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不理我》森瑶

26、折花

　　“池寄现在真是不一样了，这次月考我们班的平均分肯定能提一大截。”
　　张茹萱一边批卷子一边乐。
　　那是肯定的呀，以前池寄交白卷一直拖平均分，一样的老师教的，一班和二班能差五六分。
　　总算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了，张茹萱做梦都笑，要是池寄能重回年级前十，等高考结束她另有一笔奖金呢。
　　兰意听了也点点头，确实，这次月考他应该能考的不错。
　　路云起已经上了几节课，心理老师目前只他一个，偏偏三个年级都要管，他只能把申请把教室换成小礼堂，一次能教八九个班。
　　就这还忙的连轴转，根本没时间找兰意，更别提之前的劳什子计划，幸好作废了，不然等他行动起来还不知道到哪个猴年了。
　　兰意觉得事事顺利如意极了，敲了敲手里的暖手宝。
　　课间，外面又喧闹起来了。
　　唔——有点想池寄了。
　　兰意把小巧的暖手宝放在兜里，起身还似模似样地解释：“我得去叫课代表给我发一下错题本。”
　　“去吧去吧。”张茹萱没在意，挥挥手让她赶紧去。
　　兰意就去找她的池寄弟弟了。
　　一班门口站着张阳和一个女生，她过去时还听到什么——
　　“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那女生声音属于比较甜的那种，长相也是邻家小女孩的模样，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我啊？”张阳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但并不显得猥琐，更多还是觉得他好玩儿。
　　“张阳。”他说。
　　兰意对他们是不是“非正常男女接触”不感兴趣，刚进教室还没离他们很远，又听到——
　　“那张阳学长，你就把这个东西给池寄嘛～帮帮我好不好？”
　　那女生很会撒娇，甜而不腻，是那种男生很受用，女生也不会讨厌的类型。
　　可是兰意讨厌了，竟然是打池寄的主意？
　　这个就是传言中，最近一直追池寄的？
　　于是她扭过头，打量那个女生，她手里拿着一小份蛋糕，应该想让张阳送给池寄，而张阳伸手欲接。
　　“张阳同学……”
　　兰意毕竟是老师，虽然他们没有做什么，但站在一起就不免有些心虚，六中可是严禁男女恋爱！
　　张阳下意识收手，“怎么了兰老师？”
　　“你们班主任说你的数学成绩一直不大稳定，忽高忽低的，我觉得你函数方面还欠了点，高三了，不要总想着玩儿，应该多做点题是不是？”
　　“啊……？”
　　“你们那个真题分类训练不是还没有开始做？把里面的函数部分一天做三个题，下午放学给我看。”
　　“啊？！”
　　“啊什么，不要总出来闲聊，就算你脸皮厚不怕误会，人家小女生不怕吗？回头我会跟你们班主任说的。”
　　不是，说啥啊？
　　他干什么了他？
　　“高三的学生了，学校应该给你们创立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嘛，像这样……”兰意扫了扫一旁茫然的沈念。
　　“你要不是高三的呢，就不要总来高三的楼层转。”
　　“不说别人背后怎么说你吧，就说打扰了高三的学生复习，你能负责吗？”
　　兰意声量并不大，语速不急不徐，沈念却被这样一番轻飘飘的话刺的满脸羞愧，掩面而逃。
　　张阳：“……”
　　莫名觉得兰老师今天吃枪药了，火力全开，大杀四方啊！
　　张阳自觉惹不起阴晴不定的女人，赶忙溜走了，兰意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微笑进班，就是怎么看怎么阴森。
　　上午的小课间，一部分学生补觉，一部分学生刷题，还有时不时低声交谈的。
　　放松中带着压抑，是高三特有的景象。
　　池寄在默默跟基因型掰头，纸上画着遗传分析图。
　　大概每一个老师都会幽灵步，总之兰意也学会了，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池寄面前。
　　池寄当然就抬头了，但没有一丝被吓到的反应 ，眼神柔和，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兰意有些失望，池寄对姐姐的心思一向敏锐，立刻抖了一下，装作刚吓到似的，还倒吸了一口气。
　　“……”
　　这迟来而拙劣的演技令兰意有些想笑，但她忍住了，尽力稳住人民教师的形象。
　　“来我办公室，搬一下错题本。”
　　“好。”
　　池寄放下笔，跟在兰意后面。这一幕乍看起来很正常，如果张阳没有闲的发霉仔细看的话。
　　张阳注意力容易不集中，经常上着上着课就发呆，连兰意让他做题，他在课桌掏着掏着练习册都能走神。
　　一会儿想刚才沈念的笑脸，一会儿左探头右探脑，一会儿看看前面学霸的皱眉苦思，一会儿看看兰老师走路的摇曳生姿。
　　兰老师长的确实好看，和沈念那种清丽不同，美艳的富有攻击性，单看长相都不太像正经老师。
　　不过她确实教的很好，性格也好，连以前班里最颓废的池寄在她来了以后也开始奋发图强。
　　兰老师还点了他做课代表，也不知道现在池寄人认全了没有。
　　张阳一边想一边看着他俩，哎？
　　嘶，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池寄看兰老师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这种怪——张阳不知道怎么形容才能足够贴切。
　　既像恶狼看到羔羊，又像凡人直视神明，比隔壁班何晓龙看到八卦的眼神更热切，更贪婪。
　　对，就是贪婪，没有比这更好的词！
　　张阳心惊之际，池寄感觉到什么，转头和他对视了。
　　冷冷的眼神像是警告。
　　这眼神把他拉回一年前，那次放假听说小巷口在打群架，喜欢热闹的他怎么能不去瞧瞧？
　　但是已经到了尾声，那个小混混对上凶狠的池寄，踉踉跄跄仓惶后退，就算手里有刀这样的利器也不能给他一丝勇气。
　　最后他被板砖拍得头破血流，昏迷倒地的时候，池寄垂着受伤的胳膊歪了歪头。
　　彼时就是这样的眼神，冷如寒冰。
　　那是张阳第一次在一个学生身上感受到“疯”，那种直面近乎死亡的血腥，就算不是被打的人，潮水般的窒息还是淹没了他。
　　张阳被熟悉的恐惧扼住喉咙，他下意识移开视线，手心浸出冷汗。
　　池寄在警告他，这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

