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不理我》森瑶

37、电影与袜

　　电影拍得过于文艺，兰意不大喜欢，靠着池寄昏昏欲睡，又嫌他肩膀太高，索性躺在他腿上。
　　池寄顺着她的脊背，轻轻地，像浪花拍打着海滨。
　　他低头凝视着，那凌艳的美褪去，侧脸纯然无害，便显得十分柔美。
　　许多人曾追逐她，他是爱慕者中平凡的一个，只是姐姐的垂青拯救了他。
　　电影仍在继续，黄昏，灌木丛。
　　灰蓝色的海洋，石灰岩的教堂正在岸边溶化，正在变成一片沙土。
　　镜头转向无际黑暗。
　　寂静过后，独白：“你真傻，影子都回家了，走吧。”
　　“没有谁知道你，这种忠诚。”
　　池寄无法吻到兰意，只能用温柔的目光一寸寸将灵魂贴在她的肌肤上。
　　“你知道，我也知道。”
　　“当一切都静静地”
　　“在困倦的失望中熄灭之后……”
　　“你才会到来，从我身后走近我……”
　　“在第一声鸟叫醒来之前，走近我。”
　　“你是黎明。”
　　听到最后这一句，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好电影了。
　　“你是，黎明……”
　　池寄重复，字字虔诚。
　　姐姐，你就是我的黎明。
　　白月光太冷，朱砂痣太艳，唯有黎明二字，悉数照耀在灰暗的角落，轻易拂去了云翳。
　　电影结束后，旁人走动的窸窸窣窣吵醒了兰意。
　　“唔～该吃午饭了吧。”
　　“嗯，姐姐想吃什么？”
　　池寄起身收拾好包和饮料，把垃圾带出去扔掉，洗完手等回暖，才牵起兰意的手。
　　兰意睡了个回笼觉，心情正好，“我们去超市吧，买点什么回去你给我做。”
　　“好。”
　　“万一你不会做怎么办？”
　　“现学。”
　　“现学做的不好吃怎么办？”
　　“那就一并处罚。”
　　“这是债多了不愁啦？”
　　池寄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照旧是先给她打开，手垫在上面怕她碰到。
　　“姐姐的惩罚，我挺好奇的。”
　　“好奇害死猫哦。”
　　“哈哈，”池寄摇摇头，“姐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想吃的你恐怕不做。”
　　“……没有不辣的吗？”
　　兰意哼了一声，司机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要去哪儿。”
　　池寄：“雅客居旁边的生鲜超市。”
　　兰意：“那我要油焖大虾！”
　　“当然可以啦，姐姐多想两样儿，我怕我厨艺不好，这个不好吃还可以选择吃别的。”
　　实际上是因为油焖大虾太油腻，让姐姐吃多了会影响脾胃，但直说姐姐肯定会不高兴，就像明言不让她吃辣，她就会时常不高兴。
　　语言是一门艺术，池寄觉得自己还是要多锻炼。
　　兰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果然信了他的话，“那就锅包肉，红烧排骨，土豆鸡块和梅菜扣肉怎么样？”
　　“……好啊。”
　　个顶个的油腻，姐姐胃口真好，池寄只能勉强这么想。
　　不远处的街角，张茹萱正扯着张阳的耳朵骂。
　　“我给你报的补习班你逃过几次啊？！”
　　“就这一次嘛。”
　　“就这一次就让我抓到了？！”
　　“谁知道你来啊…”
　　“还顶嘴，不好好学习跑过来打什么枪击，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不过这是在外面，张茹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趁手的工具。
　　“哎？”反倒看到那红色出租车旁边的两个人影，好像有点眼熟。
　　张阳揉揉耳朵，好奇一看。
　　！！！
　　张茹萱越看越觉得眼熟，单是背影就熟悉又般配，不过她认识的人里有这么一对儿吗？
　　“妈！我突然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张茹萱被转移注意力，没顾得上想那俩人是谁。
　　“额，我，我能不上补习班吗？”
　　“你还敢说！”
　　张茹萱揪着他衣服往回走，“我看你真是皮痒，才几天没打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姓张。”
　　“姓狗屎！”
　　“……”
　　“你知道我给你报上这个补习班花了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豁出去这张老脸求了多少人吗？！”
　　“就知道玩儿！玩儿！”张茹萱恨铁不成钢，“池寄都知道学了，你还混混混！你，你非得气死我吗？！”
　　“……”
　　张阳生无可恋被拖走，毫无疑问，回家肯定会挨一顿毒打。
　　哎，他也不知道怎么下意识就给他们遮掩了。
　　池寄牵着兰意下车，师傅面无表情收下钱，一脚油门赶快走，再待一会儿牙都要酸掉了。
　　“要多买点，晚上我们就可以多待一会儿。”
　　池寄无有不应。
　　只是结账时，兰意松开他手：“你先排着，我出去一下。”
　　池寄下意识要抓住她，兰意眨了眨眼：“我不走，我就在门口等你。”
　　“姐姐，别走远。”
　　“好，不走远。”
　　兰意握了握他手，有些湿凉。
　　池寄心不在焉结完账，东西太多，他让工作人员先送过去。
　　自己则出门去找兰意，兰意果然就在门口等着，看上去百无聊赖，在玩手指。
　　“姐姐！”他过去牵住那只手，兰意仰起头神秘一笑。
　　“我们回去吧，你还没做完题呢不是吗？”
　　池寄自己都忘了，周末作业还没写完呢，本打算吃完早饭就写，结果只顾着害羞，什么忘到脑后了。
　　“好，不急，回去先给姐姐做好饭。”
　　“都买好了？东西呢？”
　　“太多，我让人送过去。”
　　兰意就没说什么。这里离雅客居不远，两人牵着手漫步回去。
　　雅客居算是别墅群，人口密度小，多数还是开车，即便两个人都是在这里长大的，也没几个街坊邻居打招呼什么的。
　　兰意也很喜欢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安安静静，目光交汇纠缠，热烈暗藏。
　　她勾起唇角，他也微微一笑。
　　到了家，兰意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池寄半跪下来，握住纤细素白的脚踝，轻轻摘下浅蓝的帆布鞋。
　　袜子是他亲手挑的，淡蓝色的船袜，足心上是黄色的皮卡丘图案。
　　以往他给她换鞋时，总是自然又坦荡，而且袜子也是不脱的。
　　不像现在，他动作缓慢地，一点一点褪下来，似是要把她最白嫩的地方一并吞噬，可爱的图案也消不住他赤（）裸的目光，尽数掉落在地。
　　柔软的足弓绷直，兰意垂下眼睫，有些异样的，心痒难耐。
　　像是等待着什么的姿态，弥漫着挑逗和暧昧。
　　池寄握着她的脚，忽而仰头看向她。
　　“姐姐……”
　　他半跪在她面前，眼神迷离朦胧，嘴唇一张一合。以一种任人撷取的姿态，博取她的怜爱。
　　“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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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内容化用了顾城的《等待黎明》
袜子有点隐晦，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