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臣服》漾漾Mia

2、第 2 章

　　“别管机器了，先想办法救人！”导演焦急万分。

　　“不想全死，就都去找地方避雨！”封东柠却一声令下，她的脚踝扭了，坐在地上动不了，但比任何人都冷静。

　　“可是……”导演望着山坡下，乔颐姌整个人还在往下滑，活生生的一条命，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的野外生存和救援经验不必你们差，听我的没错。”封东柠挪了挪身子，靠在一颗树上，“你们下去谁都上不来，等泥石流再一来，除了老天爷，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埋了人。”

　　“那你说怎么办？”导演原地打转，犹如铁锅上的蚂蚁。

　　“打119，打120啊！”封东柠对大家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所有人立刻马上去找安全的地方避雨！”

　　“已经打了。”导演道。

　　封东柠顾不得自己的脚踝，看着坡下的乔颐姌，好在坡不是很高很陡峭，山坡上植被较厚，滑下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果然，很快就传来了乔颐姌的声音：“我没事。就有点皮外伤。”

　　乔颐姌躺在地上，手抓着一根树干，由于地势的原因，加之体力消耗，她想站起来很困难，索性就那样躺着了。

　　“我们已经打电话求救了。乔颐姌，你坚持住。”封东柠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发生滑坡或者泥石流，不然乔颐姌肯定凶多吉少。

　　但大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泥石流造成山石滚落，一块石头悬空压在了乔颐姌身边。

　　石头一头卡在一棵大树上，一头卡在地上，空隙下的乔颐姌不能动，一动石头就会滚下来，结结实实砸在她身上，将她砸成肉饼。

　　封东柠也可开始慌了，毕竟乔颐姌是为了拉她才掉下去的，如果乔颐姌真有个什么好歹，她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趴在地上去看乔颐姌：“你要坚持住。我们没走多远。救援队肯定很快就到了。”

　　“没事。”乔颐姌没重伤，就是不敢动乱动身子，她看着头顶那片被树枝割裂成不规则形状的天空，忽然间笑了，“就算我的命今天给在这儿了，我也不遗憾。”

　　你看，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有人可以提前写好遗书，有人可以好好告别，但总有人无法做到这些，所以他们自己应该也挺难过的吧？

　　不过，我不难过，我也不遗憾，因为我没有要好好告别的人。

　　原来了无牵挂，可以这样一身轻松。

　　乔颐姌一笑，雨水流进了她嘴里，她抿了抿，没什么味道。

　　“想想你的父母，你也一定要坚持住。”封东柠鼓励乔颐姌。

　　“他们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乔颐姌说出这句话后，惊然发现，她居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谈论这件事。

　　封东柠错愕，她只是想鼓励乔颐姌来着，不想又戳了人家的伤疤。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因为你有父母。”乔颐姌依旧望着被割裂的天空，好像除了那里，她也不能看到别的地方，因为身体不被允许乱动。

　　“就算没有父母，你也不能轻言放弃，一定会有人来救你。不然你这样，你男朋友该伤心死了。”

　　“你忘了我没男朋友吗？”乔颐姌道。

　　封东柠一拍脑门，来的路上，两人闲聊，乔颐姌说过她没有男朋友来着。

　　乔颐姌的身世让人心疼，封东柠沉默了会儿，又开口道：“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放不下的人。反正你要好好活着，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你要没了，我也不活了。”

　　这回换乔颐姌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封东柠疯了一样喊她：“乔颐姌！！！”

　　“诶。”乔颐姌应了一声，“你帮我打个电话吧。”她说，“手机就在那个背包里。你翻通话记录，第一个，没保存名字的就是。”

　　“你先告诉我解锁密码。”封东柠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乔颐姌说了密码，封东柠顺利地找到了那个号码，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我再试试。”

　　“不用。他没办法接。”乔颐姌有些无奈，可是无计可施，可这也不能怪她。

　　“你的微信有新消息。”封东柠深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团队发的吗？你告诉他们，如果救援队来了，大家先走，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时机。看样子，夜里还有大雨。”乔颐姌知道自己生还的余地很小，就算自己不动，雨再下下去，二次滑坡的概率很大，这石头铁定要砸在她身上。