　　兰意把一摞错题本抱到他手上，可能是因为办公室还有两个老师在，总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些，在我上课之前发下去。”
　　池寄觉得有些不对，姐姐的情绪不对。
　　倒不是说这次姐姐的手没碰到他的手，他就过分敏感了，池寄真觉得姐姐好像有点不开心。
　　他想问，但考虑姐姐到现在也没跟别人提起他们早就认识的事，又不确定能不能在办公室问了。
　　“兰老师……”池寄踟蹰着不肯走。
　　兰意坐下来没说话，池寄心里更没底了。
　　由于信息不对等，池寄也没法了解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但姐姐不高兴需要理由吗，反正都是要他把人哄好的，理由什么倒也不重要。
　　张茹萱抬头掠了一眼，看池寄还不走。
　　“快上课了，还不回去吗？”
　　池寄想了想，把错题本先搬回去了，分给同桌田原——现在他知道同桌的名字了，就让田原帮忙发。
　　池寄自己则从桌子里摸出一张漂亮的纸，用马克笔画了两个涂鸦。
　　一只乌鸦，一个桌子，中间用了等号。
　　很简略，很奇怪。
　　池寄动手开始折百合。
　　他这样做的时候，田原也发完回来了，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池寄手指上下翻舞。
　　真是没想到，池寄还有这么娘…额，还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的时候。
　　化学老师王缅进来的时候，花才折到一半，池寄没有抬头，王缅就有点不高兴了。
　　“池寄同学，有点进步也不要松懈。”
　　“学如逆海行舟，不进则退，你才学了多少，上课就开始光明正大玩儿了？”
　　张阳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只看到缤纷斑斓的彩纸，他觉得他猜到了什么，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不要这么聪明啊！
　　池寄泰然自若把百合花放到桌子下面折，不能光明正大，那就偷偷摸摸呗。
　　田原瞠目结舌，这是光明正大地偷偷摸摸吧？还能这么搞？偷偷看一眼王老师，哦！他气得要一佛出世了。
　　王缅沉着脸开始讲课，在朽木上雕琢就是浪费时间。
　　一只绚烂缤纷的百合花慢慢成型，池寄勾了勾唇。
　　百合花象征纯洁，一般都是用纯色的纸，可池寄觉得姐姐是阳光，初看是单一耀眼的，透过三棱镜却是绚丽柔和，多姿多彩的。
　　又是课间，池寄将百合花藏好下去跑操。
　　兰意等了一节课，池寄也没什么表示，本来没多少怒火的她越想越气。
　　哼，男人，还没得到就开始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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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如池寄所知，兰意真生气假生气，大怒小火，都得及时哄好，不然就很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