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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妈妈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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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吧。”
徐怀叡拧拧眉,打断他的话。
楚渝神情惊异地望望好友,又看看王座上那位神秘女孩,闭紧了嘴巴。
司芮舒展开手臂,飞离王座,脚踩星光缓步走到两人……腿前,祂斜眼瞅着徐怀叡的大长腿,微微眯起眼睛。
少顷。
司芮仰起头,神色莫测,“蹲下。”
徐怀叡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像两只乖巧大狗狗,听话蹲下。
成功与两人目光平齐,司芮注视着面前眉眼隐含桀骜的青年,“说,你遇到了什么?”
徐怀叡:“梦。”
这段时间,他只要闭上眼就会进入梦境,看到……死去十多年的亲生母亲。
起初只是隔三差五看到,可随着时间推移,徐怀叡做梦的次数愈发频繁,他与母亲在梦中的距离也在寸寸拉进。
最开始,母亲是站在门外。
到昨天,她已经推门走到背后,说话声紧贴在自己后脑勺,徐怀叡能清晰感觉到,阴冷吐息喷洒在后脖颈的感觉。
“我有一种预感……”
他目光飘忽,呢喃自语,“今晚梦里,她会钻进我的身体里。”
“梦到母亲。”
司芮陷入沉思。
三秒。
六分钟。
十分钟……
祂依旧在苦思冥想。
子系统:【别为难自己了。】
博物馆收容过的怪异如夜空繁星,数不胜数,小邪神全盛期都未必记得清所有怪异,更遑论,祂现在还顶着减智BUFF。
司芮嘴角下垂,强忍住心酸,“梦里,你与母亲每次都是在餐厅吗?”
徐怀叡:“对。”
司芮:“去你家。”
祂打个响指,带着两人瞬移到博物馆门口。
“嗡嗡——”
伴随一阵狂躁爆沸的引擎轰鸣声,徐怀叡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将跑车停在巷子口。
这是辆四座超跑。
猩红与炭黑的搭配,叛逆酷帅,引得不少路过的年轻男女驻足。
楚渝潇洒抬手捋了下染成蓝绿色的寸头,弯起含笑桃花眼,深情款款朝周围没有男伴的漂亮妹子抛媚眼。
驾驶座,徐怀叡摘下墨镜,掷到他的肩上,“别在路上发骚。”
“世界如此美好,别那么暴躁嘛。”楚渝按住肩上的墨镜,随手挂在领口,殷勤为司芮拉开后座车门,“馆长,您先请。”
司芮迈起小短腿,坐进车里。
“嘭”
楚渝甩上车门,坐到前面副驾。
徐怀叡按下车辆启动键,透过后视镜望了眼后面的司芮,迟疑了会,“RUI,开启自动驾驶。”
RUI是车上智能系统的名字。
不止是汽车行业,蓝星各国与智能有关的科技造物,几乎都在智能系统RUI的掌控中。
徐宅建在申洲洲会城市的中心地段,是座古拙雅致的小园林。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能够在最为热闹繁华的洲会建下这么座小园林,可见徐家不单单只是有钱。
入暮,余霞成绮。
大厨已提前备好丰盛晚餐,穿着整洁制服的男佣推动餐车,送上二楼餐厅。
珍馐满桌,琳琅满目,C位却摆着碗朴素平凡的排骨汤。
徐怀叡最近爱上喝骨汤,清透汤水飘着热气,点缀的青绿葱花在汤水中沉浮,看着寡淡,闻着却香气扑鼻。
正巧撞上饭点,徐怀叡提议先用晚餐再办正事。
司芮直接拒绝,“是什么时候梦到你母亲的?”
徐怀叡坐到对面沙发上,“七天前。”
“七天前你做了什么,都去了哪?”司芮单手撑起下巴,环顾四周,“有从外面带回什么东西吗?”
异常模样千奇百怪,有生灵,亦有死物,在非捕猎状态下很难发现其存在,这个问题放在以前,对小邪神来说当然不是问题,
但现在的小邪神——
唉,不提也罢。
至于要徐怀叡再次入梦,引出怪异……“母亲”已经走到他背后,引出怪异的同时也是他的死期。
听到这个问题,徐怀叡表情复杂,一言难尽,“很多。”
司芮:“???”
从这片宅院,不难看出徐家富得流金矿。
由于家庭方面的缘故,父亲借着徐怀叡年纪还小为由头,千方百计阻止他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他刚毕业就迎来失业,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有钱有闲,在梦到母亲前他跟朋友去了很多地方,带回很多东西。
“菊岛鬼屋探险,巴联国地下塞车,私人海岛度假……”
西装革履的私助抱着备忘录,有条不紊念着徐怀叡七日前去过的地方,“对了,最后小少爷还去了我国南越洲,喝到很好喝的骨汤。”
司芮:“……”
徐怀叡两颊微烫,尴尬地摸摸鼻尖,“去的地方是有些多。”
司芮:“……你带了什么回家?”
