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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个堂弟,性格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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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衡一出场,就给了那些族人下马威,接着就把他们甩给了卫三宝,完全没有兜拦他们的意思。
他们来之前心里有万千的盘算,可真见到傅玉衡之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再多,也全都没用,因为傅玉衡不可能受他们摆布,事情也不可能按照他们的设想进行。
之前的想象都太美好,觉得傅玉衡如今都是状元郎、驸马爷了,理应宽宏大量,从前的小恩小怨都不是事,人家早就当成屁给放了。
真见识了傅玉衡的态度,这些争着来京,想着有便宜可占的人就开始忐忑了。
——他们家不会要算以前的账吧?早知道就硬拉着九叔公一起来了。
当然,也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
不过这些人以往虽然没有欺负过傅玉衡一家,甚至有的还多少帮衬过,但他们来之前也是抱着傅玉衡发达了,应该涌泉相报的心思,如今却不敢这么想了。
主要是傅玉衡一下子跨越的阶级太大了,没意识到的时候他们不觉得有什么,真正意识到了,眼前隔着的是道天堑,自然就把他们给吓回去了。
“轩子两口子,你们怎么憋着一声不吭啊?”
轩子大名傅轩,就是老族长九叔公的嫡长孙。
因着九叔公对傅玉衡一家有恩,傅家几口都对九叔公十分感念。
方才若是傅轩开口了,傅玉衡必然不会这么不客气。
傅轩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连门都没进呢,有什么好说的?”
——在人家大门口就闹起来,他丢不起那个人。
而后,傅轩就客气地对卫三宝说:“这位,劳烦您带路了。”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诸位里边请。”卫三宝的态度,一直很好。
再后面的事,根本不用傅玉衡操心,领会了他意思的卫三宝,自然会让这些人安安稳稳待到婚礼结束,再安排人把他们送回去。
傅玉衡则是直接带着一家人去了东大院,顺路还介绍了和东大院紧挨着的两个院子。
“二叔,三叔,那两个院子是给你们准备的,我爹住东大院。”
为怕家人误会,他还特意解释了一句,“至于正院,由于儿子娶的是公主,正院只能留给公主。”
虽然这么安排不大符合孝道,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前两个驸马都是大族出身,尚主之后家里就会安排他分府别居。
傅家在京城没有根基,就算日后买得起宅子,傅玉衡也暂时没准备分开住。
不管怎么说,也得等几个弟弟都立住了再说。
这一路上亭台楼阁,几乎一步一景,一家子都看得眼花缭乱。
听闻这么威严华丽的府邸里,居然还有自己一家子的院子,傅河还有傅海都很激动。
傅江更是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儿媳妇毕竟是公主娘娘,咱家她就是最大的。”
朱氏也笑着说:“只要你和公主好好过日子,我和你爹怎么着都行。”
倒是玉莲低声问了一句,“哥,你见过公主吗?她好不好相处?”
作为一个乡下姑娘,对于即将到来的公主嫂子,她心里十分忐忑。
他们乡下人不像有钱的老爷们深宅大院,村东头发生的事,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就传到村西头去了。
玉莲虽然被傅玉衡安排着从小读书,但小姑娘之间相互串门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听了不少婆媳争斗、嫂子和小姑子别苗头的破事。
故事里的小姑子有亲娘撑腰,还有斗不过泼辣厉害嫂子的事呢,更别说她嫂子是公主了。
那可是当今天子的女儿,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要是她不好相处,她们母女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她今年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嫁出去了,她娘可是还要和公主儿媳相处半辈子的。
这些都是女儿家的心思,若是换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很大可能理解不了。
但傅玉衡不一样。
前世他们一大家子虽然不住在一起,但那时候通讯方便呀。
七大姑八大姨之间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比他老妈爱看的宫心计差。
婆婆儿媳,嫂子小姑子算什么?
他有个本家叔叔人品太渣,自己是个同,竟然还骗婚,老婆和外面的男朋友当众上演全武行,差点没把本家叔爷给气死。
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家老一辈的再也不要求他们一定正经结婚,传宗接代了。
一是别祸害了人家好姑娘,二是怕那次的事重复上演。
他们家大业大的,丢不起这人!
傅玉衡换了只胳膊抱着玉桂,先说了一句,“虽然这府里也给公主留了院子,但人家是有公主府的,就在咱们家对面。
公主也就比你大两岁,皇家的姑娘性子自然骄矜些,但人不坏。
大家伙儿若是相处得好,那自然一切都好。若是相处不好,人家公主也不会留在这里平添尴尬。”
他们乡下人没那么多勾心斗角,这些年傅玉衡也改掉了前世的许多毛病,其中就有说话拐弯抹角。
因为家里人很大可能听不懂。
这一点,他也和徒南薰明白说过了,看那姑娘的态度,对这样一家人,倒是不排斥。
想来也是,宫里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徒南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对着这些能不烦吗?
