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言 徵

5、第四章

　　第四章

　　次日，天色灰蒙可雨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昨夜，乎烈王被人行刺，使得整个皇城人心惶惶。一个小童模样的宦官神色慌张的走入一侧的宫殿。

　　“枫椛殿下，王昨夜遇刺，今早发现时已回天乏术。在暖玉池子边发现了沾血的衣衫，似乎是乌塔旈桑殿下的，还有……”小公公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还有是什么，本宫最讨厌你们这些奴才吞吞吐吐。”名叫枫椛的男人躺在床榻上，似乎对这些消息并不惊讶，凤眼微睨，神色中带着些许倦意。

　　“还有……那个，昨夜被王传去侍寝的磬熵皇子似乎也不见了……”小公公的话还未说完，躺在床上的枫椛立即直起了身子，神情阴狠的看着那小公公。

　　“侍寝？本王怎么不知道！还有，‘消失了’为何解？”倦意全消，枫椛气极的抓着身下的丝绸，那些由西域进贡的上好锦缎被蹂躏的惨不忍睹。

　　“王吩咐过，此事不得告知殿下。”小公公回答道。“至于磬熵皇子为何消失不见，奴才就不知道了。”

　　“本王不管那个刺客如何，磬熵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你下去吧！”枫椛摆摆手示意奴仆们都下去。

　　他用力咬住下唇，这是他在极度生气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磬熵是他对乎烈王妥协的条件，然而那个禽兽竟然置若罔闻，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如若不是他已经死了，枫椛也绝对不会让他活过今夜。

　　枫椛是乎烈王的皇弟，也是唯一的一位亲王。当年，乎烈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王座，把其他的兄弟都斩尽杀绝，若不是枫椛当时才只八岁，也不会被留到现在，而磬熵则是他的救赎，那天，若不是磬熵跑来拉住他的手，现在的枫椛早已是御池中的一堆枯骨。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一点点丰满自己的羽翼，等待着取代那个禽兽兄长的一刻。届时，他一定要让磬熵从心底里露出笑来。

　　可是……

　　“哐！”的一声，枫椛一拳重重的打在一边的茶几上，茶几应声而裂。

　　梦中的少年，华衣翩然的坐在御池边，神色黯淡的望着池水中的锦鲤。少年的背影透着寂寞，毫无生气，仿佛下一刻便会落入这池水之中。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己竟伸出手拉住少年的手，看着他回首时眼中闪过的讶然，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荒唐的行为，便对着少年尴尬的笑笑。

　　“你这小鬼拉我做什？”少年的声音十分悦耳。

　　“我以为你要掉下去了……”我如实回答。

　　少年听了我的话后，笑着嘲弄道：“你这么小，若我当真掉了下去，你也会一起摔下池的。”

　　“没关系的。”我摇着头说道，“如果没有拉住你，见你落下池，我也会跳下去救你的。”

　　“哦，是么？难道你这小鬼会游水不成？”少年的眼中透着淡淡的赞赏。

　　“游水？这个娘亲没有教过，我不会……”我如实回答。

　　“不会游水，你跳下去怎么救我？”似乎我的回答在少年的意料之外，他好笑的说，随即又问道：“难道你这小鬼不怕死么？”

　　“怕啊，要是死掉的话就会变得冷冰冰的，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他怎么会说我不怕死呢，我明明最怕的就是“死”了。“娘亲就是那样变得冷冷的，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了，问起带走娘亲的李公公，他就说娘‘死’了，所以我最怕死了。”

　　少年愣愣的看着我，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他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微笑着问：“小鬼，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什么是舍不得？”

　　“就是想见到我。”

　　“会的！”

　　“那就让我为了你活下去吧。”

　　……

　　梦醒后，磬熵发现自己正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子丞坐在车厢外赶着马匹，流离则躺在自己身边吐露着细细的鼾声，乌塔旈桑闭着眼坐在自己对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梦里的一切依然清晰，那是他和枫椛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在母亲过世后的一年。

　　不知道枫椛现在怎样了，自己这般离去他会伤心的吧……