　　“是你的同学群，有人说夜子苏要结婚了。”封东柠举着手，“他们还放了婚纱照，说请老同学去参加婚礼。”

　　夜子苏要结婚了？
　　他们还放了婚纱照？
　　乔颐姌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来来回回只有这两句话。

　　晃神间，乔颐姌抓着树干的手无意识地送了，接着人就往更深的地方掉了下去。

　　压在她身上的那块石头也骨碌碌滚下了山坡，和乔颐姌一起没了踪影。

　　“乔颐姌！乔颐姌！”封东柠吓得尖叫，可是怎么喊，也得不到乔颐姌的回应。

　　-

　　乔颐姌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借着一丛火光，乔颐姌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也在看她。

　　“秦城中队温稚延。”乔颐姌靠在温稚延怀里，他搂抱着她，两人依偎在一块岩石下。

　　“还认得我，看来没有什么大碍。”温稚延喂乔颐姌喝了点水。

　　乔颐姌看着外面，岩石遮盖不到的地方大雨倾盆，夜里温度更低了，幸好有这样一丛火，不然衣服全湿了的她肯定会失温而死。

　　“雨太大了，带你上去反而更危险。雨小了，我就带你上去。如果今晚一直下雨，你就得在这里待一晚上。”温稚延说明目前的状况，让乔颐姌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呢？！”乔颐姌猛然用力抓住温稚延的胳膊，这荒山野岭，到处都是野兽，就很可怕。

　　“别怕。我哪儿也不去。”温稚延摸了摸乔颐姌的头。

　　乔颐姌松了口气。

　　这辈子活了二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般，迫切的想要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觉得有些羞耻，但她还是想要。

　　就算这个人是温稚延，她也还是没忍住的求了他。

　　温稚延扶着乔颐姌靠在岩石上坐好，自己站了起来，又把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递给她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把你带上去是上级给我的命令。”

　　乔颐姌拿着压缩饼干没拆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温稚延：“在国外的时候，我听见过一句话——‘你可以完全信任中国军人’。”

　　温稚延帮乔颐姌打开饼干，怕她舍不得吃，就喂到了她嘴边。

　　乔颐姌拿过饼干自己吃，顺带看了看温稚延的衣兜。

　　温稚延撑开衣兜给乔颐姌看，示意她放心吃，饼干还有。

　　下来的时候，因为摸不清状况，温稚延带足了装备。

　　“你现在也可以完全信任我。”温稚延在乔颐姌身边蹲下，顺手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木棒。“把你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带上去，也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命令。”

　　-

　　在山里待了一夜。

　　回到市里，乔颐姌被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温稚延则招呼没打就回了中队。

　　乔颐姌并无大碍，那些皮外伤昨天温稚延也已经给她简单处理过。

　　封东柠拄着拐，一瘸一拐陪着乔颐姌进进出出做检查。

　　乔颐姌扶着封东柠：“姐姐，我真没事，你这样子陪我真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封东柠十分执拗，“等所有结果出来了，都显示正常了，我才放心。”

　　“那你坐着等我成不成？”

　　“不成。”

　　两人一个瘸腿，一个到处挂着皮外伤，后面还跟着整个节目组的人，一路上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乔颐姌也不知道导演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整个节目组就很团结。

　　封东柠检查身体的时候，整个团队就跟着，现在轮到乔颐姌，还是依旧。

　　乔颐姌不习惯这样的阵仗，封东柠也是。

　　“这阵仗是有点大哈？”封东柠给乔颐姌使了个眼色。

　　乔颐姌秒懂，两人趁着大家不注意，迅速“逃离”了。

　　出了医院，封东柠上车后不确定地对乔颐姌说：“我刚才好像看见温稚延了。”

　　“你认识他？”乔颐姌听出来封东柠跟温稚延关系应该很熟。

　　“命都是他救的，能不认识么。”封东柠又问乔颐姌，“昨天你俩在一起，他没受伤吧？”

　　“没。”乔颐姌十分肯定的回答，因为他带她出山时，行动干净利落，根本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那他为什么胳膊上打着石膏？”封东柠纳闷，“我应该没看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