地，演绎着一场萧瑟寂寥的默剧。

　　枯树的树干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藤曼，像是地狱幽魂一样，吸食着枯树的枝干。

　　这棵古宅的老树上，覆满了一层薄薄的残雪，像个白发皱皮的老人，在垂暮中的冷风中，残喘着生命。

　　老树旁边，还有一口枯井。井口周围也落满了枯叶，枯叶上又堆叠了一层白雪。

　　“额娘……”

　　突然，一个小女孩从枯井后面抬起了头，看到来人正是自己的额娘，又朝着锦曦招了招手，道：

　　“额娘……快来。”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锦曦顾不得惊吓，赶紧朝小瑄儿跑过去。

　　刚绕到枯井后面，锦曦看到小瑄儿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整个人满身都是杂草和落雪。好些落雪都已经融化了，打湿了紫色的小棉袄外套。

　　瑄儿……怎么到了这里，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身子还病着，可别冻伤了。

　　锦曦赶紧跨步到小瑄儿身边，准备将女儿抱起了。

　　小瑄儿侧头，对额娘做了一个虚的手势，小小声地道：

　　“额娘，小声些，别吓着它了。”

　　什么？

　　锦曦不明白瑄儿的意思。

　　锦曦紧紧张张地凑过去，低头一看。

　　小瑄儿躲在这枯井后，趴在这一堆枯叶杂草落雪中，原来，是这枯树背面有一个小树洞，树洞里是一只受伤的小狐狸，正轻轻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瑄儿小心。”

　　见着是一只狐狸，锦曦立刻抱起了小瑄儿，将女儿紧紧的护在怀里。

　　“额娘……额娘……额娘，别怕，它是我朋友。”

　　朋友？

　　锦曦愣了一下。

　　“额娘，放我下来。”

　　小瑄儿挣扎着从锦曦的怀里蹦下来，急急忙忙又靠近了小狐狸的小洞口，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受伤的小狐狸。

　　小狐狸半点也不怕瑄儿的样子，毫无半点敌意，见着瑄儿伸着白白瘦瘦的小手轻抚自己，小狐狸用停下了舔舐伤口的动作，用脸轻轻地，温柔地，蹭了蹭小瑄儿的手心，像是在无声的撒娇。

　　锦曦见到这番景象，虽是惊讶，但也知道小狐狸不会伤害瑄儿了，才放心地蹲下身，轻轻地靠近了狐狸洞。

　　见额娘靠近了过来，小瑄儿努力拼凑着自己掌握的为数不多的词语，给额娘解释今日的来龙去脉。

　　原来，瑄儿跟小狐真的是朋友。是好些时日之前，那时还是夏末，瑄儿独自在院落花园里玩耍时，相识的。

　　或许是孩子天性就更亲近于自然，那时，两个都不会用语言表达的小家伙，却出奇地能够沟通。一人一狐，很快成了朋友。像是孩童般过家家那样，有了他们两约定而成的玩耍花园。

　　本来一切如常，今日，锦曦大半天的上午都在厨房忙碌，小瑄儿又偷偷钻出了后院小洞，跟小狐狸在彼此秘密的别院玩耍。花园里的杂草落石太多了，再加上今日雪后湿滑，一个不小心，小瑄儿差点滑倒摔在地上。小狐狸灵活太多了，眼疾手快就飞跳过去，咬住了小瑄儿的棉袄，想要拉住她，可小狐狸力量实在是不够，小瑄儿仰头就向后滑倒，看眼后脑袋就要撞到地上的鹅卵石了。小狐狸嗖地一下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臂，给瑄儿垫在下面。这下，瑄儿倒是没有什么事，脑袋也没有磕伤，可小狐狸这么一挡，小胳膊被撞折了。

　　这才有了后面，小狐狸给瑄儿指路，让她抱着自己回自己的小洞疗伤。

　　这也才有了后面，锦曦顺着小瑄儿的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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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名叫《宠物奇遇记》吧，一个百合文里面，啥爱情，纠结，辗转反侧也没有，全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