听了傅玉衡的话,不但家里的女人们,就算是几个大男人,也都松了口气。
傅石头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嘻嘻笑道:“我就说嘛,五哥连状元都能考上,这点事还能调和不了?”
傅海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从你六岁之后,五郎就让你跟着认字,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爹一出马,傅石头一下子就蔫了,缩缩脖子嘟囔道:“一家子出一个文曲星就了不得了,爹你也太贪心了。”
害怕自家老爹的大巴掌,说完之后,他就机灵地钻到了大伯娘朱氏的身侧。
但他明显是鸵鸟钻沙堆,顾头不顾腚,刚得意自己躲过了亲爹,亲娘爱的巴掌就招呼了过来。
“你这臭小子,你爹说你几句咋了?还敢顶嘴?”
前有狼后有虎,傅石头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显得弱小又可怜。
傅玉衡忙替堂弟解围,“一样米养百样人,我的天赋在读书上,十二郎的天赋却是在机巧善变上。
虽然说朝中三品往上的高官,大部分都是科举出来的,但底下的官员捐官的也不少。
等过两年咱家更宽裕了,石头也大了,给他捐个笔帖式,只要认真办事,自然前途光明。”
傅海眼睛一亮,“真的能?”
就连二叔傅河也看了过来,他膝下两个儿子,也是跟着傅玉衡读书的,只是比傅石头还没天赋罢了。
“自然是真的。”傅玉衡说得斩钉截铁。
这倒不是他刚上位就想着谋私,实在是直到封建王朝末期,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也没能占满朝堂。
古代做官的终级追求,有一条就是封妻荫子。
这个荫子,就是其中一个或几个儿子到了年龄直接就能当官。
除了恩荫之外,就是捐官了,这也是增加国库收益的一种方式。
虽然这两种在科举当朝的时候,基本做不到高位,但也不是每一个想做官的,目标都是位极人臣呀。
来自后世的傅玉衡,自然知道这种制度是落后的,是不公平的。
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傅玉衡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更不想做改革的先驱者。
他只想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带领如今的家人,安稳富足地过一辈子。
所以他完全不觉得,顺应这个时代的规则,让自己家人过得更好,有什么可指摘的。
他转头问傅石头,“十二郎,你想做官吗?”
“想。”傅石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却又挠头了,“不过,我四书五经学得不好,能做好官吗?”
他是从小听说书看唱戏长大的,心里还是有一个青天梦的。就怕自己做不好,被老百姓传成潘仁美和严嵩。
傅玉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一直保持着这份初心,顶多也就是个吃白饭的,祸害不到老百姓。”
这下傅石头可不乐意了,“什么叫吃白饭的?我才不是吃白饭的呢。”
“好好好,那你努力。”
打发住了傅石头之后,他又看向两位两个堂弟,七郎傅锁和九郎傅栓。
“七郎,九郎,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他们俩性子都像爹,老实本分,被傅玉衡一问,竟然憋红了一张脸,吭哧了半天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傅河急得一人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们俩倒是说呀,你五哥问你话呢。”
当爹的自然希望儿子有出息,别像他一样,一辈子扎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七郎傅锁“我”了半天,憋出一句,“五哥,我……我不想做官,我就想种地。”
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就比傅玉衡小了半岁,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算是大人了。
可就算在京城待着,他都觉得害怕,更别说让他当官了。
听说京城里到处都是权贵,一句话说不好就会得罪大官。
十二郎也说了,五哥虽然是驸马,但一点权利都没有。他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大官,五哥能保住他吗?
“嗐,你……”傅河气了个半死,他一生气就说不出话来。
傅江和傅海连忙劝他,“老二你也别着急,人各有志,老七既然想种地,那就让他种呗。反正那些里正、保长也不敢欺负咱了,种地也能衣食无忧。”
傅河喘了几口粗气,别过头不说话了。
但对于儿子的没出息,他还是耿耿于怀。
傅玉衡赶紧问傅栓,“九郎,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我呀?”傅栓满脸为难地挠了挠头,“五哥,有没有不用做事的官呀?”
话音刚落,就听傅石头“哼”了一声,嘲讽道,“九哥,你咋不问问有没有不爱吃肉的狗呢?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