“管家那有单子,您……”
徐怀叡站起身,看着她稚嫩可爱的小脸停顿了下,继续道,“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吩咐人去找出来。”
喊出所有空闲的佣人。
在老管家的指挥下,佣人们或抗、或抱、或举着各色珍奇特产,如流水般送到一楼庭院。
不大功夫,青翠草坪上就摆满稀奇古怪的物件,搬运的佣人依旧在卖力地爬上爬下,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扫了圈脚下繁多杂乱的各地特产,司芮懒得动脑子。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祂双腿微微分开,脚底稳稳贴在地面上,轻若无物地举起比祂自己都要高不少的粗大狼牙棒。
狰狞可怖的密集尖刺,在冷白灯光下吞吐着森寒光芒。
“嘶——”
“真举起来了!!”
“这玩意,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她怎么做到的……”
“一百八十八点八斤,小少爷强取豪夺,砸钱从一个收藏家那里强抢来的。”
“这不科学,现在小孩子这么恐怖的……”
听着佣人们的窃窃私语,司芮重重挥下狼牙棒。
“嘭!!”
一棒下去,十多件特产支离破碎。
硬核捉“鬼”,谁能在棒下幸存谁就是“鬼”。
教会捉“鬼”方法,司芮功成身退,保镖们接过担子,一时间草坪上“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三十!”
“二十。”
“五十!”
“轻点呦诶,这锤八十……”
老管家拧眉环视满地狼藉,嘴唇哆嗦不停,心痛的仿佛在滴血。
楚渝凑了过去,“李管家,你念叨什么呢?”
“价格。”
“别开玩笑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才几十。”
“单位是万。”
楚渝:“……”
这一刻他与老管家共情了,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相比外人的揪心肉疼,徐怀叡这位主人倒是从始至终眉头也没皱一下,甚至于他连眼神都没施舍给那些一掷千金购来的特产。
他微侧过头,大半注意力都在司芮身上。
司芮摆弄着裙后软趴趴的翅膀,奶声奶气道:“你想问什么?”
徐怀叡怔愣数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同自己讲话,“……没,没什么。”
听着两人的交流,老管家眸光微动。
他这位小少爷性子刚硬似杠铃,从不知委婉为何物,就算面对掌管经济大权的亲爷爷说话也是丝毫不客气。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模样。
第一批搬下来的特产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异常不在这里面。”
司芮心生不耐,从背后摸出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祂目光转移到面前宅院上,阴沉沉的面色在灼灼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烧了这座宅,没成灰的就是异常,快捷方便。”
众人:“!!!”
“不能烧——”
徐怀叡连忙制止,他倒不是心疼钱,“纵火是犯法的,三年起步牢底坐穿,就算烧自己家也不行。”
一高一矮,四目相对。
良久,司芮收起火把,眼不见心不烦,祂扭头离开庭院。
老管家用手帕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位小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小小年纪,演技忒好。
他差点就信了,就是……她火把是从哪拿出来的?
戏法??
别人认为司芮是一时戏言,只有楚渝与徐怀叡知道,她方才的火烧宅院可不含有一星半点玩笑成份,见她离开,两人悬着的心缓缓放回到肚子里。
佣人们再次手脚麻利动了起来,去取第二批特产。
司芮不急不缓走到二楼。
徐怀叡总是在餐厅梦到“母亲”,或许问题出现在餐厅里。
所有人都在外面忙碌,餐厅里空无一人。
初秋入夜后,气温微寒,不少餐盘中的肉食没了热气,菜肴表面凝结着层发黄的厚实油脂,卖相变得糟糕。
“啪嗒”
“啪嗒”
“啪……”
司芮小胖爪抚过枣红桌面,缓步绕着拙朴长桌转动一圈,目光滑过一盘盘精美菜肴,最终落在餐桌C位——
那碗依旧热气腾腾的骨汤上。
祂扭头望望周围,脚上像是安装了弹簧,弹射起跳高高跃起,落在餐桌旁的座椅上。
踩着软绵绵的椅座,司芮拿起一只白瓷勺,祂单手撑在桌面上,俯下身,伸长手臂舀了勺色泽寡淡的骨汤。
“叮”
勺碗相撞,发出爽脆声响。
司芮连勺带汤一起丢进口中,细细品尝,竟在汤里喝到了妈妈的味道。
祂和别的邪神不大一样。
“没妈的孩子”,这话对小邪神来说就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在祂还未出生前,“母神”就死了,据统爸所说,就连“母神”残存的躯壳肢体,也成为了祂诞生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